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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推理] 贵宾室的怪客 作者:内田康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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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九点半,参加“夜间游猎”的客人们已经回来了。老年人都睡得早,到顶层甲板上来的客人不多。但仍然有人抓紧出港前的时间,一边吹着夏天的海风,一边欣赏新加坡的夜景。在甲板上休闲漫步,眺望南十字星高挂的夜空,正是在这种时候,人们才能深刻地感受到坐船旅游的迷人之处。
  夜幕降临之后,森特沙岛上的狮子像被灯光照得通亮。红的、蓝的、黄的、白的,以黑暗的夜空为背景,狮子显得格外耀眼醒目。这风景美得跟梦幻一般。

  浅见看着海港的风景入了迷。这时,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让你久等了。”
  倔田久代用兴奋的声音说道。她站在浅见身旁,用手抓住了栏杆,显得心情有些激动。
  “还是夜里的大海浪漫!”
  不知她是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完全沉浸在一种约会的气氛中。
  浅见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尽量用一种事务性的语调说道:“我们继续讲刚才的事情吧。”
  “哎呀,我们说什么来看?”
  久化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看,你不是说我和警视厅的冈部警视一起分析案情什么的?”
  “啊!是啊、是啊。”
  久代的声音变得无聊透了。
  “那只是因为我和村田住在同一个房间,警视先生问了我很多问题,而我只是向他们介绍船内生活以及周围的情况。毕竟我与村田的关系最近,弄得不好我会被当成嫌疑犯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那个村田先生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的事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的确……啊,对了对了,我找浅见先生是想和你谈谈有关村田先生的事。你瞧,以前你不是让我帮你查查村田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没错,但是事情发生之后,警视厅方面已经对村田进行了调查。然而结果却非常奇怪,村田的身份越来越显得迷雾重重了。”
  “是啊,这个我从事务总长花冈那儿也听说过。被指定为联系人的弟弟根本不存在,而且‘大神创研’这个公司也是个只有村田先生一个人的‘幽灵公司’。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
  “啊,只有倔田小姐一个人知道的事吗?”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在微明的灯光中倔田久代用暧昧的眼神盯着浅见的脸。
  “那是停靠香港前一天的事,我碰巧在电梯里遇上了村田先生。他问了我许多问题。”
  “哦,什么问题?”
  “不知为什么,村田先生老是问我有关领航员的问题。比如领航员什么时候、怎样上船之类的。”
  “哦……可是,这也许是谁都想知道的问题呀。我也对领航员怎样进入‘飞鸟’号很感兴趣。他什么时候、怎样上船的?”
  “啊,对了对了,村田先生就是像这样问我的。领航员乘拖船靠近,然后由四楼的第二乘降口上船。”
  “然后呢?”
  “然后就由二等水手陪同上船桥代替船长指示航行路线。”
  “嗯……你对村田先生也是这样解释的吧?”
  “是的。然后他还问了海上波浪大的时候,领航员会不会掉到海里去。紧接着他又问如果乘客掉到了海里,或者不知不觉中从船上消失了会怎么样。总之,问了很多问题。”
  “那么,倔田小姐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可能还是会继续航海。过去也曾有过这种事。曾经有乘客没赶上开船时间,也没和我们联系,等了三十分钟就开船了。这次村田先生不也一样吗?当然,我还说,如果有人看见某个乘客掉进了海里,可能会停下来搜索并救援,不过也不可能无限期地找下去,所以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停止。”
  “村田先生怎么说呢?”
  “他正要说什么,可是电梯停了,我就出了电梯。”
  “这能说明什么呢?”
  “那时我只当他是感兴趣才问这些问题的。可是后来村田先生出了事,我才想他问这些会不会有什么意思。”
  “有可能。”
  “不过,事实上他并没有掉进海里,也并没有消失呀,所以这跟案件没有关系吧,你说是吗?”
  这件事倔田既没跟警察也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也许觉得这不太好,所以有些于心不安。可能是想让浅见分担这种不安吧,她的语气变得好像在强迫浅见同意自己的看法。
  “就算没有关系,但这也许说明村田先生已经有了某种预感。莫非他知道自己……”
  浅见说着,突然感到一种冲击。就好像在黑夜里看见了不祥的幻觉。
  “啊,原来是这样,也可能是……”
  浅见把想到的事情说了一半就停在了喉咙里面。
  “到底怎样呀?”
  “不,没什么。”
  “胡说,你明明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愿说。我的话都说给你听了,你也说说看嘛。”
  倔田的气势好像立刻就要揪住浅见的衣领似的。
  “你别为难我了……只是突然闪过脑海的一点想法,不值得一提。”
  “那我也您听听。
  “嗯……我是想,凶手也许并没有想到尸体会在那种情况下被发现。”
  “啊!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冷藏柜不是只有出现死者才使用的吗?所以我想凶手没有想到尸体会在那里被发现。凶手也许是打算比把尸体藏在那儿,等找到机会以后再把尸体扔到海里或者用其他办法来消灭罪证。村田先生在香港下了船的事,不也是为这个目的所做的工作吗?如此看来就不难理解了!”
  “啊,的确有道理。不过,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本来在香港下了船的村田先生是什么时候、怎样回到船上的呢?”
  “不错,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骗局。村田先生根本就没下过船,凶手在下船时,顺便也让村田先生的乘船证从自动读取机前面通过,给我们造成了村田先生下了船的假象。所以,下次你悄悄帮我查一下村田先生的乘船证通过时,也就是下午两点二十三分前后经过舱门的乘客是谁。”
  “这么说,那个人就是——”
  久代把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也许……不管怎么样,凶手用过村田先生的乘船证是可以肯定的。村田先生下船的事可以这样解释,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打算什么时候、怎样处理尸体。”
  “浅见先生认为有什么方法可以考虑呢?”
  “我想大体上有两种方法。最简单的是直接把尸体扔进海里,但这也许非常困难。即使在航行中把尸体运到甲板上也很容易受到盘问。”
  “对,的确如此。不光是‘飞鸟’号,所有船舶都特别注意人的出入。”
  久代强调了“飞鸟”号安全防卫措施的完善。
  “为了防止外部的侵入和落海的事故等,各层甲板都安装了监视器,所以几乎找不到把尸体扔到海里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把人杀死以后立刻丢到海里不是应该更好吗?”
  “那倒也是啊。”
  “所以我听说在冷藏柜里发现了尸体的时候就想,凶手到底订算怎么样呢。当然,在长时间的航海过程中把尸体肢解了,再找机会扔下船也不是不可能,但在此之前也很有可能被发现。莫非凶手即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吗?”
  “不,我想不会,如果那样的话,凶手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制造村田下了船的假象,也没有必要把尸体藏起来。凶手也许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在和仓库同一层的甲板上有个地方用来堆放厨房的废弃物,那里面有些牛和猪的肘子剔掉肉以后剩的骨头。我听说那些骨头被放到粉碎机里捣碎后扔到海里。”
  “啊……“久代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把尸体放到粉碎机里吗?”
  大溉是想像到那种情形吧,她的脸在月光下变得惨白。
  “我想应该是这样。头部就算不行,其他部分肢解后不是可以处理掉吗?”
  “你别说了……”
  久代好像想要呕吐的样子,把脸侧向了一边。刚才的那股浪漫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如果想处理尸体的话,”久代改用一种事务性的语调说,“根本不用把尸体放进粉碎机,把货物装卸口打开扔到海里就行了。”
  “啊?”浅见吃了一惊。
  “航行过程中货物装卸口也可以打开吗?”
  “一般情况下是不行。但有心要做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打开那扇门的话,警报器之类的装置不会启动吗?”
  “没有警报器。只是船桥里有红灯会亮,以显示哪个地方的舱门是打开的。”
  “嗯——是这样的啊……这么说没有必要把尸体放进粉碎机啰?可是即便是这样……”浅见思量道,“不管采取什么方法,凶手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把尸体搁置起来,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倔田小姐所说,毕竟时间拖得越长,被发现的危险性就越大。”
  这真是个谜。

  三、未曾计划的计划

  当浅见和倔田久代在甲板上交谈的时候,新加坡警方的尸体解剖报告出来了。
  村田是因为中毒而死。中毒的方式被推断为药物注射。据说村田的手腕上有很多常用毒品一样的注射痕,为了找出注射毒药的针孔还很费了一番力气。
  法医当初猜测可能是兴奋剂过量导致的休克死,后来证实村田体内的药物就是用于所谓“安乐死”的烈性药物“肌肉弛缓剂”,死亡时间已经不能很确推定,大约是在停靠香港当日的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
  解剖结果一出来,警视厅的两名鉴定员便下了船。他们将乘明天早上的班机回国。

  晚上十点半,浅见和花冈事务总长以及冈部警视一行三人坐在十楼船头酒吧内。这里一般开放到晚上十一点,之后所有的客人都会离开。
  花冈请全体人员品尝了用兰花装点的热带鸡尾酒。
  听完冈部对村田死因的说明以后,浅见陈述了刚才和倔田久代谈到的通过粉碎机和货物装卸口处理尸体的力法。
  “的确有道理。”冈部佩服地说道。
  然而花冈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这样说来,好像凶手就是厨房或者仓库部门的人似的。”
  “的确有这种可能,但也不能说一定就是,比如说,只要我懂得粉碎机的操作方法,我也可以那么做。”
  “就算是这样,我们‘飞鸟’号船员的嫌疑不是很大吗?”
  “啊,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案子不会是突发的、偶然的事件,而是明显的有计划性的犯罪行为。可能是单独的也可能是集体的犯罪,不管怎么样,对村田先生有杀人动机的人一定就在船上,现在公安部方面正在调查死者生前的各种资料,相信可以从动机方面锁定目标。在此之前,浅见先生和花冈先生都不要妄下结论。”
  冈部一改平日的绅士风度,拉下一副警官特有的可怕的脸训斥道。然后,他用一种誓破此案的气势端起了鸡尾酒杯,做出一个干杯的姿势。
  当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起锚的声音。
  “飞鸟”号在晚上十一点整准时离开了码头。和在香港时一样,由于在停系地的旅游活动通常从下船起持续到傍晚,所以离港时间一般都在深夜。乘客们在睡梦中毫无知觉地被运往下一个目的地,醒来时已经身处另一片陌生的海域。
  船头酒吧里的客人依依不舍地眺望着逐渐远去的岛上的灯火。
  “环球旅行才刚刚开始,现在说这些也许有点年少轻狂。”浅见开始抒发自己的感想。
  “我总觉得环球—周的乘船旅行和人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每天都有新的邂逅和别离,所有的事都会成为回忆,如船后的航迹一般闪耀着渐渐远去,永不复返。”
  “的确是这样。真是极富文采的表达。”
  冈部的大肆赞扬让浅见有点害羞。
  “你太过奖了,只是面对死亡,我更加感受到人生的无常。”
  “的确像浅见先生说的那样,在日本近海的航线上倒没有太明显的感觉,但是环球航行即使对我们这种常在海上跑的船员来说,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可以说这艘船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吧……”
  没想到平时笑脸迎客、一丝不苟的事务总长也会如此感慨,大家都一下子愣了,但立刻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天亮的时候,“飞鸟”号已经进入了马六甲海峡。在没有雷达的时代,这里曾经是一道“最大的难关”。因为这里不但航道狭长而且到处那埋伏着暗礁。海峡的正中央到现在还残留着触礁的船只。
  当天的房间清扫完成后,浅见坐在久违的打字机前,为《旅行与历史》写了篇迟到的稿子。

  快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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