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小故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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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位老警察说。“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个死记规章的新手。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那是个婴儿,大概有九个月大。”
托妮捻了一下鼻涕,然后看着麦卡锡。他蓝色的眼睛似乎要变成像钢枪那样冷酷的灰色。“它浑身是血,”他说,“身上有伤痕和老的黄色的淤肿,小小的脑袋有一半因受到重击而陷了下去。19岁的我就站在那里,我哭了。我尽量不让别人看到,我将眼泪擦掉,好让他们不要注意到我当时有多么娇气,但是不管我怎么样,眼泪就是止不住。”
麦卡锡大口地吸了一口气,甚至现在他那红眼圈的眼睛好像马上就要流出泪来。“当我哭的时候,图像开始闪现出来。我看到一只手朝那柔软光滑的皮肤伸去,就要打下去。我注意到了威士忌的臭气,并且感觉到了,无论何时只要那座房子里充满了那种气味,那个婴儿就会有恐惧。当警官吼叫着走过来时,我正在用袖子擦着鼻子。‘你在哭吗?麦卡锡,我们这儿需要的是警察,而不是懦夫。我们知道是谁干的,’他接着说,‘我们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找到这孩子的父亲,那么我们就可以结案了。’
“当时我的脸红得像红砖墙一样。”麦卡锡接着说,脸上露出羞怯的微笑。‘当眼泪不再流的时候,图像也停止了。那婴儿只是一团肉,就像一只羊腿。这只是一项工作而已。
“这时一个侦探把我喊了过去。他的名字叫罗思。一个真正的硬汉,长相像棒球手套似的,戴着一项软呢帽,那时候他们都戴那种帽子。看起来就好像他生下来时就戴着那玩意儿。我想,叫我过去又是要训我,所以我站得笔直——就像你现在这样,雷米尼兹。”麦卡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咳嗽起来。托妮放松下来,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
“‘你知道,小家伙,’罗思对我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尸体后而内心不哭的。虽然看不出来,但我还是同样哭了。你知道吧,小家伙,’他说,‘凶杀案组里没有人不哭的。你不为受害者哭的话,你就不会在意去抓住杀死他的那个杂种。’
“所以,别听警官的,小家伙。你只管哭好了,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凶杀案组见到你。”
托妮一动不动地站着,那平静而坚决的声音以及那具有迷惑力的蓝眼睛使她入迷了。她距离他那么近,近得可以看清老人粉红色面颊上的银色胡茬,闻到像香水一样附着在他身上的烟草的味道。
“然后罗思对我说:‘这儿发生了什么,小家伙?’我闭上眼睛又看到了图像。我感觉到开始流泪,但是我不再在乎了。我记起了盘架上洗过的瓶子和厨房下面的液化气;我记起了干净的尿布。我脱口说出:‘有个人爱他,是别的人杀了他。’
“‘很好!’罗思说。就像他已经知道的那样,他很高兴我也知道了。‘继续。’
“我又闭上了眼睛。有关尿布的什么吸引了我。它很干净,用别针别起来的,但是都皱在一起了。要将别针穿过布结需要手劲很大。然后我又回想到威士忌酒瓶边上的烟灰缸上,抽了一半的香烟,过滤嘴上带着红色的唇膏。
“‘天哪!’我叫了出来。这叫声就像是哭泣,或许是因为我刚把我母亲埋葬在格林伍德公墓。‘不是父亲,是母亲干的!’我告诉罗思说。‘那个喝醉酒的婊子妈妈杀死了她自己的孩子。’”
麦卡锡慢慢地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我当时说对了,”他说,“是他妈妈干的。我们在风井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当她清醒过来看到她所做的,她就跳下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到一个犯罪现场时,我让我的行家们四处搜寻,拍照,取指纹,挑选有用的物品,而我只是观看着尸体,让我自己去感受我所能感受的一切。警局在发给你警服时也授予了你一个愤世嫉俗的外表,对此我是拒不接受的。这对你有意义吗?”
托妮点了点头。
“我的这些人,”麦卡锡接着说道,“都是好警察。他们干得非常好,但是他们不用他们生下来时所具有的所有设备。他们使用他们的手,眼和脑子,大部分情况下这就足够了。但有时,需要用心。”
麦卡锡的胳膊搂住了这位新人的肩膀。“你愿意再看一下这具尸体吗?”他温柔地问。
托妮似乎是恍恍惚惚地穿过了5C号公寓的门。她现在意识敏锐,十分清楚在尸体的血液和粪便的气味之下,雅格布斯香水的味道和格鲁申雪茄的味道。她决意要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枝节问题,直接走到躺在光亮地板上的尸体那里。她长时间地注视着那棕黄色的头发,头发的黑色根部刚刚露出来,她注视着那涂成珊瑚色的脚指甲,以及那细细的金脚镯。这一次当她看到浸透了血迹的粉红色毛巾布浴衣时,她没有再转过身去。
当她向下看着这位死了的女人时,托妮感觉到她自己变成了穿粉红色浴衣的女孩。她正在卸妆,准备睡觉。脚下的木地板有些冰凉,但她讨厌穿拖鞋。她走向厨房,为自己弄一杯夜晚喝的草药茶。
她手里拿着茶杯,朝放在客厅里的那把舒适的、绿色和桃红色的椅子走去,然后将茶放在咖啡桌上。她打开电视,从木架上拿下一盒录像带。她坐在带花的椅子里,将双腿蜷于身下,又将浴衣拉紧了一些。
托妮感到一阵孤独的感觉向她袭来。有多少个夜晚,这个死了的女孩身穿粉红色的毛巾布浴衣坐在她那舒适的椅子里?有多少个夜晚,是她孤独地度过,惟有电视做伴?托妮的目光转向了放在带轮子的支架上的那台大彩电。录像机的上面放着一盒录像带,看上去好像只放了一半。
托妮感到有些不安。在电视机支架的顶上有一个银色的小东西。她又仔细看了看——是一个拧下来的螺帽。录像机旁边下面的架子上放着一把很小的宝石商用的螺丝刀。
她闭上眼睛,又变成那女孩。她在看录像,杯子里的茶都变凉了。屏幕上的图像停了下来,她伸手去拿遥控器,然后寻找说明书。最后她走到了电话旁。
托妮粗声地吸了一口气,又让自己回到了此刻的现实中,回到了地板上死了的女孩这个现实中。她看了看录像机,上面的数字钟显示为12:00,而托妮知道此刻至少也有3:30了。她盯着那些绿色的数字,耳朵里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音。
有人敲响了带有蓝色花环的门。女孩的光脚走过木地板的啪啦声。她解除了复杂的安全系统后门锁发出的咔嚓声,好让总是乐于助人的管理员进来。笑声和玩笑声,请他喝茶。女孩那充满热情和感激的声音,然后当她意识到他期望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报答时变成了恐惧。
“噢,天啊!”托妮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她感到头晕。“别,请别。”她浑身颤栗,一种她未料到的强烈的震颤抖动着她弱小的身躯。“我只想让你修理一下录像机。”她小声说。
托妮停止了思想,不再去想剩下的了。她感觉到麦卡锡那温暖而有力的手在她的肩头抚摩着,听到他说:“告诉凶杀案组检查一下这个管理员。”
她睁开眼睛,向下看了看地板上那一动不动的弱小的身躯。
“我们会抓住他的,女孩。”她轻轻地许诺说。
赶快逃跑吧
作者:佚名
当然,她还在那里。她总是在那里,这是他的家,但是,他回到家时,总是发现她在等他,不管他回家多晚。
她就在那里,坐在高背椅上,穿着深蓝色衣服。她是他姐姐,他惟一的亲人,这是他的家,所以他必须回到这里。他凝视着她粗大的双手,她手上捧着一本《圣经》。
“已经半夜了,”她说。
“我是个大人,”他不耐烦地说,“我42岁了。你知道的,对吗,海伦?”
他快步穿过客厅,来到厨房。他找出酒瓶,倒了一杯。车库的门已经锁上了——他专门锁上的。
他端着玻璃杯回到客厅。“我需要这个,”他说。她是他姐姐,她是他的一切。“我吓坏了,我非常害怕。不过,我还是顺利回到家,没人看见我。”
“有人看见你,瓦尔特,”她非常确信地说。
“没有,没有,”他说,眼睛乱转,又开始冒汗了。“乡下的路很偏僻,没有一个人。听着,我不想知道她从哪儿来。那辆小车突然冒出来了,我怎么停得下来呢?这不是我的错。我根本没法停下车。后来,我停下了车。”他猛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怎么能知道呢?我从车里出来。那是一辆小车,一下子翻了,那种车太小了——听着,她死了。我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一个人?”他姐姐问。
“当然一个人,”他生气地说,“我很顺利地回到家,不是吗?汽车在车库里。我已经检查过了,上面没有一点痕迹。”
“有一个痕迹,”他姐姐说。
“别瞎扯了,行不行?”他喊道,“我告诉你,这是一次意外!车速70英里,你怎么可能停下来呢?你根本不懂这种事。我告诉你,没人看见,没人知道,你不会说的。”
“没必要,”她自信地说。她瘦长的脸上毫无血色,她从来都是这样,连她的嘴唇都毫无皿色。她苍白的手举起《圣经》。“什么也瞒不住的,”她低声说。
她有时简直要把他逼疯了。“我能为她做什么?这不是我的错,对吗?我开了很长时间,我的眼睛很疲倦。我没有办法,对吗?这真是太糟了。我的意思是,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明天我要换掉汽车轮胎。我不……”
她双眼低垂,眼窝落在阴影中。
“别说了,”他喊道,虽然她并没有说话。“听着,我吓坏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我非常震惊,我累坏了。别再说这事了。”
她什么也没说。他踉踉跄跄地走向他的卧室。他要睡觉。他要吃两片安眠药,以保证能睡着。她不赞成他那么做,海伦对什么都看不惯。他应该离开她,但他离不开。他蜷缩在床上,可以听到海伦在屋里走动,把一切都摆放整齐,准备睡觉……这使他觉得很安全。
“你晚了,”她说,这是第二天晚上,他刚下班回家,非常紧张地站在门里,显得非常疲倦。
“有人来过吗?有人搜查车库吗?”
“没有。”
“公共汽车太慢了,”他不满地说,然后踮着脚尖走了几步,这么做很荒唐。“上了晚报了,”他告诉她,“她的名字叫玛丽·拉蕾丝,她已经死了。几个农夫发现她的,大约凌晨4点。”他舔了舔嘴唇说,“报纸上说,那是肇事后逃逸。”
“对,”他姐姐点点头。“晚饭做好了。”
“我无能为力,对吗?我没有看到她,我停不下车,不是故意的。听着,这种事每天都发生,每天都有。忘了它吧。可以吃晚饭了吗?”
“你洗完后就可以吃了,”他姐姐说。
但是,在饭桌上,他还是谈个不停。“今天早晨,我借着日光看了汽车,看不到任何痕迹。没有相撞的痕迹,没有刮掉油漆,没有玻璃破碎。不过,我不想再开它了,海伦。警察有专门的化验室。他们用一点尘灰就可以证明一切,那样我就完了。我该怎么处理那辆汽车呢?”
“你怎么处理汽车,并不重要,”她说。
“喂,算了吧,”瓦尔特推开椅子,“你是个怪人,你知道吗,海伦?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许你再谈这件事了,不许。”
他咧嘴一笑,一副狡猾的样子,因为他充满自信。她是他的一切,他的唯一亲人,她不会出卖他的。
“我为你祈祷,”她说。
“你还是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摆脱那辆汽车。如果我买四个轮胎,行吗?不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检查这种买卖呢?如果我把车全部重新油漆一下呢?同样有问题,他们可能会检查。我该怎么办呢?我得想出个好主意。”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愚蠢地看着他。
“还有,”他继续说,觉得说出自己的焦虑,心里好受一点。“我知道不能把它开到沙漠或其它什么地方,扔在那里,他们很快就会追查到它的来源的……我也不能把它开到海里,他们会找到它的,这是一定的。他们会追查是怎么回事。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他的姐姐低声说:“你怎么摆脱你的罪孽呢?”
“什么罪孽?”他喊道。“对,我犯了法。我知道这一点。对,法律上说,遇到这种事你应该去报告。可是我不想报告,我不想因为一次意外而惹上麻烦,我告诉你,这是一次无法避免的意外。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只要我摆脱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