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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卖油郎 by 天使j-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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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想害他跌倒出糗。 
  郝古毅被耍得团团转了几圈之後,他一声叫--「啊!」挑在肩崁的担子一滑,「乒碰!」 
  油桶落地,他也同时重心不稳的摔了一跤。 
  孩子们将他团团围住,「哈哈哈」的大笑--「傻瓜草的脾气好,真是好玩的不得了。」 
  郝古毅不以为杵习孩童们习以为常的玩乐,他仅是笑了笑。 
  爷爷说过,邻家的孩子们是喜欢他,才会跟他玩。眼看油桶快滚出小胡同,立刻爬起来追-- 
  追回油桶,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走回家-- 
  耳闻外边的嬉闹声,昏花的老眼终於盼到孙子回来。 
  郝爷爷坐在厅堂门口的长凳子上,由昨晚等到现在,一颗悬挂的心终於放下。 
  他就怕这孩子出了什麽意外,呆蠢耿直的性子容易受人欺侮,他舍不得骂,只好从小就拐他--人人是喜欢他才会欺侮与捉弄。 
  庆幸他也当真,从不怀疑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气过之後,感到万般不舍的无奈安慰。 
  改善不了别人的恶意行为,也防止不了他在外受到欺凌,记忆中的孩童天天哭著回家;被鄙视没有爹娘、受嘲笑是傻瓜。 
  脑袋烧坏了…… 
  无药可救-- 
  深深叹了一口气,郝爷爷思忖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陪伴唯一的孙子。 
  恐怕,将来走在黄泉路上也会频频回头,舍不下…… 
  「爷爷。」郝古毅灰头土脸的踏进家门,赶紧放下油桶,把爷爷搀扶至桌旁坐好,他道声:「对不起,我昨晚睡著了。」 
  习惯这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郝爷爷昏花的老眼瞧孙子一身脏兮兮,衣裳破碎,好生纳闷,「究竟发生什麽事?」 
  孙子从不在外过夜,而他也担心孙子太容易被拐骗,毫无防人之心,也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人间险恶。 
  孙子因卖油而涉足风月场所,他担忧会被娼儿给拐了钱。於是,再三告诫,在外过夜都要付钱。 
  心知他节俭,一个子又一个子的打了好几个死结,人傻归傻,却懂得看牢辛苦赚来的银两。 
  郝古毅感到心虚不已…… 
  低著头,不敢看爷爷露出关怀的眼神,他怕说出遇见鬼的实情就会看见爷爷掉眼泪,他就会好难受…… 
  就好像昨夜被鬼勒住脖子一样,会死翘翘…… 
  那麽,爷爷该怎麽办? 
  此时,郝古毅想到爷爷还没吃饭,而他的肚子也是「咕噜、咕噜」的叫。「我去煮稀饭,然後喂鸡。」 
  一提到会下蛋的老母鸡,郝古毅开心的想--後院的老母鸡带著一群小鸡围拢过来的样子好可爱…… 
  郝爷爷不禁摇了摇头-- 
  …… 
  问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能自我安慰与乞求老天保佑--孙子平安没事就好。 

  花葵隐忍著满怀怒意,有待发作-- 
  俊美的面容透出阴森之气,犀利的妖眼瞪著卓锦文,说:「去把凤先带来。」 
  「是。」卓锦文瞥了一眼床榻上残留一摊血渍,心下猜个七八分,花爷的用意是什麽。 
  警告他人--不顺他的意,会落得什麽下场。卓锦文踱出房外,阖上门之际,斯文的脸庞才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跟从主子多年,早已明白,别人在主子的眼中,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花葵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脑中思忖:他不该放臭老鼠逃命,敢给他三文钱,真他奶奶的有种! 
  这只臭老鼠挑起他的兴致来了-- 
  以往,谁不是看见他就来巴结奉承那一套;他只稍勾勾手指,多得是一群人等著跪在脚边抱大腿,缠上身来求他怜爱…… 
  呿! 
  多枯燥乏味的生活。 
  花葵慢条斯里的啜了一口香茗,瞥了一眼桌上的银两--足足一千两。 
  呵,出手真是大方! 
  姓章的老头一死,膝下的儿女皆在争夺家产,搞得你死我活。  
  「啧啧……为数可观哪!」 
  白花花的银两谁不爱呢。 
  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自然有人捧著银两上门来,对方还以为他卖给好大一个人情,真是够天真! 
  充满算计的眼一眯,瞧卓锦文办事有效率,把人带来了。 
  凤仙紧挨著卓锦文,昨夜惊魂过度,脸白如纸。 
  花葵道:「凤仙,过来。」他等著。 
  凤仙莲步轻移,踱至主子的眼前,心里七上八下的吊著十五个水桶,心慌意乱-- 
  一双美眸落在雕花大床--「啊!」她惊叫出声,随即捂住嘴,仍掩不住已发出的言语:「您对古毅……」 
  轰! 
  凤仙呆若木鸡的杵著,浑身由头到脚,一寸寸凉透…… 
  敛下眼帘,遮掩翦水幽瞳瞬间黯然,她低喃:「糖……」她给的糖就在脚边所处的位置,简直变成了讽刺。 
  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与他昨夜都任人摆布…… 
  花葵一派斯文优雅的放下瓷杯,挑高眉,欣赏美人花容失色。「告诉我,卖油的老鼠叫什麽名字?住哪里?」 
  凤仙抿紧唇瓣,好生犹豫该不该透露。 
  花葵看出了她的为难。「你不说,我也找得出来。」蠢女人!他不过是懒的去打听臭老鼠的下落。 
  凤仙可别不识相的捋虎须。 
  「花爷,我求您别找郝古毅的麻烦,他是个单纯的人,又善良……」她在怕什麽? 
  凤仙扪心自问-- 
  她实在不敢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当下打消念头,再度求情道:「郝古毅若是否得罪了花爷,凤仙在此求花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好吗?」她知道郝古毅只有任人欺负的份,那麽单纯善良的人根本不知晓什麽是得罪人。 
  花葵一瞬脸色铁青,隐隐作祟的脾气并未当场发作,只是不断在心里暗咒-- 
  他奶奶的! 
  死老鼠敢敢敢--当他是卖的! 
  铿--好几根神经登时又绷断,七窍生烟的俊美面容差点歪斜给外人看。他绷著脸皮的功夫到家,皮笑肉不笑的掠下警告:「凤仙,你还想得寸进尺?」 
  吓! 
  凤仙浑身一震,瞠目结舌:「不……敢。」 
  「很好。」花葵的嘴角微微抽搐,隐隐透出不耐烦。「告诉我,他住哪?」 
  凤仙的唇抿了抿,犹豫了会儿,才说出地址。 
  自身难保,她摸不透花爷的性子,究竟想对郝古毅怎样? 
  花葵站起身来,恢复正常的神色,阴冷。 
  原来……臭老鼠的窝就在那附近。 
  「锦文,为凤仙准备一笔嫁妆,等著章腾来迎娶过门。」言罢,花葵连瞧桌上的银两一眼都嫌懒,轻哼了一声,随即离开。 
  凤仙杵在原地,眼眶瞬间凝聚水气,一场梦经过昨夜--已碎…… 
  串串晶莹的珠泪沿颊滑落,她告诫自己--是该清醒了。 
  卓锦文轻叹了一口气,道:「凤仙姑娘,章腾早在前阵子就跟主子交涉,不惜花下钜资与主子交换你的自由。」 
  他看著昨夜宾客竞标凤仙的夜渡资--一千两银,真是大手笔。章腾恐怕得敲掉一部分的经济支柱,才拿得出来。 
  「所以……他警告我,该洁身自爱。」呵,凤仙露出一抹苦笑,提袖拭去脸颊的温热液体,道:「是花爷误会了。」 
  卓锦文道:「现在说这些已无济於事。误会之事,不过让事情提早到来罢了。看来,主子早有心要让你从良。」 
  「这麽说,反而是我害了郝古毅,因为我的关系才……」凤仙倏地住了口,弯腰拾起郝古毅所掉落的一颗糖,她满怀担忧的问:「花爷……究竟想对郝古毅怎样?」 
  「……不知道。」卓锦文也在想这个问题-- 
  可,花爷的行为处事,谁摸得准? 

6 
花爷在昨夜与每逢初一、十五便会来到摘星楼卖油的小哥共睡一宿之事,私下如火如荼的传开-- 
  摘星楼内,曾与花爷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姐妹淘』们,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这原因不外乎是忌妒作祟…… 
  众人皆知花爷虽留连花丛,却从未留下来过夜。换言之:就是还没有哪位小倌儿使媚的手段能留花爷共睡至天亮。 
  就连曾经与花爷的关系维持最长久的红牌--段玉也无可幸免被花爷玩腻之後即视为鄙屣的命运。 
  如今,却出现一个意外-- 
  「那个卖油的究竟有什麽本事?」段玉在梳妆台前轻点朱唇,貌似花儿般的容颜抹上胭脂,妆点一番过後,揽镜自照--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繁星拱月,他是摘星楼里最出色的一位小倌儿。 
  老鸨对他像捧珍宝似的不敢得罪。「我的姑奶奶,你打听这事做啥?」老鸨装傻问道。 
  心下可明白这些打扮得与女子没两样的小倌儿们浑身不舒坦。 
  人嘛,就是犯贱! 
  她可是见多了主子无情无义的一面,怎知这群老早就被主子给踹至一边纳凉的小倌儿还不死心。 
  以为主子肯给三分好颜色瞧瞧,就是爱麽? 
  放屁! 
  老鸨成天应付这群送往迎来的姑奶奶们,那脸上挂著虚假的笑容,内心万般嘲笑倒是真的。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群姑奶奶还看不透,真是…… 
  段玉细致的柳眉高高挑起,嗔道:「嬷嬷,你还跟我装什麽傻?」他起身系紧束腰,铜镜映照出高挑婀娜的身段,足可与女人媲美。 
  男人,一向被他掌控在手,哄得服服贴贴。谁不是捧著大把银两来求他共宿一夜,惟独花爷例外。 
  回忆过往,花爷几经探访,每回欢爱过後就走,徒留下一室空的馀味令人恍然以为做了一场春梦。 
  对花爷而言,他们不过是免费提供泄欲的工具而已。 
  可,他无悔…… 
  心知肚明就算倾尽所有的情也拴不住无心的男人。 
  花爷就像一朵罂粟,外表虽美却含有剧毒,一旦沾惹,令人情不自禁的上瘾。 
  眼看这摘星楼的小倌儿们,不论来到的先後秩序,外表环肥燕瘦,长相清秀或丽,又有谁能够例外不受吸引。 
  然,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本事留住无心的男人。 
  老鸨想起今儿个早上,卖油的傻瓜简直像逃难似的飞奔出摘星楼。「啧啧……」花爷玩起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何况是教训跟凤仙有暧昧瓜葛的卖油傻瓜。 
  「段儿,你也犯不著为了这事想不开。咱们的主子对谁动过情了?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天下红雨。」 
  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小倌儿们一致思忖-- 
  老鸨说的是事实。 
  她难得苦口婆心的为小倌儿们晓以大义,「主子爱财不爱人,他住在摘星楼,你们可曾去瞧过他的房里麽?」 
  小倌儿们异口同声的说:「那是被禁止的事,谁敢犯去他的禁忌。」 
  老鸨被招唤过几回,她继续道:「咱们的主子,算钱可算得精,我瞧他房里的帐册堆得像座小山似的,有些可不是摘星楼的收支帐本呢。」天晓得,她的主子究竟有多少的产业。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的卓锦文恐怕也不得而知。她几番套话,啥也没捞出个半句。 
  有件事,她一直想不透…… 
  从未听说主子有私人的宅院,为什麽? 
  有钱人要什麽有什麽,包括会置产或买下成群的仆佣以供使唤。   
  可,她的主子却在这点例外? 
  怪啊…… 
  老鸨满脑子幻想自己睡在金山银山,每日对著白花花的银两微笑,那情景无疑是在天堂。 

  花葵回到房内,吩咐下人备妥热水。 
  须臾,两名汉子抬来浴桶,搁置屏风後,立即旋身告退。 
  花葵褪尽一身丝绸,匀称修长的腿跨入水里,整个人靠在桧木桶边缘,想著臭老鼠…… 
  顿时,室内弥漫氤氲的水气,白雾蒙胧,一双妖美的眼散发狡狯的光,狠戾-- 
  他发誓定将臭老鼠给一脚踩死! 
  薄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盘算臭老鼠为了生活到处钻,固定的路线是哪几条? 
  蓦然,下腹一热,花葵低头看著身体上的变化,俊美的面容也同时产生变化-- 
  由白转黑……登时铁青! 

  傍晚-- 
  一场滂沱大雨来得急,打散了市集街道上的热闹景象,摊贩们推著车,同行人过路客们纷纷找寻可遮风避雨的地点。 
  郝古毅扛著油桶,挤在人群之中,突的脚下一滑,连人带油桶的跌疼了屁股。 
  他坐在满地泥泞的街道上,清秀的脸庞显得呆傻,左顾右盼,纳闷怎会发生这种事? 
  经过身旁的卖菜小贩出声喊道:「喂,卖油的,你还不快起来。」 
  「喔,」郝古毅终於反应过来,「下大雨了。」他的鞋会滑,两手立刻将鞋子脱下。 
  爬起身来,白皙的双脚沾染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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