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by薄荷夏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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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伸出的手空垂在那里，可笑的姿势，一时间，息红泪几乎是临近崩溃，脱力地瘫倒在地上，紧拥着接过的白色包裹，大滴大滴的泪肆意地落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小妖，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
重复的话语从颤抖的唇间混乱地出入，记忆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郝连春水，那个永远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守侯幸福的男人，那个有着孩童般灿烂微笑的容颜，如今，只剩下这一掊尘灰？
你让我情何以堪，小妖，你要我情何以堪。。。。。。
远远望着，一片意兴阑珊的灯火，身后苍穹相拢，风尘忽起。
‘这么晚，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走到顾惜朝身边，黄金麟的样子里透着几许手足无措的慌张，‘这琴，还用得惯吧，‘说着便将狐裘披在顾惜朝身上，愣在一边无语。
‘是你。。。。。。‘好象忽然回过神，顾惜朝微微转了转身子，瞧着身上那件袍子似曾相识的颜色，嘴角竟毫不掩饰地扯出一抹淡然的哀伤，
‘今日你向天祚帝进言南进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究竟打算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这根本就是，‘黄金麟说到此处却不忍继续，人在生死里走多了，也就不在乎生死，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又分外地在乎顾惜朝，能走到现在这个境地，能和他这样平静地交谈，可以在他寒冷的时候为他取暖，一切就真的够了，他别无他求。
‘你听我说，‘没等到黄金麟下面的话，顾惜朝小心地探了探周围的环境，先开了口，‘明天，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九幽身边，千万不要呆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记住，战事一起，你就尽量趁乱逃走。‘
‘你，‘不解地听着顾惜朝的话，黄金麟先是一惊，后来再一想自己也就明白了，心中一阵欢喜，可有不免担忧，‘你怎么办，明天如何脱身？你留下太危险，况且戚少商那里又。。。。。。‘
‘我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突然心烦意乱起来的顾惜朝大概也清楚是自己又听到了那个如同魔咒般的名字，那日别后，宋军南退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自己真的是过分了呢，不知道那个一向视家国道义为上的九现神龙想到自己的用心会不会怒发冲冠，想和自己拼命。
‘三乱死后，我一直很恨自己，我不想杀他们，对我而言，他们和晚晴一样，都是亲人，可是，我辜负了他们，‘看着黄金麟疑惑的眼神，顾惜朝幽幽地抚着琴弦，没有丝毫的愠怒，自己却凄凄暗暗地笑道，‘我不想对我好的人都一个一个死掉，所以，明天你要保重自己。‘
‘惜朝。。。。。。‘也许是等待这样的温柔太久的缘故，黄金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一脸的悲戚，如此苦涩，是的，自己一直等他原谅自己，可是如今，恩怨情仇全都化为记忆里的碎片时，他却恍惚了，好象自己松了手，他释了怀，然后呢，是天南地北，永不相见？
如果我们用一生短短的时间去细数我们的相识，也许只有初见的那瞥惊鸿是我能够留下的关于你的唯一甜蜜，如果我用一生短短的时光去回味对你的贪恋和思慕，也许惟有此刻，我可以抹去所有心痛的伤痕，告诉自己，此生无憾。
再次回到战场，也许命运会就此改变。。。。。。
公元1125年，宋金夹击辽军，金俘获辽天祚帝，辽朝灭亡。
这是史官对于此战最为简洁真实的记录，仿佛，那一天的腥风血雨都已经湮没在历史滚滚的尘埃中，剩下的只有三军归来时的凯歌，仿佛，那一天之后真的什么都已经结束，什么都可以重头来过。
战后的沙场，哀鸿遍野，浮尸千里。
‘没想到，他居然想到用火药，‘无情望着身边经过的哀号着的伤员，给了戚少商一个无比复杂的表情，‘这样的话，的确可以破得了九幽的不死之身，只是这也未免太狠了，‘
没有回答无情的话，戚少商只是焦急地站在一边，样子只能用望眼欲穿来形容，
‘戚大侠，戚大侠，‘果然，不远处的叫喊声立刻引起戚少商的注意，‘我在这里，‘
‘戚大侠，‘来人是金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戚少商一番，像是信了的样子，递过信笺，‘顾公子的信，说是一定要交到九现神龙戚少商的手上，‘说得很明白，也许这个外族人不知敢在这个江湖上冒充戚少商的只有一个叫顾惜朝的疯子。
‘如何，‘看到戚少商绷紧的神情立刻缓解下来，一直为他担心不已的息红泪也才放下心，‘可有说什么，‘
无情见此情况，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这次的大获全胜足以给顾惜朝封侯拜相，可是现在说这个，委实是多余了一点，恐怕现在他真正在乎的已经不是这种凡尘俗事了吧，
‘冷血，我们先回去，看看吕将军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战事结束了还要回去向皇上汇报，要忙得还很多。‘很自然地支开冷血，无情也不忍去打扰戚少商，跟着大军便往回营的方向去。
‘呵，他却好，找这么个地方，‘望着纸上的字迹，戚少商爽朗地笑起来，这也许是他几日来第一次这么开怀地笑，看得息红泪都不由得觉得幸福。
‘那，还不去找他，‘轻轻拍了拍戚少商的肩膀，息红泪欣然地说道，‘我也要回碎云渊了，‘
‘红泪，‘听到这话，戚少商才猛得从方才的喜悦中醒来，无不愧疚，‘这次，真的是谢谢你的帮忙，我。。。。。。‘
‘不，真的没有关系，我已经没关系了，‘伸出手，息红泪整了整戚少商凌乱的头发，‘我带小妖一起回去，也好有个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很好。‘
塞外的日光在戚少商的脸上镀上一层漂亮的金黄｜色，那么威武，让人觉得好象回到了那个少年轻狂的他，没有抖不落的忧伤，没有逃不开的纠葛，一个清明而简单的戚少商，笑起来，那么单纯。
息红泪痴痴地看着，不愿将眼睛移开，
而也正在同时，她看到戚少商身后巨大的阴影飞快地袭来。。。。。。
‘少商！。。。。。。‘
如此亲昵而平静的唤着，却是以极其惊人的力量撞开戚少商，甚至连这个健壮的男人都无法相信，息红泪有着这样的力气，
然后，
是什么，我们究竟在等待什么，少商。。。。。。
‘红泪！！！！‘
破落的酒肆，依稀看得到那飘零着的招牌，一如从前，
阴暗的阁楼里，风中依然是那摇摆着的轻帘，是那个雨夜滴着浸湿的红色，一直滴到心里的那片刻柔情，恍惚，酒香，琴音，剑光，还有他的笑，
前尘往事，真的就这么值得我们留恋。。。。。。
走到桌前，顾惜朝弹去风尘，放下琴，这样坐着，等一个人，等他，他知道，他只想等他。
‘支呀‘的推门声，清浅得怕打扰到什么，脚步轻轻，是谁曾走到我梦中。。。。。。
‘大当家。。。？‘
慌忙起身，甚至撞倒了桌上的琴，琴弦断裂，如同裂帛般残忍而清脆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这偌大的空间里。。。
第17章
‘大当家。。。。。。‘
幸福和绝望在刹那间，狡黠地转换了表情，原来，我们除了彼此错失，什么都做不了，少商。
也许顾惜朝这辈子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在谁的面前如此恐惧，如此惊慌失措，如此有种不如一死了之的决然，
‘怎么，看到我没死就让你这么吃惊？‘眼前人灿如春花的微笑在冷清的空气里竟毫不掩饰地透出肃杀的气氛，沁人心骨的寒凉。
‘你！‘猛地向后退去，顾惜朝长袖挥过，小斧的寒光凛然略过，可他尚来不及验收这突然一击的成果便要抽身离去，这次是真正毫无胜算的逃，
‘顾惜朝！‘似乎料到这一招的九幽一只手定定地接住小斧，望着那几乎已经到手的猎物，他淡然地一笑，手上的利刃却毫不客气地出手，直到生生割裂那青色的袍子，肆虐出一片斑斓的眩目，
‘呜。。。。。。‘快得等不到觉得痛，整个身子就这样没有反抗地倒下去，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竟如此骇人，
‘你真是厉害，从我之前的现身到方才，你一直都算计着怎样扳倒我，我果然是低估了你对戚少商的情意啊，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九幽走到顾惜朝身边，一把扯住顾惜朝的长发，狠狠说道，‘息红泪死了，那个女人为了保护戚少商竟拼命抵住我的掌风，多可惜，本来想要带着戚少商的首级来见你的，现在只能空手回来了，‘疯了一样的笑，九幽戏弄似地抬起顾惜朝因为他的语言而惨白的面孔，那是怎样一样毫无生气的脸，原本睥睨天下的眼睛如今唯一能解读到的只有万劫不复的绝望，
‘她。。。死了。。。她，。。。。‘在口中迷乱地重复同样的话，顾惜朝在一瞬间明白了九幽得意的笑背后，是他永远也逃不开的迷瘴，
‘到头来，输的还是你，顾惜朝，‘用力夹主顾惜朝的下颚，九幽将脸慢慢靠近，那隐约滴落在顾惜朝白皙皮肤上的血渍竟能衬托出顾惜朝如此精致而绝美面容，九幽忽然将顾惜朝的身子猛地压住。。。。。。
‘不！！‘忽然明白这一举动的深意，顾惜朝顾不得重伤，拼命挣扎，无力和痛楚决不容情地撕扯着他近乎崩溃的神经，大量的血液从那本来就纤细的身体里涌出，伤口像狰狞笑着的怪物血肉模糊，
‘你杀了我，你可以杀了我！！！‘反抗并没有带来料想的结果，青色的碎片颓然地飘在空中，如此可笑，那如此淡泊的颜色在此刻竟是如此残忍地映在眸子里，伸出手也挽不住的坚持，没有支撑的坚持，
‘啪‘从疯狂的暴行中清醒过来的九幽突然看到顾惜朝嘴角吐出的鲜血，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抬手，没有任何怜惜可言地把身下的人从死的解脱中拽回现实，
‘呵呵，你想死，‘望着已经没有意识的顾惜朝，九幽伸出手拥住那在冰冷中瑟瑟发抖的身体，这次没有抵抗，没有挣扎，安静地死去一样，
‘我一直很喜欢你，在鱼池子里第一次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可是你总想着杀我，多可笑，原来我做这么多只是想把你踞为己有，你却总想逃走，这怎么可以。‘
吻仿佛毒蛇一般啮噬着那仅存的一丝生命力，没有回应的爱，没有温柔的拥抱，剩下的只有欲死的痛，苦涩的悲鸣充斥着阳光中恶意的温暖，
原来我除了你给的记忆，什么也没有，大当家。。。。。。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
‘哪里，你也一派英雄气概。。。。。。‘
‘我们，等抗辽结束之后就归隐好不好，惜朝。。。。。。‘
我们会在一起，c
那是你曾说过的话么。。。。。。少商，
少商，我要和小妖回碎云渊了，
我们，就只当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我一直认为我们即使不是夫妻也可以是知己，如今，我先行一步，你要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哦。。。。。。
‘红泪‘
从梦魇中突然醒来的人戚少商喘着粗气坐在床上，眼前一切如此熟悉而陌生，连云寨。。。。。。
红泪，
他异样地看着自己，悲哀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记得，息红泪死时的每一个表情，满足的，幸福的，那么美丽的笑，小心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
‘红泪。。。。。。‘戚少商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忍受着身体里每一丝的杀意和暴怒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当时如果不是无情及时赶到恐怕真的会走火入魔，那是种无法控制的感情，啃噬着他所有的意识，
红泪，你要我如何还你的情。。。。。。
突然，戚少商身子狠狠地一晃，逆水寒剑颓然落地。。。。。。
‘惜朝！！‘
抱着顾惜朝回到幽庄别院，庄外的天空中，烟火绚烂如往昔，九幽惶惶地想到，原来已经时至年终，时间过得好快呢，惜朝，
惜朝，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忘，可即使如此，我也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哪怕只是个傀儡，我也不会放你走，
九幽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向怀里目光木然的顾惜朝望去竟又多出一丝怜惜和不忍，毕竟他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而如今，赢了天下却输了自己。
一路走去，别院已是不复春花秋月，啼血的杜鹃散乱一地，恍惚如同裹着顾惜朝的宽而大白色袍子上艳丽的血红，少了几分沧桑的颓废，多出几丝妩媚惊艳的妖娆，
‘我记得你在这里亲手毁了自己妻子的尸身，当时我就该防着你，可我毕竟还认为你是心怀天下的人，孰知你却也逃不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