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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青云黑儒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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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云客沈刚转过面来,沉静地道:“依你说呢?”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方小玉,这段过节……我看拉倒算了?”
  “什么,拉倒?哈哈,天下有这等便当的事么?”
  “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方小玉阅人多矣,何必定在乎一个粉面秀士……”
  “你放屁!”
  “别出口伤人,我姓沈的说一是一,当初杀粉面秀士,是因为他污辱良家妇女,犯了江湖大忌,这值得你替他报仇么?”
  “姓沈的,任你舌粲莲花,也别想我改变主意!”
  “这么说,非打架不可?”
  “别说得轻松,这是死约会!”
  “不死不散?”
  “正是这句话!”
  “那我们不浪费时间了,动手罢,生死各凭功力。”
  双手一搭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
  掌风呼轰,指风锐啸,看起来酷烈十分,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转眼过了二十招,竟是无分轩轾。
  突地,玉面支狐闪电般跳出圈子之外,翠袖一扬,一样光闪闪的东西,疾射向烟云客沈刚,烟云客沈刚托地平空拔起三丈高下,那光闪闪的东西,从身下扫过,弧形圈回。
  烟云客沈刚势尽下坠,那东西又回飞而出,烟云客塌地拣出数丈,口里怪叫一声:“方小玉你放出内丹来了!”
  丁浩听得一怔,世传狐仙修炼,年久成丹,这女魔虽号“玄狐”,但她是人,难道会有内丹不成?
  这定是一种歹毒暗器……
  那光闪闪的东西,竟似长了眼睛,绕空一旋,仍直射向烟云客。
  烟云客似对此物十分畏惧,凭着鬼魅般的身法,西斜掠出数丈,不待那物近身,又闪电般欺四场子中央。
  身形未稳,那东西又圈了回来。
  千面客一弹身,避开到三四丈外。
  丁浩看清了,那怪东西有线绳连着,由玉面玄狐控制。远近左右上下,无不得心应手。
  烟云客的身法,近乎通玄,只见他贴地窜出二丈余,妙曼地一扭身,斜旋而起,半空变势,双掌猛蹬,一道排空劲气,挟风雷之声,迎着那东西撞去。
  掌力发出,人已倒旋落地。
  同一时间,只听‘波!”地一声巨响,那光闪闪的东西,散成了一天星雨,散落下地,触地之处,冒起股股青烟,丝丝有声。
  丁浩看得胆寒,心想,好歹毒的东西!
  星雨落尽,烟云客又已掠到玉面玄狐身前,怵声道:本人开了眼界,第一次领略你狐媚子的阴磷弹!”
  玉面玄狐厉哼一声,双方又狠斗在一起。
  数十招之后,玉面玄抓渐落下风,守多攻少,出手已不若先时的厉辣。
  千面人突地拔出长剑,挪步斯向圈子。
  就在此刻,四五条身影,从不同方位出现,其中一个,弹身上前,栗声道:“朋友,两对一么?”
  千面人止步回身,打量了那人一眼,冷森森地道:“原来是可汉大侠,久违了!”
  “彼此!彼此!”
  “阁下要为姓沈的卖命?”
  “好说!”
  “来吧!”
  随着话声,一剑斜斜划出,这一剑,玄奇诡辣得到了家,已具十成火候。
  那被称做“河汉大侠”的,弹退八尺,险极地避过这一击,长剑已击在手中。双方不再开口各出绝招,展开了惊人的搏击。
  另一边,玉面玄狐已呈不支,险象环生。
  千面人十分了解情况,似求速决,一柄剑如狂风骤雨,忘命狠攻。
  河汉大侠似乎技逊一筹,但要在三招两式之间收拾他,也是办不到的事。
  那边,玉面玄狐情势已危殆十分。
  一声暴喝传处,惨哼陡起,河汉大侠剑尖垂地,跟跄后退!
  他们厉叫一声:“子母剑!”
  “砰!”
  一声,栽了下去,喉头一片殷红。
  千面人上前两步,从河汉大侠喉间取出三寸来长一段剑尖,往剑身上一按,转身便扑向烟云客。
  赫然千面人这柄剑是特制的,剑尖可以飞出伤人于不备,可谓阴损之极。
  千面人一插手,情势大变。
  烟云客沈刚登时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两名黑衣汉子,仗剑冲入场中……
  玉面玄狐娇躯斜掠,迎着两人一划。
  “哇!哇!”
  两声惨响,两名烟云客手下,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便横尸当场,其余的被镇住了,谁也不敢稍动。
  玉面玄狐连多一眼都不看,立即返身,与千面人联手合击烟云客。
  烟云客功力再高,也难敌天地八魔之二。
  一声断喝过处,烟云客肩头冒了红,跟跄退了三四步。
  两魔并不跟着下手,采犄角之势,困住烟云客。
  玉面玄孤阴阴地道:“姓沈的,你准备如何死法?”
  烟云客毫无惊怖之容,沉声道:“随便!”
  千面人接口道:“听说你在洛阳被推首富,广宅华厦,姬妾成群……”
  “谁说老夫姬妾成群?”
  “什么意思?”
  “区区一生流荡江湖,很想乐享晚年。”
  烟云客寒声道:“你打算强占老夫的家财?”
  千面人嘿嘿一阵冷笑道:“你归天之后,偌大家财,无人消受,岂不暴殄天物,俗语说:钱财无主,只看天意属谁,你认为怎样?”
  玉面玄狐脆生生一笑道:“亏你想得周全!”
  千面人得意地一笑道:“大妹子,我们有福共享!”
  玉面玄狐冷冷地道:“我不敢消受!”
  “为什么?”
  “那尼姑会容你自然得么?”
  千面人窒了一窒,道:“大妹子,你先打发那几个小的上路如何?”
  玉面玄狐折身便扑向那几名惊呆了的手下,几人见势不佳,掉头便奔,但,一股武士焉能逃得出女魔的毒手,惨号连连,最远的逃不出五丈。
  烟云客厉吼一声,挥堂猛劈千面人,这意存拚命的一击,锐不可当,千面人被震退了两步。
  一声闷哼过处,烟云客身形一个跟跄,口角溢出了鲜血。
  千面人转向玉面玄狐道:“大妹子,我可不怕那冷面神“为什么?”
  “别人可能,我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千面人阴森森地道:“那太不巧了!”
  “哇!你……你……”
  玉面玄狐双手捧心,玉容扭曲,双目瞪得圆滚,血水自指缝间汩汩而冒,娇躯连幌,栽了下去。
  千面人从容地跨前一步,翻转娇躯,拣起透后心而过的剑尖,按回剑身之上,然后剑指烟云客道:“沈老兄,别怨我心狠手辣,我给你一个快性,免你多受痛苦,不过,要借你的面皮与头角一用,明天,洛阳城中仍有一个沈百万,哈哈哈哈……”
  烟云客目眦欲裂地道:“千面人,人容天不容啊!”
  千面人怪笑一声,道:“这番天理,到酆都城去向阎老五说吧!”
  蓦在此刻——
  一条黑影,如幽灵般出现在千面人身后伸手可及之处,无声无息,像是他本来就站在那城似的。
  烟云客面上陡现惊怖之色,步步后退……
  千面人一伸手中剑,那人影发了话,话声冷得像三冬之雪:“别动!”
  千面人心头剧震,电闪回身,持剑的手,挨了重重一记,那柄剑再也把握不牢,“锵!”然掉地。
  这种事,他生平从未遭遇过,不由亡魂尽冒,暴退八尺,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黑衫中年秀士装束的冷面人。
  “阁下何方高人?”
  黑衫秀士声音冷酷得不带半点人味地道:“看你的行径,业已人性全失,留着是武林之害。”
  千面人向后一缩身,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黑儒!”
  “黑……儒?”
  千面人惊魂出了窍,两条腿像生了根,心里想逃,但两只脚不听指使,连半步也挪不动,一张脸,业已扭曲得变了形。
  黑儒一挥手,一道罡风,飒然卷出,千面人惨嚎了半声,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仰天栽了下去了。
  烟云客早已面无人色,目中尽是骇芒,张口结舌地道:“阁下……真……真的是黑儒?”
  “这假不来的!”
  “阁下……当年……没有死?”
  “黑儒岂会如此轻易死于尔辈之手!”
  “阁下……阁下……”
  “当年,在此地,此时,千人联手轮攻,有你沈刚一份?”
  烟云客垂了垂头,一仰首;沉声道:“阁下尽管下手,姓沈的认了,决不皱眉?”
  “你,两年前在望月堡附近道旁,救过一个少年人?”
  烟云客楞了半晌,才期期地道:“有这回事!”
  “为了这,今夜本儒放过你,走吧!”
  烟云客倒被这意外中的意外惊呆了,栗声道:“为……什么?”
  “那少年与本儒有渊源!”
  “啊,但阁下诛杀千面人,等于是救我沈刚一命……”
  “别的不必说,马上走,离开洛阳,远走高飞,别让本儒再碰上你。”
  烟云客深深瞥了这神秘而又恐怖的人物一眼,弹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古陵回复了死寂,只多了几具尸体。
  丁浩心里很难过,他觉得不该如此对待救命恩人,但,师命在身,他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做已经算是多少有些违命了。
  星斗参横,已是三更时分了,遥望洛阳城,灯火阑栅,丁浩心想,此刻回城投店,多有不便,干脆在此地渡过这半夜吧!
  于是,他寻了个干净背风的地方,改回本来面目,闭目跌坐调息。
  天明之后,他下了邙山,在城郊小店打尖,想起自己这一身装扮,如果步行,的确有些不伦不类,该弄匹坐骑才是。
  心念之中唤过小二道:“小二哥,骡马市在那里?”
  “公子要买坐骑?”
  “是的!”
  布上很难碰到好牲口,小的介绍公子一个去处!”
  ‘那里?”
  “出店西北行,约莫五里路,有一个大牧场,定可拣到合意的牲口。”
  “多承指教!”
  “不敢。”
  丁浩打尖已毕,付帐出店,照小二的指示,朝西北方向行去,渐走渐觉荒僻,不久,一座围着木栅的马场呈现眼前。
  丁浩快步奔了过去,只见栅内人喊马嘶,乱成了一团,栅门是虚掩的,却不见有人。丁浩推门直入,那些人只顾圈马赶骡,没人理睬他,没奈何,直朝中央房舍奔去。
  一个黑衫中年,双手插腰,站在屋前,满面愁苦之色。
  丁浩上前一拱手,道:“管事的请了!”
  那中年人转头望着丁浩,冷冷地道:“有何指教?”
  “在下想买匹坐骑!”
  “买马?”
  “是的!”
  “朋友看中那一匹,牵了走吧!”
  丁浩一愕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中年皱紧眉头道:“马场要结束了,这些马贱价点与马贩,朋友需要的话,奉送一匹。”
  “这是为什么?”
  “主人之命!”
  “贵主人是谁?”
  “那边来了!”
  丁浩转身一看,一骑骏马,飞奔而至,转眼到了跟前。
  那中年人忙迎上去,接了马僵。来人是一个虬须老者,身着宝蓝团花员外衫,头戴同色员外巾。
  老者扫了丁浩一眼,道:“这位是谁?”
  中年汉子忙躬身应道:“是买马的!”
  “由他拣一匹好了,连鞍辔奉送!”
  “是!”
  丁浩看这张脸,越看越厮熟,他陡地想了起来,对方正是“烟云客”沈刚,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凭昨夜自己句话,便动了他在洛阳城的根基,看来他是准备远走高飞了。心念之间,登时激动万分,但受了乃师两年的薰陶,业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迅快地作了一个决定。
  烟云客根本认不出丁浩,因两年前丁浩被救时是在暗夜,而且是在极端狼狈的垂死状态中,现在,他是一个俊逸萧洒的书生,说什么也认不出来。
  “吴管事,马匹点处之后,立即回庄中来,银钱方面不必计较!”
  “是,主人何故如此急着搬迁,把大好基业毁了一半……
  “事逼处此,不得不然,我要进城,看看钱庄布号的结束情形。此地完全交给你了。吴管事你多辛苦些!”
  “主人说那里话,小的份所当为,只是……唉!”
  丁浩心中更加歉疚万分,当下上前一揖道:“员外贵姓?”
  烟云客蹙额,道:“老夫姓沈,小友自去拣马罢,恕老夫不能奉陪。”
  丁浩心念一转,开门见山地道:“前辈尊号是‘烟云客’?”
  烟云客老脸一变,道:“老夫走了眼,小友是武林人?”
  “末学后进!”
  “如何称呼?”
  “这个……一般同道戏称小可叫‘酸秀才’!”
  “酸秀才?老夫看来小友并不酸……”
  “人人如此称呼,小可只好接受了!”
  “恕老夫失陪,请拣马罢!”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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