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拜将台 作者:魔金 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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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文前的背景:
政和元年春,“宦官王爷”童贯奉命出使辽国以贺天祚帝之生辰。回京途中,听闻出身燕云的辽国光禄卿马植献计,劝诫大宋收复故土。童贯心中窃喜,妄想以此邀功,于是,嘱咐马植暂留辽国,见机行事。
三年之后,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因为不满辽国统治者的压榨,于白山黑水间起兵反辽。几年之内,其金戈铁马所向披靡,凌厉的攻势令日暮西山的辽国溃不成军。马植认为时机已到,南下叛逃至汴京,得徽宗亲见。朝堂之上,一番动人说辞使得汴京君臣们怦然心动。收复燕云十六州不仅是消除中原腹心之患的赫赫武功,更是解救宋氏子民于水火之中的壮举。欣喜不已的赵佶并未深思熟虑燕云故地的民情地俗,即赐马植国姓,改名赵良嗣,封秘书丞。雄心勃勃发誓在本朝做成此事。
其后,大宋君臣被想象中虚幻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冒失地作出与辽国背盟之决定。
重和元年,宋遣使者渡海至金国谋求结盟。两年后,又遣特使赵良嗣再次前往金国,商议南北夹击灭辽大事。经过讨价还价,宋金签定了合约,即为“海上之盟”。
宣和四年早春,十五万宋军浩浩荡荡踏上征程,却被穷途末路的辽军屡次击败。为逃避兵败罪责的总领兵童贯秘密派遣使者连夜赶往金营,请求出兵燕京。此年冬,金军一举攻下燕京,逼迫赵佶增加百万贯“代税钱”以抵“赎回”燕云的财货,徽宗无奈应承。此时,一早决定南侵的金军已将被汴京文武官员视为异己的燕云宋民编入自己南下的军队。而大宋在约定中对金国多次拖欠,屡屡爽约,亦给了金军侵宋的最好借口。面对滚滚而来的铁骑,拥兵自重的燕云守城降将郭药师再次临阵背叛,成为金军攻宋的先锋军。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大宋都城东京汴梁被金军攻破。次年,金人挟徽、钦二宗北上,史称“靖康之耻”。
而故事,即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既充斥着背叛、征战、杀戮,又充满着勇气与希望的时代……
拜 将 台 魔金
一路苦战,豪情潇洒,雨幕寒霜,笑傲天 下。
心在江山,任凭风吹雨打。驰骋万里,雄心无挂。
过关涉险,群雄争霸,乘风破浪,英姿勃发。
沧海桑田,擦亮长矛盔甲。长空舞剑,千古神话。
堂堂七尺男儿似雄鹰展翅,怒吼天地悠悠。
不怕雪盖冰封骄阳似火,谁说壮志难酬?
人世间青山绿水爱恨情仇,化作一坛浊酒。
笑看兴亡红尘海阔天空,纵然斩断私仇。
霸气身前,荡然身后,铮铮男儿无忧。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无谓天长地久。
宿命不被,鬼神左右,长江毕竟东流。
宏图天 下,山水大地,只在脚下逗留。
矗立在北风凛冽中挥袖,远处旗风猎猎,雄兵百万,何等风流!
选自“英雄”摘为题记
楔 子
夜,深。
风,急。
墨兰苍穹之上,淡白的星光已升起。
草原尽头,黄龙府高大坚固的城垣浸没在这片暗夜之中,凝重静默,仿似一条潜伏在深渊里的沉睡巨龙。
数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跃上西北面的城墙,猫腰躲入凹处阴影里。片刻,又兵分两路,一往城中,一往城南,各自掠远。
薄云遮月,隐去了他们迅疾如鬼魅般的身影;呼啸风声,亦吹走了他们无意间留下的轻微声响。
高耸城墙之上,守卫的辽兵将头抵在膝上,犹自睡得香甜,浑然不知已经有人潜入了城中。
夜更深,风声呜咽,压抑如箫音低回。
蓦然,从城南的某处地方蹿起一簇火苗,在顷刻之间,因风助火势,熊熊的烈火映红了半边天。
府城内,喧哗声起,驻城的守军们从睡梦中被惊醒。一个个顾不上穿衣,提起装满了水的桶盆,乱成一团地赶赴存放粮草杂货的南库房救火。
明火灭,残烟腾。
适才消失了的数个人影在飘荡满城的烟雾之中原路返回,先后跃下城墙,急奔出一里开外才在旷野中减缓了脚步,用低沉的哨声唤出隐藏在树丛后面的马匹。
“我们…”略显青涩的少年声音堪堪只说出了两个字,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没了下文。
夜色之中,有人抬手拍上少年的肩头,仿佛在告诫着他,现今仍未脱离险境,不可多言。
随后,那人回过头,再一次凝望身后巍峨耸立着的赭土城垣,灿亮的眸中目光流转,带着三分嘲讽、七分冷然。
指节分明、骨骼清朗的手里紧握住一卷薄薄的羊皮图册。
回想起城中主将耶律天远在得知失窃了这一份绘有黄龙府各处详尽标示的地图后满脸枭沉的表情,眼底那三分嘲讽亦变成了十分的志在必得。
唇角,不为人知地牵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草原风劲,青衫猎猎。
翻身跃上马背的颀长人影,双腿一夹马腹,与众人绝尘而去。
天边,启明星闪耀。混沌的地平线下,一轮红日正在地底酝酿,很快就要喷薄而出。
天,终将破晓。
第 一 章
初秋的草原。
风起时,青青绿草,仿如碧色的湖水般翻滚涌动。
此刻,天将暗。知暑渐退,夜慢慢地长了起来。
近夜时分的荒原边缘,空气之中饱含着沁凉的水气,令远途而来的旅人身上顿时感觉多了些许凉意。
戚少商取下系于腰间的皮囊,拧开,将嘴对准壶口,仰头。半皮囊烧刀子倾倒入口,顺着咽喉滑落,立即从腹内腾起浓浓的暖意,一扫路途艰辛。茫茫草原上的风,吹起他额前因为赶路而散乱的头发,随后打着旋离去。长舒出一口气,戚少商在迎面而至的风中抹去了嘴角的酒渍。
远天,风卷云舒。灰墨色的苍穹之上,大火星带着明红色的光亮从西天缓落,恍似一道流火。如血般艳丽的颜色,不禁让戚少商看得有些痴。
突然,身下坐骑一声长嘶,仿佛在催促背上的人及时赶路。
戚少商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执手抚向马儿的颈脖,摸了摸这匹从汴京一路风尘伴他而来的良驹好马。全身无一杂色的黑色骏驹回过头,蹭蹭戚少商仍在轻柔抚弄着它的手,长睫忽闪。
戚少商起了玩笑的心思,用手中拿着的皮酒囊子碰触马嘴,笑道:“你不会嫌赶路辛苦,也想喝这一口烧刀子吧?”
黑马似乎是听出了戚少商话中调侃的意思,猛然两只前蹄一跃而起,紧跟着整个马身子都立了起来。戚少商不禁一惊,立马伏低身子,将缰绳拉紧。
“喂!!”戚少商没好气地对黑马喊了声,随后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一句:“真是和你的主人一个脾气…”
无心的话,才一出口立即随风飘散。话音未落,说话的人眼神已是一黯。
自嘲地笑了笑,戚少商轻叹着又拍了拍黑马的脖子。
抬头,眺望远处的旷野上层层翻滚着的碧草,无边无垠的熟悉青色,在暮霭之下迷了人的双眼。
戚少商从怀中取出半片残笺,在风中展开。黯淡的天光照下来,笺上画中的人,略显模糊的一双眉、一对眼,弯曲在额角的墨发,无一不是戚少商记忆里清晰的模样。
听拿此物来给戚少商的无情说起过,此画来自北地。画像上的人据称是铁离部的“撒兰纳”,在部族中享有崇高的地位。
契丹语里撒兰纳亦唤作“天之月”,是北地各部族中像天边冷月般不易接近的人物。 戚少商当时无法相信,这会是一年之前失去踪迹的顾惜朝。然而,绘画此图的人笔法虽然不甚精致,可是,还有谁能够有这样清冷的神情?还有谁能够令他只看一眼,就有血向头涌般鲜明灼热的感觉?冰与火的再次煎熬,仿似金銮殿一役之后难以言明的心情。
那个浑身浴血,怀抱挚爱蹒跚离去的背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却死死撑着走了半里路,戚少商记得当时的自己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眼前是这个让他无论清醒时抑或睡梦中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人,脑中不断盘旋着的,却是这人用或带着笑意、或满含不甘的清隽声音说过的所有言语。不愿再去回想,只是知音二字就像是一道魔咒,困住的,究竟是不是人的心!
他,似乎是这世上最有资格杀顾惜朝的人,却不知为何缘故选择救下了他,安置在杭州东郡。
半年之后,那个人带着心口后背新愈的疤痕悄然消失。又一年之后,一纸残笺,还是轻易就激起了戚少商自诩已经放下了过往的心思,不再平静似水。
在混合着青草香气的风中闭上眼,低头,再睁开,戚少商深邃的眼里清朗如昔。
曾几何时,他戚少商几乎快要忘记了跃马江湖的豪情和寄情风刀剑雨中的洒脱?
铁手的归来,让戚少商终于得以卸下一直桎梏着自己的重担。无情给他的画像,亦让他坚定了这一趟北地之行不再仅仅是诸葛神侯的意思,更是自己的坚持。
现今的宋辽,彼此之间的关系维系在一条随时都可能断裂的细绳之上,诡异莫测,令人看不清前路的方向。而在那一大片浩瀚无垠的北方土地上,除了独霸草原的大辽之外,女直、铁离、赫哲、锡伯等其它部族,早已不堪忍受其长期的压榨和掠夺。
不时传至汴京的消息里,总是会有几份地方官员呈给朝廷的密报,说起草原各部,明里对耶律皇族仍旧毕恭毕敬,暗地里已是波澜汹涌,隐忍多时,只待天时地利人和,即会一触即发取而代之。朝廷早已经吩咐六扇门,暗中密切关注这些地方上部族的近况。想必神侯也一定明了,唯有他,戚少商,这个暂时没有“身份”的江湖人,又是熟知朝中大小事、曾经的衙门中人,才是此次暗探北地各部族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才会默许他退出六扇门。
从京城急赶至这北地草原,沿途无暇顾及其它,唯有在稍作歇息时偶尔看着画像,戚少商才会想起帮顾惜朝疗伤时,曾经居住在江南凤凰山麓中宁静的日子。可是,他知道,顾惜朝即便是败了,即便是一无所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亦不会一生甘于过如此这般平静的生活。所以,此行存有的一点私心无可否认,他只是想查明白一件事。这般多事之秋,杳无音讯的顾惜朝,为何就偏偏这么巧合的到了北地?
天色愈发得暗淡。
戚少商藏起残笺,收回心神,遥望自己要去的方向,催马急行。
策马奔驰了没多久,目力所及之处,天边腾起一片火红,在本应该沉寂黑暗的空中妖异地闪亮。
双眉一蹙,戚少商顿感事情的不太寻常。
急驰不出半里,他已然明白,夜空中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起了整片的火烧云。数十步开外,扎驻在草原之上的十几座毡帐,几乎无一幸免地被通红的大火焚烧着。
浓幂的烟顺着明亮的火光升上半空,最终隐没在了墨色的苍穹深处。
戚少商悄然驱马上前,待看清地面的情景时,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被火光映红了的地面,丛草之间,近百十来头畜羊的尸体遍地横陈。马匹站立着的地方,没及马蹄的杂乱草尖上沾满了一颗颗彤明的血珠子,正不断地往下滴落。
放眼望去,每一头羊都被剥去了皮。去皮的手法极其野蛮和残忍,以至于死去的羊身上血淋淋的筋肉,根根凸现。
浓郁的血腥味令戚少商的呼吸一滞,眉头为这不寻常的事情再次蹙拢。抬头望,不远处,在残留下的唯一一座毡帐前面,似乎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声响。
再顾不上看一眼满地蓄羊的尸体,戚少商从马背上跃下,用手轻抚了坐骑的颈脖。
黑马颇有灵性,即刻放慢脚步,安静地随着他走近毡帐,隐藏其后。
抬头一眼望去,戚少商见到几个少年蜷缩在毡帐的阴影里瑟瑟发抖,唯有一人,挺直背脊伫立在正前方。
周围,有十几骑辽军的人马默契无间地围了上去,把那个站着的少年团团困住在马群的中央。骑在马上的辽兵一个个毫不掩饰他们脸上戏昵的表情,利用身下坐骑的迂回来去,故意用马身子去撞击少年,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拉缰绳让马离开,仿似这个瘦弱的少年,就像是供他们耍玩的猎物。如此多次反复,被戏耍的少年疲于躲避,跌倒滚爬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芒草。
夜色暗沉,戚少商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只能看个大致的轮廓。然而仅仅只是一瞥,那少年眼中倔强的神情还是深深地印在了戚少商的眼里。
这眼神就像一个人。那个人,也总是这般,把满腹的不甘心隐藏在扬起的眉梢眼角里,令人动容。
戚少商沉下眼色,冷冷地望着十数骑辽兵的动向。
他们玩乐般的狂笑声像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响彻了整个清朗夜幕下宁静的草原。
少年双手紧握贴近胸前,一边转动着身子险险避过每一次对他的戏耍,一边时刻警惕地看着四周围每一个敌人。
突然,一个辽兵像是玩腻了这样的把戏,踱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