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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比翼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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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哟!”摒退了宫女和太监之后,橘衣便嚷嚷,“嫂子你的点穴功夫真的好神,弄得我一整天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直到现在,还常常感到身子发麻呢!”
  “真对不住了……”如意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位郡主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即使真的是,她也无话可说,任凭她处治。
  “甭跟我道歉。”橘衣拍拍她的肩,“嫂子你还算手下留情了,如果换了我呀,可能会更狠的!来来来,我带了许多美味的零食,你一个人在宫中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吃一些。”
  “零食?”如意诧异地看了看那只满满的篮子。
  “怎么?怕食物里有毒?”橘衣笑。
  “即使有毒,也没什么。”如意顺手抓了一把小核桃,在嘴里嚼着,“我十恶不赦,将来不会有好下场,郡主若赐我毒药,我正求之不得。”
  “瞧你说的。”橘衣仍旧笑闹地打了她一下,“大家各为其主,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怎么能说自己十恶不赦呢?谁叫表哥贪图美色把你招进宫呀,哼,算他活该!”
  如意不由得莞尔,但笑意只在脸上浮现了一瞬,便淡淡退去。
  她嗑着小核桃,心里想到另一件事。
  “王爷曾经告诉过我,说他喜欢吃小核桃,”她幽幽地问:“现在想想,小核桃是女孩子喜欢的零食,大概当年九公主很喜欢吃吧?”
  “嗯。”橘衣只得点了点头。
  “九公主跟我……真的很像吗?像到什么地步?”
  “那天你不是已经看过画像了吗?我只能这样说——如果她还活着,跟你面对面,你们两人就像是在照镜子。”
  “为什么王爷的脸跟我们也很相似呢?他跟九公主不是亲兄妹吧?”记得第一次看到玄熠的时候,她也曾经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长得像只是因为……”橘衣叹了一口气,“那就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了,改天我再细细告诉你吧。”
  “那么陈妃呢?听说她跟九公主很‘神似’?”
  “款,是我表哥太想念翮翩了,所以产生了错觉!那个陈妃虽说一颦一笑、行事作风之间,的确与翩翩有点像,但翩翩只是任性却不刁蛮,她却是刁蛮又狠毒。”橘衣嘟着嘴道。
  “能够得宠三年,恐怕不只有点像而已吧?”
  有时候,她甚至羡慕陈妃,自己只是空有一张相似的脸,而陈妃却与九公主“神似’。“神”可以长久保留,“形”却只能维持一时,如果她和陈妃能一辈子待在玄熠身边,等到年老色衰之时,最终受宠的,可能仍旧是陈妃。
  “嫂子,”橘衣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喜欢上我表哥了?”
  “啊?”如意一惊,半晌无语,“郡主……何出此言呢?”
  “这不难猜呀,就凭你不断地间我关于你和翩翩像不像的问题,而且在千鸟湖畔也没有对表哥下手,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橘衣得意扬扬,“你就承认吧,嫂子,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就算我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她深深地叹息,“我始终是义父的人,是他的仇敌,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太上皇收养你,只不过是想把你当一个杀手而已,何曾顾及过你的性命?你真以为他是真心对你好呀!”橘衣叫道,“换了是我,才不会替他卖命呢,欠他多少抚养费,扔还他银子了事!就算是青楼的妓女,还有赎身的一天呢,凭什么你这辈子都得归他所有!?”
  “不是‘卖’是‘恩’。”如意摇头,“一个人,不能忘了别人的恩情。”
  “迂腐!”橘衣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还真的像翩翩,都像到骨子里去了——哼,跟她一样迂腐!”
  “怎么?九公主她也……”
  “她也是顾着父女的亲情,所以抛下表哥,自尽了。”橘衣的口气又气又悲伤。
  “九公主她、她不是病死的吗?”如意又是一惊。
  “哼,那不过是对民间的交代罢了,宫中的丑闻,哪能流传出去?当初政变之后,太上皇逼翩翩刺杀表哥,翩翩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左右为难,只好自尽了。”
  “怪不得……”怪不得玄熠那样爱她,这样敢于牺牲的女子,谁人不爱?怪不得他这些年来不断地在找寻她的影子,除了舍不得青梅竹马的感情之外,还因为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吧?
  “喂,你可不要像翩翩那样傻,知道吗?”橘衣盯着她叮嘱,“如果我当初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不会让她干那种傻事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与他一起面对困难,而不该这样逃避。她以为她这样可以一了百了?哼,除了增添太上皇与表哥之间的仇恨,除了让表哥内疚,让太上皇痛心,她这样做毫无用处!”
  “可我应该怎么做呢?”如意一片迷茫,“连九公主都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吗?”
  “如果换了是我,会努力去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橘衣无奈地耸耸肩,“就算化解不了,也不要伤害自己的生命,让这份仇怨加深。翩翩真的太蠢了,有时候,我真想把她从陵墓里揪出来,好好教训她一顿!哼,她倒好,快快乐乐投胎转世去了,苦了我们这些想念她的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意忽然想起了什么,“当时郡主你会看着我流泪,就是因为在思念九公主吧?”
  “对呀,从前我是她身边的婢女,但她待我如亲姊妹一般,我们是这世上最要好的朋友。”橘衣笑了笑,“那一天,听说有位刚入宫的贵人,模样长得跟她一模一样,我便心存好奇跑到御花园里去瞧你,那一瞧呀,真的快把我的魂给惊出来了,我想,不得了了,天底下哪有这么相似的人呀?幸好事先躲在花丛里,你们都没看到我惊呆的样子。”
  “后来郡主还替我解围……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么说,陈妃也知道九公主的事了?”
  “不,她什么也不知道。”橘衣摇头,“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貌美,所以表哥喜欢她。”
  “王爷没有告诉她从前的事吗?”如意错愕。
  “表哥又不是傻瓜,为什么要告诉她?让她怀恨在心吗?”
  “可是……那天王爷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越想越觉得费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一直瞒着,让我傻呼呼地自以为诡计得逞。他这样做,岂不是间接让义父对他警觉吗?”
  “他真把一切都对你说了?”橘衣也觉得不可思议,“表哥的心一直是那么深不见底,竟然对你敞开心扉?奇怪,真的好奇怪……”
  对呀,那夜玄熠对自己的坦白,当时她因为过于伤心,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忆起来,的确奇怪。
  玄熠很少会对别人说那么多秘密的,那是有预谋的陷阱,还是不知不觉的流露?

  第七章

  如意知道此次行动失败,不久之后,义父就会派人来责罚她。
  等了几日,果然接到司马宣的飞鸽传书,约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出宫一见。
  身为妃子,出宫一趟不容易,除非有正当的理由,比如到寺里进香遗愿之类。
  她当然也只好用这个理由上报玄熠,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很可能,还会派人跟踪她。
  果然,当她准备出宫的时候,玄熠最亲信的侍卫站到了她的车马旁。
  “娘娘,传王爷口谕,请娘娘您三思而行。”那侍卫恭恭敬敬地道。
  “怎么,王爷不让我出宫?”
  “不,王爷说了,娘娘如果您真的想出去,他绝不阻拦。只是外面世道乱得很,他担心娘娘会遭遇不测。”
  玄熠他真的……是在担心她,而非怀疑她?
  如意霎时有些愧疚——为自己的胡乱猜测,为他的好心肠。
  的确,此去对她而言,凶多吉少,义父若知道她背叛了他,定不会饶过她,叫人当场杀了她也未必可知。
  但她必须去,去给义父一个交代。如果真能如橘衣所说,能尽自己的力量化解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那就更好了。
  “多谢王爷的好意了。”她笑道,“我自己会多加小心的,请他放心。”
  “不如小的跟随娘娘出宫吧!”那侍卫又道:“王爷也曾吩咐,如果娘娘执意要出去,就让小的跟随左右,若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
  “不敢烦劳大人。”就算她真遭遇不测,也是她自找的,义父身边的人武功不弱,何必让这个可怜的侍卫身陷险境。
  “娘娘是怕小的碍手碍脚?请放心,小的只会远远地跟着,不会碍娘娘什么事的。”
  “瞧瞧大人您说的,我怎么会这样想?只不过……我真的需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一个人静一静。”
  “既然如此,小的也不敢勉强娘娘了。”侍卫抱拳一躬,“娘娘请多保重,小的这就去回禀王爷。”
  “请大人转告他……”
  这一去,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总该给他留几句话做为纪念,不枉两人相处一场。可是,她该说什么呢?说什么才能让他记住她、不怨恨她?
  蹙眉思索之间,忽然抚到胸前那块?〃|比翼扣——他惟一亲手送给她的东西。
  于是将那坠着绿玉的红绳解开,交到侍卫手中,虽然有万分的不舍,但还是一咬牙,把这对她而言很珍贵的佩饰取了下来。
  “烦劳大人转告王爷,就说如意不配佩戴此物,请王爷日后把它送给一个更好的女子吧。”
  将来,如果他真的再将此物转送他人,将此物系在他人脖间的时候,是否会想起她?大概会吧,总会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记得曾经有一个想刺杀他却最终不忍下手的女子吧?
  呵,或许,这仍是她的痴心妄想。这不值钱的东西回他手上,就会被他顺手扔了,哪还会送给别的女子?
  “小的一定亲手转交。”那侍卫点头道。
  如意上了马车,回首望了望宫墙上那枚金黄的朝日,不觉泪眼蒙胧。这也许是她最后一眼看到宫里的景色了,虽然在这个地方,她没有待多长时间,勾心斗角的人与事也没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但一想到是最后一次看到这里了,再丑陋的景色也会变得炫丽迷人……
  车轮辘辘,行了不知多久,她便来到与司马宣约定的地方。
  吩咐宫女们在山门外等待,独自走入了寺庙的深处,钟声清寒地一阵阵敲响,她看到司马宣站在一株松柏之下。
  “娘娘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同行?”司马宣朝她身后望了望。
  “车马在山门之外,这儿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大人请放心。”面对对方的不信任,如意涩笑回答。
  “我只是随口问问,就算后面真有‘尾巴’也不要紧,我自会派人了结他们。”
  “大人!”她一惊,“与我同来的都是普通的宫女,不会丝毫武功,也不知这些旧日仇怨,请大人手下留情。”
  “没办法,只能怪她们倒楣了。”他笑了笑。
  那笑容,在如意眼中格外恐怖,让她浑身发冷。
  “娘娘不要怪我心狠,”司马宣又道:“真的只因为此次约您前来一见的,是个重要人物,不能让旁人发现了行踪。”
  “谁?”她诧异的问。
  “娘娘马上就知道了。”
  司马宣身形一避,闪到一旁,有人从高高的台阶上缓步而下,站定了,深沉地望着她。
  “意儿,”那人道,“好久不见了。”
  “义父!”如意惊得双嘴微张,愣怔片刻,连忙跪下。
  她只知道此行十分凶险,却没料到远在江陵的太上皇会亲自入京兴师问罪,他难道不怕玄熠发现他的行踪?
  “意儿,快起来。”南桓帝亲手扶起她,和蔼的面孔看不出喜怒,“让义父好好看看你……嗯,我的意儿自从进了宫以后,出落得益发标致了,不过似乎又瘦了。”
  “义父……”他不责骂她,反而用这种关切的语气对她说话,让她更加害怕,“孩儿无能,没能办好您交代的差事,请义父责罚。”
  “哦,你说的是那件事呀!”南桓帝彷佛很不在意地道:“我正奇怪呢,凭你的聪明机智,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呀!何况,听说当时只有你跟玄熠两人独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是孩儿我……”她垂眸支吾,“我不忍心杀他。”
  “怎么?喜欢上他了?”他语气依旧平静。
  “孩儿无能……”这个问题叫她怎么好意思回答?惟有跪下谢罪,深深地低着头,不让义父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唉,意儿,义父又没有怪你,你何必如此?”南桓帝抚了抚她的发,“义父知道,像玄熠那样的男子是很容易让女孩家动心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义父了解的。当初,我没有告诉你,你的容貌与翩翩相似的事,就是担心你会因为听闻了他的痴情而下不了手。呵呵,女孩子最容易被这类爱情故事打动了。”
  “义父,请您责罚孩儿。”如意心感内疚,双肩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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