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犹在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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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尔青身子向后,拉开了和刘一凡的距离。
刘一凡顿了下,坐了回去。他自兜里掏出烟来,点着,动作娴熟。
付尔青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学建筑的男生为了提神抽烟是很自然的事,但也有少数的坚持者不依靠外力支撑,刘一凡便是一个。
刘一凡看着付尔青,说:“我记得以前你和宋之北说过,你喜欢的男人需要有三个条件,瘦,寸头,抽烟。”
付尔青赶忙道:“那是玩笑。”
“可你说的那样认真,于是我就想,我还差一样……”
付尔青看着他微微有些泛黄的食指,他开始抽烟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刘一凡看着指尖泛着红色火星的烟,低垂的眼里浮出落寞的神情。“你不是随口说说的,你说的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付尔青抬头看着他,却看不到他的眼睛,心里再次浮出厌恶自己的情感,她说:“师兄,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逃避,一直安心的接受你对我的好。现在我必须离开你,我不能再这样自私的伤害你。”
刘一凡闻言猛地抬起头,抓住付尔青的手,“我说这些不是让你自责的,付尔青,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是一类人,爱上一个人便不会轻易忘记,你要离开我,让我体会你当初的痛苦吗?”
“我……”付尔青眼里涌出泪来。
刘一凡眼中一片柔光,掩了角落里灰黑色的伤感,大厅的灯光明亮,人声嘈杂,他微微倾了倾身子,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尔青,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便将来你依然不肯爱我,我也不会后悔。守在你身边,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第十四章梦境迷离
生活惯性继续,不会因为少了谁或是多了谁而停止、停滞。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答案,爱恨之间永远存在不明朗的灰色地带,是一种缓冲亦是一种缓和。
工作永远做不完,熬夜总是不可避免。没有辛苦的付出便等不到回报的光临。付尔青相信这个道理,便也无怨。上学时曾看过一个帖子,带着三分调侃的为建筑系女生辩白。
人家在谈恋爱,我们在谈方案;
人家风花雪月,我们披星戴月;
人家实践游山玩水,我们测绘跋山涉水;
人家走路嫌晒身边男友打伞,我们写生风吹日晒没手打伞;
人家进高档写字楼先看帅哥够不够正点,我们进高档写字楼先看里里外外的节点;
人家看韩剧时眼睛红红的,楚楚动人,我们熬夜眼睛充血红红的,甚是吓人;
人家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了另一半,我们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一纸方案。
人家的所爱滋养着她们,她们计较回馈,我们的所爱摧残着我们,我们无怨无悔。
确实是无悔,无论是那些曾经劳累艰苦的日子还是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放纵。
付尔青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安稳,工作忙碌而充实。倒是妈妈做的饭菜可口,宁锐盈子不定期的给她改善生活,体重呈现曲线上升的趋势。
办公室里的刘一凡以严苛闻名,那夜的忧伤神情似乎不曾出现过,他待她一如从前。
这一日,刘一凡把付尔青叫到办公室,隔着办公桌递过来一个信封,付尔青垂着眉接过,沉默。
刘一凡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刘一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皱眉思索,眉心展开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凉意,“你以为那是什么?”
付尔青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厚度的,疑惑道:“不是遣散费吗?”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
“你……”付尔青却说不下去,看着刘一凡微怒的表情心里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
刘一凡郑重的说:“尔青,不要把工作之外的情感带到工作中。”
付尔青认真的点头。
刘一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别的话来,“这是上次的设计费,苏响找人送来的,你拿着吧。”
付尔青试图缓和气氛,笑着说:“不是说打卡里吗,数钱太有犯罪感了。”
刘一凡瞥她一眼,“你看看是多少钱吧,怎么走公司的帐?”
付尔青打开信封也不禁倒吸口气,心一寸寸的下沉,低到谷底,给这么多钱真的是因为我付尔青的设计太过出色了吗?脸上却是倔强的笑容,“算了,白给我就拿着了。”
刘一凡见她这样,先前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和她哪里真得生得起来,“请我吃饭。”
付尔青赶忙道:“好,好,恭候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刚下班便接到宁锐的电话,电话里依稀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她带着一个日本旅行团去故宫试图理解中国精深的文化,折腾了一个星期才下飞机。非要付尔青替她补习中文。于是约在了张盈的酒吧。
这一带的酒吧竞争激烈,一言不和便会激发陈年旧怨,冲突是免不了的。付尔青有些好奇,为什么张盈的酒吧独立其间却安然无恙。
傍晚时分,酒吧人虽是不多,却已经盛况初显,颇为喧嚣。
付尔青和单北打了招呼,便到后面去找张盈。
张盈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沙发上,弓着背,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
付尔青倚着门笑道:“老板娘,北哥哥在外面忙,你在这里偷懒。”
张盈一震,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残留着不及退去的情绪,让付尔青看不明白的情绪。
“盈子,怎么了?”
张盈摇摇头。
付尔青便不再多问。换上了服务生的围裙走了出去。
单北也不见外,递给她一杯龙舌兰,“九号桌。”
九号桌坐着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吧台,头发不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那专注的神情竟与方才的张盈相似。
付尔青走上前,“先生,您的酒。”
男子抬起头,眉间的伤感被惊讶取代,指着付尔青,“你,你……”
付尔青也看清男子的脸,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日他也是指着她这样的惊讶。不由的苦笑,世界何时这么小了。
老三仔细的打量着付尔青,也不是很漂亮,眼睛倒是有几分黑亮,风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就说你这种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原来是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
付尔青听不明白他的话,眉头微皱,却也是不愿意再和他们这帮人有接触,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老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音不大,轻蔑的意味不容忽视,“既然决定钓大鱼了,为什么还要屈尊在这种地方给男人看呢?”
付尔青身形一顿,没有回头,他说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却听另一个声音冷然道:“这种地方?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张盈短发及耳,凤目微眯,脸上神色淡然却不怒自威。她拉过付尔青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老三初是一愣,随即挂上一份不羁的笑容,“老板娘不会不知道自己开的是酒吧吧。”
张盈冷笑一声,“哼,原来别人口中有点风光的宁三哥不过就这么点胆量。”
老三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瞪着张盈,张盈亦不示弱,没有温度的眼神回视他。
两个人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付尔青轻轻握了下张盈的手,张盈回过头看着她,柔柔一缕微笑印在唇边,让她安心的微笑。
老三说:“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胆量吗,老子今天就给你瞧瞧。“
不待她们反应,老三已经一把拽过张盈,嘴对着嘴用力的吻住了她。付尔青清晰的看到老三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深刻的情感。
酒吧一时间混乱起来,张盈在挣扎,很多人在旁观。
付尔青下意识的去寻单北,那个厚实的身影却立在吧台后面,隔着重重光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印象中的单北也确实是这样沉稳的人。
老三的一声惨叫传来,脸色痛苦的捂着□连连后退。张盈拿手背狠狠的擦着嘴唇,啐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喘息:“你拿老娘当软柿子,想捏就能捏的。”
宁三突然笑了,痞子气十足的说:“好,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经过这一闹,张盈也没有心情招呼客人。单北做主酒吧歇业一晚,人群散去,酒吧里安静下来。
张盈只是说:“我没事。”
单北倒了杯苏打水给她,他们相视而笑。
这一刻,付尔青深切的体会到了他们之间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却也是她和秦风缺少的,信任。
付尔青说:“你俩去后面休息一下吧。我收拾一下顺便等宁锐。”
在收拾就九号桌时,付尔青看到一个手机放在桌上,纯黑色的金属外壳,应该是老三落下的。刚拿到手里,电话便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付尔青想来许是老三想起了自己的手机所以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喂?”
“……”
“老三?”
依旧是沉默和一下下的呼吸声。
付尔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挂断,却听一个声音轻轻的问,“尔青?”
他问的那样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碰就会不见一般。
付尔青身子一颤,几乎拿不住电话。肩上却被人狠狠一拍,宁锐的声音就在耳边,“我错过什么了吗,怎么这么少人?”
付尔青仍怔怔的握着电话,宁锐看她一眼,“你接着讲你的电话,帮我和眼镜帅男问好,我先去找盈子。”
那边久久不再言语,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听到他抽烟吸气的声音,听到他吐气似叹息的声音。
说点什么,付尔青告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她说:“老三刚才来过酒吧,走的时候把电话落下了。”
他吐出一口气,“你回大连了?”
“恩。”
“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可以回来了。”
秦风手上猛地一抖,烟灰瑟瑟的落地,一种刻骨的疼痛在心里蔓延,牵动着他每一寸的神经,每一处感官。烟燃至指跟,烧到了他的手,他似乎没有意识一般,只愣愣的握着听筒。
在尔青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秦风说:“我过来拿电话。”
第十五章蝶影遗恨
没等付尔青答话,秦风已经挂断了电话,生怕她反悔一般。
付尔青的手支在钢化玻璃上一迈冰冷,心在温情和冰冷间迷失了方向。今时今日他秦风已经是一方霸主,居然会为了给手下的人拿回手机大晚上的跑来跑去……
何苦?
夜色正浓,却被流离的灯火扰乱了满身的端庄,五颜六色的光线、震耳的音响、嘈杂的人声……白日里忙碌而沉稳的钢筋混凝土城市褪去了厚重的外衣,在黑夜的掩护下尽情的释放,有关放纵,有关迷失,有关发泄,有关情感……于是,我们可以听到很多声音,看到很多景象,眼前被酒精刺激的疯狂调笑的人群中亦有白日里端庄文静的女子,运筹帷幄的男子,只是,压抑久了,我们都需要卸下脸上的面具,吸一口纯净或者迷乱的空气。
付尔青倚着门口的一颗大槐树,注视着干道上来往的车辆,眼神迷离。
身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们的相识,她和秦风的初次见面。
彼时她刚上大三,对学校的课程和制度在摸索中已经掌握完全,自然知道什么课该逃,怎么逃。那时班里的女生不再只埋头于图纸中不理周边事,女生大了爱美之心自然而生,只是有些人早有些人迟,他们这样的孩子,花样年华的大好青春都蹉跎在高考中了,对于穿衣打扮娱乐消遣的事远没有掌握彩色铅笔马克笔的颜色那般容易。但幸好还是年轻,便相约着摸索前进。
一日,心血来潮,同寝室的几个人说起自小还没有去过酒吧,于是一拍即合,几个女孩打扮了一番便一头扎进了一家规模不俗的酒吧。
很久以后,付尔青想,许多时候许多事让你不得不相信命运,信服宿命这个东西的存在。城市这样的大,酒吧林立不胜枚举,人来人往擦肩而过都不曾记住对方的脸,可是,她却刚好遇到了秦风。
那时的酒吧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商业化,去的多是游手好闲的社会人或是学生,品流复杂。
四个女生,浑然不觉,瞪着好奇的眼睛,在火辣的音乐中四处打量。
付尔青其实是有些怕了,是一种置身于陌生环境中本能的自我保护,于是她去了趟洗手间,其实是想看看逃生门设在什么地方。洗手间里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在补妆,都很年轻,衣领低垂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