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第1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合适吗?”何佩佳犹豫了一下,“朱副秘书长不会认为你说他那方面不行了吧?”。“听我的,没问题。不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量嘛。”
两个人下了车,朱副秘书长已经亲自接了出来。一到客厅里,佩佳就把礼物拿了出来,说,“送给朱秘书长和大姐补补身体。”朱副秘书长客气了一番,还是接过了,递给老伴。两家人边喝茶水边聊天,朱副秘书长夸陈成年轻有为,前程远大。陈成说都是朱秘书长栽培。又过了一会儿,大姐告诉佩佳自己刚买了一身春天穿的衣服,想让她过过眼,看合适不合适。两个人就进了另一间屋子。
客厅里只剩下了朱副秘书长和陈成。朱副秘书长问陈成跟纪中允关系怎样?陈成愣怔了一下,问:“哪个纪中允?‘’朱副秘书长沉吟了片刻,”就是崇文区税务局的那个纪中陈成这才想起来了。原来朱副秘书长说的就是崇文区税务局的现任局长。陈成在那里当团委组织委员的时候,他还只是税务局下边的征管科长,现在他也爬到局长的位置了。
“挺好,我在团委的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事倒没出什么事儿,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同志的。”朱副秘书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前两年我在那儿管工业,为了跑项目,不得不去市里和中央几个相关的部委接洽,有一些活动经费财政上不好处理,我就交给了他,让他在下边立个名目糊弄一下,过去也就算了。其实也就一两万块钱。没想到他办事那么草率,竞不吭不哈的又交给了下边一个税务所长,更没想到这个所长竟借机为自己捞了30多万,说都被区里拿去跑项目了。那个所长因此犯了众怒,被单位职工举报了,这件事真要查,我担心自己到时候说不清,再说,我要是因此上到法庭上去,市领导肯定也会有看法。”
陈成听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说,“到你手上也就是一两万块钱,又是为公家的活动经费,我想没关系的。”
“话不能这样说,我自己虽然没有占一分一文,但现在的位置毕竟并不同于过去。太敏感了,何况他的事儿情节也特别恶劣……”
“那朱秘书长的意思……”
朱副秘书长说:“我知道你们俩一向不错,你的背后又有着何部长这一层关系,你的意见他不会不重视的。”
陈成这才知道朱副秘书长的意图。这样的事儿还真有点棘手,如果那个税务所长真的侵吞了那么多税款,盖子一旦揭开,死是不可避免的。而人命关天的事,检察院那边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拔出萝卜带出泥,朱副秘书长又怎能脱了干系?更可怕的是一旦牵扯进去,流言就会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市里领导也不是没长耳朵,那些对朱副秘书长有意见的,说不定还会借机落井下石,索性在举报他点别的事情,于是流言越传越真,哪个领导一批示,案子也就立起来了。说到底,中国还是一个人治的社会。朱副秘书长要是干净还好,稍微有些问题,这秘书长的事情肯定要泡汤了。何况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凭他朱副秘书长找人设计万和大厦的一张图纸,不但自己借机出了一趟国,还拿走了80万美金的做派,自己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没事儿。
陈成想了想,说:“朱秘书长,你见过那个税务所长吗?这事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知道?”
朱副秘书长说:“我只同纪中允讲过,请他想办法支持一下。
别的就没跟任何人说。“
陈成笑道:“这就好办了,要我说,你连那一两万块钱也不认账,不就结了。”
“这样行吗?”朱副秘书长疑惑地望着陈成。
“那个税务所长反正是死路一条,挨枪子也不是因为多了一两万块钱。他如此胆大包天的搜刮民脂民膏,死了也是咎由白取。您是为区里办事,没有什么值得自责的。社会风气如此,也不是哪个人说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我建议,您就什么事都不知道,别的人也不要顾及了。”
“可纪中允知道内幕的,他那里怎么办?”
陈成说:“我尽快找纪中允,做他的工作。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那我就拜托你了。小陈。”
“您说哪里话,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您栽培。”
两个人今天晚上说的这事儿,完全是私房话的氛围,这种氛围最能把个人关系拉近。大家都容易掏心窝子。
朱副秘书长深有感触地叹道:“曾国藩竟然说什么世间最容易的是做官,我可不同意他这个说法。他是做大官的,哪里理解我们这些人的苦楚,上级关系处理不好没人用你,同僚关系处理不好没人帮你,下级关系处理不好没人服你。要是当政府领导,还得考虑选票。又不是工作搞得出色就有选票,还得靠平日里修行,方方面面的关系理顺了,年龄差不多也就到头了。”朱副秘书长抽了一支烟,一边说,一边长吁短叹,一副看透人生的样子。
“有时候甚至想算了,折腾什么,还不如过两年回家来抱抱孙子呢。可惜到时候也许孙子只愿意叫保姆抱了。”
陈成也被朱副秘书长的话感染了,“是啊,就是感到累,累得就想找个什么地方一口气睡它个几天几夜。毛老头还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不知道他老人家精力怎么那么旺盛,一生都在与人做斗争。我看与人斗其实是最累的。不管遇男人斗,还是与女人斗,都累。”
“可我们回过头来,不还是要面对现实吗?”
“您说得对。”陈成应和道,“我不方便去找他,回去我就打电话过去,让他到我家一趟。”
“这样也好,免得太张扬了。对了,小陈,你对将来有什么考虑吗?”
陈成说:“我还太年轻,又刚调到开发区,还是在干几年再说吧。”
朱副秘书长说:“我主张提拔干部既要讲原则性,又要兼顾灵活性。能力强。德才兼备的。该破格就要破格。如果都按干部进职年限,一级一级按部就班地提,干到国家领导人一级,还不全都白胡子一大把了?你看外国,三四十岁的总统、总理都不少哩。春节到周副市长家走动,我还向他建议,眼看着办公厅的几个副厅长年龄上都快到线了,能不能考虑提拔一两个年轻人上来。我向他提了你,周副市长答应可以考虑,有机会他会向市委常委会建议。”、陈成装作很感动地说:“我昕您的,一定努力追求进步。”
出门的时候,朱副秘书长回赠了一套银质茶具。两口子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佩佳问陈成朱副秘书长给他谈了什么。陈成说:“就交流交流思想,别的没什么。”
回到家里,陈成当即就把电话给纪中允挂了过去。请他明天务必到家里来一趟,有要事面谈。陈成嘻嘻哈哈的骂道:“妈的,狗日的东西,大过年的,你也不来领导家里走动走动?”纪中允二话没说,答应明天一早就赶过来。
5
第二天陈成找个事儿把佩佳支出了门,上午十点多,纪中允到了。两个人打了一阵哈哈,陈成就把话转入了正题,说:“中允,我想问问你手下那个税务所长犯事儿的事。”
“你是说张阳光,他和你……”陈成这才知道那个税务所长叫张阳光,笑道:“和我倒没有什么关系,直说了吧,是市委办公厅朱副秘书长委托我,希望我同你商量一下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听说是朱副秘书长,纪中允突然冷了下来,“姓朱的,他现在知道找我了?他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呢!”
陈成不知道纪中允怎么对朱副秘书长窝着这么大火,便说,“昨天晚上,朱副秘书长还说你不错呢。”
“拉倒吧,我早看透了,他是用着谁,才说谁好。”
听这话,陈成猜出两个人肯定有什么过节了,就不再说话,望着纪中允,等着下文。
纪中允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在区里工作的时候,我对他可是言听计从,我虽只是个科长,但手上灵便,他个别找到我,说区里要给市里和中央要项目,需要一些活动经费,财政上不好办,叫我帮个忙,我就办了,交给那个所长,却没想到那个所长是个混蛋,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姓朱的多次给我说,会考虑我的待遇,叫我好好干。结果呢,他自己一到市里,就翻脸不认人,见了我装作不认识,我到他家去过几次,他嘴哼鼻子哼的打官腔,说区里换了领导,自己已经离开,又是副职,不好说话,给我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大道理,把我打发了。我现在这个职务,可是我这几年累死累活打拼出来的,没沾他一星点光。
算起来我就是被他当猴子耍了几年。“纪中允愤愤地说。
等纪中允说完了,陈成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理解你的委屈,可怎么着,你现在端的还是国家的饭碗,不能什么都由着性子做事儿,这样对自己也不好。”
“无所谓,大不了我脱了这身衣服做生意去。我也看透了。”
陈成笑笑:“不能这么说嘛,你以为我什么时候都顺心呀,但凡事由着性子,却是破罐破摔了。你要是老百姓,图个嘴巴快活,出口恶气,但你还是场中的人,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就给朱副秘书长个面子。市府大院里可是都传着他要升秘书长了,况且钱也不多,现在一万、两万的,对一个厅级干部也算个事儿”
“什么?”纪中允眼睛睁得天大,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使劲拍了拍,“一两万,他同你说的一两万?姓朱的真不要脸,经我手交给他的就25万只多不少!我可是每一笔都有记录的。他跑都跑不了。”
陈成也惊不住“呀”了一声:“25万?”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朱副秘书长分明只说一两万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二十五万,朱副秘书长说的连零头都不到,他为什么不给自己说实话?陈成有了一种被耍弄的感觉。又一想,反正朱副秘书长是存心不承认的,自己再去追究多少也没意思了,说大了难听,还不如点到为止。
但不管怎样答应下来的忙自己还是必须帮的。陈成打定主意,就故意不看纪中允,而是眼睛望着墙上的挂钟,“老兄,你想过没有,要是追其起来,你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大不了我负个领导责任,判个玩忽职守罪,但有堂堂秘书长垫背,也值了。只是据我所知,目前这个案子还只是税务监察部门在进行内部调查,外边没几个人知道,姓朱的耳朵怎么伸这么长?”
陈成想,凭朱副秘书长的城府,他既然存心不认账,说不定还有自己的把握。
“你每次拿钱给他,都有手续吗?”
“有个屁手续,麻烦就在这里,按当时的情况,他不给手续,我能向他要吗?
再说我从张阳光那里拿钱也没什么手续,也就没在乎姓朱的给不给手续,还有,我当时也有私心杂念。“
陈成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说:“老兄原来我可没听你说过,你小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纪中允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嘴里咕哝道:“老虎还有个打盹的时候呢。”‘“既然如此,”陈成说,“你也只能站着翻身,死不认账了。你想想,万一查起来,朱副秘书长什么都不认,你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至于你的笔记本,只是你单方面的登记,充其量只是办案的一条线索,根本不能作为法律依据的。事情水落石出,张阳光毙掉,朱副秘书长撤职或判刑,你也少不了坐牢。岂不是三败俱伤?只要你死不认账,线索到你这里也就断了,同朱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同他没有任何关系,朱也就没有必要避嫌,很方便问这个案子了。你们是哑巴吃饺子,各人肚子里有数,他帮了你,大家一了百了,他不帮你,你再当场扔出重磅炸弹,搞他个人仰马翻,也还不迟。”
纪中允不说话了,一个劲地抽烟。陈成也不催他,让他一个人反复权衡利害去。
陈成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朱副秘书长平时那么一个老狐狸,怎么想着让税务局一个科长给买单呢,如果不是利令智昏,肯定就是出门撞上鬼了,也不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老兄,那我只好以你的意思办了。”过了好半天,纪中允把半支烟在烟缸里掐灭了,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在你这儿讨酒喝了,我们哥俩可是几年没一块儿一醉方休了。”
陈成这才放心了,忙说,“好好,你也不是外人,我打电话让佩佳回来,我俩就在家里好好喝几杯。”
陈成放下电话。纪中允又说:“自己兄弟,我也不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