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28 公寓女郎(第三个女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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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人知道的——我那时也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事——可是我手里有点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你是说?血吗?” “不,不是血——是扯碎的窗帘之类的东西。我把她推下去的时候。” “你记得你把她推下去了,是吗?” “不,不。最烦人的就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才盼望,所以我才去找——” 她把头转向白罗:“他——”她又转回去对史提林佛立德说: “我从不记得我做过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但是我却愈来愈害怕。因为曾有一大段时间都是空白的——好几个小时的空白——我没有记忆,记不得自己在哪儿或做了什么事,但是我却找到了许多东西——一定是我自己藏起来的东西。
玛丽是我下的毒,他们在医院发现她被人下了毒。我又在抽屉里发现了我藏起来的除草剂,在公寓这儿我又找到了弹簧刀,我还有一把根本不记得买过的左轮手枪!我的确杀了人,但是我不记得杀过他们。因此我实在并不是一个凶手——我,我只是——疯了!这点我总算认清楚了。我疯了,我无法控制自己。一个人疯了,所做出的事情,是不应该怪他的。我竟然能到这儿来把大卫也杀了,这就证明我是疯了,不是吗?” “你很喜欢发疯,是吗?” “我——我想是的。” “果若如此,那你为什么向人坦承你把一个女人从窗口推下去死掉了呢?你告诉的那个人是谁?” 诺玛迟疑地将头转开。然后将手举起指着说: “我告诉了克劳蒂亚。” “绝对没有这种事。”克劳蒂亚看着她斥责着说:“你从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 “我说过,我说过。”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 “她告诉过我她一切都跟你坦认了,”法兰西丝不甚清晰地说。“坦白说,我还以为她是歇斯底里发作,一切都是她自己瞎编的呢?” 史提林佛立德朝白罗看过去。 “也可能都是她自己编的,”他像作裁判似的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可得费不少手脚。但是,假定是如此的话,我们就必须要找出动机,一项促使她要计划杀死这两个的强烈动机。露薏丝·查本提与大卫·贝克。一种幼稚的仇恨?好几年前就已过去的事?这怎么可能!再说大卫——就为了‘摆脱他’?这女郎绝不会为了这个而杀他!我们要找出比这更站得住的动机。一笔大得惊人的金钱——对了!——贪婪!” 他往众人看了一遍,然后将语调转成一般的声音说: “我们还需要一点帮助。还有一个人不在这里。你夫人可真让我们久等了,芮斯德立克先生?” “我真想不通玛丽会在哪儿?我打过电话,克劳蒂亚也在我们可以想到的处所留了话。到这时,她至少也该有个电话来呀。”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赫邱里·白罗说:“说起来嘛,或许夫人至少已经一部份到了这里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芮斯德立克愤怒地吼着。 “可否麻烦你一下,亲爱的夫人?” 白罗将身子倾向奥立佛太太,奥立佛太太丈二金刚地瞪着他。 “我交你保管的那个包包——” “喔。”奥立佛太太伸手在自己的大袋子里摸索。她将那个黑夹子递给了他。 他听见身旁有人清晰可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转过头去。 他轻轻地将包里的纸头抖落,然后举起了——一顶蓬蓬的金色假发。 “芮斯德立克太太不在这儿,”他说:“但是她的假发却在这里,很有意思。” “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白罗?”尼尔问他。 “从法兰西丝·贾莉小姐的旅行袋里找到的,她到现在还一直没有机会打开呢。要不要看看她戴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他一个箭步,熟练地将精心盖在法兰西丝脸上的黑发拨开,让她无法自卫,就将一顶金色的发冕冠在了她的头上,她阴冷地瞪着他。 奥立佛太太惊叹了一声: “老天——竟是玛丽·芮斯德立克。”法兰西丝像条暴怒的毒蛇般扭着。 芮斯德立跳起来向她迎了过去——但是被尼尔一把抓住了。 “不成,我们可不能让你动粗。这场戏唱完了,你该知道,芮斯德立克先生——或许我该称你罗勃·欧威尔了——” 一大堆脏话从这男人嘴里冒了出来。法兰西丝提高了嗓门尖锐地骂道: “住口,你这傻蛋!” 白罗放下了他的战利品,那顶假发。他走到诺玛面前,轻柔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的苦难过去了,孩子。受害者是不会被牺牲的。你没有疯,也没有杀任何人。有两名残酷又心狠的败类给你耍了阴谋,他们阴险地用了药物,用谎言百般地要逼你自杀或者认定自己的罪行与疯狂。” 诺玛恐怖地凝视着另一名阴谋者。 “我父亲。我父亲?他居然想得出来这样对付我,他女儿。我父亲是爱我的——” “不是你父亲,亲爱的孩子——他只是个在你父亲死后到这里来的个男人,假冒他来侵夺一大宗财产。只有一个人有可能认识他——该说是认得出这人不是安德鲁·芮斯德立克,也就是十五年前安德鲁·芮斯德立克情妇。”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三个女郎第二十五章。 四个人坐在白罗的房里。白罗在他的靠背椅上轻啜着一杯黑蜜浆。诺玛与奥立佛太太坐在长沙发上。奥立佛太太穿一身挺不配衬的苹果绿锦缎套装,头上顶着一个旷费心机的发型,但是神采却是异样的飞扬。史提林佛立德医师自椅子上将两条长腿伸了出来,好像跨越了半边屋子。 “现在,可有好多事情我要问清楚了。”奥立佛太太说,一股大兴问罪之师的腔调。 白罗赶忙作了个顺水人情。 “可是,亲爱的夫人,你可别忘了。我欠你的人情真不是我所能报答的。所有的,我所有的好主意都是得自你的灵感。” 奥立佛太太不肯相信地看着他。 “‘第三个女郎’这个字眼,不是你教导给我的吗?我从这里起头,也在分租一幢公寓的第三个女郎身上结束。自技术上着眼,我想,我始终把诺玛当作第三个女郎——但是当我绕了一个大圈子才从正确的角度来推论问题时,一切才有了眉目。每次找不到答案,拼图时缺了一小块——总是转到这第三个女郎上来。” “始终是——我想你懂我的说法——一个摸不着的人。
对我,她仅仅是个名字而已。” “真怪,我从没把她跟玛丽·芮斯德立克联想在一起过,”奥立佛太太说:“我在克洛斯海吉斯见过她,还跟她谈过话。
当然,我第一次见到法兰西丝·贾莉的时候,她是一头黑发垂得满脸。任谁也会被她骗过的。” “然而仍是你,夫人,使我注意到女人只要换一换发型是多么容易改变她的外貌。要记得,法兰西丝·贾莉是受过戏剧训练的。她十分精通快速的化装术,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自己的声调。身为法兰西丝,她是一头漆黑长发,摆着并掩盖了一半的脸庞,脸上重重抹了层白粉,黑眉笔画了眉毛,抹着黑眼膏,声音是浓浊低哑。玛丽·芮斯德立克则戴了一顶梳得整齐波浪型的金色假发,穿着通俗的衣装,稍带英国殖民地的口音,清脆的语调,恰恰呈现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是,打一开始,就让人感到她这个人不像是真的。她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女人?我不清楚。 “我对她是一筹莫展了,我——赫邱里·白罗居然摸不清楚她。” “听听,”史提林佛立德医师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呢,白罗!真是天下无奇不有。” “我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扮作两个人物,”奥立佛太太说:“我觉得不必这么费事嘛。” “不对。这对她却是紧要不过的。你要知道,这使她不论在任何时候都拿得出来不在现场的证明。你想想,始终都在那里,就在我的眼前,我却视而不见!就拿那顶假发来说吧——我一直下意识地难以释然,但却想不通为什么心中老放不下。这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任何时间一起出现过。两人的生活方式安排的很巧妙,没有必要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到两人日常作息时间表上会差了那么一大截。玛丽常跑伦敦,去买东西,找房地产经纪人,拿着一大把单子去看货,装作那就是她的消磨时间方式。法兰西丝则去伯明翰、曼彻斯特,甚至飞往国外,经常去契尔西区与艺术圈内她那批特异的年轻艺术家们交往,她雇用他们从事各种与法不容的勾当。魏德朋画廊的画框都是特别设计的。画家中的新起之秀在那里举行‘画展’——他的画销路不错,运销国外,或运出参加画展,画框里都塞满了小包小包的海洛英——各种艺术方面的诈欺——声名不著的过气大画家们的精制品——都是她一手策划与筹备的事情。大卫·贝克就是她雇用的一名画家。
他是个有天赋的临摹画家。” 诺玛喃喃地叹道:“可怜的大卫。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真好呢。” “那幅画像,”白罗梦呓般地说:“总是,不断地回到我的心中。为什么芮斯德立克把它带到办公室来?对他又具有什么特殊的重要性?到底我不是个欣赏自己很愚蠢的人。” “我不了解有关这两幅画像的事。” “这是非常巧妙的心机。这是用来作为一种身份证明用的。两幅夫妇的单人画像,由一位当时著名且极受欢迎的人像画家所绘。自储藏室中取出之后,大卫·贝克将欧威尔的画像与芮斯德立克的调了包,且把欧威尔画得年轻了大约廿岁。没有人会梦想那是一幅赝品,风格、笔调与画布,都是第一流令人心服的精心之作。芮斯德立克将他悬挂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凡是多年前认识芮斯德立克的人可能都会说:‘我简直不认识你了嘛!’或是‘你变了好多啊。’然后再看看画像,却只认为他自己大概真的忘了那另外一个人是长得什么模样了!” “这对芮斯德立克——喔,该是欧威尔——来说,不是风险太大了吗?”奥立佛太太颇费思疑地说。 “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你听我说,以商业信用而言,他从来不是个索帐的人。他只是个城里著名企业的一份子,多年居留海外,在哥哥去世之年,返回英国来料理哥哥的事业。他带着最近在国外结识的年轻夫人一起回来,跟一个老迈、半瞎却极负盛名的老舅父住在一起,那老先生在他上小学之后就不大接近他了,也就不闻不问地接纳了他。除了一个五岁时就与他分离的女儿之外,他一个别的近亲都没有。
当初他远去南非的时候,他们家公司里仅存的两名老事务员也相继过世。年轻的职员如今都待不长久。他们家的律师也已故世。我们可以断定,在这两人决定谋财篡夺之后,法兰西丝早把这整个的情况都研究得非常地细了。” “看情形,他们是两年之前在肯尼亚认识的。两人都是歹徒,但兴趣所在却截然不同。他专门作探矿方面伪造的交易——芮斯德立克与欧威尔曾一道去过一些蛮荒地区勘探过矿藏。一度曾传出过有关芮斯德立克死亡的传言(可能是真的),但后来又被攻破了。” “依我猜想,在赌博上可能牵涉过很多金钱?”史提林佛立德说。 “一大笔巨款卷了进去的。一次惊人的豪赌——赌注大得惊人。结果安德鲁·芮斯德立克发了一笔横财。他本人本来就很富有,又是他哥哥的财产继承人。一直没有人对他的身份真假起过怀疑。可是后来事情——不妙了。晴天一声霹雳,他收到一个女人写来的信,这女人果若见着他的面,会立刻认出他不是安德鲁·芮斯德立克。接着另一桩倒楣的事又跟着发生了——大卫·贝克开始勒索他了。” “我想,这他们该早有所料的。”史提林佛立德很细心地说。 “他们并没有料到,”白罗说:“大卫以前并没有勒索过人。我想是这人的巨大财富使他眼红了。他感到:他绘制这帧伪充的画像所获的报酬相形之下未免数目太小了,他要再多拿一些。因此芮斯德立克又开给了他巨款支票,假称是为了他女儿——防阻她嫁给一个不成材的男人。究竟他是否真地要跟她结婚,我不知道——他也许会的。但是要想敲诈欧威尔与法兰西丝·贾莉这样的人是十分危险的。” “你认为这两个人就如此冷酷地计划要除掉他——就这样毫不动声色地?”奥立佛太太质问说。 她几乎承受不住地看着他。 “他们很可能把你也算进去了的,夫人。”白罗说。 “我?你是说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敲我的头吗?你想是法兰西丝?不是那可怜的孔雀?” “我想该不是那孔雀。你那时已经去过波洛登公寓了,因此法兰西丝可能认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