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翎雪--易钗-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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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丁眼见这一掌击到,心头大骇,却又如何避让得开?只听“嘭”地一声,胸口一阵奇痛,她被击得后退数步,忽觉脚下一空,人已朝雪坡下倒栽下去。
尚悲云一掌击中了她,已是后悔不迭,虽觉方才触手绵软,但眼见她滚落雪坡,哪里还顾得上深想,抢上一步一把拽住她张开地手臂,就想将她扯回来。可事发突然,洛小丁滚落之势大得惊人,竟将他也往下拖去,他脚下不稳,踉跄两步,身子一下子就扑了过去,糊里糊涂中已将洛小丁抱了个满怀,两个人一齐咚地倒在地上,顺着雪坡咕噜噜便滚了下去。
一路之上碎雪乱飞,扬起一片白雾,也不知滚了多久,终于滚到一个地势低洼的雪窝子里,这才没有继续往下滚。
两个人却还紧抱在一起,洛小丁在下,尚悲云在上,姿势诡异之极。
尚悲云微微抬了抬身子,眸中有震惊之色,似乎不敢置信:“你……”他看见她鬓角处有一点白色的东西脱离开了肌肤,心头虽如惊涛骇浪一般,却还是忍不住伸手过去,小心地扯住那里慢慢揭开来,是洛小丁,光洁如玉的下颌上哪里有一丝青髭?她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没有喉结……没有。
手中那张白色的面皮悄然滑落,被风一吹,呼啦啦便飞了出去,而后碎裂,如雪片般纷纷坠落。
洛小丁眼望着他,背上虽是冰冷一片,脸上却滚烫如沸,她咬住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间伸出双手在他胸前狠狠一推,竟将尚悲云推得倒跌出二三尺外。
这一推后,她身上再没了力气,只能微抬起头朝对面看去,尚悲云傻了一般坐在雪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她,好一阵眼珠子都无法转动。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中神色均是复杂之极。
“你……你是女的?”尚悲云喃喃道,方才在他身下地那个身体柔软如棉,他有妻子,又怎能感觉不到?还有……其它的,他刚才已经看到,那分明就是……就是……可这怎么可能?他望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骗了他,她是女子,外面所有的传言都是真地,只有他蒙在鼓里。
她说她有苦衷,原来……原来如此
“不……”他撑起身子,想要再上前看看她,可心里到底骇异,竟是不由自主往后退。他望着她,只觉头痛欲裂,忽然间“啊”地一声大叫,从雪地上一跃而起,掉头狂奔而去。
洛小丁眼见他头也不回地跑掉,心头一瞬冷如冰窖,挣扎着抬起了一只手,朝着尚悲云离去的方向抓了两抓,入手是虚无飘渺地空气,什么都没有,她悲苦地一笑,那手便软软垂落了下来,口中却在无声呼唤:“大师兄……大师兄……千万别……别告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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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卷82。落陷
尚悲云一路往前狂奔,心里只想:“她是女子,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分明就是女子,为什么我会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留意,因为他的心思全在元宵身上,他一直都把三师弟当作孩子看,别人说她太过阴柔俊美,他也不觉得,只是认为她还没有长大,再大些便会成为铮铮男儿,谁知她竟果真是个女子。()。
她是女子,那师父怎么办?师父曾发过毒誓,决不收女弟子,否则便天打五雷轰,自裁谢罪。
他心里乱成一团,犹如猫挠火烧一般难受,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驻足停下,站了一阵,脑中方清醒了一些,方才小丁中了他一掌,只怕伤得不轻。他忽然担心起来,想到离开浮云城出来寻找洛小丁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种种江湖传言,不由得一阵心悸,隐隐竟有种不妙的预感,仿佛洛小丁要出什么事似的,他越想越是不安,只觉忧心如焚,霍地转过身又往回跑。
等他沿着原路跑回去,洛小丁已经不在那里了,雪坡下空无一人,只有她躺过的雪窝子附近留着一大滩殷红的血,衬着皎白的雪,刺目惊心。四周有零乱的脚印,四面八方都有,大小深浅不一,除了他同洛小丁留下的脚印外,应该还有其他人的,可能这里来过很多人,他们……带走了小丁?
尚悲云站在那滩血渍旁,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简直不敢想,是谁来过?风竹冷么?如今江湖上都在传,说是小丁得罪了九王爷。九王爷不惜悬赏缉拿于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越想越是糊涂,想要去找洛小丁。却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愣了一阵。竟折身往来路而去。洛小丁显见是出了事,可他竟无从下手救她,他只觉又愧、又忧、又怨、又恨,说不清的万千烦恼,直攻心窝。不知不觉间便有些恍恍惚惚地,人木呆呆地只知往前走,走了一程,给冷风一吹,人方渐渐明白过来,心道:“小丁她难道是给师父带走了?”
可是师父这时怎么可能出来?他怔怔地想:“师父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小丁女扮男装的事情?所以才会将她禁足在取松院,怕的就是她经常与我们见面,会被识破女子之身?不,这不是真的……师父他不知道小丁是女子。他一定不知道。”
他踉踉跄跄往前走,脚底下磕着碰着什么,也不觉得疼。脑中不停地胡思乱想,总觉小丁离开浮云城。也是在师父地默许之下。可怜二师弟他们到如今还在辛辛苦苦搜寻小丁的下落,他们都被师父骗了……
尚悲云忽然呵呵笑出声来。真是一群傻子。
他一个人走走停停,忽笑忽悲,迷迷糊糊中看见一家酒馆,想也不想便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店家过来问他吃什么喝什么,他便只是笑,一边嚷道:“酒,拿酒来。”
此时此刻,他只想一醉不醒,只因每每一清醒下来时,他便会笃定地认为师父与小丁之间早有了某种协定,这念头令他痛苦不已,几乎不能自拔。
店家见他神色不对,腰上又悬着把剑,像是练武之人,生怕惹恼他招来麻烦,也不敢多问,送了一壶酒过来便躲去一边了,尚悲云抱着酒壶一气喝了许多,他心里有事,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
到打烊之时,尚悲云依旧未醒,店家唤了他几道,他都不予理会,正在为难,却见一个蓝布棉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店家忙上前对那人歉然道:“先生,我们这里打烊了,请明日再来吧。”
那人摆手微笑,指着尚悲云道:“我不是来喝酒地,这是我家公子,我是来接他回府的。”
店家正拿尚悲云无法,听他如此一说,自是大松一口气,忙帮忙将尚悲云扶起来,一起送出门,外面正停着一辆华盖朱轮地马车,那人谢过小二,搀扶着尚悲云上了马车,等车帘放下,马夫扬鞭一挥,径自赶着向西去了。
洛小丁在雪地上躺了许久都爬不起身,她越躺越冷,想要起来回去找小羽毛,然而胸口奇痛,只是一动,便觉血气上涌,竟呕出几大口血来。她心知被大师兄那一掌大伤元气,挣扎了好一阵子,只是动弹不得,只得望天躺着。
天上浮云飘渺,她脑中只是空茫的一片,既无悲也无喜,忽然便觉得这世上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事情,人命不过如蜉蝣蝼蚁般卑微脆弱,她再这么躺下去,只怕非给冻死不可。她一直怕死,因为怕死,不惜说谎蒙骗师父、蒙骗大师兄,到底还是得了报应,最终死在这谎言上头。
她不觉有些心灰意冷,又躺了一阵忽听远处有脚步声响。她不禁一怔,心里倒生出些企盼来,只盼那来的人会是大师兄,可事与愿违,她很快便察觉出不对,来的人显然不止一个,脚步声纷乱杂沓,分明有四五个人同时向她这边靠近。
洛小丁警觉起来,无奈浑身酸软,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咬紧牙关,凝气聚力,拼着一股子劲挣扎良久,总算勉强坐起身来。放目往声音来处一瞧,一颗心顿时便冷了下去,来人一共有五个,当先一人竟是大师伯地弟子段自华,似乎排行第五,两人平日见面不多,并不是太熟。段自华身后跟着的人都是一色的黑袍,头上全拢着风兜,遮住大半的脸,看不清面容。洛小丁不禁起疑,心道:“这些人难道都是大师伯门下的弟子?为何是这样一副打扮?”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猛地站起身来,冷冷看他们一步步逼近前来。
“我说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三公子……”段自华走到她面前站住,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洛小丁淡淡看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微笑。
段自华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三公子想必看到了城主发出的逐令,城主有令,三公子私自逃离浮云城,背叛师门,是为不忠,凡浮云城弟子日后如遇三公子,均可先杀后报。”
洛小丁不以为然地笑笑,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动手呢?”
段自华道:“同门一场,我若如此未免也太不近人情,如今既碰巧遇见你,便只有带你回去,交由城主发落。”转头对身后之人道,“三公子似乎行动不便,你们过去扶一扶。”
碰巧?只怕是专程而来才是,洛小丁微微冷笑,眼见段自华身后两个黑衣人上前,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语声中微有警告之意:“我自己会走,不劳二位大驾。”她一手捂住腰间布袋,面上有森然之色,“我身上有许多古怪的玩意,一不小心碰坏了,大家都不会好过。”
段自华一愣,随即便领会出洛小丁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去看身后右首站着地那黑袍男子,似乎要看那人的意思。
那人没有立刻说话,沉了半晌,方点了点头。
段自华得此人首肯,这才道:“既然三公子要自己走,那便自己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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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洛小丁才注意到段自华身后右首的那个黑袍男子,那男子虽与其他三人一样的装束,也是一般的垂手而立,但那气势却是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他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却自有一种令人折服的力量。(。;。。;。更新最快)。
他大约注意到了洛小丁略带寻味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伸手拢一拢头上风兜,将本就遮了大半的一张脸捂得更严,似乎还是不大放心,竟低头率先走了。
洛小丁眼望那人走远,不觉微微皱眉,心里的疑惑更甚。
段自华见那黑袍男子先自走了,忙转头对洛小丁道:“三公子请了!”
洛小丁适才被尚悲云打伤,心知眼下不是段自华他们的对手,若是硬拼,只会是自己吃亏,于是便随在那黑袍男子身后慢慢前行。她只觉心口发闷,双膝发软,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若不是一力苦撑,只怕随时都会倒下去。
她不敢走得快了,悠着力气缓缓而行,大师兄看来是不会回来了,她一路回头看了好几次,均以失望告终。这也没什么,大师兄不来,反而是好事,段自华带着的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只怕并非浮云城弟子,他来了,说不好,还要同段自华他们起冲突。只是小羽毛那孩子,这下又成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只怕又得四处流浪了。
段自华也看出她走得很费力,却仍在她身后不停催促,幸灾乐祸道:“三公子果然娇弱,若实在走不动,也别硬撑。说句话,我来扶你便是。”
洛小丁只当没有听见,仍旧我行我素。慢腾腾走她的路。前面的黑袍男子走得快,一转眼便绕过雪坡不见了。等洛小丁他们跟上去,他人已在雪坡后的桦树林外骑马等着了,在他身后另有一队人马,大约有一二十人,均是黑衣短打。围成个半弧形的圈子,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他。
洛小丁被逼着上了那队伍中地一辆马车,才进去,车门便立刻被关上。四壁垂着厚厚的棉帘,只有微弱的光从小窗间透进,暗沉沉一片,洛小丁斜倚厢壁坐着,已经没有气力顾及这些。
她只觉浑身上下都要散架,喉咙那里一阵阵发紧。渐渐便喘不过气来,眼前黑影乱飞,额上冷汗簌簌往下滴个不停。竟是晕厥地前兆。她知此刻危险之极,哪里又敢让自己晕过去?强自忍耐着。凝聚内力调息良久。方才缓过气来。
外面车轮马蹄声响得急切,车子摇摇晃晃。正在疾驶,她撩开车帘往外看,外面的天也是暗沉沉地,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如此又走了许久,那马车方才停了下来,车外闹哄哄地一团,似乎是在安营扎寨,过了一阵,车门自外面打开,段自华端了碗饭进来给她,洛小丁担心那饭里有毒,也不伸手去接,只盯着他看,眼中满是戒慎之色。
段自华皱了皱眉,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