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房女尸之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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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面对着一条丝毫未受到破坏的乡间小道,沿着这条小道大约一英里远处就是戈辛顿邱宅,电影明星买下布克先生的新屋的消息在圣玛丽·米德传开后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他们期望看到这个村里传奇人物的出现,就外表而言,巴兹尔·布莱克让他们大开眼界。可是实情渐渐传出。巴兹尔·布莱克根本不是电影明星——连电影演员都不是。他资历很浅,在英国新时代电影制作中心的总部莱姆维尔电影制片厂负责布景装饰的人中排名大约是第十五。乡村少女顿时没了兴趣,吹毛求疵的大龄女们对巴兹尔·布莱克的生活方式极为反感,只有蓝野猪旅馆的房东继续对巴兹尔和他的朋友充满热情。自从这位年轻人来到这里,蓝野猪旅馆的收入增加了。
警车停在布克先生梦幻之屋的用带皮树枝做成的变形的门前。梅尔切特上校厌恶地看了一眼装饰过分的查兹沃思,然后走到前门,使劲地敲响门环。
出乎他的预料,门很快开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身穿蓝色衬衫和橘色灯芯绒长裤的年轻人厉声问道:“什么事?”
“你是巴兹尔·布莱克先生吗?”
“当然是。”
“如果可以的话,布莱克先生,我很想和你谈一谈。”
“你是谁?”
“我是梅尔切特上校,郡警察局长。”
布莱克先生态度傲慢地说:
“不会吧;真是太有趣了!”梅尔切特上校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这时他明白了班特里上校的话。虽然很不舒服,可他克制住自己,尽量用愉快的口气说:“布莱克先生,你起得很早。”
“一点不早。我还没有上床呢。”
“真的?”
“我想你来这不是要调查我何时上床睡觉吧——如果是,那太浪费郡里的时间和金钱了。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梅尔切特上校清清喉咙。
“布莱克先生,我听说上个周末你这里来过一位客人——一位——嗯——年轻的金发女子。”
巴兹尔·布莱克瞪大眼睛,他仰起头,放声大笑。
“乡下的老猫们向你通报了我的情况?关于我的道德品行?见鬼,道德观念不是警察管的事。这个你明白。”
“正如你说的,”梅尔切特冷冰冰地说,“你的德行不关我的事。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金发女子的尸体一呃一外貌有点奇特的女子一被谋杀了。”
“真的!”布莱克盯着他。“在哪里?”
“在戈辛顿邸宅的藏书室里。”
“戈辛顿?老班特里家?噢,真有趣。老班特里!那个卑鄙的老家伙!”梅尔切特上校的脸涨得通红。他对着眼前愈加兴高采烈的年轻人厉声说:“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来这里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就这件事提供任何线索。”
“你来这是想问我们这里是否丢失了一位金发女郎?是这样吗?哎哟——哎呀,哎呀,哎呀,这算什么事呀?”
随着一声尖厉的刹车声,一辆车停在了外面。从车里匆匆走下来一位身穿黑白色宽大睡衣的年轻女子。她嘴唇绯红,睫毛涂得很黑,头发呈淡金黄色。她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推开门,生气地嚷着:“你为什么离开我,你这个畜生?”
“你问得好!为什么我不该离开你?我让你走,你不听。”
“为什么你叫我走我就得走?我当时玩得正高兴。”
“没错——和那个猥琐的畜生罗森堡。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是嫉妒,没别的。”
“不要抬高自己。我讨厌看见我喜欢的女孩喝酒时不能自控而让一个令人厌恶的中欧人领容转悠。”
“胡说八道。你自己才喝得酩酊大醉——和那个黑头发的西班牙婊子纠缠不清。”
“我带你参加聚会,是因为我想让你懂得规矩。”
“我不愿听别人的指挥,就这样。你说我们先去参加聚会然后再回这里。在我不想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不走——干脆我走。我想回这里就回来了。我从不闲呆在什么地方等一个傻女人。”
“亲爱的,你真是个有教养的人!”
“你跟着我好像一直都挺不错。”
“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把我差来遣去,我的姑娘,你错了!”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把我呼来唤去,你再试试!”
他俩怒气冲天,似有一触即发之势。
梅尔切特上校这时候抓住机会,大声地清清嗓子。
巴兹尔,布莱克立刻转过身来。
“你好,我忘了你在这。你该走了吧,是不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黛娜·李——这是郡警察局的强硬保守分子。喏,上校,既然你看见我的金发女人还活着而且安然无恙,也许你应该着手处理有关老班特里的小女人之事。再见!”梅尔切特上校说:“我建议你嘴巴放干净点,年轻人,不然你就会自我麻烦。”他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第三章
1梅尔切特上校在马奇·本哈姆他的办公室里认真翻阅下属送来的报告:“……情况很清楚,长官,”斯莱克警督在总结,“班特里太太晚饭后进了藏书室,她将近十点钟上床睡觉。离开藏书室时她关了灯,这之后大概没有别人进去过。佣人们十点半上床休息,洛里默把酒杯放在大厅后在差一刻十一点回到自己的屋里。除了第三个女佣没有人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而她却听见了那么多!呻吟声、令人毛骨保然的喊声、不祥的脚步声,天知道还有什么声音。和她同住一屋的第二个女佣却说对方整晚睡得很熟,没出一点声音。都是这些爱编故事的人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被撬开的窗户是怎么回事?”
“西蒙斯说这不是职业扒手干的;用的是普通凿子——一般的那种——不会弄出多大声响。按道理房屋四周应该有把凿子,可谁也找不到。不过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佣人中有人知道点什么吗?”
“没有,长官。我想他们不知道。他们好像都很吃惊而且慌乱。我曾怀疑洛里默——他当时缄默不语——如果您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但是现在我看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问题。”
梅尔切特点点头。洛里默的缄默并不令人奇怪。经过精力充沛的斯莱克警督讯问过后的人表现经常是这样。
门开了,海多克警医走了进来。
“我想我应该进来汇报一下大致的情况。”
“对,对,来得正好。有什么情况?”
“没多少情况。和你的看法一致。窒息而死。用的是她本人的缎子腰带,绕过后背勒住脖子。做起来轻而易举,费不了多大劲——也就是说,在那女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有搏斗的痕迹。”
“死亡时间呢?”
“大约是在晚上十点和午夜之间。”
“不能更具体点吗?”
海多克略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不会拿我的职业名声冒险。不早于夜晚十点,不晚于午夜十二点。”
“你自己倾向于哪个时间?”
“那要看情况而定。当时壁炉是燃着的一室内温暖——这都会延续尸体的僵硬。”
“关于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没多少。她很年轻——我看大概十七或十八岁。有些方面还很不成熟,但肌肉发育很好,很健康。顺便说一句,她的处女膜完好无损。”
警医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梅尔切特问答督:
“你肯定在戈辛顿没有人见过她?”
“这一点佣人们很肯定,而且对此非常愤慨。他们说如果在附近见过她,他们是不会忘的。”
“我想也是,”梅尔切特说,“任何那种类型的人只要在这方圆一英里的范围内出现都不会让人忘记。看一看布莱克的那个年轻女人就知道。”
“可惜不是她,”斯莱克说,“不然就有头绪了。”
“我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从伦敦来的。”警察局长沉思地说,“在这附近恐怕找不到任何线索。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好向伦敦警察厅报案。这个案子应该由他们侦破,不是我们。”
“她一定是有原因才来这里的。”斯莱克说。他试着加上一句:“班特里上校和太太一定知道点什么——当然,我知道他们是您的朋友,长官——”梅尔切特上校狠狠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你可以放心,一切可能性我都会考虑在内。每一种可能。”他接着说:“我想你已看过失踪人员名单了?”
斯莱克点点头。他拿出一张打印过的纸。
“全在这。桑德斯夫人,一星期前上报失踪,黑头发,蓝眼睛,三十六岁。不是她——而且,除了她丈夫外每个人都知道她和一个来自利兹的家伙私奔了——为了钱。巴纳德夫人——她六十五岁。帕梅拉·里夫斯①,十六岁,昨晚从家里失踪,之前参加了女童子军大会,深褐色的头发,梳着辫子,身高五英尺五——”①帕梅拉的爱称。——译注。
梅尔切特恼火地说:
“别再念那些愚蠢的细节了,斯莱克。这不是一个女学生。依我看——”电话铃响了。“喂——是——是,马奇·本哈姆警察总部——什么?等一等——”他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写着。再开口时,他的口气变了:“鲁比·基恩,十八岁,职业舞蹈演员,身高五英尺四英寸,苗条,金黄色头发,蓝眼睛,鼻子向上翘起,身穿白色镶金属片的晚礼服,银色的凉鞋。是这样吗?什么?嗯,毫无疑问,我肯定。我马上派斯莱克过去。”
他放下电话,兴奋地看着他的属下。“我想这次我们得手了。刚才是格伦郡警察局来的电话(格伦郡是相邻的郡)。”“戴恩茅斯的尊皇饭店有个女孩失踪了。”
“戴恩茅斯,”斯莱克警督说,“这还差不多。”
戴恩茅斯是不远处的海边一处很大很时髦的海滨胜地。
“离这里只不过十八英里左右的距离,”警察局长说,“失踪的女孩是尊皇饭店的舞女或别的什么。昨晚该她上场时没有到,经理们很不高兴。今天上午还不见她人影,于是另一个女孩或别的什么人担心害怕起来。听起来有点让人费解。斯莱克,你最好立刻动身前往戴恩茅斯,到那以后向警监哈珀报到并且与他合作。”
2
外出办案最合斯莱克警督的口味。驾车疾驰,粗暴地让那些急于向他诉说的人闭嘴,以情况紧急为由打断谈话。所有这些对斯莱克来讲都是必不可少的。
在令人难以置信的短的时间内,他赶到了戴恩茅斯,向警察总部报到后,便和心神不定、焦虑不安的饭店经理进行了简短的会面,他给对方留下了难以释怀的安慰——“在我们兴师动众之前首先必须确定死者是这个女孩。”接着便和鲁比·基恩最亲近的亲属驾车返回马奇·本哈姆。
离开戴恩茅斯前他给马奇·本哈姆拨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虽然警察局长对他的出现不觉奇怪,可是对“这是乔西,长官。”的简单介绍没有心理准备。
梅尔切特上校冷冷地盯着他的下属。他觉得斯莱克的神经出了问题。
刚刚下车的那位年轻妇女连忙上前解围。
“那是我的职业名字,”她解释说,露出一排大而白的漂亮牙齿,“雷蒙德和乔西,我的搭档和我这样称呼我们自己,当然,饭店里所有的人都叫我乔西。约瑟芬。特纳是我的真名。”
梅尔切特上校调整了情绪,他邀请特纳小姐坐下,同时迅速地以职业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这是一位长相好看的年轻小姐,大概更接近于三十岁而不是二十岁,她的外貌则更取决于修饰而不是真实的五官。看上去她能力强,脾气好,明白事理。她决不属于光彩照人的那种类型,然而却不乏吸引力。她的化妆很谨慎,身上穿着定制的深色套服。尽管她看上去难过不安,可是上校觉得她并不特别忧伤。
她坐下后说:“这件事太可怕了,让人难以相信。你们真的认为她是鲁比?”
“这个恐怕要请你来告诉我们。这可能会使你很难过。”
特纳小姐不安地问:
“她——她——看上去很可怕吗?”
“恐伯会让你大吃一惊。”他向她递去他的烟盒,她感激地接受了一支。
“你——你们想让我马上看她吗?”
“恐怕这样最好,特纳小姐。瞧,我们最好确定之后再向你提问。你看我们尽早结束这一切,好不好?”
“好。”
他们驱车前往殡仪馆。
一会儿以后,乔西出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
“没错,是鲁比。”她说话时声音发颤。“可怜的孩子!天哪,太奇怪了。没有……”她急切地四下望望——“有杜松子酒吗?”
没有杜松子酒,但是有白兰地。特纳小姐吞下一点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