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旗门之凤鸣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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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雨过后，本应有的清新与鲜活却丝毫不见。空气中异常压抑和沉闷，凤鸣山这半边凤凰派的寨子里，更是充满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两个人一路往半山腰走去，别说人影了，就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看见，仿佛这是一座被瘟疫横扫而过的山寨，情景莫名的诡异。
陈枫知道，这是凤鸣山神凤龙脉之气遁走以后的结果，用不了多久，整个凤鸣山恐怕都会变成一座死山，树木凋零，甚至寸草不生，一座原本是灵气勃勃的山脉，从此便将成为阴凶的死绝之地。
到了半山腰，陈枫、卫飞很容易就找到了凤凰派打开的通道入口。穿过黑黝黝长长的通道，两个人便看见了山腹之中那巨大的石窟，而此时正是阴魔飞掠过太岁之时。陈枫看得很清楚，阴魔的身体如一条空荡荡的麻袋般，太岁之气那团盘旋变换的雾气，一瞬间就被阴魔吸进了体内。
这个时候，陈枫就对自己在神魔将阵里的判断产生了几分动摇，因为此刻太岁之气已经被阴魔消化了。
对于阴魔的出现，他倒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之处。说到神秘，阴魔不在他旗门之下，有这么一个凶残暴烈的太岁之气存在人世之间，如果还吸引不了阴魔的感应，那才是让人奇怪的呢。
而等到凤凰门主炼成了“九绝阴尸阵”，以及文子俊出现以后，这一切才似乎变得清晰明朗起来。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是李氏后人向徐家重振声威的报复之局。
但是陈枫知道，随着文子俊千机门和凤凰派徐家之间的秘密被一步步揭开，这个布局更加错综复杂起来。首先，既然阴魔消融了太岁之气，那么神魔将阵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凤凰派而设立的吗？陈枫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只是如此，那他和卫飞的出现有做何解释？最关键的便是，为什么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或多或少陈枫都是这个布局中的一步棋路，不！应该说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第三十章 千机万变
“陈兄，不妨将你所知的先行道来。”文子俊的声音将陈枫拉回到现实当中。不知道为什么，文子俊就是不肯直接了当地说出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即使是面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他还是要陈枫先说出自己的判断来。
不过，陈枫对文子俊的用意大致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个布局当中定然是牵扯到了他的旗门，而且据他的感觉，恐怕还是大有关联，文子俊此举无非是旁敲侧击地在点醒他。陈枫苦笑道：“文兄，你就将这个布局的来龙去脉直说了吧，不管其中有何种缘由，我想徐门主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他这番话是告诉文子俊，他对这个布局之中与旗门有关的事情是早已知道的了。
文子俊略显神秘地一笑，说道：“还是陈兄先说说吧！”他又转向几乎忍耐不住的凤凰门主说道，“这样也有助于徐门主能更加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凤凰门主哼了一声，全然是一副看你如何做戏的样子。
陈枫不愿意再去猜测文子俊的打算，他才懒得和千机万变动心眼。他想了一想，将自己和卫飞自从来到凤鸣山以后的经历再次梳理了一遍，这才说道：“首先要排除掉并不属于这个布局当中的蛊神一门，因为他们的存在与不存在，都不会影响到神凤龙脉布局的结果，而他们的出现只是推动现在的这个结局尽快地发展。”
文子俊点点头，“蛊神门的确不在布局之中，他们是意外，但幸好并没有因为他们而使这个布局产生变局。但是，这个结局我原本是能阻止的，可还是晚了一步。”
靠在石台上的蛊神门主此时心里是一片的枯涩，如果他还能动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真是想不到，他和凤凰派为了山中的神凤之灵争斗了那么久，又死了那么多的门人弟子，如今满盘皆输，眼看着便是蛊神门就此在世间除名了，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人家一个布局中的意外。蛊神门主无奈地闭上眼睛，那种彻底被挫败的感觉潮水般的由心底涌过全身。事实上，他连失败都没资格谈得上，他根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他们从头至尾就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并且现在因为缠身在其中而失去了一切，最终的结局只是很可悲地做了凤凰派的陪葬。
陈枫感叹着看了蛊神门主一眼，接着说道：“在这个千年的布局当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座石窟之中的神凤龙脉，它是整个布局的核心所在。”
“废话！”卫飞忍不住了，“谁都知道神凤龙脉是关键的核心，没有神凤龙脉的存在，就不会有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和守护，也不会探察挖掘，以至惊扰了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走，并产生了太岁之气。这是事实的经过而已。”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这只是事实啊，胖子，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实。所以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凤凰派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风水龙脉当成了神凤留下的灵宝？”
陈枫一张嘴，刚要说话。卫飞冲着他摆了摆手，“千万不要给我提那个什么所谓的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因此此山得名‘凤鸣’的传说。”
“难道不是吗？”陈枫露出他习惯性的阴笑，“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成？”
卫飞“嘿嘿”了一声，“那你又怎么解释凤凰派寨子里的……”忽然心中一动，以他对陈枫的了解，自然会知道陈枫那样的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靠！”卫飞不露声色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老子还不愿意给你说下去了呢。要不，文兄还是你来告诉大家这个布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他想说对陈枫说的是，既然是因为那个代代相传的神凤栖居的传说，才造成了今日凤凰派一直将神凤龙脉当成了神凤留下的宝物的话，那么凤凰派寨子里的那个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凤凰派为了防范“血流成河”的最后一手布置。这说明凤凰派一早便知道会出现目前的结果了，要不然也不会预留了神魔将阵这一手。不过，他知道陈枫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两个人虽然一别十多年，重又相逢后呆在一起仅仅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们自小相伴的默契却从未失去过，所以他没有提起神魔将阵，而是将问题转到了文子俊的身上。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文子俊忽然慢声吟道。
暗中的孙溪大吃一惊，这是《青凤歌》，他怎么知道凤凰派代代秘传的这个歌诀的？一惊过后，孙溪随即恍然，整个布局都是千机门所布下的，区区一个《青凤歌》歌诀又算得了什么？
“《青凤歌》！”文子俊说道，“是因为《青凤歌》。”
听到这句话，孙溪与陈枫的脸上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除了那个神凤栖居凤鸣山的传说之外，最有说服力的便是这首《青凤歌》了。这首歌诀即使现在看来，也指的是凤鸣山中藏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要得到了神凤之灵，便可以横行无忌。
这时就连卫飞也迷惑起来，“怎么了？这首歌诀里面暗含了什么玄机吗？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凤凰门主、陈枫与卫飞的反应一样，并不知道那《青凤歌》短短的6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们都知道，文子俊这么说的确是点中了关键。因为凤凰派确实是因为这么一首《青凤歌》，才将凤鸣山中神凤龙脉误以为是神凤留下的灵宝。
文子俊接来的话揭开了答案，“因为《青凤歌》的本意是说，凤鸣山中藏有一道神凤龙脉，只要凤凰派能坚守住千年之久，等待这道神凤龙脉的成熟，那么就会在其龙气的资助下，福泽百世。凤凰派千年的付出也就有了回报。可惜的却是，就在这道神凤龙脉刚刚开始了自己的灵识之时，凤凰派却着手探察挖掘，终于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徐门主，在未曾挖掘之前，凤凰派虽然一直不曾出过凤鸣山，但却是安逸祥和，没有遭遇过天灾人祸，当年仅仅以一个赶尸就成为了天下神秘莫测的门派之一。这都是龙脉之功啊！而就在你们终于推测到神凤龙脉的所在之后，从此便开始了与蛊神门的争斗，再无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从凤凰门主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文子俊的推论一点都没有错误，而这些则是陈枫早就知道的，但他却是从神魔将阵的存在得出的结论。刚才他给了卫飞一个暗示，提醒卫飞先不要说出神魔将阵的秘密，就是想看看文子俊是否知道神魔将阵、神凤龙脉与他和卫飞之间的关系，因为陈枫和卫飞出现在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以文子俊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当然能推测出这个布局一定和旗门有关，而且说不定还会知道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隐情。但是陈枫却总是觉得，这个布局之中还隐藏着一些恐怕连文子俊都不知道的秘密，也就是说，这个布局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复杂、更庞大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布局。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震惊暂时压住了想要报复李氏后人的仇恨，“你又是怎么知道《青凤歌》中所隐含的意思呢？”
孙溪心中“砰砰”跳动，凤凰门主问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的确如此，文子俊能知道《青凤歌》的内容不足为奇，但是连他们凤凰派都误解了的歌诀，文子俊又是如何知晓其中的真正含义呢？孙溪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若是文子俊看到了神凤龙脉遁走、太岁之气显现后，综合现有的结果而推论出来的，那样的话，文子俊还有什么资格称得上是李氏传人？更不用说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是出自他千机门之手了。
文子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转身面向陈枫，“陈兄是否还记得那日后山之上你我一别前的情形么？”
陈枫点点头。当时血愿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后，龙门派的行游和宏愿寺的百度都在打坐调息之际，衡山宫的清阳以天松子之死为由，要挟陈枫跟着他回到衡山宫去，但在陈枫一番关于五雷正法的评论中，又在他旗门传人的名头下，没有敢使出衡山宫的五雷正法，而是用了自己炼制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却被陈枫一把夺走。陈枫还一时兴起，讲起了真正的法宝是“自性三宝”，并且提到了湘西凤凰派的赶尸术。文子俊当时就提醒了他，却没想到此时真的就面对了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
陈枫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招魂幡引路铃”，那天他并没有把清阳辛苦炼制的这件法宝还给清阳，而是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此刻，暗自伸手摸了摸了那面小旗子和铜铃，陈枫与文子俊的目光一对，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文子俊展颜一笑，“那么，陈兄以为我是如何得知《青凤歌》的秘密呢？”
陈枫看了他一眼，又奇怪地看向凤凰门主，然后说道：“因为这首《青凤歌》歌诀，本就是你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
凤凰门主的身体不禁晃了一晃，掐的手诀也跟着一紧，顿时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掀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来。其实在陈枫说出来以前，凤凰门主包括孙溪都猜到了几分，那首《青凤歌》就是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歌诀，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个布局是如何产生的。千机门当年把《青凤歌》传给了凤凰派，却没有详细加以解释，再加上似真似假的凤鸣山的传说，便将凤凰派轻松地带进了这样一个布局当中，并且利用了千年的时光，使凤凰派自己不知不觉地启动了局势。
凤凰门主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就要立刻摧动“九绝阴尸阵”的冲动，收敛了一下狂暴的死气。他知道文子俊既然来到了凤凰派，又承认神凤龙脉这个局是他千机门所布，一定还有关于当年李氏后人与徐家的秘密要揭开，比如李虚中是怎么领悟了“千机万变千机术”的？再比如凤凰派又是怎么修炼了子平奇术神煞诀的，又比如凤凰派为什么会接受了千机门所传的《青凤歌》？两门中人不是一直存有矛盾的吗？这里面的隐情，不但是凤凰门主和孙溪想知道，就连说出了这个答案的陈枫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的确没错，《青凤歌》就是我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我猜想，此时此刻大家一定在想，既然李氏与徐家因为名分之争彼此间互不相让，那么凤凰派又怎么会接受千机门这样一个《青凤歌》？”文子俊的声音低沉，再加上回荡在石窟之内的余音，便显得有些飘渺之感。
此时，巨大空旷的石窟之内，在中央的石台上靠着蛊神门主和他门下的那十几个弟子，文子俊与陈枫卫飞并排而立，他们的对面则是凤凰门主和27具排列成阵的尸体……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