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新妇之理 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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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拿那种东西作比较。”
“哦,我太轻浮了。总之,弓荣是利欲熏心吧。她想要把每个月一次的频率增加到每周一次,这就是她派遣杉浦过去的理由。把手下安插在少女身边监视,近乎恐吓地加以威胁,让少女们乖乖听话……”
“原来如此。”
“但是……意外呀意外,没想到杉浦隆夫竟是站在少女这边的。弓荣被自己的狗给反咬了一口。弓荣因为企图落空,勃然大怒,为这件事与少女起了摩擦。这个事实,与吴美由纪从过世的麻田夕子那里听来的话完全吻合。”
“你说诅咒的事吗?”中禅寺极其厌恶地说。
“对,发生了某些纠纷,那个卖淫的被诅咒了——夕子这名女孩是这么说的。然后啊,榨取少女的川野弓荣真的受到诅咒,十月中旬时被杀了。”
“杉浦怎么做?”
“很简单,杉浦背叛了。他的主人从虐待狂的女王换成恶魔崇拜主义的少女,成了少女们的狗。少女们咒杀碍事的弓荣,得到了杉浦这条忠犬,可以自由自在地像以往一样出于自己的意志来卖春——借用夕子的说法,是进行黑弥撒。”
中禅寺盘起胳膊,瞪着半空说:“太可笑了。”
“很可笑吗?”
“很可笑啊。什么黑弥撒,别开玩笑了,小孩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中禅寺不服地说。
接着他以凶狠的眼神瞪住益田:“那么杉浦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怎么说?”
“他说是为了赎罪。”
“什么赎罪?”
“就是……”
杉浦追忆说,虽说是少女主动要求的,但是他仍然觉得帮助少女们卖春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人渣。而他知道小夜子明明不愿意,却遭受到性方面的虐待后,决心设法解救她。
“他说他是偶然得知的吗?”
“应该是偶然的吧,他听见女孩们在玩诅咒游戏。”
“是……吗?但是这么一来,被杀害的渡边小夜子遭到本田幸三凌辱的事,就是事实喽?”
“是的,本田幸三好像真的把渡边小夜子给……呃,强奸了,杉浦说他有次目击到疑似的场面,一直很挂心。”
“根据你刚才的报告,柴田勇治先生说,过世的山本老师也认为本田幸三有问题?”
益田说明时,中禅寺看起来一副心不在焉、完全没在听的模样,其实他一字不漏地全听进去了。虽然和樐窘蛴行┎煌徐乱膊皇歉鲆子氲娜宋铩
“他是这么说过。呃,本田不只是对学生这样,对女教师的态度似乎也很不三不四。山本老师认为有问题的好像是这一点。去年夏天开始,本田的行为似乎就很不对劲。嗯,这一点姑且不论。杉浦说他一直挂记着小夜子,就在这个时候……”
“杉浦偷听到小夜子恨本田恨到想杀了他,是吧?”
“好像是的。唔,从吴同学的语气听来,小夜子好像只是诅咒着玩的,但杉浦好像不这么想,因为他当场目击过。不久后,杉浦发现她——渡边小夜子想要接近蜘蛛的仆人——自己的主人,他深感烦恼。他说他觉得不能让小夜子也去卖春。”
“所以他趁着渡边小夜子与恶魔崇拜者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深的时候,尽早实现小夜子的心愿,杀了本田老师,对吧?”
“是的。他对本田说,想要谈谈渡边小夜子的事,把他叫到屋顶上,掐死他。把脸涂黑好像是为了预防被人看到,至于那身怪模怪样的打扮,用意不明……”
还不明白他披着女人和服的理由。
“总之,杉浦杀了本田,但他晚了一步。或者说,那根本是最糟糕的时机……”
小夜子通过夕子,被蜘蛛的毒给侵蚀,完全失去了平常心,她一看到本田的尸体,就跳楼自杀了。杉浦供称说是他在地上接住小夜子的,他身上还留有当时造成的伤,益田也看到了。
中禅寺一脸无法信服的表情。“那么关于麻田夕子的死呢?”
“他没有说,只说麻田夕子掉了下来。”
“总觉得……太凑巧了。他的证词——或者说追忆,应该几乎都是事实吧。虽然是事实……对,里头还有一条线。”
“还有一条线?唔,总之,那个时候杉浦好像对小夜子说:‘不可以死,什么都不要说,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应该是真的吧。是偷听的杉浦擅自杀人的,并不是小夜子教唆的。”
“一开始是,但是小夜子发现了。她发现把脸涂得漆黑,穿着作业服——虽然上面披着奇怪的和服——的人是谁了。”
是亮开始恐吓小夜子之后,她便偷偷去找救了自己的黑圣母——杉浦。小夜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应该是极具说服力地请求杉浦杀人。
“杉浦说他受小夜子之托,所以把新的恐吓者织作是亮也杀了,为了……小夜子。”
“为了小夜子。”
当时是亮为什么急需要钱,理由也已经明朗了。
是亮似乎侵占了学校的营运资金,这件事曝光,他被追究责任。柴田前来处理本田遇害事件后,是亮侵占公款的事立刻被揭露。雪上加霜的是,雄之介猝死了。虽说雄之介早已放弃了是亮,但他仍然是是亮唯一的靠山,现在却一命呜呼,是亮似乎因此变得自暴自弃了。
“雄之介先生的葬礼当天早上,是亮对吴同学以及渡边小夜子动粗,杉浦撞见了这一幕……”
于是杉浦在门口埋伏,跟踪是亮回家。
他穿着那件和服——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杉浦说当时无论如何都需要它。因为这样太醒目,所以杉浦又在上面穿了一件下田工作时穿的蓑衣,跟着是亮离开校门。
是亮是偷偷溜出葬礼来学校的,因此没办法开轿车来,是徒步走来的,所以杉浦计划在森林里抓住他,把他杀掉。但是是亮的脚程比想象中快,加上杉浦对地理环境不熟,在途中追丢了目标。
那一天,是亮好像是搭电车来的。
距离学院最近的车站时兴津站。织作家的宅子在明神岬,那里位于兴津站与此战鹈原站的中间,略靠近鹈原。
虽然算是坐过头,但是从鹈原站过去比较近。要回织作家的话,搭电车比较快。但是那个时候,是亮似乎往较远的胜浦去了。
杉浦说他没有去兴津站,而是直接往明神岬走去。
他抵达织作家时,正好碰上棺木入土。
据说织作家在自有地上就有墓地。
人非常多,杉浦感到害怕,逃走了。
杉浦原本就有社交恐惧症。
杉浦没办法,只好到寺院看看。这边治丧人员正在收拾鲸幕,依然没见到是亮的人影。杉浦不得已,在寺院里住了一晚,翌日天还没亮就前往织作家,趁着女佣和仆人不注意时,溜进庭院里。
中午时分,是亮从胜浦回家了。
然后,杉浦杀了是亮。
这么一来,美由纪的推理几乎都被证明了。
除了一点——织作碧的嫌疑以外。
中禅寺沉思着。
他总算提起干劲来了吗?
“杉浦为了小夜子杀了两个人……然后把小夜子也给杀了?”
“就是这里不明白啊。”
一提到这件事,杉浦就号啕大哭,完全不得其门而入。关于海棠,杉浦似乎是出于和是亮相同的理由欲加以杀害,但仔细想想很奇怪。如果理由和是亮相同的话,也就是受小夜子所托——是为了小夜子而杀人。
是为了小夜子……
但杉浦却先亲手杀了小夜子……
然后再为了小夜子……
“这是个难题。可能的推测有几个,例如说,吴美由纪的证词全都是骗人的。”
“益田,我可以猜到你想说什么。你是说,吴美由纪和渡边小夜子的立场是可以换掉的,对吧?操纵杉浦的其实是美由纪。”
“是的,被本田侵犯、怨恨本田的其实是吴美由纪……可是,这不可能。”
“为什么?”
“那个女孩不是那种人。”
“哦?你有什么根据?印象吗?还是人不可貌相,其实你对女人了如指掌?”
“根据吗?是樐窘蛳壬档摹K担歉雠⒉皇悄茄摹
中禅寺说“原来如此”,接着说:“我想吴这名少女被分派的角色,就跟你和我被分派的角色相同,所以应该是不会有那种事的。”
“不管怎么样,杉浦都完全没有理由杀害小夜子。杉浦不是恶魔崇拜者,而是少女崇拜者。而且他杀人的动机是为了小夜子着想。”
“可是他实际上杀了小夜子,一定有理由吧。”
“是这样没错……”
中禅寺抚摸了下巴一阵子之后说:“从你的话听来,就像你所想像的一样。被指明为下一个凶手的是织作碧吧……”
接着他这么作结:“……没有我出场的必要,碧迟早会被捕。”
“咦?是吗?”
益田完全不这么想。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碧不可能轻易露出马脚。
尽管如此,中禅寺却冷静地说:“是啊。益田,杉浦的供词破绽百出嘛,根本用不着直接去听。”
“哦……不过那也不是警方的侦讯,全都是杉浦的独白。”
“所以才有问题。如果是被警方讯问,遇到不利的问题而保持沉默,那还可以理解,但是自发性地说上一大串,却出现那么多矛盾,是怎么回事?”
被中禅寺这么一问,益田也无话可答。
“感觉不像全是假的,他应该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吧。”中禅寺说着,托着腮帮子沉默了。
“你说的矛盾,是怎样的矛盾?”
“很多啊。例如说……杉浦潜进织作家的庭院后,又怎么侵入屋内?”
“门没上锁吧?”
“碰巧没锁吗?今川说过,织作邸内部非常广阔,复杂得像迷宫一样,连去隔壁房间都需要上下楼梯。杉浦在这栋如同迷宫般的宅子内,竟然能够直接抵达不晓得人在哪里的是亮的所在处,而不被任何人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
益田本来想说是“是碰巧的”,但他住口了。
只有这一次,碰巧似乎不是碰巧。那么……
——会不会是碧带他去的?
益田就要开口之前,中禅寺接着说:“还有,问题是……杉浦为什么要在那一天杀掉本田幸三?”
“那一天?”
“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杉浦杀害本田的时机是最糟糕不过的,对吧?如果杉浦不希望小夜子与蜘蛛的仆人接触,赶快把本田杀掉不就得了?等到隐身不见的麻田夕子被拖到吴同学和小夜子面前,说出恶魔崇拜者的真相之后再动手,不就太迟了吗?可是杉浦却一直拖延到最后一刻还不行动。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呢。”
“很奇怪啊。这与其说是拖拖拉拉而慢了一步,更像是在等待时机吧。有种事先说好的感觉。”
“和谁说好?”
“那天晚上,就会知道第三个诅咒是否会成真吧?”
“是啊,但是……”
“杉浦是恶魔崇拜者的手下吧?他当然知道她们某些程度的动向吧?像是她们什么时候诅咒了谁……对吧?”
“这……应该是吧。”
“杉浦是在前天下午偷听的,而小夜子她们积极地行动,想要与恶魔崇拜者接触。如果杉浦真的害怕两方接触,应该会立刻想别的办法,或是当天就完成行动。”
“不,杉浦他……正因为他知道蜘蛛仆人的动向,所以才觉得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再怎么说这都是杀人,就算是杉浦,也不得犹豫再三,就在他踌躇不决时,小夜子她们突然与蜘蛛的仆人接触了。杉浦认为再这样下去,不出多久,小夜子就会被拉进蜘蛛的仆人当中,所以下定决心动手杀人……”
“原来如此,这样倒也说得通。可是……麻田夕子会在那天被拖出来,应该不是偶然。我认为就是因为拿到了报纸,蜘蛛的仆人才会让夕子和小夜子她们会面。而弄到报纸的人,当然就是杉浦。”
“是……啊。”益田暧昧地应声,实际上他并不了解这有什么意义。
“说起来,恶魔崇拜少女怎么没会知道小夜子她们在调查自己的事?”
“那是因为一年级的——叫坂本吗?那个女孩……”
“遭到拷问而招出来的吗?那么那个叫坂本的女孩的事,又怎么会被恶魔崇拜少女知道?”
“这……”
“不可能是那个叫坂本的女孩主动告的密吧。没有人明知道会吃苦头还去做那种事,她目击仪式的朋友立场也相同吧。”
“那么……其实坂本原本就是蜘蛛仆人的同志,这样如何?”
“怎么可能?同志会在不晓得有谁在偷听的图书室里讲述自己的事吗?”
“这……假设说,那些传闻原本就是要陷害小夜子的陷阱,怎么样呢?”
“不可能。”
当场驳回。
“小夜子她们主动接触,所以才被当成问题。如果蜘蛛的仆人不晓得小夜子等人的事,应该就不会加以理会,而且在初期阶段绝对无法预测到她们会主动接触,如果这是个陷阱,就是自掘坟墓的陷阱了。故意宣传自己的事,然后再对听到的人施加制裁吗?这有什么意义?”
“对呀……”
那是个会施法诅咒的恶魔集团,就算会看穿一切也不足为奇——好像连益田都这么认定了,他被氛围给迷惑了。
这只不过是个幼稚的先入为主观罢了。
如果冷静地来看——蜘蛛的仆人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发现了吴美由纪和渡边小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