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只道是年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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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极,现在才觉得,你讲得很对呢!也许我真是个呆子,猜中了这故事的开头,却永永远远,猜不到结局。
花自飘零水自流(二)
我们四人就这么厮混了些时日,云和扬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好,老是邀着我们做掩护。偏偏那时学校又要排练一场文艺汇报演出给上级领导看,时常把舞蹈队留到放学后很晚。我实在分身无术,云只得叫了另外一个女生代替我。那女孩叫顾婷,比我小一岁,是高干子女,云说她平日里有些飞扬跋扈,不过在扬面前倒显得很老实。阿极则觉得她别有居心,叫云小心一点儿。
因为是主跳之一,汇报演出把我折腾了个天昏地暗,其实我的舞姿并不是最好的,老师欣赏的另有其人:我们班的文艺委员苏婧。她可是我那时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加上身段窈窕,舞姿优美,大家送她一个外号“苏妲己”,足见她之媚。不过估计老师觉得我有多年学生干部经验,台风稳,压得住阵脚,所以也就捎带我凑了个数。
那时获得老师青睐的还有一个男生,叫祁维。这家伙可谓是和我是“光腚之友”:在一个医院里出生,一起哼哼叽叽断奶,一起上呲着牙上幼儿园,又一起哭哭啼啼上小学……总之是阴魂不散的一个主儿。现在他又成了队里唯一的男主跳,弄得每次我见了他那女孩一样漂亮的脸蛋都想笑:你是男的么?怎么老是和女儿家混在一起!
不过老师却偏偏喜欢把我和他凑在一起,无论是跳舞,还是做司仪,隔壁班的老师每次见了,都取笑说:“真正是一对金童玉女。”我听了直翻白眼。祁维这人,外表文弱,骨子里透着倔气。平日里不多言,发起火来吓得人要死,得罪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还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啊?
说归说,我每次排完舞还是得和他一起回家。谁叫我不会骑单车呢?他家又和我家住得近。于是有一段时间,在学校外的林荫道上,总是可以看见一个少年骑着单车在前面晃,一个气急败坏的少女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欲哭无泪地嚷嚷:“停!我今天还是不敢坐活车呀!”
好不容易都上了车,我俩多半就不说话了,反正我是实在累的紧。偶尔他排练被老师表扬了,就会哼起一段歌。我坐在他后面,打量着他单薄的身影,纤细的脖子。风把他浅色的头发吹起,伴着微微的歌声,于是我忽然有种错觉:这前面努力蹬车的人,其实是个精灵。
不过这精灵也有好些糗事,我时常讲出来笑他,最经典的,莫过于上幼儿园大班时发生的事。那时大家都小,唯一的私家交通工具是儿童三轮车。惟有祁父例外,早早为爱子购得一辆小单车。结果他一学会就满院转,甚是拉风。有一次我和同班小朋友在幼儿园门口蹬着小三轮,他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引得一众艳羡目光。我目送他冲进大门,正想发表感慨,却意外发现他忽然不见踪影。大家哗然,〈极速传说〉里的刘德华也没有这么快啊!结果仔细搜寻后才发现,原来他已摔得趴在花坛后不能动弹,身边的小单车都散了架,只剩个轮子在骨碌骨碌转。
我每每讲到这里,都笑得前俯后仰。他恼我却又不便发作,只是白净的脸皮涨的通红,像飞上两朵赤霞,很是好看。于是我捂着肚子指着他说,祁维,你真像个女生!
那段日子里,前桌变得愈加沉默和古怪。我不明白为何,有也不好意思询问。结果有一天居然在书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卓忧我恨你!”几个大字;触目惊心。落款是他的名字。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恨的,只得厚着脸皮冒死询问。结果他回复纸条如下:
我讨厌看着你跟其他男生好!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祁维!!!
一连几个感叹号像炸弹一样投入我心中。我顿时气地一塌糊涂:你凭什么说我喜欢别人?我可是根红苗正的好孩子,祖国未来的栋梁,咋就会喜欢上一个娘娘腔,玩起早恋来了?这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一时气急,我忘记了母亲说过“这种事不要惊动老师,要委婉处理”的话,立马把字条交给班主任,还掉了两滴眼泪以示自己绝对的纯洁无辜。这事不知怎的惊动了校长,后来老师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去了。看着他孤孤单单离去的背影;我才突然害怕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深深伤害了一个人。母亲知道后也说我实在做的不对,还叫我要为那个男生保守秘密。
那男孩从办公室回来后,愈发消沉。我心里有愧,实在不敢主动和他讲话。没过多久他就转学走了,而我连对不起都没来得及和他说。
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子,还把这事讲给阿极他们听。阿极听了,阴阳怪气地感叹:“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我还不了嘴,沮丧万分。云安慰了我一会儿,又给阿极打断,两人于是开始每天的必修课——斗嘴。我只好呆呆望着他们吵闹,扬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摆弄着手中的扑克牌。恍恍惚惚间,我忽然听见,扬轻轻的声音:
“你和祁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抬眼望去,不知何时,窗棂上静静停了一只碧蓝的彩蝶。哎,扬,你那时可发现了?只要仔细听,深秋里,也会有花开的声音。
两处闲愁(一)
“你和祁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怔怔看过去;问话人正把玩着一张黑杰克,懒懒散散的,连头都没抬。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幻听。见我许久不做声,他只好又添了一句:“问你呢?傻了?”
我觉得他目光锐利,好象想探究什么,心里实在不快;就没好奇地回了一句:“能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和你一样的关系!”仔细思量又觉得不妥,就补充道:“哎呀,不对,我和他更简单些,哪像你我,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他听了这孩子气的话,丢开手中的牌,仰着头大笑起来。我骂他:“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也不恼,就一个劲儿望着我笑。阳光下的笑容分外温和,不知可以迷倒多少少女。我在心里小声嘀咕:你也就只有这张脸,只有这张脸!
不过,扬,那倒真是一张好脸呢。
文艺汇演圆满结束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反而怀念起一群花季少女叽叽喳喳聚在一起排练的日子。父亲为了犒劳辛苦的女儿,送了我一辆漂亮的红色山地车。于是我打定主意放学后学习骑单车,教练毋庸质疑是祁维;教学用车当然就是他的自行车。
放学后的校园几乎没有什么人,祁维却执意要把他的单车搬到一个几乎荒废的红土操场上。我跟在后面,傻傻问:“为什么不在大路上练习?那里多平坦啊!”他白我一眼:“你这娇气包,在那里不摔的头破血流才怪!”我一想到那恐怖后果,立刻点头如捣蒜,心里感叹娘娘腔果然有细心一面,真是没选错教练,。
一到正式练习开始,我的胆小鬼本色立刻发作:全身僵直,像抓救命浮木一样紧握着车把不放。祁维在后面掌握平衡,嘴里直嚷嚷“放松放松”。我奋力拼搏;垂死挣扎,终于还是不负众望光荣倒地。当时只觉得手脚疼得麻木,根本无法站立。祁维见状连忙跑过来拉我。我看他脸色苍白,显得比我还紧张,于是顾不得疼,取笑他说:“你是不是怕我带伤回家被你妈看见,然后打你啊?”他瞪圆眼,噎的说不出话来;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我俩对看五秒,终于哈哈大笑。我得意道:“祁维;你小子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他见我态度嚣张,知道伤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笑着说:“那今天先不练了,回去吧。”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央他再载我转几圈。于是我俩就在在操场上瞎溜达。那时已是深秋,寒风渐起;吹得我有些发凉,便不自觉的把身子靠向祁维。他知道我怕冷;就故意骑快些作弄我。我俩正玩的高兴;却忽然睹见操场边上,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陆西扬,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身边一堆落叶。察觉到我的注视,他向我扬起一个可以融化落日的笑容。唉,真正一个美男子!我心情好;也向他招手,笑的灿烂:“过来玩啊!”他摇摇头。我懒得叫祁维停车,只是在路过他身边时,唤他:“过来教我骑车嘛!”他依旧只是笑笑。等到一圈转完,我扭头一看,人已经不在了。
我突然觉得无趣起来,就催促祁维回家。他还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一边推车一边咕哝着:“女人真是善变啊!”
没过几日,云的生日就快要到了,我和阿极都先送了礼物以示庆贺,唯有扬那里还没有一丝动静。云十分焦急,甚至有一次在阿极面前差点落下眼泪。阿极私底下也骂扬不会怜香惜玉,就派我去探口风。
我无奈;只好找到扬的班级。他见到我时颇有些吃惊:“找我什么事?”脸上伴着浅浅笑意。等我说明来意,他沉默了许久,问我:“你说送什么好?”我一呆,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只得回答说,要送有心意的东西,女孩子在意的就是这个。他望向我身后,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喃喃道:“心意,什么是心意?”我灵机一动,说:“我知道送什么了,包管她开心!你的——吻!”
那时实在年少单纯,一个吻都是不能随便的。于是他眼神古怪;直直盯住我,说:“你觉得这样好吗?”我想云这家伙那么迷恋你,不乐疯才怪,就笑着回答:“好极,怎会不好?她一定满意!”他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吸一口气,说:“好吧,就一个吻。”
云的生日那天,大家起哄着要看扬的礼物,他推说只能单独送给寿星。云听了期待的很,脸上满是兴奋。
大家闹了一阵子;不久就都散了,只剩下顾婷和我帮忙收拾东西。扬迟迟不见行动。我怕他反悔,就不停给他使眼色,挤眉弄眼外加摧胸顿足;只差没振臂高呼“加油加油!”他犹豫了半晌,终于,当着我和顾婷的面,轻轻吻了云的额头。
那时周围出奇地安静,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在那漫长的一瞬间;云一脸幸福甜蜜,顾婷的上则是不能置信。
但是,扬,你看清楚了吗?当时我的脸上,究竟是写着怎样的表情?
两处闲愁(二)
那天过后,云俨然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生,整天欢歌笑语,顾婷则很是郁闷。后来不知怎的,她打听到我是始作俑者,就把气都撒向我,每当和别人谈到我,都免不了要诋毁几句。
有一天,苏婧突然仔仔细细打量起我的脸。我好笑地说,你这个美人,看我做什么,不如自己照镜子去!她神秘地说:“有人说你长得像巫女呢!”我听了气急,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又是顾婷造的谣。我本来就要面子,这次终于忍不住跑去告诉阿极。他见我眼眶红红,知道真伤了心,就拿出自己很宝贝的美国糖果招待我。见我化悲愤为食量,他又开始取笑起来:“你呀,下巴尖尖,头发乌黑,真的有点像个巫女!”我瞪他,他又笑:“你这呆子怎么得罪了顾婷这厉害角色?”我就向他讲了大概经过。末了,我愤愤不平道:“大家都是自愿的嘛!受益者又不是只有我!”
这次阿极却没笑,反而发了好一会儿呆。好不容易回过魂来,他却向我下了逐客令:“忧忧,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好不好?”
我傻傻地回了家,心想,“莫非这阿极和我一样是女的,所以才这么善变?”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聚会,阿极的脾气显得很不好,几次故意找扬的茬。扬开始忍他,后来也发了脾气,喝道:“鲁阿极你疯了么?在女生面前撒什么泼!”我从没有看过那样的扬和阿极,吓得呆住,云则一直咬着嘴唇,担忧地看着扬。
后来大家各自回了家,顾婷追上闷闷不乐的我,悄声问:“你知道鲁阿极今天怎么回事吗?”我不想和她说话,只是摇摇头。她自顾自地笑起来,“终于忍不住了啊,我就知道他忍不了多久!”我一听,立刻警觉地抬起眼睛。她给我一个诡异的笑脸,说:“哎呀,难道你不知道?鲁阿极暗恋史云好久了!早在她和陆西扬交往之前!” 我觉得背脊升起一股寒气,当下呆滞在那里。脑子迅速闪过以前的点点滴滴:喜欢偷看云约会的阿极,喜欢作弄云的阿极,总是忍让云的阿极……
我怔怔问顾婷:“云都知道吗?” 她冷笑一句:“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阿极,她有什么法子认识陆西扬!”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街道也分外冷清。我蹲在路边等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却始终没有我的那一班;眼泪忽然间就流了出来。
唉;阿极,阿极,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