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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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船上没有留下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水手,而且并没有多少功夫。
杜云青不动声息,轻而易举地把他们都制住了后,搜查了一遍,发现这两条船居然有着两门铜炮。
这是东瀛人仿制的土炮,手工十分简陋。
但是杜云青却十分满意了,他要利用的不是两门炮,而是发炮的火药,终于在船底找到了两大桶。
他彻底地清查了两条船后,才下去招呼其余的人一起上来,首先从事了破坏的工作,拆毁了船上的舵。
然后把火药分洒在船的每一角落,最后把剩下的制成了许多小包,找了两只强弓以及两支长剑和一卷裹着琉屑的引线,再悄悄地把大船推了出去,慢慢地淌进了港中。
这时浓雾已将散,岛上的人用号角招呼外面的大船驶进来,吹了半天,没有回应,却看见了两条八幡船在岸边打转。
他们起初不经意,还以为是自己人要出海去迎截,然后看看情形不对,才发声动问了。
杜云青在船上操着东瀛夷语回答说:“系船的览索断掉了,船被潮水带了出来。”
因为他操的是扶桑语,因此那些海盗们绝没想到会是敌方已经潜入,还有人用粗话骂他为什么不早说。
杜云青仍是以夷语回答道:“我不敢叫,怕被外面的船上听见了,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八格野鹿,你现在还不是叫起来了,他们又听不懂我们的问话,你怕什么,还不快把船弄回去。”
“我们一共只有四个人,分在两条船上,怎么弄得动。”
说话的那个人似乎是首领,又咕咕哝哝地骂了几句,随即吩咐下来,接着两条快舟,各载了七八名水手,来到两条大船务,纷纷攀上了船。
杜云青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才出来,跳上了小船,鱼壳由水底翻上来,迅速驾着小船离开了。
两条船上的人,摸索着找不到同伴,又哇哇地吼起来了,吼声惊动了在岸上的首领。
他的经验比部属们丰富,头脑也比较冷静,立刻发现不对了,船漂流出来,这是常有的事,但不可能发生在八幡船上。
因为他们是扶桑岛国最有名的海船队,船上的水手都是最优良的人员,不会有这种错误与疏忽。
尤其是这两条船,是八幡船队中精选出来,担任特别任务的,更不可能有那种疏忽,再者,两条船同时漂流,那更会令人难以相信了。
然而,还有一个原因,一个连杜云青也忽视的原因,这正是涨潮的时候,潮水会把船推到岸下搁浅,也不会漂到港叉中来.除非是人把它们推出来的。
这三点联想后他意识到他已陷入了一个圈套,但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圈套呢?他想了一下就想通了。
想通后,他几乎立刻就发出了命令,大声叫船上人跳下海中,尽快地离开船,只是太迟了。
他的命令只发了一半,后一半被一阵霹雳般的巨响掩没了。
随着这声巨震而出现的是一片耀眼的火光,船上的火药炸开了,先是第一船,接着是第二条。
两条几十尺长的大海船,就在火光与巨响中,成为无数的碎木片,飞落在海面上,抢上船去的十来名水手也不见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使他们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海面上还在翻腾着后的巨浪,摇幌着四条小木船,那原是泊在岸边的快舟,载着人上大船去的,三条都翻了身,只有一条是好好的,船上有两个人。
一个青年的武士站立船头,背负箭壶,手挽强弓坚定得有如石像,一个老者在船尾操桨,在滔天的巨浪中,居然把一叶小舟控制得十分平稳。
两次巨大的爆炸把海上的浓雾也逼开了,透进了早晨的阳光,照着那个青年人,仿佛一尊披了金甲的神。
那名海寇首领不认识这两个人,但立刻就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部属,也不是同来的玉龙寺杀手。
遥隔着数十丈的海面,他也能感觉到这年青人的那种漠然不可以轻犯的气概,这份气概是他前所未见的。
这名海寇领袖心头一震,几乎也立刻知道了这个年青人的名字,于是在岸上喊道:“来者可是笑面追魂杜云青。”
说的是略带生硬的华语。
杜云青也朗声回答道:“不错,正是杜某,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八幡船主,渡边武夫。”
“幸会!幸会!台端在月野流中又担任什么角色?”
渡边武夫沉声道:“狙杀部大领主,杜云青,你杀死了本宗的三领主大熊一郎,敝人是来索命的。”
“月野流杀死了不少的人,可曾为此付过代价。”
“月野流杀人只收取代价,却从来不付代价,但是杀死了月野流的人,却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杜云青哈哈一笑:“朋友,这些都是废话,你我不必在这上面去浪费口舌了,反正你为什么而来,杜爷为什么而来,大家都心里有数。”
渡边武夫大声叫道:“杜云青,你是个卑鄙的小人,不配称为一个剑手,你若是前来为琉球人出头,就该正大光明地登岸一战,趁着浓雾,偷偷地进来,审取了我们的船只,布下陷阱,又害死了我的许多弟兄。”
杜云青笑道:“朋友,如果你不是心怀鬼胎,想利用大雾的掩蔽,诱我们进来,设伏岸上以图突袭,杜某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了。”
渡边武夫顿了一顿才叫道:“胡说,我用螺角是引导你们顺利靠岸,就是为了要求作公平的一搏。”
“那你就该老早派人在海上等候,明白的下书挑战,是你自己不怀好意,悄悄地带着人抢先一步到岛上,然后假装糊徐,想引我们深入而展开伏击,又岂是武士的行径,算了,朋友,月野流杀人从不讲究手僚,死去的大熊一郎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们也不是武士,不必把这两个字挂在口中侮辱了贵国的真正武士。”
渡边武夫暴跳如雷地叫道:“杜云青,匹夫,有种你上岸来,我要把你一寸寸地砍成千百碎块。”
杜云青淡淡地道:“渡边武夫,如果你真的敢像一个武士般的向我挑战,你就乘一条小船出来,我们到那边的礁石上,一对一作个生死血战,你敢吗?”
他的手指着岛旁的一块孤悬的礁石,大概只有五六丈见方,顶上倒是平平的,是个很理想的决斗场所。
渡边武夫狞笑道:“杜云青,你杀死了我们这么多人,又岂是你一条命能偿得了的,每一条命,你们要付出十条性命的代价,你别作梦了。”
杜云青笑笑道:“杜云青只有一条命,你有本事就拿了去,至于其他的人是杜某约来的朋友我不像你们月野流,拿人家的性命不当回事,所以杜某无权答应,你不敢应战,杜某也不想多作耽搁,我在外面海上的大船上等着你,什么时候你敢一决时,可以来找我。”
“杜云青,你杀死了我们三十几条人命就想溜了吗?”
杜云青笑道:“我进来毁了你们的大船,就是要断绝你们的退路,我们一共有三条大船,分守住三方的海面,可以活活困死你们,我又何必溜,只是出去等着你们而已。”
渡边武夫发出一声狞笑道:“杜云青,你们的大船泊得太远了,远得你自己也看不见,你还回得去吗?”
“为什么回不去?不过才几里路的水程,这一条小舟足可把我渡过去了,倒是你们要注意,没有了大船,你们靠着那些小船,如何远渡重洋去?”
渡边武夫哈哈大笑道:“笑话,八幡船队威震四诲,还怕被海洋阻隔吗?别说还有十几条快舟,就是只剩几块木板,也难不倒我们大和族的勇士。”
杜云青已经从眼角看见在岛的另一端有十来条快舟悄悄地分成两路划出海去,知道这是渡边武夫派出来截断自己的退路包抄夹攻的。
可是他当作不知道,仍然对着站在一个小山头上的那个散发、红巾扎头的渡边武夫朗笑道:“阁下这些话只能安慰一下自己罢了,这些快舟,最多只能在近岸的海里行驶,如果到了江洋上,一个小浪就能把它打翻了,何况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有三条大船,停流在几里外的大海上,专事拦截,你们的小船就是想冒险一试也没有了指望,我们毁掉你们的大船,就等于败你们了,现在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自缚双手投降!”
“杜云青,你好狂妄,居然敢对我们说出投降两个字!”
杜云青笑了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为了面子使然,是宁死不降的,但是并不见得每一个人都须要如此的,渡边武夫,你更不应该叫你这些手下陪着你送死。”
“你说来好像我们是死定了。”
“不错,我对岛上的情形很清楚,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宜于居留的岛,寸草不生,淡水缺乏,原有的一点存量不够供应你们这么多人食用的,你又太大意了,没把大船上的给养运下去,一起被毁在海中了,最多只困上个三五天,你们就会断粮了,我是对你们的状况了解清楚后,才拟定的战略,攻其无备,一举而定。”
渡边武夫只是冷笑不语。
可是在他的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老年人,沉声道:“杜云青,你可能不认识我,我自己介绍一下,老夫战志超,玉龙寺白龙老神仙驾下首座护法,你杀死的血剑追魂战戟是老夫次子。”
杜云青顿了一顿,似乎没想到对方竟有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战志超又沉声道:“老夫的长子战剑为长白血剑门主,这次率众远出,把老夫也请了出来,就是为了要找你报杀子死弟的血仇,由琉球两个姓文的女子身上,我知道你一定是带人出海来了,所以也乘了两条船追出来,刚好在海上遇见了你放走的大熊门人,与渡边船主,知道了那两条船的厄运后,我们就抢先一步来了。”
杜云青道:“战老儿,那很不幸,我杀死你的次子,是为了自卫,你们若是要为他报仇,恐怕连你的另一个儿子跟血剑门也将不保了。”
战志超哈哈一笑道:“剑下论先死,吾儿技不如你,被杀了怨不得人,只是生者不能忘掉这笔血债,要拿你的头来抵偿,你也恕不了谁,江湖恩仇,本就是这回子事儿,不过老夫知道了荣华格格也跟你在一起,更知道朝廷另外遣了一条战船来帮助你们,那就不是纯江湖恩怨了。”
杜云青道:“不错,玉龙寺兵势危及朝廷,却又在江湖上滥杀我武林同道,因此,在这件事情上,朝廷与江湖道的步调倒是一致的,要彻底消灭这祸乱之由。”
战志超哈哈一笑道:“你说的都不错,但玉龙寺之所以敢如此做,自然有所凭持,又岂会在乎你们这点微薄的力量,在京师由你得逞,玉龙寺可不是怕你,而是不愿意公然跟朝廷抓破脸,我们只想以雄厚的实力控制着朝野,并不想去坐上正大光明殿的位置。
杜云青道:“你们只不过拥有一批杀手而且,既不足与朝廷的正规大军相抗,也不见得能控制江湖上的豪杰。”
“这话倒也不错,可是朝廷的百万大军,要有将帅去指挥统领才能发挥作用,我们只要控制那些将领,就能制住朝廷束手无策,玉龙寺采用这个方法,掌握大势多年,仍然有效,比较讨厌的是你们这批江湖人,为数既众,个个都有点武功,杰傲不易控御,而且大部分都不怕死,玉龙寺虽然假一流宗之手,打入了各大门派,并没有太成功,仍然是一片散慢的形势。”
杜云青道:“岂止没有成功,而且大大的失败了,神龙帮就是一个例子,武帮主伪示退让,由得你们的人员在帮中张牙舞爪,等你们以为已能完全控制大局,那些潜伏者的真面目都露出来之后,来个釜底抽薪,一扫而尽。”
“神龙帮的事件是一个教训,玉龙寺由于这次失策。已经改变了方针,以后不会有那种事情了。”
“可是已经迟了,神龙帮给江湖其他门派的启示很大,使得那些主持人对玉龙寺的手段有了个了解,对玉龙寺能够掌握的实力也有了个估计。”
“笑话,谁也不知道玉龙寺有多少实力。”
“那是以前,神龙帮的清理门户行动,玉龙寺居然忍了下来,可见玉龙寺已经暴露了它的弱点,不足为惧了,就是以前,玉龙寺也不见得稳能压住江湖人,各大门派之所以容忍你们,不是怕玉龙寺,而是顾忌着侍卫营,神龙帮事发,边城居然站在神龙帮那边,这就已表明了朝廷的态度,要收回侍卫营的大权,不再由你们玉龙寺掌握了,这才是你们隐忍住.不敢对神龙帮报复的。”
战志超很沉稳地道:“杜云青,你分析得很对,看得也很准,因此你也明白,玉龙寺虽然受了不少挫折,但王龙寺的实力仍然不可轻海,朝廷对玉龙寺忌之日久,然而始终不敢断然处之,只能由侧面想利用江湖人来抵制玉龙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