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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佛罗伦萨来客(蓝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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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杰把车子退进停车线,锁上车门陪穆维维向楼上走去,他发现她气色不如前几天。
    “穆维姐,你不舒服么?”
    穆维维嘘了一声:“小声点儿,现在忌讳说这一类的话。”
    随即,她振作了一下。
    四海公司总经理万国权老远就迎了上来,别看此人相貌乎常、个子矮小,手上的力气却挺大,而且手指很粗很短。穆维维和他握手时心想:人真不可貌相。
    就是这位貌不惊人的小个子,手下统辖着一个包括七个子公司和一个驻外办事处在内的大公司。而那个办事处恰恰也在欧洲,法国里昂。据这位老兄说,去年冬初他曾专程去佛罗伦萨拜访穆维维,但失之交臂,她去奥地利滑雪去了。
    没想到的是,当两个人真正见面的时候,却成了对手。
    “穆小姐,你真年轻!”万国权把她让进经理室,“起码比我想像中小十岁。”
    “你真会说话,万经理。恭维一个女人年轻,等于在解除她的武装。”穆维维调侃了一句,转着身子打量着这间装饰不凡的经理室,“万经理,你的这个房间可比我那间气派多了。”
    万国权笑笑,请英杰到休息室去坐,然后传人给客人送饮料,这才耸耸肩道:“花架子,我这叫随波逐流,生意上连穆小姐的四分之一还比不上。”
    “看起来,万经理对我的情况早就下了一番功夫。”穆维维软中带硬地说。
    “彼此彼此。”万国权也不含胡。
    穆维维取下墨镜和手套,很随意地坐进沙发里,道:“前几天的酒会上怠慢了万经理,你不会不高兴吧?噢,米克怎么不在?”
    万国权也坐了下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他不想掺和进来。另外我听说,您已经和他分手了,是么?”
    “看来一切都瞒不了你。”穆维维慢声道,“分手谈不上,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不过,万经理说他不想掺和进来却不太准确,因为他一开始就掺和进来了,为了咱们俩之间的生意。”
    “噢,穆小姐误会了!”万国权打着哈哈,“也许我应该作一下解释。”
    “是的,我首先想听听您的解释。米克三次和我谈到那笔丝绸贸易,大概不是他自作多情吧?”穆维维口气变硬了。
    万国权把送来的饮料递给穆维维一杯,然后叫秘书把门关好,这才笑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个误会。对不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恶化了,我只想利用这种特殊的关系来传递一下我的意思。”
    穆维维望着手中乳白色的椰奶,轻笑了一下道:“他有什么资格代表你?他是你的副手?还是你的公关部主任?都不是,说实话,我很可怜他。”
    万国权矜持地笑着,没有回答。
    穆维维继续道:“他这个人我自信还是了解的。他不具备作生意的先天素质,本应该在大学里老老实实地教书,可你却拉他下了海。难道你不明白他有多大本事么?不,你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么作,完全是因为咱俩之间这笔买卖!”
    “穆小姐,请你不要用自己的想法解释一切!”万国权的口气十分强硬。
    “问题是,我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解释。”穆维维摊了摊手。
    谈话有点儿僵持。
    万国权放下杯子,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穆小姐,咱们能不能不谈米克?我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那笔丝绸生意的事。”
    “我不懂,万经理,的确不懂。这笔生意客观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二百五十万美元,这不是一般的小买卖。有了这笔买卖,我至少可以轻松地滑上五年雪,也许还要多。”
    “滑雪!”万国权说完这两个字,便把目光停在了穆维维的脸上。
    不知为什么,穆维维突然有些紧张,她发现万国权始终很强硬。这完全不像有求于人的架式,不像。莫非他有什么杀手锏?
    “穆小姐,”万国权重新坐四沙发里,“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考虑滑雪的事。你应该冷静地思索一下眼前的利害,那笔买卖不一定是一颗很好吃的果子。”
    “愿闻其详。”穆维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穆小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清楚我的意思吧。”万国权倾过身子,“这批出口无论是从申报、审批、质检,还是其他环节,我都在穆小姐之先,甚至货源渠道也是同一个,你从中横插了一杠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实力考察你不如我!”穆维维毫不示弱,一万经理刚才还承认,生意上仅仅是我的四分之一。现在我告诉你,五分之一,懂么,仅仅是五分之一。”
    “这已经足够了,穆小姐!我相信你是清楚的,即使是你所谓的五分之一,也完全具备了承担这批货出口贸易的资格。”万国权紧紧地盯着对手的眼睛,“可是,它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你的,我想说的正是这个。”
    “请说下去。”穆维维大体明白了,她笑了笑,笑得很随便。
    “这才是真正的实力,因为你有一个好爸爸,而我却没有。我爸爸现在还是个农民。”
    穆维维知道自己开始进入劣势,但脸上却丝毫未露:“万经理,你好像在有意把生意和其他问题往一块拉。主管外贸的那人我连见都没见过。”
    “可你爸爸却经常见,只要一个电话,那位老兄便招之即来。”万国权把杯子举到眼前,“而且我还知道,支持你在欧洲站住脚根的那几桩大买卖,都是这老兄一手帮办的。”
    穆维维终于按捺不住了,噌地站了起来。“你……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讹诈我?”
    “这不是讹诈,而是事实。”万国权依然不动声色,“我知道,穆小姐在生意上非常老练,凭你的本事,独闯天下也一定能成功,但绝不会这么快。怎么样,我的评价还算客观吧?”
    穆维维说不出话了。她承认,万国权说中了要害,他对自己的评价的确是客观的。
    万国权继续道:“所以,我才叫米克出面和你谈,用以避免今天这种不愉快。可是,你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包括你们的婚姻。”
    “原来是你使他变成了一个小人。”穆维维望着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他要是办成了,你给他多少钱?”
    “问题是,他没办成。”万国权一口喝干了饮料,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所以,我必须亲自和您谈谈。”
    “对不起,结果是一样的。”穆维维冷笑道。
    “不,绝对不一样!”万国权越发强硬,“我始终保留举报的权力!”
    像一记勾拳,准准地击中了穆维维最薄弱的部位。虽然她仍旧不相信对方能够举报成功(她仍然把其视作讹诈),但心理防线确实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她不想使老爹背这个黑锅,也不想让自己的那个不太过硬的虚荣心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这才是万经理今天要谈的生意?”
    “可以这么说,但最好不要用生意这个词。”
    她终于明白了,米克的卑鄙嘴脸和这个人比较起来,真不算什么。早知如此,倒不如给米克个面子,叫他捞点外快。
    “能告诉我么,米克要是替你办成了,你给他多少好处?”
    “百分之一。”万国权笑了,“纯利润的百分之一。折合成人民币,大约二十万块。”
    “好,你听着,你给他十万,不,十五万。我让一半买卖给你。”
    “不,我答应他二十万。”
    “什么意思?”
    “把生意全部还给我?”
    万国权丝毫不退让。
    “猪!”穆维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抓起自己的东西,气愤地向门口走去。随即又转回身来,“你听着,姓万的,我收回方才的许诺,这笔生意你一分也赚不到!”
    “别生气,穆小姐。”万国权依然笑态可掬,“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想听吗?”
    “什么事?”穆维维感到后背上掠过一股冷气。
    “还记得那个出现在酒会上的陌生男人么?他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三  怪案背后……
        一条白纱巾——书签后面的字——疑点——市长的女儿——无标点朦
    胧诗——两个世界
    桑楚搭乘的那次航班降落在古城机场的时候,已是午后两点。那正是人们一天中最偷懒的时候,老头子感到很疲劳。这条航线是新开通的。使用的是过去的一个军用机场,新机场尚未竣工。
    桑楚刚走下舷梯,就看见出口处站着的那个大个子,心中暗笑道:二毛子一定急得够呛。说句老实话,他也挺着急,只不过他不会像那混血儿那么“露骨”而已。他一接触到那案子,就认定那是个千载难逢的怪案。他的感觉一向很准。
    “哦,年轻人,实在对不起,误了四十多分钟。”桑楚把提袋隔着栅栏递给二毛,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支烟。
    二毛望着狭窄的出口:“不好降落还是飞机出故障了?”
    “主要是云层太厚。”桑楚道,“真见鬼,你们古城的天气是怎么了?”
    二毛摇摇头,随即小声说:“快把烟掐掉,有人过来了。”
    桑楚顺栅栏把烟送了出来,没掐。二毛只得假模假势地吸了一口。那人疑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走了。二毛捏着烟的手又递了进来,两个人一阵鬼笑。
    十分钟后,车子开上了通往市区的公路,路很直,但很远,据说有十七八公里。
    “也就是说,至今没有目标?”桑楚侧脸望着窗外那一片片正在包心的大白菜,语调有几分不满。
    “嗯,案子僵住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二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团东西扔给桑楚,“你看这个有用么?”
    桑楚提起那东西抖了抖,原来是一条女人用的白纱巾。
    “哪来的?”
    “平阳路牛肉面馆送来的。”
    “勘察现场时为什么没发现?”
    “它被一个女服务员拣走了。出事以后,那位小姐起先还没当回事,直到昨天,才感到不对头,把它送来了。那孩子姓邱。”
    桑楚嗯了一声:“她说没说在哪儿拣到的?”
    “在墙角,死者左侧的那个墙角儿。她十分肯定地说,拣到纱巾时,那人还活得好好的。”
    “关于穿红风衣的女人,她有什么印象吗?”
    “有,她非常肯定地说,那女人一直和死者在一起,所介绍的外部特征与那个叫猴子的男服务员完全一致。”
    “嗯,”桑楚点点头,“你是否认为这条纱巾和那女人有关?”
    二毛道:“从它失落的位置分析,无疑是那女人扔掉的。因为只有那张餐桌位于那个角落。但令人不解的是,纱巾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很干净,她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呢?”
    “等等,”桑楚敲敲椅背,“你为什么强调它是被扔掉的?难道不会是无意间失落的么?”
    “不,是扔掉的。因为它的落点距餐桌有一米五左右,无意间失落的话,绝不会落在那里。”
    “不对,这里有问题。”桑楚提醒道,“照这个说法,它倒更像田朝扔掉的。想想看他距离墙角更近。”
    “可田朝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玩艺儿?”二毛十分不解。
    “因为他是个有病的人。”桑楚把纱巾塞进口袋里。
    二毛似有所悟地唔了一声。
    桑楚没再吭气。
    根据二毛介绍的情况,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是相当不错了。也就是说,该达到的已经达到了,要想有所突破,前题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从田朝的遗物中找到线索。对此他还是有信心的。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相信类似于田朝这种善弄文墨又存在心理障碍的人,绝不会不留下些文字一类的东西。目前最难解释的是,死者身上没有针眼儿,毒剂是怎么发挥作用的呢?
    汽车已接近市区,由于车流量增加,开始堵车。二毛一个劲儿地按嗽叭,仍旧无济于事。一
    “我想,咱们应该直接去死者家。”桑楚说。
    “你不想休息一下?”
    “当然想,但时间不允许了,我担心死者家属把遗物处理掉。”
    “不要紧,死者的母亲昨天还躺在医院里。”
    “现在已经不是昨天了。”桑楚强调道,“况且,老太太是最没经验的。”
    二毛同意了。
    非常值得庆幸,当他们赶到田朝家门口时,一个收废品的小贩正提着杆破秤立在门外,再晚来一会儿,那三捆东西就可能被田朝的姐姐换成钱了。在她眼里,这些破纸无疑是废品。
    二毛毫不留情地轰走了小贩,而且十分愤怒地冲那女人大叫:“就算卖你也应该卖给我呀!”
    桑楚及时地喝退了他,向一位处在悲痛中的女人发火,良心大大地不好。看得出,这是个文化不高而且终日操劳的妇女,家境也肯定不怎么好,弟弟的死亡对她的打击,使那张本来就病快快的脸更加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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