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构成 翻外-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多人站在门前等入场,有些更失望而去。
累了一整天,收拾好关店时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众人都离去回家睡觉,我坐在门前等老板出来,他
递给我一枝烟:「喏!」
我摇头,他挑眉,找出打火机点火,我问:「连先生没来?」
他脸色一凝,抽了一口烟道:「是我不许他来,他有自己的工作,天天帮我像什么话。」他轻咳了
几声问:「今天还好吧,工作很多是不?」
我摇头,我干过地盘、搬运工什么的,这份工作还不算最辛苦,虽然是晚上工作,对我来说却是再
好不过,反正我根本睡不着。
他踩熄了烟头道:「回家去吧。收工了。」
我望着头顶上的天空,彩色的云絮,嗯了一声。
55 倒映
低沈的男声:「我可以请你喝酒吗?」已经是第三十八次的问句。
我冷着脸道:「不可以。」同样的第三十八次的回答,这个多月来平均一天一次的对话,L因此揄挪
了我不下十次,他笑得眼晴都弯了:「文,你真是招人。」
呸,我哪儿招人了?他妈的,全是不长眼的。
他左手一边摇着调酒瓶,一边靠近来神秘的问我:「文,你和男人试过没有?」我顿时眼角抽搐,
冲量着将手上的玻璃酒瓶砸过去的话,要赔给老板多少钱。L看我脸色不善,贬眼道:「你不高兴?我玩
笑过分了。」
其实又关他什么事?我勉强挤出个笑容,转身送酒去。
我只是,太心虚。
小心的收拾好纷乱的心思,在昏暗吵闹的酒吧中穿行。
我喜欢打烊之后的「边缘」,安静得如另一个世界。这么安宁,好像,很安全似的。我慢慢的擦拭
桌子,搬动椅子,逐一将吧台一盏盏荔枝红的灯关上。我怔怔的望着桌面,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忘记过
去,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每日为生活而奔波的人。
我拿起桌面上白色蓝字的烟盒,紧紧的攥在手心,扭曲了的烟盒,扭曲了的烟枝,扭曲了的。。。。。。我
。
我蓦地狠狠的将那包烟往墙砸。烟枝四散。
Mild Seven。
该死的 Mild Seven。
「文。。。。。。」我闻声望过去,只见子风的脸色青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烟是用来抽的。。。。。。」然后就
「砰」的一声,很干脆的倒下。我愕然,连忙跑过去,急道:「老板!老板?」
我知道老板子风的身体很差,正确来说,我十分怀疑他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在生病,感冒咳嗽更是
例行公事。事实上,我见到连可的时间比他还要多,在这个多月里。
然而,我没想到他的身体可以差成这样,就在他沙哑声音响起之后。我也不由得想知道他究竟干了
什么来令到自己的身体差成这样。
触手所及,他的身体瘦得可以,和我几乎是半斤八两,我暗咒:「这个傻瓜!」一定是硬撑了一晚
,我马上搜出他的手提电话,打开,却是二十七个未接电话,名字都是同一个… 连可。
我召了救护车之后,粗略的察看子风。他看上去只是昏倒,我暗暗祈祷,希望他没什么大碍。折腾
了好几小时,急救的医生才向我道,子风只是疲劳过度,贫血晕倒而已,休息一晚即可出院。我松了口
气,走进病房,子风已经转醒,正专注的盯着天花板,这时他任性得像个孩子:「我讨厌医院。」
我淡淡的道:「我也讨厌。」
他悠悠的问我:「文,有家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我微怔,轻道:「一种很暖的感觉。」
「很重要吗?」
我沉默的点头。
好一阵子,他终于望向我道:「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拿我手机过来。」
他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既沙哑又疲累:「你妈比我重要得多了,我们,分了吧。」然后,啪的关上手机。
子风一脸平静,语气轻嘲:「我太傻了,以为可以得到幸福,怎知道,还是一场梦。」他摆了摆手
,那手势,和连可一模一样:「今晚麻烦你了。。。。。。」
「不会。」
「我口袋有店铺的锁匙,你帮我去关店吧。」
我从子风的衣物内找了那一串锁匙出来,上面挂着一个祈求身体健康的小牌子。
我迟疑着,我在他的店工作了个多月而已,就用店的锁匙,行吗?
子风有气没力的道:「给你锁匙就是信任你,你以为我是随便给人的吗?」
我行至门前。
他忽然道:「这串锁匙我只给过一个人。」
我止住离开的脚步。
锁匙所代表的意义,我太清楚了。
回到店内,还有些许收拾的功夫,匆匆整理过后,我抚上琴键,店内角落里那一架直立型的琴。明
显地,很久没人弹过了,我仔细端详这架老琴,音色比我想象中干净,我按了几个音,慢慢地,一个音
符,一个音符的,奏出很久之前的调子。
那是一首名为「evensong」晚祷的曲子,Secret Garden的作品。
十七岁以后就没弹过琴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弹着同一首曲子,像要宣泄什么。
「如果。。。。。。如果不是世界上每个人都得到幸福,那么至少,让一些人。。。。。。让那些没有被舍弃的人得
到。。。。。。属于他们的幸福。。。。。。」
我十指紧握。
「以袮爱子耶稣之名,a man。」
…
连可这样告诉我:「其实每一家酒吧都一样,里面的人喝了酒,说出来的故事,都是最平凡而苦涩
,就像酒一样。」他不要命的往自己的口里灌酒,我敛下眼道:「32%。」
「什么?」
「你喝那酒的酒精含度32%,」我顿了顿说:「伤身。」
他朗声的笑:「哈哈,有什么关系,又醉不了,况且今天就是要高兴,对不?」我侧开身望着舞池
,老板在和一长发女子在跳舞,连可的声音响起:「也只有你才会去记这些数字,天知道你是怎么记下
这几百种酒的。。。。。。怪人一个,不喝酒不抽烟不赌钱,比乖宝宝还要乖,说话冷冷淡淡,却总在关心人。。。
。。。」他仰头一灌,总结道:「你是一个好人,谁当你的朋友,一定是很有福气的。」
他开始醉了,我收回我的目光道:「你也不是围着老板转?」
他脸上的不知道是酒红还是脸红:「切,我有那么明显吗?」
他又喝下一杯,道:「四周年了,这家酒吧,我也想不到会这么久,」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好
多年了,我和他,我想啊,一直这样下去吧,一直的。只要他做到他想做的事。。。。。。」酒吧内的音乐慢慢
改变了,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熟悉得令我晕眩。
连可真的醉了,他跟随旋律哼起来,不成样子的腔调:「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
陪。。。。。。这首歌叫〈当你孤单会想起谁〉,呃,你听过吗?你啊,总是冷淡的与人划开,不肯和人交心,
难道不寂寞的吗?」我没答话,连可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脸色白得像见鬼。」
我没说话,手抚上胃部,直至换上另外一首轻快的爵士乐。老板勾着那女子来到我们这边,笑眯眯
的道:「怎么不去跳舞?呆在这干嘛?谈心?」
连可横了他一眼继续喝酒,老板看看我又看看他,然后将那女子塞了给我,我还来不及挡,立时向
后退,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拉着我的胳膊道:「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帅哥…」她在我耳边细声说
:「别当电灯泡了,来和我跳舞。」
她拉了我到舞池,我说:「我不会。」她抿着唇直笑说:「没关系,你没看到周围的人都死死的盯
着你吗?那些妒忌的目光啊… 够我爽的了。」她说着说着,摆动着,望着我,身体若有若无的贴近,好
一阵子,她挂在我身上嗔道:「你这块木头,我就这么没魅力吗?你很伤人自尊喔。」
蓦然,一阵吹口哨声,我俩闻声望过去,连可压着老板吻在一起,难分难解。我怔怔的望着他们,
才回过头,眼前是她放大的脸蛋,近得可以数清楚她的睫毛。
接吻。。。。。。
耳边爆起另一阵口哨声,我第一个感觉是,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然后,推开她?在全部人面前?
会不会太伤人了?最后是,女孩子真的很软,就似棉花一般。
唇分,她对我眨眼轻笑:「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眼睛很诱人喔?十足小鹿斑比,哈哈,别这样望着
我,我会心动的。今晚我赚到了呢。」她的笑有丝苦涩,她轻挽着我在音乐中飘荡,呢喃着:「你是新
来的,我知道你,子风对我提起过你,小可还护着你呢,你是外省人,子风说你太帅了,不适合待在这
,他们两人真是。。。。。。」
她忽然抬起头来,凝重的问我:「这两人是冤家。。。。。。你不会看不起他们吧?」
我张开口,却发不了声,我有什么资格批评别人?好一阵子我才说:「不会。」
她蹙眉,然后叹息:「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爱是什么?
她从我肩膀望过去,轻轻的道:「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所爱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你说对吗?」
我不知道。
我们一个转身,在我眼角的尽处,看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
他无声的做着口型,在昏暗微弱的灯光中,我还是看到他在说什么。
那是:「阿侠,好久不见。」
56 故人
「你怎么了?」旁边的女孩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低头望了她一眼,再回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我
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人贴近我耳边,我转头怒视,却
惊骇得倒退三步。我转身想跑,迎面都是人,我不管得那么多,冲撞了几个人,顿时一片混乱,被
撞倒的人叫骂着,我的手
我被大力一扯,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我和他对上眼。
他笑着,用口型说:「想跑?」我竭力挣开手腕,他不放,我愈挣愈怕,想也没想的用力一踢…
落空。
那一脚换来他狠狠的一拳,腹部剧痛,我不由得捂着肚子弯身。他拗着我一只手,我忍着痛不顾命
的一拳挥出,娃娃脸侧身避开,他手上用力一拗,我咬紧牙关。
周围的人见我们打了起来都四散开去,空出一个圆圈。娃娃脸轻易的制服我,咬上我的唇,牙齿踫
撞,他双眼满是戏谑与笑意。
拆天的音乐蓦地停止,舞动着的人都惊愕的停下,不过一秒的寂静,客人随即大声的喝倒彩,场子
鼓噪起来。娃娃脸皱了皱眉,却没有放开我的唇,反而用力的撬开我的紧咬的牙关。
在喧嚷声中,一声大吼:「放开文﹗」我暗叫糟了,然后被娃娃脸毫不留情的推跌在地上。
眼前的是连可的高大的身躯,他挥拳向娃娃脸。
「别打了﹗听见没 干﹗别打…」我吼叫,连忙从地上起来扯开连可。
连可犹自挣扎,愤怒的骂:「干你妈的﹗文是我们店的人﹗」
娃娃脸似乎对这句话很感兴趣,挑眉道:「是你们的人?」然后笑着向我道:「他说你是他们的人
,是吗?」我一句话也不敢答,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在看我们热闹,甚至有人吹口哨,只差没扔啤酒罐
了。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抖着似的:「够了。」
我受够了,这一切,虚假与真实,我期待过然后,期待过然后再然后,然后我知道,我没有然后。
没有。
连可一剎错愕,我困难的道:「他。。。。。。他和我开玩笑而已… 」我还没说完,子风已经满脸不可思议
,道:「你疯了?干嘛护着他?你怕他?」因为娃娃脸身上起码有两枝枪!随身携带手枪是他的习惯,
他那枝黑色的 IMI Desert Eagle沉重的手感我还记忆犹新,何况,我的确不敢惹他。
我僵着脸,忍住腹部的痛楚,挡在连可身前轻声说:「别为难他们。」连可抓上我的肩膀,我没有
回头。
「柏,那是谁?」和娃娃脸并肩站着的一个非常魁梧的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