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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未到花朝一半春-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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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朝微一愣神。沉沉叹息道:“正是清楚他地心思。才越发不忍他因我之故而孤苦一生。云儿虽非世家大族之女,却胜在才貌俱佳,更难得是对他爱慕已深,这样看来,倒不失为一对佳偶。”   
    “公主三思为上,云姑娘此刻浑然不知当年之事,一旦向萧桓挑明。若萧桓拒绝,云姑娘难免要追根问底,到底姻缘不成,反而伤了姐妹和气,倒得不偿失。”月娘忧虑道。   
    花朝陡然心头一紧,半日没有做声。   
    “公主,落雪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去吧。”萤儿劝道。   
    花朝不置可否。默然起身将璟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低声道:“宫中种种,皆偏劳姑姑了。”   
    “公主放心。”月娘沉声道。   
    雪落无声。   
    金顶软轿悄无声息行走在甬道上。   
    花锦楼。   
    凌彻只穿了件宽大的玄色锦袍,头发用一根金线高高束起。盘膝坐在塌上翻着一本书,神情却颇有些不耐,时不时拿眼瞥向软帘。   
    满屋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出,心急如焚。   
    “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外头有人叫道。   
    众人神色明显一松,见凌彻已翻身下塌,忙不迭的打起帘子。   
    “怎么去了这些时候?”凌彻瞅着花朝道。   
    花朝正坐在金丝楠木椅上,飞红为她褪去斗篷,凝翠跪在地上,手中拿了双软底烟罗鞋。   
    “去萧大人府上问问云姑娘在不在。”花朝抿了一口热茶,并不理会凌彻的埋怨,只对小安子吩咐道。   
    凌彻挑起眉毛:“云珠在萧桓那里?”   
    “你们都下去吧。”花朝神色倦倦的众人道。   
    凌彻携了她的手进了内室,又道:“萧桓和云珠是怎么回事?”   
    “你该看出来云珠对萧桓的爱慕吧。”花朝道。   
    凌彻状似漫不经心道:“这个是自然,只是不知你心里是怎么盘算?”   
    “若是萧桓此刻来求亲,只怕你迫不及待地要把云珠嫁过去呢。”花朝斜睨着他。   
    凌彻笑道:“你既知道,那还等什么?”   
    片刻,又淡淡道:“你不曾问过萧桓吗?”   
    “我想着,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云珠是个好姑娘,要给萧桓时间去懂得她地好,方不会负她。”花朝凝神道。   
    凌彻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子道:“这事你做主便是。我急着要你回来,却是为了另一桩事。”   
    “什么?”花朝见他神色不豫,忙道。   
    凌彻深深看着她,声音阴郁地吓人:“有关琛儿。”   
    “琛儿怎么了?”花朝紧张起来,忽地站起身来盯住他。   
    凌彻见她如此,叹道:“你别急,他很好。”   
    “那你、、、、   
    凌彻将她按到塌上坐下,沉声道:“今儿个荣亲王的孙子过生日,一早接了琛儿去荣王府的事儿你知道吧。”   
    “恩。”花朝应着,:“我送他出的门,怎么了?”   
    凌彻负手立在窗边,淡淡道:“那你可知,今日被邀去荣王府的都是什么人?”   
    “想必是朝中大臣与宗亲们,你到底想说什么?”花朝不安道。   
    凌彻嘴角漫起一丝冷意:“朝中大臣无一人受邀,去的皆是澜氏宗族近支,安亲王,越亲王,睿亲王,还有远在渤海的理亲王,为一个不满十岁地小儿做寿,这般排场未免太大了些吧。”   
    他每说到一位王爷,花朝的心便冷上一分。除却荣亲王之外,这些王爷均是一方诸侯,手握割据政权。这样齐聚一堂,在以往的日子是从未有过的,亦难怪凌彻如此猜忌。   
    “也许,这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宗族聚会,你太过敏感了吧。”花朝无力辩解道。   
    凌彻转脸静静看着她:“哦?但愿如此,不过你还是去看看琛儿吧。”   
下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寿筵   
    香浮动。   
    大雪纷纷而落,寒气沁人。   
    凝翠跟着花朝疾步向后厢房走去,银狐风毛一根根吹到面上,夹杂这凌厉的冷风,又痒又痛,花朝却浑然不觉,凝翠偷瞥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心头惊跳不已。   
    走到后院,望着满室通明,花朝却忽的站住脚。   
    “公主。”凝翠不安的唤道。   
    花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怔怔立在原地,一双清透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住轩窗。   
    凝翠疑惑着抬眼望去,只见水红纱窗上映出琛儿淡淡的剪影,他应是坐在窗下出神,那影子一动也不动,不知为何,凝翠就这样看着,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公主什么时辰来的?看身上落了这些雪。”飞红推门出来,见花朝站在门外,拢在身上的金边琵琶银狐斗篷落满了雪,惊呼道,狠狠的了凝翠一眼。   
    凝翠委屈的辩解道:“公主不进去,我能有什么法子?”   
    “里头暖和,公主快进去吧。”飞红忙上前搀住花朝,笑道。   
    花朝却转过脸道:“琛儿,在做什么?”   
    “回公主话,小王爷在,在温习功课呢。”飞红脸上的笑意在脸上滞了片刻方道。   
    花朝点点头,嘱咐道:“既如此,我便不去打扰他了,好生伺候着。”   
    “是。”飞红不敢多言。   
    花朝正欲离去,只听身后琛儿唤道:“姑姑。”   
    “怎么出来了?不是在温书吗?”花朝望着他安宁笑道。   
    琛儿依旧穿着早起送他出门时的衣裳。看不出半分情绪地清秀面容上满是异于同龄小孩子的沉静,闻言瞥了飞红一眼,只道:“姑姑进来陪琛儿说会话吧。”   
    “好。”花朝携了他的手进去。   
    阁内馨香温暖。   
    “公主请用茶。”飞红笑道。   
    琛儿道:“你们都退下吧,不必在跟前伺候。”   
    飞红与凝翠轻轻掩了门,在外头守着。   
    “今儿的寿筵热闹吗?”花朝抿了一口茶,淡笑道。   
    琛儿立在地上道:“热闹。”   
    “什么时辰回来的?朱师傅留了功课吗?”花朝放下手中的茶盏,又道。   
    琛儿垂首敛眉道:“比姑姑早了半个时辰,功课都完成了。”   
    “前些天。西苑进贡来一匹宝驹。雪白的毛片。漂亮极了,你姑丈特意留下来给你,明儿告诉朱师傅,就说是我的话儿,放你一日假,带上骑射师傅还有侍从们去遛遛新马吧。”花朝命他坐在塌上,含笑道。   
    琛儿只道:“是。”   
    红烛一寸一寸燃尽。满室寂然。   
    “好了,你也该歇息了,姑姑这就去了,明儿早上陪我一起用膳。”花朝见他终是无话,遂站起身来。   
    琛儿却忽地扬起脸唤道:“姑姑。”   
    “怎么了?”花朝轻抚他额头,满目爱怜。   
    琛儿凝眸看她,满眼都是疑惑和不解:“姑姑为何不问琛儿,今日在荣王府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姑姑不想知道。琛儿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只当是一场笑话吧,日后不许再到荣王府去。”花朝避开他探求地眸子,冷冷道。   
    琛儿死死盯住她:“姑姑。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地?”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花朝似乎听得见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声音。   
    琛儿执拗道:“姑姑,我想知道,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你父王死在战场上,是殉国而死。”花朝定了定心神,淡淡道。   
    琛儿半信半疑道:“姑姑说的是真的?”   
    “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花朝被他这般目光看得透不过气来,不由侧过头,强忍心下凄楚。   
    琛儿茫然道:“那为何,为何今日王爷们都说父王是被人害死的?”   
    “胡说!”花朝厉声喝斥道。   
    琛儿受惊,他从未见过这样地姑姑,喃喃道:“姑姑。”   
    “琛儿,姑姑再说一遍,你父王是在和戎狄对阵的战场上殉国而死的,你皇爷爷昭告天下的圣旨说的很是清楚不是吗?日后万万不可再说出那样的话来,懂吗?”花朝自悔语气太重了些,眼底怒色终化作疼惜,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温言对琛儿道,却早已泪眼朦胧。   
    琛儿瞧见姑姑的眼泪,垂头懊悔道:“是琛儿不好,惹姑姑生气。”   
    “不是的,傻孩子,姑姑怎么会生你地气?姑姑是想起你父王,心里很难过。”花朝拥着他小小地身子哽咽道。   
    琛儿细细为她拭去泪水,却见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越来越多,顿时慌了,:“姑姑,琛儿,琛儿以后再也不提了,琛儿只要有姑姑就好。”   
    “我的琛儿,原谅姑姑骗了你,你是那样地信任姑姑,姑姑却只能骗你,你还太小,那些恩怨是你稚嫩的肩膀无法承受起的,如果可以,姑姑希望能骗你一辈子,那样我的琛儿就只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终其一生都要为复仇二字所累,琛儿,假使姑姑不能瞒你一生,当你知道那一切的时候,姑姑只愿你能原谅姑姑,体会姑姑为护全你性命的一片苦心。”花朝在心中暗暗道。   
    待花朝安顿好琛儿睡下,夜已经很深了。   
    房外。   
    雪早已停了。   
    一轮明月斜斜挂在天边。   
    映着满地素白。   
    梅树下。   
    远远瞧见一个身影,花朝走过去,却是凌彻。   
    凌彻见她走来,大踏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愧疚道:“是我不好,方才的话太欠思虑。”   
    “我怎会怪你。”花朝神色凄迷道。   
    凌彻却极是不安,讨好般的保证道:“你放心,我既应承过你,便绝不会对琛儿怎么样的。”,只是目光一分分阴冷下去,杀机迸现:“只是,荣亲王等人、、、、:“明日我会去见荣亲王的。”花朝咬唇道。   
下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居心叵测   
    日。   
    凌彻依旧盯着花朝服药后方上朝去。   
    而花朝依旧在他走后将香囊拿出,把药汁尽数吐尽。   
    “公主,这若是被王爷知道,可怎么了得?”萤儿为她揉着后背,担忧道。   
    花朝喘了口气,看住她:“你若不说,王爷怎会知道?”   
    “奴婢自然不敢告诉王爷。”萤儿嘟着嘴道。   
    花朝笑道:“这不就结了,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梳妆打扮起来。”   
    “是,外头轿子都已备好了。”萤儿说着,手指在如云乌发中翻飞,不多时便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鸾凤凌云髻来。   
    花朝满意的点头:“手艺愈发精湛了。”   
    “这要多谢云姑娘呢,是她指点了奴婢。”萤儿笑道。   
    花朝诧异道:“哦?她还有这般巧手妙思,真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正说着,傅云珠从外头走来,闻言笑道:“这是谁能得姐姐这般夸奖,妹妹倒要见见。”   
    “你猜。”花朝笑道。   
    傅云珠愣珠住:“这叫妹妹从何猜起?”   
    “姑娘,公主夸的就是你呀,还要怎么猜?”萤儿笑道。   
    傅云珠亦笑:“萤姐姐又拿我开心呢。”   
    “我要出去一遭,妹妹随母亲用膳吧,母亲若是问起我来,只说过会子就回来了。”花朝在髻上簪了只宝蓝流苏钗,髻后并排压了几朵镏金海棠花。一只火红的珊瑚玉镯笼在皓腕上,越发衬地肌肤盛雪,淡淡嘱咐道。   
    傅云珠应道:“是,姐姐早去早回。”   
    花朝拢了白狐裘在身上,扶了萤儿的手走出门去。   
    冬日薄薄暖阳照着漫天素白。   
    二门外。   
    小安子领着四个内侍恭候,见花朝过来,齐齐跪下道:“奴才等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走吧。”   
    荣亲王府坐落在京都最南边。当年先皇怜惜胞弟。封府建衙之时随他挑选可心之地。荣亲王独独选中芳沁园,为的是清幽而又远离京中喧闹。幼时,花朝曾随先皇驾幸芳沁园,对园中那株上了百年的柿子树格外青睐,那日正是中秋佳节,一个个滚圆的红柿子如同一盏盏的红灯笼挂在树梢。   
    这些年,荣亲王在封地鲜少回京。这月初方才到京。   
    “公主,到了。”   
    轿外小安子轻声道。   
    花朝醒过神来,缓缓迈步下轿,映如眼帘的正是先皇御笔“芳沁园”,遒劲有力的楷书三字依旧鲜亮如初,仿佛刚刚写就。   
    “公主。”萤儿扯了扯她地衣袖小声道。   
    荣亲王身穿一件玉色锦袍在门口迎着,拇指般大小地明珠安静垂在锦袍上,紫金王冠在早起地微光下熠熠生辉。眼神幽远。看不真切。   
    花朝快步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唤道:“皇叔。”   
    “快起来。”荣亲王细细打量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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