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中学生的冒险之旅:猫头鹰的叫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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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手露出了一丝微笑。“谁都伤不到。那些蛇的嘴,我都用胶带封上了。”
“是吗。”
“我还把蛇尾巴都用亮光漆涂上了。”巧手补充道,“很容易就能发现。”
“他说的都是实话,爱波哈特。”碧翠丝说。
罗伊确实见过蛇尾巴上的漆。“可是,”他还在怀疑着,“你怎么把蛇嘴封上的?”
“小心翼翼呗。”碧翠丝干笑了一声。
“倒也没那么难,”巧手答道,“只要会做就成。我又不是想把那些狗怎么样——只不过是要吓唬它们一下。”
“狗特别害怕蛇。”碧翠丝解释道。
“对,狗一看到蛇就发疯了,只知道乱叫,绕着圈子跑。”巧手有些自豪地说,“我知道,驯狗的人一看到蛇,马上就会把狗全都带走。罗威纳犬可不便宜。”
罗伊从没听说过这么疯狂的计划。
“我惟一失算的地方,”巧手打量着受伤的胳膊,“就是不小心被咬到了。”
“那你的蛇怎么样了?”罗伊问道。
“蛇啊?好端端的。”男孩子回答,“我回来把它们都带走了,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放生了。”
“他首先得把蛇嘴巴上的胶带撕掉。”碧翠丝咯咯笑起来。
“等等!”罗伊叫道,“我有点糊涂了。”
碧翠丝和巧手都同情地看着他。罗伊满脑子都是问号:眼前的两个人简直像从异域世界来的一样。
“回到最初的问题,”他终于控制住了思绪,“这一切跟烤饼店有什么关系?或许我比较笨,反正我实在想不清楚这一点。”
巧手揉着肿胀的胳膊,做了个鬼脸。“他们就是不能在这儿开店,跟不能在这儿放狗一个道理。”
“让他看看为什么。”碧翠丝站起身来。
“好。牛肉给我。”
罗伊把纸包递了过去。巧手撕开纸包,掏了一点碎牛肉出来,仔细地用手指揉成六个小肉球。
“跟我来。”他告诉罗伊,“注意,别出声。”
巧手领着罗伊来到一块杂草丛生的地上,草地中间有一个洞口。他在洞口放下了两个肉球。
然后,他又走到工地另一侧一个形状相同的洞口前,放下两个肉球,再在工地一角的第三个洞口前重复了一遍。
罗伊看着黑乎乎的洞口。“里面是什么?”
在蒙大拿,只有地鼠和狗獾才会打这样的洞,这两种动物佛罗里达都不多。
“嘘。”巧手拉起了他的手。
罗伊跟着巧手回到挖掘机旁边。碧翠丝正蹲在铲斗上,用衣角擦着眼镜。
“怎么样?”她问罗伊。
“怎么了?”
巧手拍拍他的胳膊。“注意听。”
罗伊听到一声细细的“咕咕”声。不一会儿,工地对面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巧手静悄悄地脱掉了鞋子,蹑手蹑脚地向前爬去。罗伊赶紧跟上。
巧手做手势让他停下,尽管发着烧,他还是咧开嘴笑了。“看!”他悄声说,一边指着刚才放肉球的洞口。
第40节:猫头鹰的叫声(40)
“哇。”罗伊张大了嘴巴。
站在洞口,好奇地打量着肉球的,是一只猫头鹰——他所见过的最小的猫头鹰。
巧手轻轻拍着他的肩。“好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全明白了。”罗伊回答。
大卫?德林科警察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要绕着工地巡视一圈。有好几次,他夜里出门买快餐的时候,也会特意来兜个圈子,好在工地旁边不远处就有家小超市。
目前为止,警察并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除了今天早上的奇怪一幕:一个暴怒的人挥舞着一把红雨伞,绕着圈子追赶着四条大狗。按照卷毛包工头的说法,这只不过是常规训练,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德林科警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尽管他渴望着亲手把破坏分子捉拿归案,还是不得不承认,铁丝网和看门狗是个不错的主意——绝对能把可能的闯入者吓跑。
到了下午,八个小时的枯燥工作结束之后,德林科警察又来到了工地。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他很想再看看那几条狗是什么样子。
他停了车,期待着一阵狂吠,可是周围却一片沉寂;狗全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警察沿着铁丝网外围走了几步,边走边拍着手,还喊了两声。他以为,狗不是在房车下面乘凉,就是在机器的阴影里睡大觉。
“喂!”警察放声喊道,“喂!哟嗬!”
没有回音。
他捡起一根钢筋,在铁丝网围栏上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音。
他吹了声口哨。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阵奇怪的叫声:“咕咕,咕咕。”
罗威纳犬绝对不是这么叫的。
警察看见围栏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东西是棕色的,他开始还以为是只兔子。然后它忽然飞了起来,从工地一边飞到另一边,最终在推土机的盖布上憩息下来。
德林科警察笑了。真是只固执的猫头鹰——卷毛曾经抱怨过。
可是狗在什么地方?
警察搔搔下巴,沉思起来。他决定明天早上路过的时候,找卷毛问个清楚。
一阵风吹过,他忽然注意到,铁丝网顶上挂着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测量桩上系的那种塑料带。他看清了,那是一块绿色的布条。
德林科警察踮起脚尖,从铁丝网上摘下了布条,仔细收进口袋里。他钻进警车,一踩油门,沿着东黄莺路驶去。
“再快点!”碧翠丝?利普催促着。
“跟不上,”罗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努力加快脚步跟上。
碧翠丝正疯狂地蹬着车,巧手坐在车把上,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是在翻出铁丝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眩晕的,结果一头从网子上栽了下来。
罗伊看得出来,巧手烧得越来越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不能去。”碧翠丝坚决地说。
“那就告诉他妈妈。”
“绝对不行!”她骑着车就走。
罗伊渐渐越落越远。他不知道碧翠丝要把弟弟带到哪里。他有种感觉,她也不知道。
“他怎么样?”罗伊大声问。
“不太好。”
罗伊听到汽车马达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不到两个路口开外,一辆警车正朝他们开来。罗伊停住脚步,朝警车挥起手来。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把巧手送到医院去。
“你搞什么!”碧翠丝生气地喊道。
罗伊听见了自行车撞上人行道边缘的响声。他转过身,正好看见碧翠丝跑远,肩上扛着弟弟。她头也不回地跑着,忽然拐进两幢房子之间的夹缝,消失了。
第41节:猫头鹰的叫声(41)
罗伊站在马路中间。他得赶紧做决定:一边是警车,另一边则是他的两个朋友。
至少,在椰谷,再没有比他们俩更算得上朋友的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碧翠丝消失的方向奔去,只希望着警车里的巡警不会跳出来追他。罗伊并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事,他只不过是担心给巧手带来麻烦。
巧手只不过是在努力保护那些猫头鹰——这能有什么错?罗伊想。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找到了碧翠丝,她正坐在不知谁家后院里的一棵树下。巧手的头枕在她腿上,双眼半闭着,额头满是细细的汗珠。
从铁丝网上摔下来时,他胳膊上的绷带撕掉了(球衣的绿色袖子也连带着撕破了一块),露出里面深深的伤口。
碧翠丝一面抚摸着他的面颊,一面抬头看了看罗伊,满脸担心的表情。“牛仔妹,现在该怎么办?”
卷毛再也不相信看门狗了。他决定亲自在工地值夜,尽管他一千个不情愿,可是这似乎是制止破坏事件的惟一方法了。
要是周末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再次造成拖延的话,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查克?马寇已经把这一点说得很清楚了。
卷毛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婆的时候,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惊讶。她母亲正巧过来了,所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大串逛商场计划,把整个周末的时间表都挤满了。他在不在家都没什么关系。
带着失落,他把牙刷、牙膏、剃须刀和剃须膏塞进洗漱盒,又找了一大瓶阿司匹林。他把这些东西丢进旅行包里,在上面胡乱堆了几件干净衣服,又从床上抓起枕头,装在最上面。他出门的时候,老婆包好两个厚厚的金枪鱼三明治递给他,算作是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
“在外面小心点,勒瑞。”她叮嘱道。
“当然啦。”
回到工地之后,卷毛仔细锁好门,小心翼翼地走到房车门口。他一直担心那些棉口蝮蛇,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逃过爬行动物处理员的搜寻的,现在又去了哪儿。
那么多条蛇是怎么一下子逃之夭夭的?
可能就藏在附近的什么洞穴里,等待着黑夜降临再出来猎食。卷毛想着,脊梁上禁不住泛起了凉意。
“反正我有办法应付。”他爬进了房车,一边关上门,一边大声鼓励自己。
他锁好门,打开移动电视,调到ESPN卫星频道。再过几个小时就是职业棒球联赛直播,坦帕湾魔鬼鱼队对巴尔的摩金莺队。他一边无聊地看着电视上转播的足球赛——比赛地点在厄瓜多尔的基多,鬼知道那是哪儿——一边等待着。
他靠在座椅背上,松了松腰带,腰里别着的38毫米口径左轮手枪硌得他有些难受。这支枪是他专门带出来保护自己的。尽管自打三十一年前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以来,他从来没有开过一枪,但他还是对射击的准头很有自信。
毕竟,近距离打中那么粗的一条蛇,不算什么难事。
卷毛正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电视上开始插播广告,是宝拉大妈烤饼连锁店的宣传片。屏幕上,扮演宝拉大妈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前美国小姐亚军,金柏莉?露?迪克松。她一边拿平底锅煎着饼,一边哼着小曲。
尽管化妆师的工作做得不错,卷毛还是能看出,屏幕上的老太太其实是由一个年轻得多的女演员扮演的,而且她很漂亮。他想起了查克?马寇说的关于她准备拍的新电影的事情,不禁想象起来,她扮演异形蚂蚱的皇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惜得很,特技师大概会给她安上六条昆虫腿和一对触角——他不太喜欢这个主意。
第42节:猫头鹰的叫声(42)
金柏莉?露?迪克松来工地参加开工仪式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把他介绍给她认识?可能性好像还挺大的,毕竟他可是工程的总负责人——包工头啊。
卷毛还从来没面对面见过哪个影视明星,更不用说美国小姐亚军了。索要签名会不会显得很唐突?他想。她会答应跟他合张影吗?她对他说话的时候,会用宝拉大妈那种高声调的假声,还是她自己的原声?
卷毛正胡思乱想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忽然变成了一片雪花点。他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在机壳上,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宝拉大妈的宣传片放到一半,电视信号突然断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卷毛酸溜溜地想。
他拼命咒骂着倒霉的运气。以前熬夜的时候,他从来都离不了电视,现在,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供消遣的。房车里没有收音机,惟一能读的东西就是一本土木工程期刊,里面全是无聊的科技论文。
卷毛考虑着,是不是该去小超市租几盘录像带。可是天已经黑了,他不敢穿过工地到外面去——那些棉口蝮蛇说不定就在门口等着呢。
他关掉电视,放低座椅靠背,取出枕头垫在脖子后面。周围一片静寂,他开始怀疑起来,蛇到底能不能从什么缝隙钻进房车里?他忽然记起一则报道,说的是一条绞蟒曾经钻过排水系统,从浴缸排水口爬进了纽约市的一间公寓里。
卷毛想象着那样的情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站起身,小心地走到了房车上的洗手间门口。他把一只耳朵贴在门上,聆听着。
是幻觉,还是他的确听到了,门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窸窸簌簌地爬动着?卷毛抽出左轮手枪,拉开了保险。
他听清楚了。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动!
踢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洗手间里并没有什么毒蛇。然而来不及了,大脑已经给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发出了讯号……
枪声震耳欲聋。卷毛跟地板上那只不幸的田鼠一样吓了一跳。子弹从田鼠头顶飞过,打碎了马桶的坐便器。田鼠尖叫了一声,飞快地从卷毛两腿之间蹿了出去。
卷毛的手颤抖着放低了枪口。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这一枪造成的损坏:马桶彻底报废了。
这个周末注定相当漫长。
爱波哈特先生正坐在书房里读书,妻子忽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忧虑。
“那个警察又来了。”她说。
“哪个警察?”
“就是上次送罗伊回家的那个。你得跟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