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完结(se)--重楼飞雪-纳兰佩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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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保住无情与铁手两人的战力留作后用，元限的伤心箭就由戚少商挡其锋锐，再由雷艳拦住后劲，其实真正射到无情身上时，已经没有什么力道可言。
　　再来就是铁手必须装着重伤。恰好元限第一箭就直接找的铁手，在抓住雷怖后，铁手正好背对着元限，悄悄做了手脚，后来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让他这样的人装蒜真是为难他，是以无情立即到了铁手身前，挡住了元限等人的视线）
　　最后，最重要的就是顾惜朝。顾惜朝的出现，众人装作痛恶的样子，而雷艳起身追杀，元限必定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旁观，这时雷艳装着落崖，实际上早已算好了崖边秘道入口的分寸，决不会出意外，而无情与顾惜朝认定以元限自负的个性一定会跟着跳下去，这时站在崖边的顾惜朝就顺手往下扔了暗器。
　　最后的计划是最关键的，要让元限看走眼真的很不容易，这时就不得不来点奇计。先是无情教顾惜朝自己轻功飘行的诀窍，顾惜朝苦练之下居然颇有成就，接下来那威风凛凛的一掌是由装着重伤倒地的铁手悄悄来了个‘隔牛打山’在地上拍了一掌，借由地面将掌力传到顾惜朝身上，再由顾惜朝打到了树上。隔山打牛是掌法的精髓，而铁手的隔牛打山已是掌法中神乎其神的传说中的绝技，这一来果然骗过了元限的法眼，以为顾惜朝掌力惊人，于是雷艳顺理成章的被虚晃一掌的顾惜朝‘打’了下去。
　　最后负责清场杀人的六合青龙也皆以为无情铁手重伤，顾惜朝是半个自己人，轻敌之下，便一起倒了大霉。
　　可以说这个计划极为惊险，哪个环节稍出差错都将致命。但是碰上了元限这样的大宗师，不玩命可以说一点生机也无，所幸计划圆满成功，只是计划中一早便打算全部接下伤心箭气的戚少商伤的真是很重。
　　六合青龙审时度势，顾铁三与叶棋五一个重伤不起一个失去战力，赵画四与鲁书一也被顾惜朝暗算中了顺逆神针无法动武，现在还能出手的只有燕诗二与齐文六，但他们哪肯拼这个命，也没考虑多久，六合青龙仓皇撤走。
　　“按计划来说，雷艳应该后天到达山后秘道的出口。”
　　回到连云寨大厅，无情分析形势：“只是现在要考虑的是，元师叔到底有没有事。”
　　顾惜朝笑道：“我亲手撒了一团牛毛针下去，连云断崖又陡峭平滑，除了秘道入口几乎无可借力，就算元老武功盖世，不死也残。”
　　他说到‘残’时，突然想起了无情足上带残，立刻低声道：“抱歉。”
　　无情摇摇头：“没关系。元师叔武功惊人，如果再加上点运气……不得不防。不过当今之计，也考虑不了那许多，惟有相信雷堂主能够顺利脱险。之后的事么……”想起圣上与蔡京都未必肯甘心，无情脸色一沉：“二师弟，后天与雷艳汇合后，你去江南霹雳堂走一趟吧。有你护送，只要他回了雷家，就算蔡京也未必敢乱伸手。”
　　铁手正在运气给戚少商疗伤，得铁手纯厚功力相助，戚少商的内伤已好了一半，听无情这么说，戚少商忍不住道：“这样自然极好，只是怎么回去复命？”
　　无情淡淡的道：“我负责。”
　　戚少商感到铁手正在为自己疗伤的手微微一颤。
　　铁手默然，没有说话。
　　——到头来，什么都还是得靠大师兄担着。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好。
　　他佩服无情，尊敬无情，但却并不想拖累无情。
　　事实上，无论他怎么想帮无情，到头来，却总是自己被无情相帮。
　　无情那个人，就算体弱带残，到头来担系责任照顾人的，却总是他。
　　他这样不爱惜自己，让人莫名就生起气来。
　　但如果他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他却又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无情。
　　铁手觉得自己也很矛盾，不禁苦笑。
　　无情斩钉截铁的说了那句话后，座上便一片沉默。
　　戚少商是被无情的决然负责再次震撼，铁手是在想别的事情，而顾惜朝——
　　顾惜朝却变了脸色。
　　其实并不是顾惜朝想变脸色，而是方才还与无情分析情势，突然间一股燥热从血管里涌上喉头，涌上了脸。
　　他的一双带着风情的眼，竟成红色。
　　双颊浮着一抹酒红，风情的眼里泛着水色的绯，却使他这个人愈加妖娆起来。
　　然后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杀，杀了我。
　　——戚少商——
　　嘶哑的喉咙滚出这句话后，他就像是失去了意识般的木偶，撕开了自己的衣襟。
　　白皙的胸膛也泛着燥热的绯红，使本就邪艳的气质十分的诱惑。
　　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的铁手戚少商一时愣在了那里，还是无情最先反应过来情况，幽幽的叹了一生：“倾倒众生，发作了。”
　　虽然一早已与他约定好如果剧毒发作，自己就帮他结束生命，但戚少商握着剑柄的手松开又按住，如是反复，心里还无法相信，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一点也看不出中毒迹象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以前答应他时，多少还有些报复的赌气。可是面对这些天来一直没日没夜帮着无情制订计划，冒着风险去执行的顾惜朝，他怎么下的了手！戚少商一把揽住无意识的顾惜朝，一边迅速问无情：“这该怎么办？”
　　被他抱在怀里的顾惜朝脸上呈现享受的媚态，反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伏在他的胸口。
　　无情道：“倾倒众生是要不了命的毒，只要把他一个人关起来，等药效过去就好了。如果发作时忍不住合好，那毒就会跟蛊惑一样愈来愈上瘾，下次发作之时恐怕就更厉害了。”
　　说着，望着被顾惜朝紧抱寻欢而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戚少商一眼，道：“无论如何，都得帮他挺过这一关。”
　　戚少商点头，立即横抱起顾惜朝，转身出了房间。
　　“居然这个时候毒发了。”
　　目送那两人出门，无情叹了一叹：“为什么不是你送他出去。”
　　他这句话当然是对铁手说的。
　　议事堂里只剩下他师兄弟两人而已。
　　铁手却不明白他的意思，道：“顾惜朝刚发作，已被少商揽住，我难道再从他手里拽过来？”
　　无情知他没搞明白自己的意思，只道：“如果是你，还好些……少商的话……顾公子恐怕很难戒了倾倒众生的毒瘾……”
　　铁手听他说的隐晦，又想起戚少商发觉顾惜朝毒发的反应，不禁心头一跳。
　　——什么，难道大师兄的意思竟是……少商对顾公子……把持不住么？？？

　　第四十一幕：杀人者救人

　　剑在离崖边约十五尺稍微借力，左斜下半尺横飞七尺，然后有一小块半个拳头大小凸起的石块，足尖点在石块上要毫不犹豫的往右撞进，面前很像悬崖峭壁的伪装其实是秘道的入口。
　　雷艳盘算着大概的方向，一丝不苟的按照早就设计好的路线稳稳站在了秘道内。
　　说起来连云寨的秘道真是四通八达，有那么多位置奇特的出入口，如果不是戚少商将秘道的地形全部描绘给他，恐怕就算进入了也很难走到正确的出口吧！
　　雷艳慢慢靠着墙壁滑下，提气疗伤。
　　一天半，应该可以找到出口，然后与他们汇合。看来，这次的危机总算摆脱了。元限的伤心箭果然霸道，居然在戚少商硬挡了一下后，仍有如此大的威力。
　　雷艳的伤多半也是装样子的，但是即使这样，调息起来仍是觉得血气翻涌，之所以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大概是因为他血容的体质和残舞悲宵的效力发生了作用吧，因为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比别人受的伤重也能早一步痊愈。
　　——只是就算倚这便利不容易死，却也并不比人家命长呢。
　　很快，就要到了大限了。
　　雷艳有些无奈的笑着。回到霹雳堂总堂，然后依那些老家伙一早的安排，等待着将自己的命与一身功力献出去的一天吗？
　　以前，他并没有认真想过反抗。
　　这是他的命，他也貌似很戏谑的游戏自己的人生。
　　其实他是个很认真的人，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认真的品味人生。
　　所以雷怖开导了他后，他可以把杀人这么肮脏血腥的使命当作事业来做，而且兴高采烈。
　　可是从未想过反抗。
　　家中的高层给他定下的那个人，他甚至都没有说过话。
　　然而无情铁手一个一个都板着脸很认真的对他说他们不允许。
　　——你是血容之子是你的福份，你误服残舞悲宵是你的不幸，但这福份和不幸都是你自己的，与别人毫不相干，要不要把自己施舍给谁，你自己可以决定。
　　无情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雷艳叹了口气。为什么在自己知道自己还没有几年好活的时候，认识了这帮人。如果不认识他们，死亡对于他来说，真的很无关紧要。
　　但是现在……可能会遗憾的吧……
　　我也……不想死啊……
　　他以前，只有两个很熟悉的人。
　　一个是戚少商，一个是雷卷。
　　认识雷卷是因为都是雷家的人，而且比较投缘。认识雷卷自然也就认识了戚少商。
　　然而这两个很熟悉的人，却不是朋友。
　　虽然他们对外都称彼此为朋友。
　　但他们实际上是‘兄弟’。
　　兄弟和朋友，有什么不同？
　　有一点细微的差别而已。
　　朋友必定是解人，必定要了解一个人，然后才决定要不要交这个朋友。
　　兄弟则不。
　　为兄弟做事，从来就不需要理解。
　　所以戚少商说要他杀南宫谢谢和冷月愁，他就毫不犹豫的动手，也不问为什么。
　　如果是朋友，这种事是要问明白的。杀的对才杀，不对就要劝。
　　但雷艳本身就是江南霹雳堂的掌刑杀人者，谁敢说他杀的不对？他杀的或许压根就是不认识的人，又或者甚至曾经有好感的人，但是那是奉命行事。他一向只问胜败，不问对错。
　　所以雷艳只有兄弟，没有什么朋友。
　　却不知那两人算不算？
　　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长发滑落肩上，靠着幽幽的墙壁，雷艳的神色十分迷茫。
　　是什么呢？
　　就在他仔细分辨朋友与兄弟的区别时，崖边有什么迅速落下，接着，他看到洞外那小小石块上紧紧扒着一只手。
　　那手骨节突出青筋爆起，却十分秀气。
　　骨节突出的手居然也可以秀气，而且这秀气完全属于男子，没有一点点的柔润。
　　——他也掉下来了啊……
　　——他果然下来了啊……
　　雷艳佩服那两人缜密心机的同时，笑的有些冷清。
　　——就算是武功绝世的元限，被人算计的掉下天险也无能为力啊……
　　——人的命……不管谁的，到底都是如此脆弱。
　　现在，就算我不动手，只消待他内劲耗光，也是支撑不住的吧。
　　元限的确无技可施。
　　他凭着对自己武功的自负随雷艳落崖后才发现，这个断壁远比想象中的陡峭，而且光滑异常。
　　足下无可借力，终于仗着绝顶的武艺减低了下滑的速度，瞥见这块唯一凸出的石块，也费尽力气的抓住了一线生机。
　　只是崖上故意撒下来的一团牛毛针使他避无可避，中了几枚后，他已知道这暗器喂了剧毒，根本就是要他死在这里的。
　　元限掉在半空中，支持身体重量的那只手臂已渐渐酸麻，这个姿势也加速了毒性的发作。
　　放眼四望，周围居然没有一处可借力的地方，他当然不知道就在左近貌似岩石的掩护后面别有洞天。
　　元限叹了口气。
　　想不到纵横一世，居然会不明不白的折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慢慢过去。
　　直到……意识即将模糊的前一刻，那只冷冷的手犹豫的伸过来，将他提了上去。
　　雷艳。
　　雷艳居然救我。
　　元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被自己迫的内伤外伤一大堆的幽艳男子，感到很迷惑。
　　雷艳虽然与无情铁手在一起，但他们并不是一样的人。
　　江湖上的传言已经够多，足够描绘出雷艳究竟是怎样的性情。
　　雷艳不喜欢杀人，但是他杀了很多人。而他所谓的不喜欢杀人的背后却意味着，他不杀的对手反而比较希望快点死。雷艳是掌刑杀人者，是霹雳堂的杀手……雷艳是破坏力最强最彻底的雷霆剑的创始人，是‘意剑’的绝顶高手……
　　传言有很多，而且元限都听过。
　　综合传言来看，这个人不应该如此心软。
　　他不是铁手，所以当时没有过来给自己一剑都应该说是格外慈悲了，这个时候居然蒙他出手相救，元限难免很有些不可思议。
　　岂知雷艳拉他上来后一句话不说，就拔了剑。
　　剑光在幽幽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