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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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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亥时了,还请保重龙体。”这宦官说着。
  “恩,你且等着,孤批完这个就休息。”王弘毅不经意的说着。
  这是一件粮案,按照旨意,冬日发粮,不过就有折子密奏,有的官员就敢贪污,而更多的却是放发霉发黑陈粮给百姓。
  王弘毅见了很生气,却无可奈何,发霉发黑陈粮也是粮,这些官打了擦边球,还真难对应,呵斥很容易变成耳边风,要是发怒惩罚又没有理由。
  话说治政最重要的是规矩,王弘毅不想留着破格的祸端。
  心中愤懑难出,如果在外面,还可以和官员议一议,发泄一下,但是在这里,连说话的人也没有。
  宦官说一句政事,就乱棍打死,后宫女人,就算是妃子也严禁对国事说一句活,就是王后宽宏些,也有着规矩,这就是“祖宗家法”。
  王弘毅喝过几口茶,把杯子放回茶上,有些累了,脸色苍白带着倦容,把笔放下,起身出来了。
  “王上,今夜点什么牌子?”
  “今夜不点牌子了。”王弘毅皱眉:“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宦官不敢说政事,只说着:“王上这是累了,安排在春暖格休息可好?”
  “就这样吧!”王弘毅说着,这里不远,不需要用舆,就步行而过去,就在这时,本来已经晴朗的夜空,突乌云密布。
  一阵大风起来,乌云弥漫,只见天空一线浓云如墨,涌动着翻滚着而来,看似缓慢,实是极快,转眼之间,满天浓云。
  本来冬日就算有云,也是下雪,这时噼啪下着铜钱大的雨点,雨点如注,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怪了,才雪后天晴,怎么突下起雨了?”这宦官纳闷的想着,连忙快奔几步,说着:“王上,您避一避,向里面廊檐下行走。”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过来,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照亮了一切,“轰”的一声炸开,瞬间,宦官看到了王上的眼神。
  王上眼神内,一瞬间露出了震怖。
  五分钟前,宫殿内,素儿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睁开眼睛,瞬间脸色苍白下来。
  “气息,这气息……”她有些惊惶,连鞋也来不及穿,从床上下来,瞬间就推开了窗口,只见雨水就被风吹着打了进来。
  素儿似乎没有感觉到,向着外面望去,只觉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死一样的沉寂,一种奇怪的压力,让她简直气都喘不过来。
  突然之间,天裂开了一道缝隙,就多了个窟窿一样,转眼,这窟窿骤亮一下,一片耀眼而雪白闪电,猛的扑了下去。
  可以看出,这道闪电实际上是二道,落了下来,瞬间使天空宛然白日。
  隔了一分钟,才发出一声可怕的“霹雳”声。
  闪电一落下,素儿就若有所觉,白了脸,她嘶声惊喊着:“王上!”
  踉踉跄跄的向外走,才走了几步,素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宫女忙跑进来,见着就是大惊,连忙上前,几秒后,一声惊喊:“瑾妃娘娘昏在地上了,快,快去请御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封锁和怒火(上)
  垂正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晚
  金陵城里静街,按照制度,重要的街道口都有巡丁,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
  家家户户的都点了灯,在街道和胡同里,时常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铜锣或梆子,而在靠近着皇城的“御赐豪府”中,蜡烛都点的明亮,不少官员还交往着,歌酒丝竹,开始夜生活。
  虞府,现在是相府!
  用了晚饭,虞昭漱口,热水洗脚,正准备歇息,这时管家小跑进来,禀的说着:“相爷,宫内传旨来了。”
  “这时宫内早就下钱粮了,怎么还有旨意?”
  话说,皇宫和城市割绝,到了时辰,就必须关门,一旦关闭,非旨意不可开启,“下钱粮”就是关闭的意思。
  虞昭立刻知道不好,连忙着袜蹬靴,顾不得官袍,就迎出客厅。
  只见一个传旨的有品级太监,脸色青灰,抢步立于中厅,南面而立,还不等着准备,就拉着声音说着:“有旨意!”
  虞昭跪下:“臣恭聆圣谕!”
  “圣命,着虞昭火速入宫面君,钦此!”
  “臣遵旨!”
  才见得了虞昭叩头遵旨,这太监一句话也不说,掉头便走,走了几步一时不小心,一脚绊倒,摔了下,起来时连雪和灰都不拍下,直接去了门外,立刻又翻身上马,一阵急蹄去得无影无踪。
  虞昭见此,不由脸色雪白,知道发生大变,不过他是宰相,又是老臣,迭遭大变,毫不迟疑大步抢出:“快,给我换衣,立刻牵马!”
  家人和仆人连忙上前伺候着。
  这里离皇宫不过五里路,虞昭急奔到此宫门前,翻身下骑,就见着几个认识的有品级的太监,带着十几个内侍,还有着侍卫,张着灯等待。
  一见面,太监就说着:“相爷快进!”
  说着,举着灯在前面疾步前行,不再言语,虞昭蓦地升起一种不祥之感,一路进去,到了内宫门口,就见得了王彦、李显、李刚、张攸之都在,顿时虞昭腿软身颤。
  “各位相爷,我是奉太后、王后懿旨,为防物议有骇视听,特矫诏召来,你们快去御书房,太后和王后都等着呢!”这时,一个女官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的说着。
  五个宰相都脸色雪白——王上暴疾?
  五人不敢说,不敢想,跟随着进去,到了走廊处,就见得了下面横陈一具尸体,身上焦黑了一片,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太监——五人顿时松了口气。
  到了里面,殿中弥漫着浓烈药香,周围立着二十个宫女太监,还是静的和荒庙一样。
  虞昭进来觉得暗,定了定神,才看见了床上躺着是王弘毅。
  “王上!”虞昭只觉得一晕眩,嘶声喊着。
  王弘毅英明神武,十五起兵,到现在只有二十三,已占领大半江山,眼前宏图霸业就在眼前,出了这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虞相切急,王上还没有事!”一个侍卫连忙扶着,低语着说。
  五人这才发觉,王弘毅躺在床上,虽昏迷着,却还有呼吸,并且这时,才发觉太后和王后都在,都眼睛红肿着。
  五人连忙磕头行礼,太后就说着:“太医给四位宰相说说。”
  这时,十多个御医正围在床前,一个个神情惊恐,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这时听了太后的懿旨,一人咽了口水,踏步出来:“今夜冬雷,当场轰死一个太监,王上昏迷,臣已依次给王上号脉检查,王上并无外伤,也无内伤,只是昏迷过去,臣无能,不敢为王上用药,还请治罪……”
  这时,又有着侍卫把经过说了一次,说着:“宫里,还有瑾妃娘娘昏迷着。”
  王后宋心悠这时上前,她姿容美丽,气质温润,带着贵气,再次来到王弘毅的床榻前小心翼翼的观看。
  只见王弘毅此时脸色苍白,正平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轻唤了两声,并不应答。
  宋心悠眼一红,落下泪来。
  王弘毅突然昏迷,让她心中惊怕,这大业可都在夫君身上,自己儿子才五岁。
  不过很快就绷住了情绪,在这关键时,她不能失了分寸,太后年纪不大,但却不是主事的人,自己失了分寸,岂不是人心散了?
  而且王上昏迷这事,万不能被传了出去,否则这几日内就要生变端。
  转瞬间,宋心悠想了很多。
  实际上接到禀报,宋心悠就行动起来。
  一方面是立刻派人给太后送信,又令禁止在宫内传播,所以除了太后,以及在场的一批人,内宫中再没有人知道此事。
  二是立刻请示太后,同时下旨,将内城封锁,派了心腹去请内阁宰相,这几人都住在皇城附近,联系起来很快。
  即是作了这些准备,看到夫君生死不明,她只觉得心里直发慌。
  就算有着嫡子,她知道,在这天下未定时,夫君死去,别说她的儿子平安登上王位,这楚国能否保住还是两说。
  北方胡人来势汹汹,国内众将拥有重兵,稍有差池,就会让母子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夫君醒过来。
  这样想着,她的凤眸眯起,冷冷的看向御医,却没有多说,向五个宰相说着:“各位宰相,你们都是王上信重的人,这事还请诸位多多周全。
  五个宰相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连忙行礼,应着。
  虞昭目光在烛光中幽幽,许久说着:“诸位,这里的情形大家都明白了。”
  说着,口气冰冷之极:“我们都是饱读史籍,位居重臣,此时是社稷安危存亡之秋,不能有丝毫疏忽和大意。第一件事,就是封闭消息,不然恐有不侧之祸!”
  王彦是王弘毅的叔父,听了这话,关系王家的天下,当下就说:“虞相所言极是,断不能走漏丝毫消息!”
  “是,侍卫立刻禁锢太监和宫女,不许有丝毫消息泄露,这是第一条。”虞昭冷冷的说着:“瑾妃娘娘昏迷,这是好事,传令下去,就说瑾妃娘娘昏迷,请御医入看,王上挂念,这几日在内宫不出。”
  “虞相说的是,本来王上初一就要登基,这必须有个解释,就让人说,初一是新年之时,是万家休息之日,登基不宜,宜推迟到初六!”张攸之这时,却立刻显了相国的颜色,说着:“不过再怎么样掩盖,王上初六时必须出现登基,就算不登基,也必须出朝,初五不出朝,就掩不住了。”
  李显和李刚默默点头,话说按照朝制,二十七到新年初五,的确是放假,皇帝不需要出现百官面前,但是一般来说,初六就要上朝。
  虞昭冷冷的点头说着:“就这样办,要是初五王上还没有醒,就请嫡子监国!”
  说完,向太后和王后磕头,说着:“还请立刻封锁内城。”
  太后和王后这时也不迟疑,唤了一个内侍,就说着:“传懿旨,侍卫亲军行事,将四门封锁,在内城戒严!”
  闻听此言,在场五相都松了口气。
  在场的御医,却额头冒汗。
  宋心悠更是凤目微眯,扫过,见此目光,在场的人都是身上一寒。
  宋心悠冷冷说着:“王上昏迷间,你们侍女和太监,就守在这里,食宿在外殿,王上一日不醒,你们一日在这里守着,要是还敢在这时出了差错……”
  后面的话,宋心悠未说,在场的人谁都不傻,自是明白,顿时,“哗啦”又是跪了一片,连忙应诺:“奴婢明白!”
  五个宰相见了,都相对满意,正想说着,一个侍女进来,见此情况,不由浑身一啰嗦,战战兢兢跪下:“瑾妃娘娘醒了,她传来消息,说这是梵门和尚作法。”
  “什么?”宋心悠听了这话,一根神经终于绷不住了,尖声说着。
  张攸之是秘文阁大学士,十三司和法会都通过他,也知道素儿和咒禁司的关系,这时听了,脸色铁青,上前一步说着:“娘娘,这事臣立刻查看。”
  宋心悠作为王后,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瑾妃和咒禁司的关系也清楚,这时说这话,她心里顿时信了。
  而且张攸之是秘文阁大学士,本来主持十三司,这时她的手颤抖着,用手绢捂住嘴,死死咬住嘴唇,片刻后,她冷冷的说着:“张卿,你给我查,查下去!”
  “是!”张攸之应着。
  见事情差不多了,虞昭说着:“臣等是外臣,这时要告退,要是给人知道我们深夜入宫,并且停留太久,就不好了。”
  一切议定,五个宰相就乘马回去,侍卫亲军见他们上马放缰出去,消失在寒风夜色之中,宫门就关闭了。
  只有张攸之还是脸色铁青,到了宫门,就立刻吩咐:“让十三司的执勤千户立刻来见我!”
  对张攸之来说,自己是由王弘毅亲自迎来的人才,并且由白身一路简拔到现在二品宰相的地位。
  君臣相得七八年,呕心沥血,经营大业,张攸之感觉自己的生命和希望都寄托到王上身上,再也不可分割。
  这时听到梵门和尚作法暗害王上,顿时只觉得一种仇恨充满了胸口,哪怕倾五湖之水也难以洗涤。
  就算日后王上醒来落罪,他都要发泄出怒火。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封锁和怒火(下)
  十三司的人,见过了张攸之。
  半个时辰后,一队骑兵就连夜出了金陵城,向着葛家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只有三百骑,但还是在路上,荡起滚滚黄尘,这是宰相在没有旨意时的最大调动兵权了,而由张攸之亲自带队。
  赶到了葛家镇,天色已露晨曦。
  “相爷,到了!”这时有人禀告的说着。
  张攸之翻身下马,只觉得两股间钻心疼,一摸,已被磨得血渍沾衣,他是文官,没有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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