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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情五百年(风云+猫鼠)-晋江文学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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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
  郝元礼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众人发觉同时,他杀意凛凛的一拳已向小飞后脑轰去!
  大伙早将他晾在一边,谁也料不到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气的“蜀中一品拳”,竟会对一个后辈少年猝施偷袭!
  黑衣高呼同时,已扬起了右掌。
  然而另一个人位置比他更近,出手也更快!不,准确地说,是出——
  腿!
  砰——几乎与那声“当心”同时响起,郝元礼连退了二三十步,“喀嚓”坐烂了菜肉摊旁一只鸡笼。
  六只母鸡咯咯叫着四散纷飞,羽毛落尽,郝元礼左颊隆起一枚红彤彤的鞋印。
  所有人望向了聂风,连黑衣与律南天也颇有些惊讶。
  律南天笑着看看黑衣:“展贤弟……”
  “黑衣。”黑衣打断他,纠正道。
  “黑衣,”律南天连忙改口,“你这小伙计的身手也不弱哟。”
  “要打,起码找个大人。”聂风看着郝元礼,静静地道。
  “你走吧。”黑衣连看也懒得看他。
  “走?”他似乎还有点不甘心。
  黑衣一边收紧系麻袋的绳子一边道:“想让我送你,也行。”
  郝元礼抚着红肿的脸颊,环视众人——光棍不吃眼前亏,他终是爬起来拍拍鸡毛,灰溜溜地走了。
  
  “今次多亏律大哥解围,”黑衣笑笑,转向律南天,“你我多年不见,何不请到舍下一叙,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其实没我多事你一样能应付。”律南天笑道,“不过我今日采办货品,刚好买了两坛美酒,咱们就喝它个通宵!”
  一边小飞已从驮满货品的马背上解下两坛酒,捧了跟来,律南天却回头道:“小飞,留匹马,把酒给我,我此去是同朋友叙旧,你们回宿处候着便是,我不日便归。”
  仆人们便依言重新归整行李货物,腾出一匹马交与律南天。
  “小马,”这边厢,黑衣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你方才使的可是风神腿中的‘风中劲草’?”
  聂风一愣——这个时代,天下三绝尚未横空出世,黑衣怎会知晓他的武功家数?
  但他亦无意隐瞒什么,于是点头。
  谁知黑衣接下来竟是这样一句:“你那位师兄学的可是天霜拳或排云掌?”
  聂风大骇:“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黑衣打断他道,“我先问你,你们师兄弟这些功夫是从何处学来?”
  “这三门武功并称天下三绝,家师正是天下会帮主。”聂风见黑衣满面狐疑,干脆和盘托出,“其实,我和云师兄并不属于这个朝代,我们来自五百年后。”
  黑衣瞪着他,愕了一愕道:“你这教我……怎么相信你?”
  聂风苦笑,连他自己也还未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又要怎样向一位“前朝古人”解释呢?他只得努力思考着能让黑衣听懂的说话:“是这样……乐山大佛附近有一座凌云窟,窟内有条奇怪的暗道……”
  话未说完,黑衣惊道:“你们从凌云窟来?!”
  聂风苦笑:“请相信我……”自己也觉得这话很没底气。
  谁知黑衣竟然说:“我信!”
  “凌云窟内,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转而又问,“你们因何会进凌云窟呢?”
  聂风看看他忽然变得深邃起来的黑眸,发现某种对任何怪事都习以为常的怪物原来在五百年前就已存在了。
  他微笑,正想说“一言难尽”,黑衣已抢先道:“想必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既如此,”他淡淡一笑,“时日还长呢,以后慢慢告诉我吧。”
  “二位何不边走边聊?”那边厢,律南天嘱咐停当,牵着自己的坐骑走了过来。
  “不急,”黑衣呵呵笑道,“此刻集还未散,我们先置些果品馔食,也好回去享用。”
  “还有打听云师兄……”聂风在心内说道,“在哪儿……”
  ※ ※ ※
  ——聂风当然不会知道,此刻他要找的人,就在离他不足百里的眉州一间客栈之中。
  木头正在看,很专注地看。
  如果能够忽略他冷冰冰的眼神,他确实很专注地在看着白五爷手中绸帕上——那不断扩大的鲜红印迹。
  当然,没有做任何“仆人”在这种情况下应做的事,反倒像是在等……等着看这傻瓜要过多久才会发现自己在流血。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绝对可以骄傲地说世上很少人耐性比他更好。
  或许也因为不记得这些了,他才会在那绸帕即将被完全染红之时,把方才包杯子的绢布扯下一条,硬梆梆地递给那傻瓜。
  可惜那傻瓜实在傻得可以,他的手已几乎戳到他脸上,他却茫无反应。
  木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拉起他那根鲜红欲滴的手指,把布条缠上去。
  这会儿,白五爷才总算有了点动静。
  一开口却又是骂:“你这木头你懂什么!你必以为不过是个杯子……”
  木头只是十分专注地缠着他的布条。
  “你懂什么!这杯子是御赐的宝物,他却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他……他……”说到“他”,声音便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俗话说,人有生死,物有毁坏。
  ——两年了,这只杯子跟了他千山万水,现在却如此轻易……突然的就碎了去……
  会否是上天给人的一种征兆?这会是预示着什么呢?
  ——是他和“他”的交情,真的将要走到尽头?
  ——还是……“他”会出事?
  “啊呀!”大叫一声,思路被突然而来的疼痛打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该死的蠢木头竟将布头儿重重一系。
  白五爷立即从遐想中回神,看看已变成胡萝卜的手指,又看看黑乎乎冷冰冰杵在一旁的木头,却头一回没有破口大骂。
  ——算了,就养着他当个跟班吧,瞅这块头儿,往身后一站多多少少能挣几分威风。
  “木头,把那碗茶拿来。”他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反应了一会儿,那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才又戳将过来。
  白五爷捧着碗,象征性地凑到唇边,优雅地呷了一口这客栈自备的粗劣茶水。
  茶的味道当然不怎么好,可是为了安慰新仆人显示一下少爷的气度,他也就……
  ——等等,这碗里怎么还有股子剩菜汤的味儿?
  啊,瞧真一点,淡褐色的茶水内,还有一只小小蠓虫正在逍遥游弋……
  噗——美丽的喷泉,在日光下映出了彩虹!
  “他妈的死木头!你居然没洗碗!!!”
  
                  三、旧识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往事只堪哀
  三、旧识
  
  “烤肉时火不宜过旺,肉不要触火,否则易烧焦。”黑衣一面说,一面把蒸到五分熟的兔子架到篝火上,又拿小刀在野兔脊背大腿肉厚处划了几刀,大料和樱桃干的香气已浓浓地透了出来。待到将孜然、盐末、辣椒粉刷好,兔油也已化好,再浓浓刷上一层,整只兔子已在架上闪闪生光,惹人垂涎。
  聂风虽然在旁帮手,却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之前在藏离镇上打听良久,问到的人都不曾见过一个穿黑斗篷的大个子。步惊云的下落竟此杳然,是以美食当前,他却兴趣缺缺。
  那边厢律南天已将两坛美酒拆封,满满斟上两杯递了过来。
  黑衣回身,却只接过一杯,笑道:“小马新伤初愈,不宜饮酒,今日由我奉陪大哥便是。”律南天“哦”了一声笑道:“理当如此。”便端了这杯在篝火边草席上坐了。
  黑衣却不忙饮酒,转身倒了碗刚煮好的樱桃茶给聂风,见他懵懵然地接过来就要喝,忙道:“小心烫!”连连抢下来晾在一边。他看了看聂风,摇摇头,自语道:“不知道灶上的汤好了没有,我去看看——小马,你跟我来。”
  聂风应了一声,随着黑衣进了厨内,仍旧心不在焉。
  ——这山附近,应当还有其他的村镇。也许……云师兄去了别处……
  正想间,黑衣揭开了灶上砂锅,腾腾热气夹着一股肉香扑面:“小马,你跟我提过的猪肺汤,可是这样的么?”砂锅内,正煲着一锅浓浓的猪肺汤。
  这出自黑衣之手的肉汤,当然不是“放水煮一煮,再加几颗枣儿”那般的清寡汤水。汤汁很浓,翻滚着红枣、山药、枸杞等药材,伴着黑豆黄姜,煞是好看。
  黑衣取一根竹筷戳了戳猪肺,道:“还没烂,再等一会儿才能喝。”
  聂风乍见这锅猪肺汤,胸内霎时如那滚水一般翻腾起来。
  往事焚心……幽若、孔慈、雄霸、秦霜、断浪,还有……步惊云……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浮现,又随着茫茫水汽变淡虚化,渐渐消散。
  那一个,曾日日不倦为自己煮汤的女孩,为了护他……已经香消玉陨。
  另一个,自己曾为她精心煮过一碗汤的女孩,仍在金丝笼中……
  想留的,不能留,想救的,不能救;连刚刚看清彼此那颗心的那一个人……都忽然不知所踪。短短廿多年的岁月,聂风年轻的心,实在经历了太多,付出了太多,承载了太多。而这一切又在忽然之间,竟变成了远隔五百年的“未来”……
  若他本是个无情之人,又或善于忘情,或许能够沉醉于此刻黑衣给予的短暂温情,不求有他。只可惜,无情不似多情苦。
  他已不堪重负……
  “黑衣,多谢你……”聂风慢慢吐出这几个字,偏过头。许是厨内烟火燎人,他那废去的左目中,竟尔亮起一泓水光。
  黑衣回头瞄他一眼,仿佛就已看穿他的心思。他缓缓将一只手按在少年肩上,低声道:“小马,你之前无论遭逢多少恩怨,都是五百年后事,我知与不知无关紧要。要说寻人,我倒是过来人。如今你惟有先将身体养好,方有足够心力去找想找的人,做你想做的事。终日郁郁,于事无补,懂吗?”
  寥寥数语,句句触中聂风的心事,他蓦然转过脸,恰对上黑衣暗夜般的眼眸。
  那双,一看到就教人难过的眼睛……
  人的豁达,如同愈伤之药,往往要在重伤之后才能催生。如今,淡淡说出这番豁达言语的人,他自己又曾经历过怎样的遗憾与哀愁?
  ——名留千古的南侠展昭,为何会隐姓埋名,苟存于此深山小庐之中?
  ——传说中的三侠五义,展昭最终生死成谜,是否眼前,才是这位惊世人物真正的——结局?
  ——若是如此……多么可惜!
  未等聂风看深看透,黑衣便已低下双目,端起灶上早已拌好酱汁的蕨菜,笑笑地递了过来:“今朝有酒有肴,又有旧识来访,都是快事,理当开怀。帮我端这盘菜出去吧。”
  聂风一笑接过,转身,又听见黑衣的声音:
  “你来此之前的事,勿要令他人知晓,免生纷扰。”
  他不由微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厨内说话的工夫,院里律南天已将兔子烤好。他显然也是久宿郊外之人,对烧烤野味亦有心得。聂风端着菜出来,恰见律南天取了刀将兔肉片成小块盛在盘内。
  “律大哥你歇着,让我来吧。”聂风接过刀子,麻利地割肉。
  “小马,看你的腕力手法,也似个用刀的好手呢!”律南天赞叹道。
  “律大哥谬赞,小马自幼长在山野,不过会些砍柴打猎的功夫,哪及得上万樱庄的家传。”黑衣端了一条清蒸大鱼走出来,笑道,“都停手,这到底谁做主人呢?还是我来。”
  “自个儿是一流的好手,却总来取笑我!”律南天打趣道。
  黑衣仿佛没听见,放下菜盘又转向聂风。“对了小马,”他探手入怀,抽出一条黑色的长带子递过去道,“这个送你。”
  聂风接过一看,这带子约莫三指宽,缝了双层,用石青色的丝线走了些流云纹理,绣工精细,触手柔滑,显是上等丝料。
  “黑衣,这是做什么用的?”聂风看来看去,只觉这丝带对于打铁过活的黑衣来说价值不菲。
  “给你绑眼睛。”黑衣手里忙活着,抬头微笑,“你左眼新伤,似乎还不大习惯,丝绸易透气,又挡光尘,省得你见些风烟就要流泪。”
  这左目自从废后的确时有不适,想不到连这些细枝末节都逃不过黑衣的眼睛,聂风心内不由暗涌一阵感激。
  “咦,我说展……黑衣,”律南天看看那丝带,笑道,“这东西可不像小镇市集上随便能买到的,你问哪个绣娘订造的啊?”
  黑衣诡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律大庄主要是喜欢,哪天娶妇想绣点儿霞帔罗裙的,小弟尽可代为置办。”
  律南天一愣,继而恍然大笑,拍着黑衣的脊背道:“早知你身边桃花不断!人在东京,那多少官宦千金为你颠倒了神魂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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