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系列文]逼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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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爱人么？”很久以后，在任鸿飞以为得不到什么回音的时候，却凭空出现了把椅子和话语，他笑笑，坦然得坐了上去，冰冷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

“不，故人，只是故人。”　任鸿飞思索了很久，他和他若说是主仆，却带着敌对。若说是仇敌，两人之间又并非无一丝感情，爱人？更谈不上，在道上走的人，从来不需要奢侈品。

“那也一定是很好的故人吧？否则也不会记念着他的声音。”

“不不不，我们只能是故人，只能是。”反复强调着“故人“二字，欲盖弥彰般，仿佛就能抹去一切，就如那一天的吻，那一晚的疯狂，它溅起了阵阵波纹却终归会归为平静。

真的是平静？还是那暗下波涛汹涌粉饰出来的假象？“曾经我们以为我们中有一个会死在对方的手里。”不知为何，任鸿飞觉得喉咙仿佛两块手帕在不断的摩擦，干涩，带着苦。

“你就是这样下来的？”虽然是问句，可任鸿飞觉得其中带着一股淡定，好似什么都知道般。

“不，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就结束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的，不是么？他唯一一次叫我鸿飞，也是最后一次。打打杀杀的生活，总是无奈。”不知是何材料的椅子总是坐不热，任鸿飞干脆站起，活动了下手脚。

“我曾经想在有山有树的地方，和喜欢的人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帘子后的人影微微动了动，带着回忆的声音隐约透出一股向往。

“你不是阎王？”　任鸿飞好奇的问。

“不，我和你一样，是一个人，要经历身身世世的凡人。只不过要等一个人，所以一直至今没有投胎。”

“那你等到他了么？”　任鸿飞惊异到，他没想到幕帘后的人这么执着，甚至带着丝偏执。

“我不知道。”任鸿飞仿佛能想象出那人摇了摇头，眼中也许还会带着迷茫。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阎王同意让我代替他在这十年，他说，十年内，我等的人必然会来，也许昨天那个是，也许今天这个是，我永远不知道哪个是他，来世也会减寿三十年，这就是代价。”对于天地万物本来就显得短的生命，对方还为了要等一个永远见不到的人而被减去一生中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若不是有极深的渊源，恐怕没有人会这么做。

“他值得你这样做么？”　任鸿飞不禁问道。

“他是个傻瓜，第一次见到我就把命给我，我却一次次夺走了他的兄弟、爱人、基业。就算如此，他还是相信我，每个轮回都是这样，你说这样的人，傻不傻，值得不值得？”说起那人时，他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任鸿飞无故的觉得帘后的人此时会笑得很灿烂。

“也许什么都没开始会更好，什么都没有，会更轻松，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欢乐没有痛苦，但那样的人生还剩下多少意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傻，是不是值得减寿等待，我只知道，只要不后悔，那便足矣。”虽说，任鸿飞并不觉得对方需要答案，可他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是吗？其实到现在，不管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是幸是不幸，我还是只想要一个结局。”

“结局？”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转而说道，“呆在地府的时间越长，你的灵魂就会越虚弱，乘早投胎吧，这碗薄酒就当是相识一场的贺礼，走吧。”

手里端着凭空冒出来的酒，任鸿飞一饮而尽，并不是酒的味道，淡淡的，微苦的，那是愁的味道。明知自己即将投胎忘了一切，他还是问道，“你是谁？”

“我？我就是我。”

“能告诉我，你在等谁？”

“故人。”

如果，我们不带着任何的记忆，不带着命运的枷锁，我们是不是仍会在一起？即便是赌，我也要试试！一切的一切，就让它重新开始！

望着越行越远的任鸿飞，始终坐在座位上的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着那人成了一个小黑点，突然回忆起，曾经有那么一天，这个人轻柔的摩挲着他头顶的发，然后迸出酒窝对他说。

“阿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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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潭越陷越深，却终不愿拔起么？”始终坐着喝茶的女子若有所思，她轻挥衣袂，照亮了周围一片土地。

清澈见底的忘川，古迹斑斑的奈何，还有……女子看着毫无知情地喝了第二碗孟婆汤的男子，突然地，云淡风轻的笑容在脸上凝结了，她猛然站起，带翻了椅子与桌子，那精巧的茶杯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泥土如同贪婪的大嘴把撒出的红水迅速吸去，不留一丝痕迹，随后绽放出一朵朵红色的鬼菊灯。怔了一会儿，终于弯下那可盈盈一握的细腰，叹道：“可惜了这杯好茶……”

“一碗忘前世，两碗忘轮回。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