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戚 苏幕遮-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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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言,近墨者黑,看来这话一点不假。‘顾惜朝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即使他的伤口的的确确还在疼。不过他有自信,自己一张的嘴足以赢戚少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那种赢。
‘难为大当家也把发誓当喝凉水一样。来得快,忘的也快啊。‘依然笑,笑得春风得意。顾惜朝自己也奇怪,明明受伤的是他,却心情这么好。
懒得去应付顾惜朝的挖苦,天知道他戚少商是中了什么蛊,迷上这么个祸害。一世英明都被他毁得所剩无几了。
‘你的小斧呢?‘劈头盖脸的,戚少商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很有气势地坐下,理直气壮地盯着顾惜朝,‘要老实回答我!‘
顾惜朝眨眨眼睛,琢磨半天没明白,‘大当家还真是奇怪,我的神哭小斧不是早就让铁手拿了锁在六扇门?你却还问我?‘
这话说完,顾惜朝莫名其妙地还想追问下去,却看到戚少商的脸色一转,方才的阴沉一扫而空,此时的他正端详着顾惜朝,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你。。。。。。‘刚欲开口,顾惜朝的身体已经被戚少商死死地拥进怀里,会窒息一样,抱得他自己都觉得痛。
‘为什么要做傻事!?若是当时真的伤到要害怎么办?你怎么。。。。。。‘戚少商的话听起来句句是责备,却也句句听来像枕边耳语,听得顾惜朝不由得伸出手环住戚少商的背,把脸靠在他肩上,‘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惜朝。‘感觉到怀中人温柔的回应,戚少商轻声笑道,‘你却了解我,那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气愤,若是一时之气,铁了心不救,你便真的做了阎王的女婿了。‘
‘一时之气?‘顾惜朝忿忿地抬起头,‘想不到我顾惜朝差点因为一时之气送了命。既然认定是我,如今又何必救我?‘
‘那还真得谢谢铁手,若不是他,你到现在还背着杀害郝连一家的罪名。‘戚少商一脸抱歉地回答,‘你出事那日,铁手从六扇门赶来告知郝连将军身上的伤口被证实是神哭小斧所致。不过你似乎并不知道小斧的下落吧。‘
‘你到方才还在怀疑我?!‘显然是被激怒了,顾惜朝没想到戚少商装起来连他都看不出来,他什么时候这么狡猾,居然来试探他!
‘捕头做久了,习惯了嘛。‘笑得坏坏的戚少商很成就感地继续说道,‘况且,如果是你做的话,应该不会拿斧子直接砍上吧,‘
‘哼,神哭小斧可是专破高手护身罡气的,开玩笑,你把它当什么?‘看着戚少商越笑越得意的样子,顾惜朝不由怨恨地瞪过去,居然被他算计了。
‘可以进来吗?戚大哥?‘门外传进一声细柔的女声。顾惜朝往门外一望,轻声笑着,‘大当家好福气啊。到哪都有红粉知己。‘
门外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身异域服装,但却不是辽人喜欢的那种明艳的色调,鹅黄|色的衣襟,很淡雅。
‘麻烦你了,红绣。把药就放在桌上吧。‘戚少商点点头示意,回过头看着顾惜朝,‘好福气的是你,若不是红绣,你恐怕现在还得神游物外吧。‘
‘戚大哥。‘被称做红绣的女子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眼神却悄悄落在顾惜朝身上,长得漂亮的男子,她在塞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眼前的这个让大当家魂不守舍的顾惜朝却真的是美得让人动心。这种美,是一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毁灭的美,惊心动魄。
‘你会医术?‘顾惜朝眼睛一亮,随后,一闪即逝。像风中的烛火,只有一瞬间的光亮。
‘略知一二罢了。‘似乎是注意到顾惜朝异样的目光,红绣小心回答之后,便退出房间。她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暧昧,不忍介入。
‘惜朝。‘一边看着的戚少商很清楚地读到不久前顾惜朝脸上鲜明的变化,那个伤,是他身上永远的痛。
晚晴吗。。。。。。你又想起她了吗,要怎样才能让你幸福,惜朝。
第6章
(六)
以后的几日,戚少商一直陪在顾惜朝身边,恐怕他突然跑掉一样。自己何以如此紧张,戚少商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人一定得死死地看住,不然他一转身,不是别人血溅三尺,就是他自己重伤难治。总之,这个顾惜朝绝对是个‘祸害‘。
‘大当家这样看着我,难不成以我现在的状况还能逃到天涯海角去。‘顾惜朝笑着望了望屋外黑着脸的穆鸠平,禁不住调侃道,‘这八寨主还真是不辞劳苦,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不如我就出去遂了他的心愿,让他痛痛快快地做个了结吧。‘
‘你少得意,都不知道死几回了。你若真嫌命长,改天我让红绣配副好药,让你一辈子也好不了。‘戚少商火大地瞪着顾惜朝自若的表情,真是气不打一处出,天知道他为了保他,跟穆鸠平好说歹说,说得最后两个人都要动起手来。顾惜朝却好,没事念叨着要出去送死。若是真的惹火了穆鸠平,最后还不是要他戚少商来收场。
‘呵,大当家是怕我一个不小心送了命?‘顾惜朝戏谑地继续说道,‘那顾惜朝真是惶恐。‘
‘你就一张嘴逞能。‘戚少商忿忿地看回去,果然看到顾惜朝一脸得胜的笑。自从顾惜朝醒来以后,两个人关系似乎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其中原因他们自己心中都明了。如今这样,戚少商已经很满足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够和顾惜朝这样面对面地说笑,他没想过自己还能看到顾惜朝这么清明的笑容。他曾以为,彼此相望不相见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时红绣正好从门口经过,见两人聊得开心,又看到穆鸠平一个人在园子里折腾地那些花草全成了‘刀下亡魂‘心中自然明白七八分。
‘穆大哥,医书上说,动怒可是会伤身体的,‘红绣轻声走到穆鸠平身边,柔声笑道,‘再说,穆大哥尽拿这些没声没息的花木出气,不会觉得闷吗?‘
‘红绣妹子,有些事,你不懂的。‘穆鸠平怨恨地瞥了瞥屋里,‘人心难测,我老八真是看错了大当家。‘
最后这句说完,穆鸠平就后悔了。这是当然是气话,穆鸠平心里,戚少商是他承认的第一人。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不解大当家何以一次又一次放过顾惜朝,他不懂大当家为何让那息红泪一等再等。如今,又对顾惜朝这般小心。
‘穆大哥,这话连我听了都会伤心呢,戚大哥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初若不是戚大哥仗义相救,红绣恐怕早已被辽人侮辱致死,红绣对戚大哥绝无半分怀疑。穆大哥或许真的是误会。。。。。。‘
‘误会?当年顾惜朝怎么诛杀我连云寨的兄弟,红袍姐怎么死的,我可是一辈子都不敢忘!!‘穆鸠平越说越激动,手中的矛更是抖起来,就差刺穿顾惜朝的胸膛。
‘冤怨相报何时了,也许戚大哥也是想就此化解这场恩怨吧。‘看到穆鸠平的样子,红绣不由地同情起他,说实话,她不了解顾惜朝的过去,不知道连远寨和他之间的血海深仇,可是有一点她却知道,那就是这个顾惜朝绝对是个狠角色。她为他诊过伤,清楚那一剑下手之狠,可是即使如此,那一剑刺入力道却正好没有伤及要害。可见,他不是一心求死,而是要自保。
现在她又听到穆鸠平这般动魄的描述,心里对顾惜朝更是畏惧三分。
‘如此这般,该如何是好。‘红绣默默地在一边看着穆鸠平的身影,脸色凝重地一动不动。
顾惜朝呆在连云寨的这段时间,心里自然还是惦记着被魔药控制着的晚晴。但再仔细想想,那蒙面人既然用晚晴来威胁他,自然不会伤害她。只是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会不会太过于巧合?难道是。。。。。。
‘对了,生杀大帐。‘顾惜朝猛地站起来,‘那人若是连连云寨都这么来去自如,那。。。。。。‘
一刻也不耽误,顾惜朝急急忙忙出门,却正好对上穆鸠平气势汹汹地赶来,心里不由苦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吧,你要玩,我奉陪。
‘顾惜朝!你别仗着大当家保你就无所顾及!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老八还没怕过谁!‘
听着穆鸠平这没有上文的话,顾惜朝倒没考虑什么,反正他是恨自己恨得要死,随他高兴吧。顾惜朝没理他,心里只惦念着一件事。
‘顾惜朝!‘看到顾惜朝的眼神从他身边划过,穆鸠平更是抓起枪就刺过来,顾惜朝料到他会如此,转身一躲,抬手一掌便想回击,身子却被人狠狠地拉回去,果然,接住他的是那个厚实的怀抱,温暖里还有一丝丝的霸道。
‘老八,住手。‘戚少商一把挡住顾惜朝身前的枪,‘我说了,红泪的事情与人无由,是我配不上她。‘
‘大当家,你敢诅咒发誓,你不是因为这个妖魅对红泪姐变了心,忘了情!?红泪姐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你居然,你居然。。。。。。‘气到极处,穆鸠平一张脸涨得通红,‘好你个顾惜朝,‘
‘老八!‘戚少商没想到穆鸠平这般责问自己,一时间竟失口说不出话来,息红泪是他的一个心病,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
‘算我瞎了眼!‘穆鸠平将枪重重丢到地上,‘我穆鸠平没你这样的大当家。‘说罢又指着顾惜朝,厉声道,‘大当家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杀你。你一辈子留在这也罢,若是出了这连云寨,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说这话,可得兑现啊,我可等着呢。‘顾惜朝怨毒地盯着穆鸠平,当年他怎么侮辱他的,他心里可都记着呢,敢这样指着他骂,穆鸠平,你果然好胆色。我倒想看看,没戚少商保你,你能有本事活几天!
‘够了!你们说够没有!‘戚少商突然吼声来,‘老八,红泪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个交代,你收回方才的话。‘
‘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我就想再劝大当家一声,莫被这毒蛇再咬了。‘说完,穆鸠平甩甩袖子,走得坚决。
‘老八。。。。。。‘
‘不追了?‘顾惜朝跟着戚少商身后随他来到连云寨的后山崖,不久前穆鸠平从这里经过,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仿佛马蹄声还依稀听得见。
‘不追了,‘戚少商凄凄然地笑道,‘若能追得回来,方才便不会走了。‘
‘大当家。。。。。。‘望着戚少商的侧脸,顾惜朝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明白兄弟二字在戚少商心中的地位。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直到今时今日才解开心结,接受对方。
惶惶地发现戚少商映在夕阳下的身影居然有一丝苍老的意味,顾惜朝不禁伸出手轻轻环过他的腰,把脸贴在戚少商的背上,闭上眼,任凭身边的悲风飞旋。他清楚,走这一步,从头到尾都是错,可他放不开,真的放不开。
‘惜朝,若是抗辽的事结束了以后,你可愿随我四海漂泊,做山间闲人。‘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的手,转过身拥住他,‘我们退隐田园,山水为伴。‘
‘你这抗辽英雄放得开连云寨的山山水水?放得开黎民百姓?‘依偎在戚少商怀里的顾惜朝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影,但却温柔而情意绵绵。
‘哈哈哈哈,征战了半辈子了,也该歇歇脚,做回自己了。‘戚少商听他叫自己‘抗辽英雄‘禁不住笑出声来,‘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哪有人一辈子都不停下,我也是人啊。‘
‘此话当真?‘戚少商话已至此,顾惜朝明白他的确是累了,浮世三千,繁华到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也罢,若是你执意闲云野鹤,我也无妨做一回南山隐士,如此对酒当歌,金菊相伴也不失为人生乐事。
彼此望着眼前人,恍惚间回到旗亭酒肆的那个夜晚,那个有着倾泻而下的琴声,有着鸣合的剑声的那个夜晚。那个,一切开始的夜晚。恍如隔世地这样望着,也许一生一世真的不会分开。
少商,若是当初的我可以这么鲜明地感觉到你的心情,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就走上另一条轨迹,
但是,为什么幸福的感觉让人这么惶恐,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会立刻失去的恐惧,
还是,于你,于我,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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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崖回去时,天边的云已经染透了红晕,有着火一样的颜色,漂亮得很纯粹。两人的身影被拉得斜斜长长的,投影在地上,暧昧中有一丝恍惚的幸福,如梦如幻。
回到连云寨,戚少商一路上就这样紧紧握着顾惜朝的手,攥得很紧却不会觉得疼。他的手掌很厚实,让人安全。
走到门口,戚少商和顾惜朝很默契地对望了一下,仿佛很会意地都笑了笑,可是不同的是,戚少商的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