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y 绍离 (虐心+折磨+he)-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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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又道:「父亲大人要是没有其它指示,忍就告退了。」
相处多日锦是第一次见到香山忍的这种表情,总是锐利的眼望著窗外涣散而迷离,一向冷静的脸上此刻竟有著茫然,那模样像个脆弱的孩子似的,惹人心怜、心疼。
向来多嘴爱管事的暮也不说话,只是带点哀伤和同情凝望著忍。
「唔…」忍突然闷哼一声,随後抚著肚子抽起气来。
「胃又痛了?!」暮急忙翻找著随身的提包。
「没…嗯…」想宽慰暮的话语截断在痛苦的呻吟之後。
看著忍额上冒著的冷汗,锦只觉得心里某一处好像也随著落下的汗崩落。
暮找出胃葯急忙塞进忍的嘴里,手搭上他的身体却引来另一阵震颤,锦知道是碰到刚才的伤处了,看著忍强忍痛苦的脸,锦不禁暗责暮的粗手粗脚。
「你弄痛他了。」在还没察觉之前,话已脱口而出,浓浓的关怀把锦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暮连忙放开忍,突然失了依靠的身体眼见要倾倒,却被拥入另一个胸膛。
痛得失去焦距的眼眸勉力抬起看著锦,忍艰辛的挤出一句:「谢谢。」
没有答话,锦小心异异的把他安置在自己怀里,示意暮把葯袋打开,翻看了翻,拿起镇静剂要暮给忍服下。
香山老爷年纪不小手劲却大,一道道青紫、泛著血丝的伤痕在忍白皙纤细的身上显得怵目惊心。锦熟练得替忍清理伤口,已经放轻了手脚但还是让服了葯的忍不时微皱眉头。
「轻点…轻点…」像是怕弄痛了忍,暮在一旁不断的提醒著。
锦面无表情,问得淡然:「自己的父亲怎会下手这麽重?!」
暮已被忍下令封口,对锦的问题暮有些迟疑。
锦挑挑眉:「什麽都不让我知道,要我怎麽保护他?!」随後又冷笑道:「也罢,反正三个月後他的性命又与我何干!」」
暮咬咬牙,心一横:「东不是老爷的孩子。」
锦有些讶异。他还以为忍是私生子,所以才被亲族排挤得如此严重,这种事世家大族里多得是,却不料他竟是没个没血缘的外人,既是如此,香山家大权又怎会落他手里?!
「东是个孤儿,他的本名是东山纪之,忍少爷…真正的香山忍少爷有一次随著老爷到香山家常捐款的孤儿院里探视,见到了东十分喜欢,硬是磨著老爷领养东,老爷疼忍少爷,反正不过是多件玩具,也就将东带回香山家。东和忍少爷二人感情很好,上学、玩耍、吃睡都在一块,二人淘气常玩换身份的游戏,香山家的少爷是多少坏人觊觎的目标,在外混淆身份也是保护忍少爷的方法,所以老爷对他们俩的游戏也默许。不料在他们十三岁那年出外玩时发生重大车祸,二人伤得都很重,医生一直以为东是忍,在误解的状况下先抢救几乎颓死的的东,至於忍,虽然伤势较轻,但在延迟救治及血库缺血的情形下无限制输血给东,最後终於是回天乏术,等到弄清身份後忍少爷也已经…。老爷十分震怒,却也无法挽回,他恨东,一度想杀了他,但是忍少爷的一部份也算在东的身上活著,最後老爷还是把东留在身边。」叹了口气,暮又道:「他是存心折磨东,今天这样还算好的,东曾被打到几天下不了床,有几次几乎送了命…但也怪不了老爷,只要一见到东难免想起忍少爷的死…」
紧皱著眉头,锦无意识的抚著东肩背上的一个烙痕,暮看到了以为锦要问,解释著:「东那时年纪小不能明白,逃了几次,被抓回来总是不免一顿痛揍或是幽闭几天,最後一次老爷失控了,竟把香山家的家徽烙在东身上,要他牢牢记住他是香山家的人,那次之後,东明白了,也不再逃了,那是他欠了忍少爷,也是欠了香山家的债!」深深叹口气,暮看著东:「希望他能早日还清,做回自己…」
「这天大的秘密你小小的特助怎会知道?!」
「我自小伺侯忍少爷,东…就像我弟弟一样,忍死时他比谁都痛苦,但除了失去挚友的痛苦和愧疚外,还得忍受老爷和其他人的责备和折磨,被领进财大势大的香山家就能幸福了吗?!」暮看向窗外的眼神十分悠远:「我倒宁愿他平凡过一生。他都二十好几了,可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
锦听完後心里满满不知什麽滋味,看似如天之骄子尊贵的人却有这般多舛的身世,谁又知道隐在优雅完美的笑脸後竟是一身苦痛。
锦转头看向睡得不甚安稳的东,心有些抽痛,是为了这可怜的故事还是为著这可怜的人呢?!
「我得先去准备明天出国的事,东就麻烦锦织先生照顾。」
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行程,依东的个性不可能延期和取消,所以暮得在他醒来前打点好一切。
「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出国。」锦脱口而出。
暮有惊异的看著锦,锦这个保镖一向只在一旁照看著东,对东的所有行止都不曾干渉也不过问。今日出手阻拦香山老爷已叫他大感意外,现在竟又阻止东出国。
惊讶的何止是暮,锦自己也吓了一跳,听到暮说要出国,心里只想著这样虚弱的身体那里还受得了其它折腾。没有多想,话已出口,说出後才听到自己说了什麽。
「他撑得住的,你不要小看他的意志力。」暮笑得有些苦涩:「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糟的一次,如果擅自取消,他…会很生气。」
「美国的事暮先生一个人处理不了吗?!」锦没管暮的解释,迳问道。
「呃…可以。」锦的气势有些逼人,把暮吓了一跳。
「那暮先生自己去吧! 香山先生我来照顾。」
「这…」暮有些迟疑,虽然他也想让东好好休息,但东毕竟是他老板,没有东的指示就擅改行程可是犯了东的大忌。
「放心吧!」锦笑了笑:「是我的主意,他对我这个外人总会留点情面。」
暮看了锦一眼,心想锦倒是了解东。反正不该讲的事都讲光了,一顿骂总是逃不过,再加这一项顶多让东多骂两句…没有再多考虑,点点头算是同意锦的做法。
「对了,」暮提醒道:「东生病时比较任性,锦织先生务必包涵。他不喜欢吃葯,请您一定要盯著他吃。三餐一定要提醒他。还有,入浴超过一个小时大概就是在浴缸里睡著了,嗯…一定让他吹乾头发才睡,不然隔天要闹头疼。他情绪起伏太大或太过紧张时就会胃痛,像刚才那样。还有别让他喝咖啡,他会失眠…」
「行了。」锦忍著笑打断:「听来暮先生不像特助倒更像褓姆。」
对於自己的罗唆,暮也红著脸、掻著头:「呵呵…我这老板实在任性的可以,不样样管著还真不行呢!」随後又像想起什麽,暮正色道:「东有幽闭恐惧症,请锦织先生特别特别注意。」
「幽闭恐惧症?!」
暮眼神一黯:「有时老爷懒得打人,就会直接把东丢到小暗房里,不给吃、不给喝,有时…有时其他少爷、小姐调皮会丢些虫、蛇进去…」
「我知道了,别再说了。」脸上平静无波,锦却能感到自己的心疼,他在这个家里到底受得是什麽待遇,怎麽会有人舍得这麽对他,一个像天使一样纯洁美好的人。
好久没睡得这麽沈、这麽舒服了,东自无梦的酣睡中醒来,随著意识渐渐清醒,身上熟悉的痛楚感受也清晰起来,苦笑了笑,果然只是梦吗?!那毫无痛苦、悲伤的黑暗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吗?!如果可以永远沈睡在那平稳的黑暗里该有多好。是奢望吧!
老天怎麽可能待他这麽好。他是罪人,此生注定要来偿还一切。他早已学会不再希望、不再追求,在他十几岁时就已明白,所有的希望和追寻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暮,水…」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喑哑声音还是唤来了入口的清凉甘甜。暮…他还是该感激的啊,至少还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弃他的暮。
慢慢张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盈盈然似要滴出水来,想起了那个人,脸不禁红了起来。
「咦?!」锦探探东的额头:「不是退烧了吗?!脸怎麽又这麽红了。」
看清楚了是锦,东心想原来不是他,他又怎麽可能在这里呢!
「我没事了,谢谢你,锦织先生。」对著那双眼相似的眼,东仍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叫我锦吧!」
「嗳?!」东不禁讶异。锦之前态度冷淡,除了工作根本不想与他多有接触,现在怎麽突然…
「高攀不上吗?!」锦笑得有点冷。
「怎麽会呢?!」东脸上又回复完美的优雅:「锦织先…」见了锦的脸色更加森冷,东连忙改口:「锦,你多心了。」
「那我就跟暮一样叫你东了。」锦迳自决定。
轻皱了皱眉,东太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近,对锦的决定并不是太高兴,但锦顶多再待二个多月,想想也不再表示意见,只道问:「暮呢!?他不在吗?!怎麽会劳烦您照顾我?!」
「他去美国了。」
「去美国?!他自己去?!」渐次提高的声调显示东有些不悦。随後又喃喃自语道:「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是我要他去的。」
皱了皱眉,东虽然不悦仍是维持著良好的礼貌:「锦,谢谢你的建议,不过你的工作只是负责我的安全。」
「你说得对。」锦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笑道:「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到美国。」
「我的状况我知道,用不著你下判断。」东蹙著眉。
耸耸肩,锦也不以为意的说道:「暮都走了,如果你坚持要去我也只好跟著了。」顿了顿,又似低声自语:「想不到暮这个特助的办事能力这麽差,他还信誓旦旦一定没问题,一定办好了让你放心。」
东咬咬唇没有答话,锦的话让他大大犹豫起来,自己这麽跟去,确实是太不信任暮了。
东的脸色让锦在一旁看了好笑,閒閒凉凉又多了句:「那我去办手续了。」
「不用了,谢谢你。」东边说边挣扎著起身:「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锦微眯的眼暴出危险的火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到办公室。」
斜睨著锦,东的不悦终是显露脸上,冷冷说道:「锦织先生,多谢你的关心,但我决定…」
抓住东的手腕将他压回床上,眯著眼,锦阴声阴气道:「东,我说过,叫我锦,不要再犯了,否则…我可会忍不住惩罚你。」
看著东瞪大眼吃惊的表情,锦顿觉心情大好,不禁又想逗他:「况且雇用我的是暮,他只叫我好好”照顾”你。」
东听了为之气结,轻喊道:「我是他老板,你自然也得听我的。」
「嗯…」锦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又道:「暮好像没这麽交代过,要不等他从美国回来我再跟他确认好了。」
「他一去二个礼拜,难道要我在家等这麽久?!」东愈发沈不住气。
见东卸了面具後生气勃动的表情,锦只觉心情大好,暗笑了笑,却假做沈吟:「二个礼拜啊…差不多够你养好伤了。」
「锦织先…」东的吼声截断在锦充满危险的阴森眼眸里,垂下眼低低又吐了句:「锦…」
「这还差不多!」锦的表情瞬间转为柔和,一双眼又是笑意盈盈、柔情满载。
东看著看著又红了脸,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经被锦铐在床头上。
「你…干什麽?!」”哐啷”一声让东回过神来,惊问道。
锦对著东温柔的笑了笑:「暮说你任性的很,我怕照顾不来。」
「放开我。」无法置信锦竟这麽对自己,东一面喊,一面大力摇晃著,不一会腕上的皮肤已给磨破,渗出血丝。
锦皱著眉,抓住东的手:「别…」
看著东皓白的腕上才一会儿时间已是皮破血流,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嗔又怨的看著东:「自己的身体就这麽不爱惜?!」
原本怒目以对的东见著那双略带责备与记忆中重叠的关心眼眸不禁垂下眼来。
锦轻轻解开手铐,叹了口气,柔声道:「上完了葯再送你到公司去。」说罢起身去拿葯箱。
眼神专注,下手轻柔,锦小心异异的替东上著葯,嘴里一面吹著气,一面轻声说道:「你的倔强我算是见识了,以後想怎麽用说的,别再伤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