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贝勒02-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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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那晚的神秘女子,玉瑾几乎把整座宅邸都给翻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那名女子就像一阵轻烟般地消失,从此不曾再出现过。
这样的结果让玉瑾这几日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情绪很不稳,弄得所有奴仆人心惶惶,生怕一时不慎惹火了他,落得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下场。
当然,这样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恍如遗世独立的拢月斋,这里仍旧保持着以往的清幽和乏人问津。
毕竟谁也料不到,主子此刻急欲找寻的佳人,竟是自己冷落多时的妻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女子依然芳踪渺茫,玉瑾渐渐的失了兴致,不再积极找人,大伙儿也就乐得当没这回事,让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拢月斋里,却有另一波风雨即将兴起。
趁着春阳,琴香搬出被褥来到庭园曝晒,但耀眼的阳光却挥不去她脸上积郁已久的阴霾。
格格的月事迟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个月还勉强可以说服自己可能是她身子有些不适,但如今已是第二个月了!格格的身子虽称不上健壮,但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月事也一向很准时。
可是现在竟然迟了!
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深想,却隐隐觉得这和那晚格格的一夜未归有着绝大的关联。
铺好被褥,她紧皱着眉头回到房里,却发现本该在里头午睡的格格不见了,她心一惊,连忙冲出来找人,好不容易才在园子里找着了她。
“格格!格格!”她提着裙摆奔了过来。
祥毓正蹲在地上忙着,听到她的叫唤,回首朝她一笑。“有什么事吗?琴香。”
“格格,阳光炙得,您不待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琴香急道,心疼她满额汗珠,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祥毓微笑道:“我这几株报君知得搬种了,你来帮我。”
深知主子就爱弄这些花花草草,琴香道:“这事儿奴婢来就成了,您快回房吧!可别把自己晒坏了。”说着将她搀扶起来。
祥毓任由她扶起,“我不累,你别担心……”话才说到一半,一阵晕眩感霍地席卷住她,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下去,吓得琴香尖叫连连。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格格!”
“我……我没事……”她头好晕哪!
琴香急得快哭了,“还说没事呢!瞧您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我去给您请大夫!”
“不,别去!”祥毓赶忙阻止她。
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祥毓当然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在这时请了大夫,那一切岂不要被揭露了?要是王府的人硬逼她打掉的话,她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好不容易如了愿,在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格格?”她的样子教琴香疑心更重。
“你扶我回房躺躺便成了,用不着麻烦大夫,我……”又来了,她咬牙忍过这一波头晕。“我真的不要紧。”
“可格格,您的气色真的很不好,奴婢担心……”
“琴香。”她定定地望着她,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是。”这下琴香更肯定主子有事瞒着她。
她知道,这肯定是件大秘密,若再这样被蒙在鼓里,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的,格格什么都不肯说,她只有自己去找出答案。
“琴香。”祥毓突然若有所思的唤住她。
“是。”她连忙拉回注意力。
“有些事,我想是瞒不住你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想必已经发现了吧?”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琴香只觉得心凉了一半,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格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祥毓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你先扶我回去,回头我再慢慢的跟你说。”
“是。”琴香只得满怀忧心的搀扶着她离开园子,回到卧房。
待祥毓在桌边的圆椅上坐定,琴香立即倒了杯茶给她。
“格格,喝口茶顺顺气吧。”
祥毓接过,低低啜饮一口,待休息片刻精神稍微回复了些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你想问什么,说吧。”
一经获准,琴香便迫不及待地道:“格格,您的……月事迟了,可是您的身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那个啊。”祥毓垂下眼,“正如你所想的,我应该是有了。”
琴香听了差点昏倒。
“怎么会?!格格,您……是您整夜未归的那一晚吗?”
祥毓不语,咬着唇点了点头。
明知可能性不大,但琴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抖着唇问:“对方是谁?贝勒爷吗?”
“不,不是他。”祥毓想都不想,立即否认。
再也忍不住,琴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您怎么这么糊涂!”
“琴香……”
她哽咽地道:“不是贝勒爷,那……那可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格格,您……您在这王府还要不要待?”
“自然不待。”
琴香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您……您说什么?”
“我等着他休了我。”
她说这话时神色自若,语气冷静如常,仿佛跟谈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格格……”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格格却还是一副云淡风清样?她整个人都混乱了。
“我说过,我想要个孩子。”祥毓轻声道,唇边那朵微笑是近几个月来最美的一次。“现在,我有了,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的孩子!琴香,我真是欢喜。”
琴香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她从不知道向来理智的格格做事竟这么不分轻重,只为了想要孩子,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誉?
她是大错特错了!
擦干眼泪,琴香以前所未有的冷静严肃向祥毓道:“格格,听奴婢一句,这孩子留不得!格格即使不为自己的清誉着想,也该为端王府的名声着想,再说格格若真想要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跟贝勒爷商量的余地,毕竟,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祥毓望着她,神情依然平静。“我不会打掉这孩子。”
“格格!”
“我想过了,琴香。”她别过头,目光幽幽地落向远方。“快一年了,大贝勒他何曾正眼瞧过我?而荣王府里的人,又有哪个把我放在心上了?在这里,很明显我是多余的,这婚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婚姻。”
话是没错,可是……
“哪个世族联姻不是这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琴香气弱了许多。
“不,我不愿这样,我要回到真正需要我的地方,拥有一个真正需要我的人。”她望向自己仍平坦的肚腹,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即使如此,也、也犯不着赔上自个儿的名誉呀!”琴香仍不死心。
“我不在乎,再者,凭咱们端王府的权势,又有谁那么大胆敢道我的不是?”
是,没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祥毓格格是位高权重的端王爷心头的一块肉,可是……
“无论怎么说,这事儿奴婢还是不赞成!”她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
“不赞成,你也只能依着我,是不?莫非你希望看到我终日闷闷不乐?”祥毓早把她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您才不会闷闷不乐呢!格格您最能随遇而安了。”她闷声道。
祥毓低笑。“但我是真的倦了,不愿再被这样无意义的婚姻束缚住。”
琴香咬唇不语,久久才重重地叹息。
她还能说什么呢?格格都这般斩钉截铁了,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格格决定了的事,从不听人劝的。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如您所愿的。”她低声道。
“谢谢你,我的好琴香。”祥毓握住她的手,诚心地向她道谢。
“格格,您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承受不起。”她又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奴婢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还请格格明示。”
“再等一、两个月,胎儿的情况稳定了,这事儿就用不着再这么躲躲藏藏的,待荣王府的人发现后,他们自然会休了我。”
“然后呢?格格打算何去何从?”
“回端王府。”
她一点都不担心,阿玛宠她,即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他就很高兴了,压根儿不会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她有这样的信心。
而且,有了阿玛的庇护,相信对孩子也好。
“您都算得好好的,是吧?”格格就是格格,做事从来没不经大脑,只是被宠坏了。唉!她真同情王爷。
“当然,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骄傲得咧!三度叹息,琴香头疼的揉揉额角,退下为她准备补品去。
八个月后,东窗事发。
祥毓产子的那一天,因为琴香不得不外出找产婆,引起府里人的注意,事情才因此而被揭露。
由此可知,她们主仆被忽略得有多彻底!
祥毓因剧痛而昏了过去,待她清醒后,一张休书已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上头墨迹已干,不知摆了多久,或者——备好多久。
整间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琴香?”她轻唤。
开门的声音传来,她看见琴香红肿着一双眼睛,抱着好梦正酣的婴孩走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最后无限爱怜的亲了他一下;才转头道:“他们给你气受了?”
琴香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
“奴婢只是……没什么。”
祥毓微微一笑。“怕是府里的闲言闲语,让你听了难受吧?”
“格格……”
祥毓不再提此事,专注地望着怀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吧?”
“是的,您怎么知道?”小主子出世时,格格已昏了过去。
“模糊中听到他的哭声,相当宏亮呢!那时我就在想,肯定是个男孩儿。要给他起什么名呢?”她侧头思索起来。
“格格之前不是拟了几个,奴婢这就去找出来。”
“唉,别忙了,这事儿就让阿玛来吧!若跟他抢,他可是会不高兴的。”她呵呵地笑了,表情净是满足喜悦。
看到主子的欢颜,琴香心里才舒坦了些,但转眼看到桌上的那封休书,心情马上又跌至谷底。
“主子,这……”她怯怯地拿着休书来到床前。
祥毓看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收着吧。我阿玛来了没?”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王爷才退朝,正在赶来的路上。福晋已经先到了,探过您后就被荣王爷请了去。”
“是吗?去了多久?”
“约莫有一刻钟了。”
那么应该快过来了。
她料得没错,没有多久,热闹的人声就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毓儿!我的毓儿!”端福晋一进门就直奔床前,一把搂住祥毓。“你可终于醒了,额娘都快给急死了!身子还好吧?”
“额娘。”她低唤,靠在母亲胸前享受许久未有的温暖。“女儿没事,瞧瞧,这是您的孙儿。”她捧起孩子。
“哎哟!我瞧瞧我瞧瞧!”端福晋忙不迭地抱了过来。“生得可爱极了!除了小弘佑,我还没见过哪个婴孩像他这般可爱哪!”她不住亲他,对于孩子的阿玛是谁这档子事,却是只字没提。
他是祥毓的孩子,这样就够了,管他阿玛是哪只阿狗阿猫,她都认定了他是她的孙儿。
“喂!你们大伙儿来瞧瞧!我孙儿呢!”她抱高了婴孩炫耀。
一时之间房里的人簇拥而上,都是祥毓熟悉的面孔,荣王府的人一个也没有。
趁着大伙儿都在看孩子,祥毓暗暗唤了额娘身边的某个婢女过来。“刚刚在厅里,荣王府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这……”婢女面露犹豫之色。 “你尽管说,不打紧的。” “荣王爷怒不可遏,冲着福晋说了些严厉的话,不过福晋好像没怎么用心听;至于荣福晋,她没对这事儿说什么,只是偶尔劝荣王爷几句,要荣王爷消消气。”
荣福晋毕竟是个有教养的人,这种事恐怕只会气在心里吧!“大贝勒呢?”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仿佛置身事外,只不过……他的脸色很阴沉,眼神很可怕.奴婢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
“是吗?”她垂下眼,静默了一会儿。
看来,那晚他真的是醉到记不起任何事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