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the moving finger)-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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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相信,也敢打赌她一定充满了自信,那种人都自负得不得了!总之,我相信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会在天黑之后偷偷来用那部打字机。”
“金区小姐?”我说。
“也许。”
“你还不知道。”
“是的,还不知道。”
“但是你怀疑。”
“对,可是那个人非常聪明,柏顿先生,那个人对匿名信的什么花样都懂。”
我可以想象出纳许所布下的各种措施,我相信警方对任何疑犯所寄出的信,都必定马上加以检查,迟早那个犯人一定会放松警戒心,露出马脚。
我又向纳许道歉自己太过热心,破坏了他的计划。
“喔,算了,”纳许冷静地说,“现在已经太迟了,希望下次运气好点。”
我走进暗淡的夜色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我车前。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是梅根。
“嗨!”她说,“我想这应该是你的车子,你在干嘛?”
“你在这里做什么,才是个重要问题。”我说。
“出来散步,我一向喜欢在晚上散步,谁也不会拦住你,说一些可笑的事,而且我喜欢星星,晚上的空气也比较新鲜,东西看起来更神秘。”
“你说得都没错,”我说,“可是晚上只有猫和女巫才会出门散步,家里人也会为你担心。”
“不,不会的,他们从来不问我到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你近来好吗?”我问。
“我想大概还不错。”
“贺兰小姐照顾你的一切吗?”
“爱尔西还不错,就可惜是个天生的傻子。”
“这话真残忍——不过也许是真的,”我说,“跳上车,我送你回去。”
如果说从来没有人关心梅根,也并不尽然。
我们开车靠近辛明顿家时,辛明顿正站在门口的阶梯上。
他望着我们。“嗨,梅根在车里吗?”
“在,”我说,“我把她送回来了。”
辛明顿严厉地说:“
你不能像这样一声都不说就出门了,梅根。贺兰小姐一直在担心你。”
梅根呢喃了些什么,然后经过他身边走进屋里。辛明顿叹了口气。
“女孩子长大了,又没有母亲照顾,真让人觉得责任沉重。我想她已经太大了,不适合再上学。”
他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我,说:
“我想是你开车载她兜风的吧?”
我认为还是不回答的好。
第十一章
1
第二天,我可真是疯了,事后回想起来,我只能说这是唯一的解释。
又到了我每个月去马可斯·肯特那儿就医的日子,我准备搭火车去。令我感到万分意外的,是乔安娜居然宁可留在林斯塔克。以往,她总是雀跃不已地跟着我,一起去住两天才回来。
但是这一次,我虽然提议当天晚上就坐火车回家,乔安娜的答复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她只是谜样地告诉我,她有很多事要做,何必放弃乡下一个那么可爱的日子,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拥挤的火车上呢?
这当然是无可否认的事,但是,听起来却太不像乔安娜的口气了。
她说她不需要用车,于是我就把车开到火车站,准备回来时再开回家。
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林斯塔克的火车站,离林斯塔克足足有半英里路。半路上,我看到梅根百般无聊地在闲逛,就停下车来。
“嗨,你在干嘛?”
“没什么,出来散步。”
“不过我想一定不是一次愉快的散步,你看起来像只垂头丧气的蜘蛛在有气无力地爬着。”
“喔,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目标。”
“那你最好一起来,送我到车站算了。”我打开车门,梅根跳了上来。
“你上哪儿去?”她问。
“到伦敦去看医生。”
“你的背不会又恶化了吧?”
“没有,好得很,我想他看到我一定非常高兴。”
梅根点点头。
我们在车站边停好车,我到售票口买好车票。车站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借我一分钱,好不好?”梅根说,“我想买个自动出售机里的巧克力。”
“拿去吧,小宝宝。”我说着把钱递给她,“你不想顺便买点口香糖或者喉糖什么的吗”“我最喜欢吃巧克力。”梅根一点也没怀疑到我在取笑她。
她走到巧克力出售机前,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到越来越生气。
她穿着一双陈旧的鞋子、粗糙而不吸引人的袜子,以及一件不成形的上衣和松垮垮的裙子。我不知道这些为什么会惹我不高兴,反正我就是觉得生气。
她一回来,我就生气地说:
“你为什么要穿着这么讨厌的袜子?”
梅根低头看看自己的袜子,诧异地说:
“我的袜子怎么了?”
“反正不对劲透了,让人讨厌透了,还有,你为什么穿这种像烂掉的甘蓝菜一样的羊毛衣?”
“这件衣服很好,不是吗?我已经穿了好几年。”
“我想也是,你为什么——”
就在这时,火车来了,打断了我愤怒的谈话。
我坐进空空的头等车厢,放下窗子,俯身继续我的话。
梅根仰着脸站在下面,问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没说真心话,“只是看到你这么邋遢,不注意自己的外表,所以才不高兴。”
“反正我无论如何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够了!”我说,“我要看到你穿得整整齐齐的,我要把你带到伦敦,从头到脚好好打扮一下。”
“我倒希望你真的能。”梅根说。
火车开始移动了,我低头看着梅根充满期望的脸。
接着,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一阵疯狂的意念涌进我脑子。我打开车门,抓住梅根的一只手臂,适时把她拉进车里。车站的挑夫惊呼了一声,可是也只能机警地再把车门关牢。我把梅根从楼梯上再拉上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她一边揉膝盖,一边问我。
“闭嘴。”我说,“你跟着我一起去伦敦,等我把你打扮好,你一定连自己都认不得。我要让你看看,只要你肯试试,你看起来会有多大的不同。我已经看够了你这副模样。”
“噢!”梅根出神地低语。
收票员来了,我替梅根买了张来回票。她坐在她的位置上,尊敬而畏惧地望着我。
“我说,”过了一会儿,她说,“你的举动实在太突然了,是不是?”
“是的,”我说,“我们一家人都一样。”
我该怎么向梅根解释那阵突来的冲动呢?——她本来像头被主人抛在一边的可怜小狗,现在脸上却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愉快神情,像高高兴兴跟着主人散步的小狗。
“你对伦敦一定不太了解吧?”我对梅根说。
“不,我很了解,”梅根说,“我每次去学校都要路过那边,还去看边牙齿,和一幕哑剧。”
“这一回,”我神秘地说,“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伦敦。”
到伦敦时,离我在哈利街的约会还有半小时。
我们搭计程车到乔安娜的米若汀女装店那儿。主持人是四十五岁的玛丽·格雷,非常活泼,和传统的中年妇女很不相同。她很聪明,也是个好伴侣,我一向都很喜欢她。
我事先告诉梅根:“你暂时是我堂妹。”
“为什么?”
“别跟我辩。”
玛丽·格雷正和一位高大的妇人在一起,后者穿着一件紧身的粉蓝色晚礼服,我把玛丽·格雷拉到一边。
“听着,”我说,“我带了个小堂妹来,乔安娜本来也要来,临时有事不能来,不过她说一切交给你就行了。你看到那个女孩现在的样子吧?”
“当然看到了。”玛丽·格雷用带着情感的声音说。
“好,我要你把她从头到脚改变过来,、袜子、鞋子、全套衣服、内衣,一切都要改!对了,替乔安娜做头发的师傅也在附近,对不对?”
“安东尼?就在转角那边,我也会注意她的头发的。”
“你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喔,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就是别忘了钱的问题。可别笑我,我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客从来不付钱。不过我说过,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她用职业的眼光迅速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梅根,“她的身材很好。”
“你一定有透视眼,”我说,“在我看起来,她毫无身材可言。”
玛丽·格雷笑笑。
“都是那些学校!”她说,“它们似乎对于那些女孩子变得规规矩矩、呆呆板板感到很得意,还说那样很可爱、不世故。有时候差不多要整整一年,毕了业的女孩子才会懂得打扮,看起来像个女人的样子。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好了。”
“好,”我说,“我六点左右回来接她。”
2
马可斯·肯特很高兴看到我的进展,说我比他预计的情形好得太多了。
“你的胃口一定像头大象,”他说,“才会复元得这么快。嗯,乡下的新鲜空气、早睡早起的习惯,以及没有过度兴奋的事,对人的健康实在太好了。”
“前面两点说对了,”我说,“可是别以为乡下没有刺激的事,我可看了不少。”
“什么样的刺激。”
“谋杀。”我说。
马可斯·肯特噘起嘴,吹了声口哨。
“是不是乡下的恋爱悲剧?农场上的小伙子杀了女主人?”
“不,差远了,是个狡猾、坚定的疯狂凶手。”
“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他是什么时候被捉到的?”
“还没捉到,而且是个‘女人’。”
“呵!看来林斯塔克恐怕不是个适合你的地方,老弟。”
我坚定地说:
“不,非常适合我,你别想把我从那个地方弄走。”
马可斯·肯特很聪明,他马上反应道:
“喔,找到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了?”
“不是那么回事,”我有点罪恶感地想起爱尔西·贺兰,“只是对犯罪心理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喔,好吧,反正到目前为止对你还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当心点,别让那个疯狂的凶手找上你了。”
“别担心得那么远。”我说。
“今天跟我一起吃晚饭怎么样?你可以好好谈谈那个凶手的事了。”
“对不起,我已经有约了。”
“跟小姐约会——嗯?好,看来你真的是快复元了。”
“我相信你可以这么说。”我不禁对梅根是我约会对象这一点觉得有点好笑。
六点正,我到了米若汀服装店。已经下班了,玛丽·格雷到展示室外面的楼梯来接我,她把一只手指放在唇上。
“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我不客气地说一句,我这件工作可是做得非常漂亮。”
我走进宽大的展示室,梅根正站在一面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我敢发誓,我真的快认不出她来了!我吸了一口气,高而苗条的身材,像柳树般地婀娜多姿,修长的双上穿着丝袜和高雅合脚的鞋子。啊,真是可爱的四肢,细柔的身段——处处都表现出高贵和与众不同的气质。整修过的头发,闪着柔和的栗色光芒。他们很聪明,没在她脸上改变什么。她没有化妆——或者即使有,也是轻淡地让人看不出来。而她那丰润的红唇,根本无需口红来修饰。
另外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以往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看过的——她颈部的曲线,表现出一和新的纯洁无邪的自信。她用害羞的微笑郑重地看着我。
“我——看起来还不错,是不是?”梅根说。
“不错?”我说,“光说‘不错’怎么够?走,我们一起去吃晚饭,要是有哪个男人不掉头看你,我才觉得奇怪呢!你会让所有其他女孩都黯然失色。”
梅根并不漂亮,但是她与众不同,很引人注意。她有她的气质。她走在我面前步入餐厅时,领班马上朝我们走过来,我有一种可笑的自得感,就像一个男人得到一件不寻常的东西时的感觉一样。
我们先喝鸡尾酒,品尝了好一会儿,然后吃晚饭,最后又跳舞。梅根对跳舞很热心,我也不想让她失望,但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我总以为她不会跳得太好。事实却刚好相反,她在我怀里轻得像根羽毛一样,身体和脚步也完全配合节拍。
“老天!”我说,“你也会跳舞!”
她似乎有点意外。“当然会,学校每星期都有舞蹈课。”
“要想把舞跳好,不是光靠学校里的舞蹈课就够了。”
我们又回到桌旁坐下。
“这些东西太好吃了、太可爱了,”梅根说,“还有其他的一切也都是!”
她高兴地轻叹一口气。
“我也有同感。”我说。
这是个令人狂喜的夜晚,我一直沉醉着,直到梅根用怀疑的语气问了我一句话,我才又回到现实里。她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