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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芙蓉劫-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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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青道:“不是放过是剑势已过,我用在那一剑上的劲力只有三分,招式也只能运到这个程度。”
  大熊一郎更为惊愕地道:“大侠为什么要如此呢?如此凌厉的剑式却只发出三分的势子。”
  “因为熊师的剑已见杀机,我那一招如果劲势十足,熊师眼见不及救援,必然用于攻势,造成同归于尽,但在下不想与熊师一起并死海上只有在攻势上略留余地,使熊师自然地移招自救,中止了杀着,所以敝人这一剑虽是主动地抢攻,实际都是守势。”
  大熊一郎道:‘守势,意思是说大侠那一剑上是佯作攻势,实际上却是逼敝人移招自救?”
  “不错,因为熊师出手的那一式太凌厉,别无化解之法,在下只有如此,剑法上有言,攻击即最佳之防御,在攻人所必救,主要是为了使对方来救,自然是守势。”‘“如果敝人对那一剑不理会呢?”
  “那我就只有认命了,不过在下是专门攻剑的,知道一个剑手的习性,有些行动是出乎于本能,不受控制的,所以我从不去考虑万一的事。”
  “那不是太危险了,不怕一万,但怕万一,大侠此举不是太冒险了?”
  “也不算是冒险,我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大熊一郎沉思片刻才道:“多谢教诲,敝人再重申一句,不管大侠对敝人几次留情,敝人的主意不会改变,必须杀死大侠,才能生还覆命。”
  杜云青笑道:“我也说得很清楚,适才一剑纯为自卫所采的守势,不是对阁下留情。”
  大熊一郎想道:“敝人要再次出招了。”
  杜云青道:“请!我的以攻为守的把戏已经用过了,下一次不会再有机会了,所以我也要展开真正的攻势了。”
  两人相持片刻,突然再度前扑。
  可是这一次更怪,两人冲到了快接近之际,突地互相急速地煞住了,变成了面对面,杜云青的剑前指,离对方咽喉尚有四尺多。
  而大熊一郎双手执剑,高高举起斜劈而下,停顿的时候,剑正落下三分之一,离杜云青也是四尺来许。
  双方竟是势均力敌,上下不分地对持着。
  可是在几个真正行家眼中看来,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杜云青的剑势已衰,而大熊一郎的剑势却是合而未吐,他们虽然停顿在半途中,没有把招式用足。
  但胜负之机,却非常明白。
  大熊一郎的脸色又带着一丝的诧然问道:“杜大侠,这一剑若是照出手时的速度看,敝人是输定了,虽然我们各保持的距离差不多,但是大侠的剑势已发九成,敝人则才发出三成左右,如果我们不停手,敝人一定是首遭剑刃,不知大侠可以临时止住了势子,藏而不发了。”
  杜云青深深地叹道:“因为我发现阁下的脸上没带笑,出乎本能的停了手,笑面追魂剑下不杀面容沉重的人。”
  “不是也有例外的吗?”
  杜云青轻叹道:“是的,那是开始时的事了,到了后来,由于盛名之累,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竟难以改过来了。”
  “只为了这个原因吗?”
  杜云青深深地道:“这个要命的原因难道还不够吗?”
  大熊一郎道:“杜大侠,临敌犹豫是剑家之大忌。”
  杜云青道:“我知道,我有恕敌之心,敌人却没有恕我之意,就以现在论,阁下就不会放过我。”
  大熊一郎道:“是的,敝人感到很抱歉,因为大侠已经两度在剑下容情了,可是敞人为了职责所在,不能同样以报大侠,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放过了这一招,以大侠的造诣,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疏忽了。”
  “不错!以后我会注意,出手绝不能犹豫,对方笑与不笑都无关紧要,笑面追魂之号不是我自己取的,让对方在含笑中而死固然很有意思,但是把自己的性命赔上却是很没意思的事。”
  “那么大侠是不会怪敝人下手的了。”
  “不会?几度交接,我对彼此的剑式造诣都有相当的了解,如果再行交手,阁下必无幸理。”
  “是的,月野流的剑手虽然不怕死,但是能够活下去。总是件愉快的事,所以敝人一直在设法死里求生,旁敲侧击,也就是等待这一个机会的来临。”
  杜云青笑道:“原来阁下是打这个主意,那就会很遗憾了,阁下虽然可以杀死我,但是阁下自己也难逃一死的,我还有很多的同伴在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大熊一郎笑道:“杜大侠,敝人对贵方的人手并非一无所知,除了杜大侠之外,贵方可能要以荣华格格最高。”
  杜云青道:“那倒不一定,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并不是以剑法论高低的,而我这些同伴们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杀人时,不必守着杜某的种种限制。”
  大熊一郎笑道:“这当然,不过敝人也有相当把握的,相信大侠也看出来了,除了大侠的锁喉一剑能快过我外,别的人未能强过我的逆云三绝斩。”
  杜云青道:“也许吧,不过阁下只有一个人,剑招再精,恐怕也难以挡得住他们联手的合紧之力。”
  大熊一郎哈哈大笑道:“这个大侠放心,敝人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三名弟子。”
  杜云青道:“你要他们也参加战斗,那可是很不聪明的事,我答应过饶他们不死,我的同伴也会守着这个信誉的,但他们若出手参加决斗,我的保证就失效了。”
  大熊一郎道:“我只是要求在我死于大侠剑下时,才宽恕他们,如果我能杀死大侠,我们就有足够自卫之力,不必再乞命了。”
  杜云青道:“你有没有计算过双方人数的悬殊?”
  大熊一郎笑道:“不必计算,这条大船的后面拖着一条小船,就在我三名弟子所站的地方,我杀死大侠后,他们跳落小船,我一剑断后,足可让他们全身而退。”
  杜云青道:“大熊一郎,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剑法何以不能登堂入室,更进一层了,那就是因为你的心性反覆无常,不能专凝为一之故。”
  大熊一郎笑道:“我会记住这句话的,不过我们月野流的人员只要能杀人就好,并不要在剑术上有多大的成就而成为一代名家,我们在敞国都是些默默无名的人,因为一个杀手是不能太成名的。”
  杜云青叹了口气道:“大熊一郎,我始终把你当成一名剑士,所以对你很客气,那知道你只是一名卑劣的杀手而已,早知如此....”
  大熊一郎道:“我是剑手,就应该收起剑来,大家重新交手,各凭本事再决生死,放弃了这一次的优势。”
  “这一次阁下也没有占到优势。”
  “不错,这一次的优势是大侠让我才成功,我若是剑士,就应该放过以报两度宽容之情,然后在第三度交手中,死在你的剑下,这样做了可以赢得大侠的尊敬,但是一个杀手都利用这个机会,保全性命,将这份敬意转赠给大侠,两下相较,我宁可取后者。”
  杜云青叹了一口气:“对一个卑劣的杀人者,我不该如此宽大的,因为你已经够资格列人我必杀之列,早知你是这样一个人,我该在一开始就施展杀手了。”
  大熊一郎笑道:“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这是贵国的成语,阁下应该比我更懂得它的意义。”
  他们在谈着话,但是大熊一郎剑势始终未懈,依然含着雷霆万钧之势,只要他劈下来,杜云青即将身首异处。
  杜云青不断地跟他谈话,可能也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脱出那个困境,但是大熊一郎的经验老练,始终没有放松过剑势。
  这时他觉得剑劲已经凝聚到十分了,于是用扶桑话朝三个弟子说了几个字,剑光如电,直劈而下。
  剑在杜云青身前半尺处,突地又停住了。
  杜云青却含笑收剑归鞘,慢慢地离开了两步。
  徐明连忙上前,一看大熊一郎。
  但见他的喉头有一个小孔,肉色泛白,他再推了一下大熊一郎,身子一动都不动,身子已经僵硬了,脸上带着的竟是一股狰狞的笑。
  杜云青摇摇头叹道:“这个人的笑容大难看了,可见杀手这个行业是不能做的,它使人变得没有人性了。”
  徐明深深地呼了口气道:‘“我的爷,我们都替你担心死了,您还有这份儿闲情!”
  杜云青笑道:“耽心什么,你对我应该有信心!”
  徐明道:“胖子知道您比对方高明,也知道您有绝对的把握杀死他,可是您一再地放过了机会,胖子实在弄糊涂了,不知道您在等些什么?”
  杜云青道:“等他笑,我笑面追魂既然闯出了这个名号,就得做成那个样子。”
  徐明睁大了眼睛,几乎难以相信地道:“杜爷,您冒那么大的险,只为了等他一笑?”
  杜云青点点头道:“是的!但只能说我费了很大的事,却不能说我冒了多大的险,你最后看得很清楚,在他认为我已经无法再出手时,我的出手仍然比他快。”
  徐明苦笑道:“可是爷,只差半尺,他的剑也劈到您身上了,那岂是开玩笑的。”
  杜云青微微一笑道:“高手论剑,先死之差,只在毫发之间,差到半尺,还能算为距离嘛?”
  “可是这半尺是从上面劈下来的,本身仍有劲势。”
  “在我的寒月剑下则不然,慢说差半尺,那怕他的剑刃已经砍上了我的衣服,只要我的剑气先达,我仍然有决胜的把握,他的剑虽然只差半尺,可是已不能再进了,我有把握使对方的剑势停止的。”
  徐明摇头叹道:“爷!对您的剑法,胖子是认了,凭心而说,那一剑我是闭上了眼不敢看,不过我就是睁大了眼,仍然看不清楚,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清楚的。”
  胡大为上前道:“是的,杜爷那一剑的速度,已经到了肉眼无法能辨的境界,我们似乎根本没看见您动。”
  杜云青笑道:“那是在一边的原故,如果你处在跟我敌对的地方,自然会了解到清清楚楚。”
  胡大为道:“杜爷,有句话我知道不该问,可是忍不住想问,您方便就告诉我们释个疑,不方便您就不必说,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您的剑法是别人无法学去的。”
  杜云青道:“不,剑法人人都可学,而且也人人都会使,因为那一招不能称做剑法,只是锁喉一剑而已。”
  “可是那种速度无人能及。”
  “也不见得,这是苦练的结果,每个人若都能像我那样地下功夫,则你那一剑,可能比我更快。”
  “有这种可能吗?”
  “绝对有,不过没人会做这种傻事,我的剑法是以寒劲为主,杀伤的力量轻得可怜,只能挑破一点外皮。”
  “那怎么可能呢,这一剑无坚不摧,势力万钧。”
  杜云青笑道:“那是你受耳目之骗的错觉,如果这一剑的劲力真的强利无以为伦,就应该有劈风之声。”
  “是啊,杜爷那一剑没有什么声音。”
  “不错,它几乎等于没有劲道,不是实质,轻灵若虚,所以才能有那个速度。”
  “可是杜爷发出那一剑时,却非常耗力。”
  “是的,尽我全身之力,但用在剑上不到百之一二。”
  胡大为楞然道:“什么不到百之一二,那您所施的劲力用到那儿去了?”
  “用以施发寒气了,那是一种内功,十分耗力的内劲儿,每次杀人的也是这种至寒之气,现在阁下应该明白了吧!”
  胡大为点头道:“明白了,可是小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答。”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杜爷,您一定要等对方含笑的时候出手,不会是您故意而为的,必然有着什么特殊的用意的。”
  杜云青笑了一笑道:“不错!你看得是很仔细,你已经明白我的剑招只能把人的喉管割破一点,并不足以致人于死命,那股寒劲倒是能致人于死,但是要看部位,像咽喉之处,最近脑处,寒劲攻人,寒气之透脑部凝结脑髓,使对方的行动上受阻止停顿,假如攻在别的部位,最多只能使对方的部分肌肉失调而已,其他的地方还能动,我就会受到反击,而那时我全力用以攻击,是防御最弱的时刻。”
  “我知道,可是杜爷把剑攻向对方的头部,不是更有效吗?”
  杜云青一笑:“理论上虽是如此,实际上却不然,因为我必须用剑将对方的外皮刺破,导人寒劲,在对方体内产生作用,可是我用于剑上之劲,不过百之一二,只有咽喉一处,最为软弱,剑招能刺破而人,如果刺中头部,坚硬的头骨会挡住我的剑,也挡住了寒劲的内侵。”
  “为什么一定要在对方含笑之际呢?”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但有一个解释,两人对面生死对搏,对方如果全神戒备,则其体内一定有一股气势为用,也就是所谓护体真气,凡是练过武功的人,不论成就如何,多少总是有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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