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厄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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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今晚就搬过去。这个房间太冷。”爱音搂紧自己的肩，“我做的菜很得很好吃，你和你表弟有口福了。”
爱音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了。
方天问看着未满的旅行包，心中恻然。
“需要给你爸爸妈妈一个电话报备吗？”方天问体贴入微。
爱音愣了愣，脸上有奇怪的神色。
她轻声说：“我爸爸妈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外面依然下着雨，路灯光在夜雨里暗淡的亮着。
方天问静静地看着爱音，最后说：“我帮你拿行李。”
他见过很多悲惨的事，但是很少见到爱音这样的女孩子。她那么柔弱，却似乎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更令人想给她好的生活，令她温暖。
就在这个时候，方天问的手机响起。
电话里是同事小魏的声音，“天问，数字杀手又犯案了！”
方天问皱眉，“数字杀手？”
爱音听到方天问的话，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度绷紧。
这是挥之不去的噩梦，随风潜入夜色。
没有尽头的恐惧的梦。
CHARPTER 2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就这么背对恐惧坐下来，心中是虚无的漩涡。
1、寂静岭
阴沉的天气。阳光稀薄，温暖无法抵达内心。
爱音用力拉开窗帘，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充斥整个空间。
这寂静的早晨，爱音拿着抹布和拖把开始打扫房间。
厨房里，锅子发出谷物的香气，玉米稀饭正在锅里慢慢沸腾。
方天问彻夜未归。他说，今天晚上他也不回来吃饭，所以不用准备晚餐。
昨夜，第八个猎物被杀，方天问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第八个。
爱音的手颤抖了一下。那阴冷的感觉挥之不去。她跪坐在地板上，机械地用毛巾擦着地板。死亡那么远又那么近。
那个人曾邪恶的说过：只有勇敢的小孩才能得到最后的礼物。
她活了下来。
将地板擦干净，爱音镇定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腊梅的幽香隐隐传来。
爱音将稀饭放进保温杯。新切的小菜也盛在了碟子里。
她拉开鞋柜的抽屉，看到了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木头玩偶，宜家就有卖的。偶人被人分尸，凌乱地塞进抽屉里。
爱音拿起一截偶人的腿，发现切口平滑，甚至被打磨过。
她将偶人的腿放了回去，关好抽屉，离开了屋子。
×××
方天问喝了今天早晨的第三杯黑咖啡。
泥浆一样的咖啡才能填住他胃里的呕意。
数字杀手将第八个受害者切成了八份。然后把它们清理干净，埋在郊区公园的花坛里。
那些手那些腿都伸出，像是有人躺在花海之中。
被害人志民的额头上用他的血写下了一个小小的“8”。
这个郊区公园里经常有老头老太太晨练，却没有人看到过有什么人提着个大包，出入诡异。
花坛里找到的衣物纤维令方天问激动了一下。
后来，他发现那衣物纤维的颜色和质地和公园管理员的制服一致。
数字杀手很小心。
“尸检结果出来以后通知我。”方天问对下属小魏吩咐，“给我一份受害者详细的资料。”
数字杀手选择猎物的口味他一直摸不透。
前7个死者身份年龄背景都不尽相同。
甚至有一个人是在密室中被杀。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数字杀手有他的美学，不喜欢粗暴的杀戮。
方天问隔着积灰的玻璃注视着阴天里的城市。数字杀手一定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带着讽刺的微笑，看着警察们为他焦头烂额。
方天问的眼中有着疲倦之意。
城市扩张，人海里什么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
近年来，凶杀案件稳步上升。
很多凶手冲动杀人的理由可笑又可悲。似乎一言不合就可以拔刀斩人。
而理高，理高对自己杀人埋尸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坦然他打算干掉爱音，因为他觉得所有的女孩子都市侩恶心。
爱音……现在还好吗？
方天问，这次发现他扔下自己的新租客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家。
他还没介绍表弟阿哲和爱音认识。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方天问离开警局。
他打开门，发现阿哲正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电视里播放着《寂静岭》。
空无一人的迷雾街道里，怪兽嚎叫。
“方天问，过来尝尝，你家里藏着一个会做好吃早餐的女人吗？”俊美如发光体的阿哲对着表哥方天问招手。
“你没遇到爱音？”方天问愣了愣。
“爱音？她做的早餐？你是说，我和你还有她要一起住？”阿哲的凤眸微眯，晶光闪耀，“方天问，你昨晚不是说把爱音当亲妹妹，还警告我不要对她下手？原来，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方天问斜睨阿哲，“你想得太龌龊。我怎么放心爱音继续住在渗过尸水的房子？她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活的艰辛。正好你又来我这里借住。为了防止我们的家便成狗窝，我请她帮我们煮饭打扫当租金
。”
阿哲望着方天问笑，“你从来就是这么一个心善的滥好人。”
他尝着爱音做的清淡小菜，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味道不错。”
方天问拿了碗，抢吃剩下的粥和小菜，“别光顾着吃，我正为数字杀手心烦。”
阿哲眸光一闪，抬头一笑，“我会捉住他的。”
《寂静岭》里，历经磨难的女主角终于回到了家，静静睡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很久，早就和爱人天人永隔。
阿哲细细看着DVD里的结局，笑容成谜，“我也梦到过杀人。”当他深入地研究一个罪犯的犯罪模式和心理特质，他就会断断续续地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被研究的那个人。
有时，他担心他不只是做梦，担心他忍不住会把梦境变为现实。
2 、芬芳
爱音拼命的骑着车，像是要逃离冥冥之中的束缚。
就在一刻钟以前，她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和死神擦肩而过。
一辆失控的轿车将她身侧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年轻人撞飞。
当爱音看到身边的男生头上那浓烈的厄运气息时，已经觉得不对。
死亡的气息那么浓烈，而那男生却没有任何察觉。
厄运的余波荡漾开来，爱音的脚踏车被男孩失控的脚踏车撞上，整个人跌开。
只是一秒的时间，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爱音在半空中，感觉到了厄运那淡然孤单的气息，她的心跳都缓慢了下来。
爱音在急刹车声、惊呼声中听到了极其轻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男生极其不自然地趴在地上，颈骨折断了。
爱音转过头骑车离开，牙齿发酸，胃部抽搐。
她可以感觉到那个男生已经死了，甚至来不及害怕，浑浑噩噩丢掉了生命。
生命是那么脆弱。
有人奋力接住了她，缓冲掉她的冲撞力。
那人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属于阳光和草叶的气息。
爱音抬起头来，心跳渐渐加快。
接住她的人正有些不适地皱眉，眼睛依然清亮好看。
夜熙放下爱音，“你还好吧？”
夜熙得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又或者对于突然的惨烈车祸感到震惊。
他走了过去。熟练地检查被撞飞的男生，脸色似乎更白，他声音平静，带着淡淡的哀伤，“他死了。”
最可恶的事，那轿车居然歪歪扭扭地开着逃跑了！
有人报警，有人打电话给医院。
爱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终于动了，蹲下身仔细检查她的脚踏车。车完好无损。
爱音推着车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像是要逃离冥冥之中的束缚。
自从在十年前死里逃生后，她就一直被厄运追踪。
她想要平静的生活，却总是被恐惧环绕。
而夜熙，夜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光明，温柔。不合适生存在她的世界的人。
只是无法忘记，一瞬间闻到的，他的芬芳。
×××
圣米学园。
人流如织。
爱音匆匆赶到学校。
她定了定神，将脚踏车停好。
习惯性的甜美微笑挂在了爱音的嘴角。
朋友蔷薇已经等在了教学楼下，“爱音，这里。”她是一个皮肤白皙，眉眼灵动的女孩子。
爱音走道蔷薇面前，娇俏笑着，“我来早了一些，没想到你比我更早。是杀手杜的课，迟到就惨了。”
蔷薇挽着爱音的手，“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没睡好吗？”
爱音略带懊恼地笑了笑，“我熬夜打游戏熬过头了。”学校里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她是一个孤儿。她也努力扮演一个正常的大学女生。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她也是正常的。
两个女孩子唧唧喳喳说着进了教学楼。
电梯即将关上，蔷薇快跑了几步，扬声说：“等等。”
爱音皱眉，那电梯给她不祥的感觉。
蔷薇回头，“爱音，快点！”
爱音摇头，“蔷薇……”
电梯的门滑开，门内站着的人群里，爱音看到了温柔笑着的夜熙。他出入都有私家车代步，自然比她先到学校。
夜熙沉静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爱音，令爱音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走了过去。
和蔷薇一起挤在这稍嫌狭小的空间里，爱音淡淡笑着，垂下眼帘。
她害怕，自从那以后，她有了幽闭空间恐惧症。
只是，今天，她不害怕。
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爱音的心底有着惊讶。她看不到幸福的气息，却总能辨别厄运的模样。这一次，一切静好。
云隐寺的妙乐师傅说过，有些人福源深厚，总是不知不觉间消灾解厄。也许夜熙就是这样的人。他就像来自异世界的一道温暖的光，令爱音想靠近，却不得不远离。
她从来不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电梯的门打开，爱音率先走了出去。
蔷薇看到爱音脚步匆匆，不舍地看了看夜熙学长，跟出电梯。呜呜，好希望时间停止，好希望夜熙学长周围的其他人全部消失。
夜熙伸出手指，按了关门键。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爱音的背影。
那背影笼罩在暗淡不明的光线里。他在医院里常常看到这样暗淡的光线和氛围。知识，爱音有着淡淡的冷冽的香气，像是一种生活在严寒野地里的小小茉莉。
电梯的门合上。
夜熙在冷光下俊美安静如天使。
他静静地想着心事，直到电梯的门在上一层打开。
3、偶然交错的视线
爱音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律师。她能够嗅到那些故事背后的残忍与伪装。
所以她选择了这所学校的法学院。
大一的基础课程不多。
在这寒冬，方天问的帮助令爱音可以暂时安心度过，所以她想织一条围巾感谢他。
未来的律师，如今的穷学生在课桌下偷偷摸摸织起了围巾。
蔷薇在一旁偷笑，眼波暧昧，“爱音，你再给谁之爱心围巾呢？”
爱音平静地看着蔷薇，嘴角微翘，“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个朋友帮了我很大一个忙，我织围巾当作新年礼物送他。”
“噢，朋友？男的女的？”蔷薇非常感兴趣。
“男的。还很帅。”爱音似笑非笑地斜了蔷薇一眼，“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蔷薇捂住胸口，“我喜欢的是夜熙学长，不要诱惑我。”她顿了顿，两眼发光，“不如今晚介绍我和你那个朋友认识。”
爱音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变心的速度还真快。”
“夜熙学长是我心中永远的NO。1，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有NO。2还有NO。3呀。”蔷薇理直气壮。
爱音好奇，“你的NO。2是谁？”
蔷薇幽怨缠绵地叹息，“就是美国回来的天才博士J。他在我们学校短期任教。听说是因为校董事是他的长辈他才答应的。”
蔷薇没想到，这个世界还会出现和夜熙学长一样，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截然不同的帅哥。
爱音熟练地扮演开朗可爱的女孩子，“真的吗？我也好想见哦。”
蔷薇白了爱音一眼，“你看到夜熙学长都那么冷静，你简直不是女人。”
爱音心中微凛，勉强笑笑，“我那是害羞。”明明可以为装得很好，却总是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无法隐藏自己。任性地想要逃离。
蔷薇再度叹气，“不知道夜熙学长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呢。我听美嘉说，他的夜熙表哥的青梅竹马在法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