破冰by 天堂的欢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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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不好？上班的时候看你还好好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

　　车子疾驶在无人街区，时间已过了凌晨三点，除了酒吧还在营业，其他地方都打了烊。

　　征得萧拓同意，陆淮默才把他带回家。

　　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人再也精神不起来，就好像听不到笛声的蛇，无声无息缩回麻袋，团坐在沙发一角，手机械地拉近嘴唇与酒杯的距离，萧拓眼角发红，目光空洞。

　　“发生什么事了？头一次见你这个样子。”陆怀默调大空调热度，暖烘烘的房间已完全感受不到窗外冰冷。

　　见萧拓没有反应，就那么睁着眼睛直直盯着地面，陆怀默只好转换问话方式。

　　“你经常去D酒吧？”

　　迟缓地摇了摇脑袋，“第一次。”

　　“怎么突然想起去那儿了？和朋友约好的么？”陆淮默站起身，“要不要去床上睡？”

　　“我…就是想看看他喜欢的生活…”喝下腹的大量酒精开始发作，晕旋一阵接连一阵，想站也站不起来。“看看…什么样的生活…我给不了。”

　　“你那个朋友么？”话一出口，陆淮默便知道了萧拓烂醉如泥的原委。

　　“二十多年…人还不如…钱。”

　　“你们…”俯视倒在沙发上的萧拓，他手上的戒指仍散发柔和光芒。

　　“分手了。”

　　沉默了片刻，陆淮默蹲下身，望着渐渐合上眼的萧拓，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也好。天亮就开始新生活吧。”

　　轻柔话语飘渺地流进耳中，催眠般让意识沈下，身体被陆淮默抚摸得舒服，萧拓嘴唇翕合着，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醉酒留下的后遗症，在黑暗的昏睡后开始折磨神志愈渐清醒的人。

　　忍着头部快裂开的剧痛，勉强睁开酸痛双眼，阳光直射进房间，暖洋洋的。

　　陌生的睡衣，似曾相识的环境，这样的场景以前好像也发生过。

　　哦，对了，这是陆淮默家。正好昨晚清醒时思考的事情，现在提出来。

　　走出卧室，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淮默正在翻杂志，看上去心情不错。

　　“你起了？不多睡会儿了么？”

　　“唔恩…昨晚…谢谢你。”陆淮默的家舒适明亮，射进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别这么客气，我什么都没做。”

　　“其实有件事我想说。”见陆淮默放下杂志露出一脸好奇，萧拓忙站直身体，绷紧唇角，“我决定辞职。”

　　19

　　本应愉快的春节在萎靡中荒度，勾鸣突如其来的分手，完全破坏了和谐的节日气氛。

　　无法在充满回忆的空间自由呼吸，萧拓在勾鸣离开后，搬出了房子。

　　新租的地方很狭小，不足二十平米，洗手间容不下第二个人，而所谓的厨房，也并不能发挥其真正功效。萧拓觉得这样很好，反正一个人住，大了也是浪费，选中它的关键还是因为从这走路到报社只需二十分钟。

　　站在窗边，隐约可以看到DK大厦，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弃工作。

　　现在回想起陆淮默房间的阳光，仍觉得暖融融的明媚。

　　＇为什么？＇在听到辞职后，陆淮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因为…＇太阳｜穴和后脑夹杂着醉酒后遗症的疼痛，萧拓答得有些犹豫。

　　＇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工作没规律？＇

　　压力不能说没有，但目前对他却作用积极，成就感过后，其它困难都觉得无足轻重了。

　　＇那是不喜欢这份工作？＇

　　当然不是，一直就想到新锐报社工作。

　　只不过他希望凭自己的真正实力，而不是靠勾鸣因为内疚而弥补的施舍。

　　＇你躲在家里永远都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很想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知道你一直想去新锐报社，就托人找了关系。＇

　　分手说出的真相，句句伤人，二十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让萧拓不能接受。

　　＇不说话就代表都不是喽。＇陆淮默站起身，挡住部分射进房间的光线，他很聪明，很快猜到了与勾鸣有关，＇不会因为分手了才这么想不开吧？＇

　　没有说话，就算默认了。

　　＇如果因为这个辞职，那真为你不值。＇陆淮默揽过萧拓，＇其实咱们合作这么久，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珍惜这份工作，而且也很适合做这样的工作，大家对你的表现都给过不错的评价，你已经以实力证明适合在新锐报社了不是么？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因为分手就放弃了，我都替你亏。＇

　　抬眼怔看向陆淮默，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心坎，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样。

　　想苦笑却扯不动嘴角，其实他那走场的面试，大家早就心中有数了。

　　＇好好留下吧，我不想让你走。＇

　　陆淮默的委婉不容拒绝，萧拓还想再说什么，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分手这种事太常见了，别看的太重，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人总要向前看嘛。＇

　　于是，辞职一事只得先噎回肚里，萧拓扣起双手，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要不要换新住处？我记得你和他之前是住一起的吧？＇

　　＇呃？＇陆淮默的话提醒了萧拓，的确没办法再住那么压抑的房子。

　　＇跟我一起住吧。＇

　　＇什么？＇呆望着陆淮默迷人的笑容，萧拓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这还有间房，而且离报社近，早晚咱们可以一起开车走。＇陆淮默靠得很近，言语温柔。

　　诱惑似的，萧拓居然莫名地红了脸。

　　＇哦…谢谢…还是不用了。＇

　　笑容依旧在陆淮默唇边挂着，虽然他有些失望，但也不强求，＇没关系，反正我这房一直空着，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随时都可以住进来。＇

　　……

　　还是新进的短信扯回萧拓不知何时转移走的注意力，闭上眼揉了揉脸，才抹掉陆淮默的星眸笑脸。

　　＇晚上有空吗？出来见个面。＇这是分手半个月来，第一次收到勾鸣的短信，萧拓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说痛苦酸涩却还夹着少许希望和喜悦。

　　这飘渺的希望和喜悦，难不成是在等待勾鸣会重新来过？

　　不可能的吧，那些伤人的话已经深深烙在心上，收不回去。

　　即便重归于好，伤口也不会轻易愈合。

　　＇在哪？＇犹豫了片刻，萧拓还是回复了短信。

　　好象一直期盼回复一样，勾鸣的短信立刻传回来，＇B区Z西餐厅，晚上六点，一定来啊。＇

　　勾鸣说话的口气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分手变得尴尬。这大概就是主动提出分手的人和被动接受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吧。

　　放下手机，拉开抽屉，一个平整的信封躺在其中。

　　萧拓没有去碰它，就那么看着。

　　里面是曾经戴在他和勾鸣手上的戒指。在分手的第三天，勾鸣把它寄到了报社。

　　隔着薄薄信封，触摸被退回指环的心碎，现在想起来还作痛的厉害。

　　19。5

　　晚上六点整，B区Z西餐厅。

　　几乎一分不差，萧拓准时出现，这么高级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在走过精美雕琢的走廊后，萧拓看到了坐在厅内一角的勾鸣。

　　数日不见，他整个人都似变了一样，穿衣风格大为不同，虽然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肯定价格不菲，此外漂亮的脸蛋更显妖媚，以前神情间偶尔流露的忧虑现在消失得毫无踪影。

　　“你来啦，快坐吧。”热情的勾鸣在眼里有些陌生。“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萧拓看了眼跟进服务的女孩，回问得有些多此一举，“你呢？好么？”

　　“呵呵，马马虎虎。哦，餐具先不要收，还有一个人。”

　　见勾鸣阻止了服务生，萧拓反倒不解。“不是咱们俩吗？还有谁？”

　　不等勾鸣回话，身后男人的声音已经飘过来，“又是你们先到啦！不好意思，我晚了。”

　　这不是S医院的岳征么？他怎么也…

　　“就等你啦。”待男人坐好后，勾鸣主持大会般开始滔滔不绝，“咱们好久没聚了，最近大家也都忙。小拓，人家岳征一直想和你见面，你老抽不开身，借今天这机会，可得好好聊聊。”

　　“呵呵，是啊，还是给勾鸣面子，一约就出来了。”岳征双眼一刻不离萧拓。

　　扯了扯嘴角，萧拓当是笑了，“真的忙。”

　　“都忙什么呢？”盯了萧拓许久，男人才把目光从他脸上转移，慢慢落到领口胸前，最后才停在他放在桌上不再有闪光指环的细长手指上。

　　“报社的事很杂很乱，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样的见面，萧拓真的没有心情再坐下去。

　　“那就慢慢说清楚吧。”相处了这么多年，勾鸣看出萧拓的敷衍，扫了眼从刚才就不停振动的手机，抿了抿唇站起身，“岳征你那么想小拓，有空就多陪陪他。我有点事，你们先聊，我走了。”

　　“那不送啦。”见勾鸣离开，岳征还真不客气。

　　听出勾鸣话中带话，萧拓向男人做出个失陪的手势，直接追了出去。

　　“站住。你今天叫我出来，到底什么意思！”忍无可忍，在暗下的街边，萧拓一把抓住勾鸣。

　　“啊！放开我，好疼！”甩不掉萧拓，勾鸣只得任他拉着。

　　“我以为你是想见我才约我出来，没想到你是帮别人…”利用，让萧拓憋闷得快窒息。

　　“我的确是想见你，如果单纯帮他约你，我根本就可以不出现。”

　　“这种话你居然也能说出来！”一把推开勾鸣，萧拓的心又开始抽搐得疼起来。

　　“我是为你好。”揉着疼痛的手臂，勾鸣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情肯定不好，所以才想找个人陪陪你。”

　　“我用不着！”

　　“他真挺关心你。其实比我好的人有的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心幸福，试着和他交往交往也…”

　　“闭嘴！勾鸣，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你不了解我吗？你觉得这么做是在帮我？安慰我吗？你是不是怕我可能会去骚扰你的美好生活，就想这么打发我？”

　　勾鸣，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钱把你的灵魂都买走了？

　　“我只不过在做朋友该做的，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远远看见岳征在餐厅门口四处张望，勾鸣终于冷下目光，一张脸变得完全陌生，“萧拓，我知道所有的错都因我而起，是我不好，可我已经尽我最大能力在弥补了！我为了你答应于凡龌龊的条件，让他别去骚扰你，所以到现在他还没放过我，呵，没关系，我无所谓，只要你没事就好。毕竟杀人的事他已经办妥了，事情过去了，而且慢慢就会被所有人淡忘，你还是以前的你，再也不用活在阴影下了。我呢，也找到了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很满足。既然我给你介绍的人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对你也已经仁至义尽了，把过去都忘了吧，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欠。”

　　20

　　勾鸣的绝情让萧拓失望得彻彻底底，连最后那一丁点希望和喜悦也殆尽在初春街头。

　　他想不到一个人的转变可以如此之快，被金钱染惑的灵魂，陌生得可怕。

　　从那次见面后，两人就再没联络过，除了节日偶尔会收到勾鸣转发的文字祝福。

　　脑海里已经无法想象勾鸣现在的样子，但萧拓知道他一定活得很好，在他追求的纸醉金迷中日夜享乐。

　　两人并肩行走了二十多年，还是在岔路口分开，从此背离得越来越远。

　　对于勾鸣选择的那条路，萧拓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正如勾鸣所说，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和自己不一样的，不一定就是错误，所以他不愿、也没有权利再去干涉。

　　转眼盛夏已至，可空气里却很难感受到往年的燥热，阴雨连绵。

　　分手后的几个月，萧拓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工作上，大多时间在报社度过，感情上失去的，在事业上补了回来，自然而然同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密切，下班后经常几个人一同吃饭，休息日也会相约外出活动。而每一次的聚会吃饭，都少不了陆淮默。

　　“唉小钰！你干嘛不跟社长他们那批来玩啊？跟我们多无聊啊！”已经不再是新人的马跃嘻嘻哈哈开着女同事的玩笑。

　　“这不有你吗！我晚上还要跟你住一屋呢！！”女人风骚地挤了挤眼，在移动的中巴车子里走来走去，四处慰问似的。

　　萧拓看了眼陆淮默，发现他正无奈望着自己，心领神会下，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其实，与其说和同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不如说和陆淮默私下走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