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古代]_酣高楼(全)_by_何其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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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当即推了无情穿过中堂,细细商量起来。
阴云在天空酝酿了一整天,近黄昏的时候,在一声闷闷雷声里,大雨哗地从云间倾泻下来,冲淡了闷热。
方应看推开雕花的窗户,放眼远眺,园子里假山回绕的小池塘里,初长的莲叶在风雨中将水珠儿倒过来颠过去,似乎弱不禁风却又顽强无比。
方应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似乎也如这莲,看着清淡脆弱,却执拗坚强,许多次挡在面前,这一次,似乎又要争锋相对了呢!
方应看在心里冷笑:无情!!这次看谁先拿到那玉观音罢!!
正在思虑之后的步骤,门外传来了节奏分明的敲击声。
方应看沉了脸:“进来!”
走进来的是任劳,任劳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方应看道:“你适才跟着陆骐跃也露了行踪!害我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这会儿又有什么事!!”
任劳听主子口气不善,脸色不由发白,低声道:“侯爷,是六扇门那里的消息!”
方应看侧头。
任劳道:“适才,我去江宁府衙,找知州王颜尚,以侯爷的名义向他抗议四大名捕无辜扣押受害人任怨,要他放出任怨。”
方应看皱眉:“说重点!!”
任劳道:“从知州哪里,我听说四大名捕已经找到了垂枝玉观音!!”
方应看的脸色变了!!
十二回 凤鸣龙吟临风笛
穿过来凤街,眼前高楼华美,飞檐层叠,正是秦淮最美的楼宇:凤凰台。
宁寿公姚海望却没有这份赏景的闲情,皱着眉,步履匆匆地踏上了台阶。
近一个月以来,京里的红人方小侯,一直为了玉观音的失窃而咄咄逼人,次子又因人暗算而身亡。
姚海望一直后悔,不该为了想要在这局势混乱的时节为姚家找个大树傍依,而将祖上遗留下来的这个秘密告诉了方应看,就此落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可是,后悔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听得长子姚成海传言说是四大名捕已经找到了玉观音,这才急急过来认领,心里只盼能将东西寻回,好在方应看面前立上一功。
上了亭台,江风徐来,视野广阔,台下的江水千古奔流,传说里的凤凰却一去无踪……
耳畔传来悠扬的的笛声,寻声望去,在楼台观景的角楼上,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白衣飞扬,正横笛而吹。
那乐声低回婉转,却如柳暗花明,明明已到了最最轻、最最飘渺的那一个音,忽而又转回低音,从头又来,繁复曲折,教人回味……
姚海望看见那少年正是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心里已知道这是四大名捕之首:无情。
虽然心里暗惊此人的年轻,却还是连忙走了过去。
无情眼角余光已看见姚海望过来,搁下笛子,拱手见礼:“宁公!成某身患残疾,失礼了!!”
姚海望连道不敢。
无情道:“适才我奏的曲子正是此地的名曲《梅花三弄》,宁公听着如何?”
姚海望心里焦急,却也不得不应付:“成大人精通音律,深得三弄的翻覆回旋的真谛妙处。”
无情微微展开一丝微笑:“世事也往往如此,前边看着已是山穷水尽,回头一看未必没有出路。”
姚海望听着觉得无情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当下客客气气地问道:“成大人好似有所见解??”
无情微笑,却岔开了话题:“宁公,您的千金姚晓雯日前在桃叶渡毒杀一人,宁公你可知道??”
姚海望的脸色一下刷白,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无情淡淡道:“令爱似乎很熟练地操纵毒物啊?!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宁公掏出汗巾连连抹汗:“我女儿素来跟着母亲过,我也不过问她们的事,这……实在是不知道。”
无情点点头:“那个玉观音是你的宝贝女儿勾结了江北大盗窃走的,据你女儿说,是藏在了这凤凰台的一角。”
姚海望看看身后的那层层楼台,无情道:“不用看了,我已经将东西拿出来了!”
说着一拍手,左侧的一扇木门吱呀打开,一个垂髫童子捧着一个一尺多长的锦盒走了出来,正是金剑。
宁公姚海望急急走上接过了盒子,刚想打开,无情却开口了:“宁公,玉观音找回,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宁公呆一呆,打开了手里的盒子,红绸铺就的盒内,一尊羊脂白玉雕就的观音慈眉善目站在莲花座上,右手托着净瓶,左手垂下,拈着一枝杨柳,枝条上犹挂露珠……
姚海望呆看片刻道:“成大人……”
无情截口道:“令爱招供说玉观音在此,但是只怕仍有同伙未曾落网,还请宁公谨言慎行,以免遭来杀身大祸!”
姚海望被这年轻人温和的语气中露出的森寒气息逼得不寒而栗,连连盖上盒盖,不再言语了。
眼望宁公揣着盒子匆匆而去,金剑上来要推轮椅,无情却抬手止住了金剑的行动,朗声道:“方小侯爷也是来观景的吗?不如来这儿瞭望江水,更有风致??”
一声轻笑从旁侧的楼台传来:“成大人好耳力。”随着说话,一个锦衣青年悠悠然踱了出来,走到阳光之下,正是小侯爷方应看。
方应看的笑容还是一贯的贵气潇洒,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成大人苦心布局,却是想要谁来入瓮呢??”
无情抬眼看他:“小侯爷说得有趣,不过是个失物的小案子,有什么布局之说呢??”
方应看深深看着他,似乎要找出些破绽:“那玉观音的案子这么结了?那么杀人的案子怎么结呢?”
无情笑了,容颜舒展:“方小侯如此关心案件进展,倒是有劳了,我六扇门自会处理,不过任怨的事,我自会给侯爷一个交代。”
方应看不说话,知道此人在官场间手段圆滑,果然已将自己的话都堵死,也不能再多纠缠,失了风度。
无情拱拱手,点头示意金剑推动轮椅,走到角楼扶梯边。
方应看微笑,却略带恶意:“成大人腿脚不便,可要本侯相助??”
无情冷冷道:“不必了!”
伸手在楼梯扶手上一按,从椅上腾起,落在金剑放置地上的软垫上。
金剑端了轮椅下楼,放好,叫道:“公子爷,好了!”
无情反掌在地面一按,轻轻跃起,白色的衣摆在江风中飘展飞扬,如一片流云似的飘逸,准确而自如地落在了椅中。
金剑过去,推了轮椅沿着江边缓缓而去。
方应看默然看两人远去,心神还沉浸在那展翼般的优雅中,忽然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这人真是骄傲啊……
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支碧绿的玉笛,就在唇边,运气吹响,曲调翻覆迂回,正是适才无情吹过的《梅花三弄》……
无情已沿着江岸走出数十丈了,却听到身后高楼上随风而来的袅袅笛声,眼神间不由寒意大盛:那人是在和自己宣战吗??那么,就来试一试吧,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宁公姚海望匆匆回到府里,脸色不愉。
走进府内后院,进了厢房,把锦盒搁在桌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大少爷姚成海听说父亲已取回了玉观音,连忙带了小厮过来给父亲请安,看见姚海望脸色难看,迟疑了一下,问道:“父亲,可是为了晓雯的事烦恼??”
姚海望涨红了脸,在桌上一拍:“那个逆畜,你管她作甚??吃里扒外,好端端的事,都叫她给弄成了这样,还害了成山的性命!丢尽了我家的脸!!”
姚成海安慰道:“那父亲大人就不要为她生气了,既然玉观音找回来了,您要给那方小侯,我们给了就是!”
宁公长叹一声:“哪里有这样简单!!那无情给我的玉观音是假的!!”
姚成海吃了一惊:“假的??那四大名捕用个假的玉观音来瞒骗父亲??我找他们去!!”
宁公一把拉住儿子:“不知道是晓雯给他们的就是假的,还是他们找不到玉观音,用个假货来结了案子算了!!”
姚成海疑惑地说:“难怪四大名捕破案都是手到擒来,原来都是这样李代桃僵的法子!!”
宁公摇摇头:“有什么办法?见过玉观音的人屈指可数,谁又能说这就不是我家失窃的那尊玉观音呢??所以明知吃了亏也只好硬咽了这口气,况且那无情明明白白的威胁我,叫我谨言慎行,如今我宁寿公家哪里敢得罪诸葛神侯的高足??”
姚成海急道:“那怎么办?怎么向方小侯交代呢!?”
宁公不语,良久,长叹一声:“这玉观音要紧的不是这佛像,是这佛像机关里的物事,方应看不是傻子,哪里会上当?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匆匆走了过来,站在门外犹豫一阵,提手叩门。
姚成海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身边候着的小厮,那灰衣小厮连忙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姚家的女婿:陆骐跃。
陆骐跃神色不太自在,向着宁公和姚成海打了个招呼:“父亲、大哥!”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公因女儿的事,对陆骐跃也没什么好声气:“你来干什么!!?”
陆骐跃嗫嚅道:“我在晓雯的妆台下发现了这个。”说着左手前伸,递出来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宁公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尊观音像,少见的黄玉中的精品:蜜蜡黄雕制。
观音面容冷漠,右手持着杨柳,左手提着衣襟,赤足踩在一只面容狰狞的鳌鱼之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蔑视苍生的意味,和时下婉丽清雅的观音像有很大的不同。
宁公和姚成海都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我家弄丢的玉观音!!果然在晓雯那里!!”
宁公喜道:“总算是老天有眼,这下可以向方小侯交代了!!”转头又对陆骐跃道:“骐跃,晓雯不争气,你就是休了她,姚家也没有话说,这次你替我找回玉观音,你总是我的半子,我姚家亏待不了你!!”
当下欢欢喜喜合上了木盒。
姚成海道:“父亲,那秘密究竟是什么。方小侯这样看重??”
宁公笑眯眯地道:“原本这秘密要家主更替时才能传承,不过此际就要把这玉观音给了外人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这玉观音对方小侯来说有大用处,对我们有害无益,怀璧其罪啊!”
房内几人都凝神听宁公下文。
宁公取了玉观音出来,擎在手上,把玩片刻,道:“这玉观音原来是前朝柴帝赐给我家先祖的。我家先祖原是柴帝的授业之师,柴帝登基后不忘旧情,这才封了公侯,否则以我家素来读书,哪有军功??”
宁公抚摸玉观音,续道:“正是因为柴帝信任我家先祖,所以把这有着秘密的玉观音托付给了先祖。”
姚成海问道:“这秘密可是关系到柴氏的江山??”
宁公点头道:“不错,当时柴帝身体已是不佳,而太祖皇帝正是声望正隆之际,柴帝为防万一,将一份巨额的资金和一队柴家死士托付给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生死之交,而这份拿取资金的信物就藏在玉观音中,交给了先祖!!”
姚成海问道:“方小侯想要的就是这死士和资金??”
宁公道:“正是。”
陆骐跃问道:“那晓雯要这东西干什么??”
宁公寒了脸色,微怒道:“谁知道,或者就是她拜得那个师傅,什么妙仙子的鬼花样罢!!”
姚成海从父亲手里接了玉观音,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蹊跷来,问道:“父亲,你看过里面的信物吗??”
宁公摇头:“没有!”
陆骐跃忽然似想到什么,说道:“哎呀,里面的东西不会已经给晓雯拿走了吧??父亲,要不要查验一下??”
宁公道:“东西必定还在,不必验了!”
陆骐跃和姚成海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宁公笑道:“这玉观音的机关极其巧妙,如果硬开,里面的物事就会弄碎。”
姚成海道:“这我知道,以前听您说过,只要砸开观音,里面藏的东西也会变成碎片。”
陆骐跃道:“说不定,晓雯知道机关的开法,打开过了呢??”
宁公摇头,道:“不会,这玉观音的机关只能开启一次,打开后就再也不能恢复原状了!因此,我们历代先祖都没有打开看过里面的东西。此刻要在方小侯面前打开才是!!”
转头对那小厮说道:“你去飞香阁看看方小侯爷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你跟他禀告一下玉观音找回了,这就给他送去!!”
那小厮应了,退了出去。
下午天气闷热,李坏额上也汗津津的。此刻正大口喝着凉茶,等着无情的回答。
无情坐在对面,似乎这天气对他无甚影响,良久,才道:“原来,五常先生就是当年柴帝托付死士和财富的刘家昌的后人,这么说,方应看想要的东西都在他手里??似乎我们也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了??要是方应看有信物,那把财物交给他也是理所应当了??”
李坏道:“按说就是这样,但是诸葛先生可会愿意见方应看坐大??”
无情道:“我去见见那位五常先生?!!”
李坏摇头:“昨天我过去,已经大门紧锁了。”
无情皱了眉:“且看那宁公的玉观音可否引出那柴家的遗族再说吧!!或许还有转机,方应看要想好好的拿到东西,只怕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