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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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烈挑了挑眉:“这是为何?”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轻笑出声:“说起来,如果按照那丫头的辈份算的话,我岂不是成了苏兄的晚辈?”
“不敢当。”苏晗暗吸一口气,声音清朗:“即便悠儿是贺相之女,也不表示她就会嫁于四殿下为妻。依苏某看,四殿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萧烈照旧斜挑了眉眼:“愿闻其详。”
“因为悠儿不会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不愿,我,不许!”
“你怎知她不愿?你又有何立场不许?”
苏晗清澈的眸子里再也压抑不住波涛汹涌的情绪:“就凭我与她朝夕相伴整整十年。她的所思所想我全都明了,她的所有决定全都必须要有我的参与!”
萧烈蓦地大笑起来:“苏兄,你与本国丞相之女有这般深厚的情谊实在难得。只不过,我想提醒你两点:第一,相比较已经大部分归我麾下的武将而言,我更希望得到文臣的支持。所以我宁愿放弃与凌王殿下的协议,转而去跟太子殿下谈谈买卖。我知道,他不可信也不可靠,我也没打算与他精诚合作,反正与我而言,哪怕是趁乱劫掠点财货也算军功一件,而他则巴不得能有我的军队助威壮势。我想,太子殿下会毫不犹豫的把我要的人交给我。
第二,就算你们最后大事得成,我也只需散播一个消息,就说你苏大人的外甥女乃是敌国大臣之子,暗中潜伏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趁机窃取情报。到时候,大局初定的凌王殿下也许能以不知情为由保下苏大人你,但那丫头呢?你是看着她被处死,还是让她回到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亲人身边安享荣华富贵?”
苏晗动了动嘴尚未出声,紧闭的房门便突然自外被人踢开,一袭白裘的沈棠手持三尺长剑大步而入,寒芒凛冽映着他冰冷若雪的神情,一派肃杀。
“家国天下是男人的事,拉一个姑娘进来做什么?你要战便战,我随时奉陪!不管是太子是晏国还是你澧国,我大梁将士全都一肩扛下!倘若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那我大梁的儿郎们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凌王急忙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低喝:“维扬,休得冲动,此事须从长计议。”
萧烈却还是那样闲闲地坐着:“你们瞧,我就说吧,只要小侯爷在场,必然拔剑相向。不过小侯爷,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贺相既然知道了那丫头的存在,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接回去。到时候,他只能求助于我的皇兄。我想你应该知道,相比较我那位天天做着一统天下美梦的皇兄而言,我真的是一个非常爱好和平的人。一旦他得了势,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轻轻叹了口气,不羁的神色里露出些许的疲惫和无奈:“只有经历过战场的人,才会知道太太平平过日子有多美好。其实,靠着兵变,我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但只要有可能,我还是希望尽量避免那些生灵涂炭的事情发生。国泰民安,我想这四个字是屋子里所有人最终的志向。凌王殿下,苏兄,你们苦心谋划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小侯爷,你率领将士用坚守边关,为的不也是同样的目的?况且,就凭那丫头对梁国的感情,我保证只要有她在,就绝不主动进犯梁境寸土,相信你们亦然。”
沈棠面上有一丝犹豫闪过,旋即咬牙厉吼:“你闭嘴!总而言之你今天不打消那个念头,就休想活着出去!”
萧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侯爷,你弄错了吧?我要带走的,是我澧国的子民,何劳你来拼死守护?”
“她在我大梁长大,就是我大梁的子民,谁也休想将她带离大梁国土半步!”
这时,沉默良久的苏晗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沈棠的面前,轻声道:“小侯爷,请把剑收起来。悠儿她……确是澧国的人,我们没有权力阻止她回去和亲人团聚。”
沈棠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苏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把小胡柚交给这个人吗?你要让小胡柚嫁给他?为了达成你的志向,就要牺牲掉……牺牲掉一个那样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苏晗的身子晃了晃,抿紧唇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沈棠呆愣片刻,怒极,将手中长剑狠狠摔于地面,一字一顿:“你,不,配!”
旋即如来时那样大步离开,徒留两扇被踢坏的门在寒风中仓皇打转。
萧烈紧了紧衣袍,定定地看着仿若一尊石像般伫立的苏晗:“其实,你早就见过那丫头的。她三岁那年,我带着她在宫里玩儿,一个没注意竟让她跑到了你干活的地方。那里有块大石头,也不知她是如何爬上去的。摇摇摆摆站在石头的顶端,让下面的你接住她。当时你手里拎了好多东西,匆忙间还没来得及放下,她就一下子跳了下来。为了这个,你还挨了好一顿罚。”
遥远的记忆冲破层层峦嶂在眼前浮现: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扎着两个冲天辫,张着双臂笑嘻嘻地喊着:“哥哥接,哥哥抱抱!”……
那一次,他没接住她,害她摔破了头,他则被打得好些天下不了床。
几年后,她从山上滚下来,他又没接住,害她像个脏兮兮的泥猴子,他则被一个小尾巴跟了十年。
苏晗惨白的面容浮现一抹恍惚,唇角一点点向上勾起,似是想要笑,却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巨咳。
弯着腰,捂着嘴,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通通从喉咙里咳出来。骨节分明的指间,几缕猩红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凌王见状急忙喊人去找刘大夫,声音都变了调。
萧烈则迅速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同时请冷冷说了一句:
“我说过,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你谋算不到的。”
一片混乱间,但听有人匆匆来报,沈小侯爷带着胡悠小姐策马狂奔而去。
萧烈瞳孔一缩,猛然看向终有一丝浅到极点的笑意漾在眸中的苏晗。
而苏晗则像是强自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彻底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渊。
走吧!带着她,走得远远的……
我护不了她,我不配……
第五十四章 聪明人的悲剧
沈棠去暖阁看望苏晗,得知他已先一步去了议事厅,便直接奔校武场那个而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萧烈此人向来喜欢神神秘秘,凌王应当会选一僻静之所与其商谈事物才对,遂立即转道。
因他的脚力快,所以并未落后苏晗多久,抵达时,恰好听到萧烈说待议之事不宜有他在场。本来依着他的性子,会当即离开或者索性推门进去,然而鬼使神差般,竟摒住气息站在门边做出了偷听的事情。
怒不可遏摔剑而出,冲到正乐呵呵玩雪的胡悠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将其劈昏,然后抱着她抢过王府里的两匹千里良驹便撒蹄子狂奔。这华丽丽的行事风格委实堪称简单粗暴有效很纯很爷们……
中途待胡悠快要醒转时,又再接再厉点了其昏睡穴,如此两马换乘,半刻不停地飞驰了一天一夜。
胡悠彻底恢复神智时,已是第三日晌午,唯一的感觉就是饿,排山倒海的饿……
一手抱脑袋一手捂肚子挣扎爬起,在眼前乱舞的金星中赫然看到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正向自己飘来,赶紧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仰脖子就是一通狂灌,烫得龇牙咧嘴喉头滋滋冒青烟。
“你慢点儿,小心烫伤了,锅里还有。”
好歹缓过来些元气后,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在熟悉的清朗中带了沙哑。
抹抹嘴,四下瞧了瞧,木桌木凳木床木碗木勺木筷木墙壁,这是一个未经任何粉刷装饰的最原生态的小木屋,床头还挂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骷髅头。
胡悠又慢慢喝了几口粥,然后抬头瞪着站在面前的人:“臭小子,你干嘛劈我?!”
沈棠仅着一袭白锦薄棉衣,头上身上有些尚未融化干净的雪,脸上嘴上有很多细小的血痕应该是被寒风所伤,而手背上则有好几道长长的口子似是被尖利树枝所划。精神虽然看上去还算不错,但明显憔悴了不少。
见他低了头不回答,胡悠转转眼珠子突然皱眉哼哼:“哎呀好疼……”
“哪里疼?”沈棠闻言一惊,忙箭步过来扶住她。
“浑身脑袋疼……”
“……啊?”
“啊个屁呀啊!”胡悠趁他愣神间,猛地窜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狂摇:“臭小子你不仅劈我还点我穴道,你说,把我弄来这个深山老林里到底想要做什么?告诉你,姐姐我可不是吃素的,你敢用强姐姐我就让你一辈子不举!”
沈棠骤然遇袭,本能反应便要回击,并指为刀刚刚抬到一半却又放下,只是运气至颈部保证自己不会真的被伤到。
他这样任凭宰割,倒让胡悠掐得没什么意思,放开手使劲一推:“我要回去!”
沈棠略喘息了两下,声音更加沙哑,语气却斩钉截铁:“不行!”
“腿长在我身上,你说不行就不行啊?”
胡悠掀被下床,穿上皮靴:“你有种就把我绑起来或者继续劈晕点倒再不成就砍了我两条腿要不然就直接弄死我!”
“小胡柚……”
“滚开!出息了啊你,居然玩绑架玩禁锢这种变态东西,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坦坦荡荡心地阳光的大好青年!枉我小舅舅还让我一定要尊重你的感情记住你的心意!”
沈棠神情一窒,没有再行拦阻。
而胡悠怒气冲冲拉开门,然后傻眼。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大雪将天地连成了一体,满目苍茫除了白还是白,没有路,没有方向。
“臭小子,这是什么鬼地方?”
“连云山,距京七百里。”
“七百里?!”
“你就算下了山,身无分文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是寸步难行。我们来时的所有踪迹皆被这场大雪所掩盖,而且我让人骑着那两匹马分别跑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依他们的骑术和马的脚程十天半个月内不会被抓到,即便最后被擒,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引开追兵的注意力,对我们的藏身之处全然不知。所以,也不会有人找上山来。”
我靠,安排的还真他妈周全!
胡悠默默地把房门关好:“换句话说,我除了乖乖跟你在这儿待着之外,没第二条道好走了?”
沈棠点了点头。
“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这是猎户春季狩猎的房子,有一些存粮。另外我也带了些必备的东西上来,日常用度无需担心。”
“准备待多久?”
“等风头过了,我会带你离开。”
“什么风头?”
沈棠闭了嘴不作答。
胡悠走到他跟前,拉过他一直紧握成拳的手,强行掰开。整个手掌遍布伤痕,十根指头皮肉翻卷。
“这是……上山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沈棠神色不自然地想要收回,却被胡悠紧紧攥住:“这个山一定很高很险吧?你背着我,还要带着被褥用具,是怎么在这样的鬼天气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安排,究竟为了什么?我一个小小的平民老百姓,你小侯爷就算光明正大的当街抢了谁又能把你怎样,何须如此?”
“我……我是为了避开苏晗……”
“你一向喊他苏大哥的,为何现在直呼其名?”
沈棠再度闭紧了嘴,只是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屑。
胡悠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定越跳越快的心脏:“我虽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拿我的小命去玩的是不是?”
“当然不会!”
“疾风暴雪,徒手攀山,稍有不慎,尸骨无存。”胡悠说得很慢,握着沈棠的手渐渐用力,灼灼的目光让他避无可避:“是什么能让你这样不惜一搏?”
沈棠神色一僵,旋即坚定如铁:“小胡柚,你只须知道,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受分毫的伤害!”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带我来这儿的?”胡悠的视线在他脖子上的那几处自己之前留下的青紫手印停留,叹了口气:“你宁愿被我误会,被我骂,也不肯告诉我原因吗?”
沈棠垂下了眼帘,遮住自己眸中的情绪,也阻断胡悠的探寻:“待到时机合适,我自会告诉你。现在……现在我去准备午饭。”说完,一使力挣脱了胡悠的手,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快步走到门前,却被一句声音不大的问话给钉住了身形。
“跟我小舅舅有关是不是?”胡悠靠着桌沿,极力想要保持平静但依然遏制不住话音里微微的颤抖:“你去找他之前还好好的……不,应该不止是他,你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