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骤起乱江湖(第一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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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搭扇’的男人找上门来了，我被急急招回，结果还没回客栈就先碰到你了，真是好运啊。”
不要用这么讽刺的语调，太恐怖了……
“那……”
“那帮家伙早被赶走了，你不用担心。”
大步流星地赶回宾馆，翱把我放在房间中的床上，轻唤着我：“曜儿……”
“什么？”
“那孩子是你的吗？”我似乎可以看见翱身边包围的愤怒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转头，刚才那个糖葫芦男孩正站在门边，一脸被丢弃的可怜样。
装得可真像！
“开、开玩笑，我像有那么大孩子的人吗？”
那孩子怎么看也都十多岁了，你以为我是超人吗？
虽然我是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借口说什么在我身边会激发她们的自卑感，每个都不超过三天就把我甩了，怎么可能替我制造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那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我怎么知道？”他自己跟来的，为什么要算到我的头上？
“小鬼，你给我过来。”伸手把装得胆战心惊的男孩招呼到身前，“你跟着我干嘛？”
“你还没教我。”
“就为这个。”
这个小鬼虽然嚣张得像个富家子弟，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衣服已经破旧不堪，像是好久没有换洗过，看来也许是孤儿或被人遗弃的样子。
“嗯……”
“你父母呢？”
“……”
男孩瞬间变得犀利的双眼透露出异于年龄的成熟气息，那转瞬而逝的冷漠惊得我无法言语。
久久，我吐出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住？”
别问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最讨厌小孩的，可就是放不下眼前这个故作坚强到让人心疼的男孩，大概是，他跟小时的我……太像了吧……
“曜儿？”翱满脸惊诧地看着我。
“可以吧？翱，我收养这个孩子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翱欲言又止。
“喂，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男孩呆呆地望着我的样子傻得可笑。
“……为什么？”半晌，男孩启口。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愿意收留我？你难道不怀疑我的身份吗？你不怕我是来害你的吗？你……”
揉揉他的头，我制止那似乎无休止的问题：“傻瓜，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你只要乖乖当小孩就好了！”
“……呜呜……”
“怎么了？低着头做什么？”有不太好的预感……
“哇……”
果然，又来了！
头痛地把大拇指按上太阳｜穴，我无奈地把孩子搂入怀中。
这次，是真的哭了吧……
瞥眼，看见翱正温柔地看着我，温柔地笑，刚才的怒气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么，就带上这个孩子吧。”
我回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就在我把爱祖国爱人民爱社会主义的高尚品格发挥得淋漓尽致感人肺腑的关键时刻——
“宝贝儿~你在哪儿？”
楼下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我的动作瞬间定格，而后站起身无视身旁所有人诧异的视线开始狂乱地搜罗着。
“曜儿，你在干嘛？”
“找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
“刺客！”
“啊？”
那个混蛋，被我摔一次还不够吗？难道他有被虐倾向？竟然一路追到这里。不仅如此，还那样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神气活现地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站住！”秦峰啊，我发现你原来真是个好人呢！（…_…！）
“哎呀，你们这帮人不要这么不尽人情，我是来寻亲的。”
“寻亲？谁？”翱略微平板的声音夹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把脸扭向窗外，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的市集好热闹好热闹……
“哇，哇……”
…_…｜｜｜死乌鸦，你叫什么叫？信不信我把你变烤鸦？？（能吃吗？）
“啊，老婆……痛……”
一时忍不住扔出去的茶杯正中对方脑门：“谁是你老婆！？”
“老婆，你怎么说得这么绝情呢？明明我们都瓜田月下海誓山盟生死相许不离不弃了，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啊！！”
机械地转过头，但见门外侍卫个个满脸黑线嘴角抽搐，再看看翱一张脸青得都反出光来了。
大步迈过去揪住对方衣领，大力摇动：“你这个混蛋，谁和你海誓山盟了？”
“老婆……”
男人脖颈下一把小刀发出森森寒光：“你再叫一声试试。”
“那个、公子……”
“曜儿，好了。”安抚我的怒气，翱转身问向来人，“你到底是何许人，有何目的？”
整整被我弄乱的衣衫，男人摆出一个‘我是帅哥’在我的干呕声中开口道：“在下区区不才皇宫小王爷楚旬烈是也，来这儿当然是为了追老……这位公子。”
“你是王爷？”我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流氓、不，是王爷。
这就是古代所谓的皇亲国戚？根本就一活脱脱的流氓地痞嘛。还是说这就是有钱有权之人的通病？爱吃爱玩不务正业闲来搞个调戏妇女欺压良民以证实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血统？
我自顾自地想着，旁边翱拼命地拉扯我的衣角。
干嘛啊？
低头，发现除了自称王爷的流氓还独立，其他人早已跪下行礼了，惟独我还傻傻地矗立在原地八风吹不倒。
对啊，我怎么忘了，古代人动不动就喜欢下跪来表示自己对上司的崇敬与忠诚。可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礼节耶，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在那么硬的地上脚会痛……
就在我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边弯下膝盖准备来个不情不愿地跪拜之时，流……王爷伸出手把我身子扶正：“宝贝儿免礼。”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这实属正常的条件反射正当防卫，拜托不要拿这么多把刀架到我脖子上好不好？这可是真家伙耶，会死人的。
要怪就怪那混蛋不好，谁让他说了那么欠扁的话，我自然是手一滑……甩出一把飞刀嘛……也没什么，就是削掉几根头发，又没少肉，犯不着这么对待我吧？
“王爷息怒，盟主并无恶意，请您大人大凉，饶恕盟主的一时失手。”翱似乎特意在‘盟主’两字上加了重音。
“你……是武林盟主？”
斜眼一瞥——干嘛？不像啊？不要摆出那么明显的吃惊样子。
“你们退下，谁叫你们出来的。”从那挥手的动作看来果然是习惯于一呼百应的人。
“可是，殿下……”
“我说的话你们难道不听吗？”
“不是，殿下，这里有封急件让您火速回府。”
“啊？又来啦，这次又是哪几个女人在吵？”
这个色狼，家里有多少女人啊？？
“禀王爷，是玲妃和宜妃。”
“啊呀，这帮女人真是烦。回府。”
一干人等特别是那一干利刃总算隐退，我正暗自松口气的时候，那个流氓王爷又再次把脑袋探了回来：“老婆，我过几日上山找你，到时再一睹你庐山真面目，记得等我哦！”
愤怒之下又甩出去一把。
你个混蛋，谁是你老婆！
闲杂人等退去后，屋子里沉寂得可怕。
回头看看翱，他正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想，他大概是……气疯了吧。
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啊！！！都是那孩子，对，要不是他把我推出去那个混帐王爷也不会认得我！
啊，这个死小孩，什么时候钻到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了？
手一伸，掐住其脖。起来，你给我起来！起来！！
就这样，我带着一个孩子提前结束了山下游，回到青家堡开始了我为期半年的‘禁闭’生活。
回到堡时，天已经全黑，翱撂下一句‘明天再问你’就匆匆离开了，途留我一人应付眼前这个粘人的小鬼。
“喂喂，那个到底是怎么玩的，教我，教我啊！”
“现在天已经晚了，小孩子该上床睡觉了。”
“我不要！你要教我！”
“我明天教你好不好。”
“我现在就要学。”
拜托，我是希望你像个小孩样，可也没要你退化成学龄前儿童啊，怎么这么烦人？？我现在开始后悔收养你行不行啊。
“你不睡觉我就不教！”
“……”
“叔叔答应你，等明天一定教你，绝不食言。”
“说定了！”
“定了，定了，快去睡觉。”
呼……
看着床上好不容易睡着的男孩，我轻嘘了口气，轻掩上房门，踱回自己的卧室。
男孩名唤楚逆天，十二岁，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看来还是不信任我。
一路上翱都不肯开口，没办法，我只好出卖自己的耳朵，从福伯嘴里打探到王爷名号楚旬烈，二十七岁，封号为宁，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好色成性贪玩成习却掌握着国家的大半军权，府内上上下下共三十二个老婆……往下的没再听，因为福伯的情报多得我听不下去。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我也懒得去点那个什么煤油灯……当然我不会点也是原因之一。
揉揉酸痛的肌肉，我脱下外衣准备就寝。
歪身躺下，背后却突然贴上一具属于人类的躯体。
“谁……”
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想让青家堡变成坟场的话，就别出声。”
这声音，这冻入骨髓的冷冽、充斥鼻腔的血气，这人是——
“冷夙寒！？”
8
念到名字的瞬间，浑身血液逆流般冲向心脏，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却仍旧无法察觉他的气息，亦推测不出他的下一步动向。
使力掰开捂在嘴上的手掌，我跳离床铺，在距离一米以外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方向。黑暗中，对方的脸模糊不清，只有一抹金黄在暗夜里闪现着惑人的冷冽。
“你来干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却只是懒懒地斜倚在床铺上。
“当然是来看你了，我的盟主大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很大胆！”
我试图去揣测他的意思，却一无所获。
“明明没有武功还敢接下这盟主之职。”
“你、你怎么知道的？”对方没有回话，玄即轻笑一声。
…_…｜｜｜……我真是个白痴。
“那、那又如何？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加上百分之一的努力，既然有这种机会我当然要抓牢。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接了这个CASE，就一定会好好完成它。你何苦百般刁难？难不成……你嫉妒？”
不会吧，你好歹也算个魔教教主，虽然我不知道那是宗教团体还是个其它什么组织，不过听起来也风光得可以，泛不着再来跟我争了吧？
我自顾自地思索着，黑暗中的人却突然暴笑出声。
“你笑什么？”抽筋啊！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趣？”
“…_…｜｜｜抱歉啊，目前还没有！”
“怎么样？愿不愿意来我摩下？”
“挖角？”
“什么？”
“不、没什么？”开什么玩笑，在你手底下工作，也许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会接受你的要求，因为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
“你的属下的确很忠心。”我听见他坐起来时衣服发出的摩擦声，随即脸一轻，翱给的面具被一只瞬间贴近的手取下，“遮挡了一片好风景。”
那个……什么意思？？大晚上的你要看风景跑我这里来干什么？白天自己去游山玩水不就得了。
“你可以走了吧？我很累，想休息！”
“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种态度？”
“我又没求你救我！”
只是一刹，我已感到自己点燃了导火线，欺身的杀气在瞬间扑了上来，冰冷的手掌狠狠掐起我的下巴。
“信不信我现在要回你这条命？”
身体无法移动半步，我被牢牢锁入那对寒冰般的双眸，不得脱身。心脏，强烈地感受到，死亡已然逼近。
“曜……”属于小孩特有的嗓音打破了室内一触即发的气氛。
冷夙寒冰冷的视线转向紧闭的门扉，我的心瞬间揪紧。直觉告诉我，他要找东西发泄自己的愤怒。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挣脱他的钳制的，当我意识到时，已经用身体堵在了门前。
“你……不能杀那个孩子。”
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楞楞地看着他的步步逼近。
一只手臂横过我的肩膀撑在门板上，随后，陌生的气息洒在脸上，唇有种异样的感触，短暂却带着些微的温暖。
我讶异地睁大双眼，却只看到他微弯的嘴角勾勒出的一抹诡异的笑，紧接着，声音贴在耳后响起：“那个孩子，没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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