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晋江非v12.11.22完结,架空)-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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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太监上前奉了一杯酒给墨偃月,墨偃月握了酒杯一饮而尽,似笑非笑的看着新月太子,“太子似乎极不愿与偃月说话,也
罢,偃月风尘赶来也不过讨你嫌便自己一旁喝酒去了罢。”说着便寻了个角落的位置捧酒杯去了。
席间人便似不知该用何种心情去瞧这两人,但见墨偃月言语间皆是暧昧,在座星煜众臣谁人不知他喜好男风,更听他口中有“露水缘分”“风尘赶来”之词,又听他念道新月太子时语气缱绻留恋更是让人无法不浮想联翩,再看新月太子的脸,哪有方才的谈笑风生,镇定自若?更是难教人不往那面儿想。
墨琊似寻到了什么极好的乐子,笑道,“偃月你既然来了,哪有在角落坐着喝闷酒的道理,你封地又偏远,怕是赶来要好几日吧,人都消瘦的厉害了,便在宫里原先你的行宫住下,既与永兴是旧时,这些时日便替朕好好招待他吧。”
这皇上该明白说话的时候醉酒,该糊涂了事的时候偏抓住了不放,大理寺卿胡子都担忧的抖了。
“臣侄遵旨。”墨偃月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了,只拿一双桃花眼去瞟新月太子。
寄白看着公子入画,心想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墨偃月喜爱男人,当年接近他也是因为倾慕他的人。却见公子入画瞧她时仍是一片清明,便心知师父并未想过此事,心下即有了计较,扬起笑瞧向墨偃月道,“听闻当年易王与新月太傅亦是君子之交,怎地今日只与太子打了招呼?”
墨偃月看着公子入画,面色稍霁,略略柔和了棱角,“不知非辞是否还有怪罪?偃月自认无脸主动与你亲厚。”
公子入画看了寄白一眼,见后者笑意宴宴,便略略点头道,“往事随风,自然全无怪罪。”
墨偃月才笑了正欲再说话,新月太子便有些忍不住的打断了三人,“听闻公主茶艺一绝,永兴有些醉了头,不知是否有幸能喝上公主亲手所泡的醒酒茶?”
知道你忍不住,寄白心下暗笑,面上仍作从容,“云萝茶艺不过半路之师,宫中自有好我百倍的茶艺宫人,太子实在不必为寻话头赞赏云萝而说这番话。皇上自然会为太子一切安排妥当,云萝不敢班门弄斧。”
“公主过谦,原是永兴没这个福分,公主不肯屈尊降贵也是该的。”新月太子仍是笑的得体,却话头难消。
“品茶自然都是高雅人的事,我等俗人是只有酒可伴了。”墨偃月说着便又是一杯酒下肚,短短时间身前酒壶已是添了空了,空了添了。
“酒最伤人,易王何不先吃些菜垫过胃了再喝酒不迟。”新月太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平常而无异。
“有什么紧要,不过孑然一身,伤亦是只伤自己,与别人是没有半点相干的,也省得伤了心。”墨偃月笑的放肆。
新月太子眸中一黯,随即笑道,“易王果真是洒脱人。”
莫辛便在一旁看戏似的,偷偷扯了墨阳的衣服,“你说墨偃月是不是跟这个新月太子有一腿?”
墨阳弹了她一记,“就这么看两眼你就知道了?只能说这两人有古怪,或许曾经有过龃龉而你我不知的,丫头便似深知其中缘由似的,回去你倒是可以好好拷问一番。”
莫辛眯起眼,“这死孩子今日之事定然瞒了我许多,看我晚上不好好收拾她。对了,晚上墨琊也十分不对劲,喝了酒跟个昏君似的,是不是故意的?”
“三月全然没有反应,显然这两人间又有了事,不见得不与前几日养心殿丫头与他一番谈话无关,你便观察仔细了,回去尽然要在她口中知道个详细。”
莫辛点了点头。
寄白略略扫了一眼席间众臣,心知他们已然心生了嫌隙,墨琊平日里虽无建树亦无大过,然在此皇宴之上,宴请他国太子却丢丑无能,又怎么会不让他们担心星煜前途。
只是不知此事有无中丞眼线在关注着,反倒是有些可惜了,中丞若是此时出现,该是多热闹的景象。
果然药便是要重上三分方才会好的愈快,寄白已然有些定了心,计划顺利的很,只是不知那人是否仍在新月,她知他手段,若是一切随她心走,自然万事无碍,星煜亦可有惊无险。然而这个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一别数年她尚不知那人是否仍是清明守心,也不知她是否可以劝得他回星煜。
寄白揉了揉太阳穴,将这之后的烦心事暂且放在一旁,专心对付眼前人才是重要。
“今日之宴怎么不见中丞?永兴听闻中丞大名久矣,一直无缘得见,不想今日竟是又抱憾了。”新月太子不无遗憾的道。
第80章 宴散计续
墨琊笑道,“中丞向来如此,连朕都从未见过中丞所有人,你说好不好笑?神神秘秘,幸而是忠心的,不然朕这个皇位坐着还真不踏实,啊哈哈。”
众臣却是一脸尴尬之意,这新月太子说的好听是邻国友好邦交,说的难听跟过来打探星煜国密似的,偏这皇上毫无所知的将这敏感话语尽皆说了出来,再有几杯黄酒下肚怕不把星煜大事皆倒出来。
三月作为太傅再是装作不见众大臣求救似的目光也无法放任墨琊如此胡闹,即使他心中知根知底也不想日后墨琊名声尽败。三月站起身对墨琊鞠了一躬,沉静着脸道,“皇上,今日皇宴所为宾主尽欢,皇上若是喝多了不免有失体面,还望莫要贪杯。”
墨琊对三月在外人看来是尊师在明眼人如寄白等人看来就是惧内,三月一发话他便颇为无奈的恋恋不舍的舔了舔酒杯上的酒,略略带着醉意道,“好吧。”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上的酒杯,转而喝着三月早遣人送上的桂花瑰茶。
众大臣这才尽皆松了一口气。
“中丞向来有特权,从来不参与朝会更何况如此单是吃喝的宴会?”寄白微笑道,“单是只有大事才敢劳烦中丞,否则谁有那胆子?”
“不知何事算做大事?公主的婚事如何?”新月太子微微一笑。
寄白亦是笑,“云萝便是要嫁也只敢悄悄的,劳烦中丞怕不是要折煞了。”
新月太子眼中迅速掩过一丝异色,也是笑,并不说话。
一场宴会便在渐渐沉下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公子入画才要离开便被莫辛闪身拦住了,他微微一怔,她是寄白的娘亲吧,略略点头道,“不知王妃何事相拦?”
“明日太傅可愿赏光莅临寒舍吃顿便饭?”莫辛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可亲。
“自然,只是不知可否卯时之后?”公子入画安静道。
“当然可以,那就卯时三刻吧,西苑恭候大驾。”莫辛微笑而后转身即走。
“我觉得他不合适墨莫。”莫辛赶回墨阳身旁赶忙抱怨道。
“这话怎么说?”墨阳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宫门口而去,寄白被墨琊留在了宫里。
“那个公子入画太老成了,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跟个不成熟人似的,你说那时三月情报所得他不过二十有三,不大的年纪却是淡漠的像六十岁。”好吧,莫辛承认自己是在嫉妒,日后自己是他丈母娘啊,半点不热络也就算了竟然对第一次去她家吃饭冷静至斯,未免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她心里极大的不平衡,感觉在公子入画面前气势都矮一截。
墨阳又怎么会不知道莫辛的小心思,低笑了声,“你原本就是个不成熟人,怎么,反倒是在他面前才如此吗?连墨莫怕不都比你成熟,这会子倒开始计较这些来了。”
莫辛怒了,“你不帮我??”
墨阳见她要较真了,连忙道,“好好,我的祖宗,你说吧,你要怎么做才肯心里平衡了?”她分明就是在等自己说出这话来。
果然见莫辛转怒为笑,不怀好意的道,“只要你支持就行,明日就看我的吧。”
公子入画却是不知他不知何反应的反应让莫辛耿耿于怀,只随着新月太子往墨琊为他们指的行宫而去。
“太傅你觉得我迎娶云萝公主的机会大不大?”
公子入画一抬眼便看见新月太子深思的目光,略略摇头,“只看太子,及公主心思。”
“看来得继续寻着机会与公主单独一见方能成事。”新月太子兀自思忖了起来,此事不可不成,且看星煜皇帝意思倒是像想将云萝外嫁的,他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然而这怕是之前他计较的胜算,其间多了两起意外他却是未曾计算在内。
一为公子入画。
二为墨偃月。
寄白环着双手坐在墨琊的案头上,看着墨琊低着头被三月训完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揉着额际。“皇帝叔叔你也太没用了,老是被三月哥哥压,这多憋屈啊。你要有觉悟有反抗。”
墨琊安慰的道,“没事没事,在外头给他压了就压了吧,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就是反一反了……”面上浮现了向往的粉红色。
寄白面上一抽,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皇帝叔叔此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是吗?还请皇上别三天两头的夜宿在三月寝殿内,知道的说皇上勤奋夜批奏折,需臣在旁提点一二,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是留恋我殿内的什么东西了。”三月冷笑着摔帘进了养心殿。
“这帮该死的奴才,你进来也不通传一声。”墨琊跳了起来,骂道,又赶忙转了一张谄媚的脸,“太傅大人,我不过是说说,你别当真,别急了。”
“臣自然是不敢的,皇上严重了。”三月扔了一颗药丸给墨琊,“解酒的,省得明儿起来头又疼了。”说完便又是要转身出殿。
墨琊给寄白使了个眼色,忙上前就抱住了三月。
寄白心领神会,悄悄的从偏殿出了去。“真是的,大晚上把我留在宫里却又是正事都没说上,小两口又闹上了。”边嘟囔着她自小太监手里提了个灯笼打发了人回去就自个儿晃荡着走了。
“不知道师父这会子又在做什么。”寄白自语道。脚打了个转却还是停住了,“师父与那新月太子在一处,这么晚过去若是给
那太子瞧见了,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便打消了念头往宫门外走去。
却是又走到一半另是换了心思,今日墨偃月也是憩在宫里,该是他以前的寝宫昭阳宫了,偏那昭阳宫与新月太子所住长信殿是
为邻里,不过隔了一个长定殿,只是不知这晚上会不会有人耐不住寂寞想会一会那谁人?
寄白眼中起了兴味,干脆寻了一处僻静将自己身上繁杂的装饰衣袍头饰尽皆除了,只剩了里衣罩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束了束,便
悄悄往昭阳宫而去。
昭阳宫中灯火通明,果然仍是墨偃月以前的喜好,寄白不屑的扁了扁嘴,那时墨偃月被驱逐至里郡当个名不副实的易王,他原
先宫里同他玩耍的宫人太监都被寻了个名头处死了,今日他初次回宫,总不会再让她见着什么不堪的场面吧?
寄白当然也不可能是自小便与墨偃月不和的,只是这墨偃月虚长她几岁,却是早早便熟知了这男欢女爱之事,在宫里毫无避忌
,更是让她无意间撞见过他与一小宫人在草丛间鬼混,她惊慌难当他却是大笑她没见识,更是让那小宫人学叫欢声让她听。她那时年
岁尚小只被吓愣了却不知作何反应,小小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屈辱。
日后的岁月里才渐渐懂得了反抗,自此寄白便与墨偃月再无法对盘,总是争锋相对毫不念情。
寄白想着少时的事总是牙恨得痒痒,恨不能揪出墨偃月就痛打一顿。还想着她已然到了宫门口,寄白悄悄寻了一个暗处贴着宫
壁溜进了宫内,却是还未费心寻找便一眼瞧见了墨偃月独自一人坐在殿内长榻上,面前好些酒摆着,酒杯亦是零零落落的桌上有地上
有,酒香四溢,反倒冲了墨偃月身上的脂粉香味。
寄白猫着腰身手敏捷的爬上了殿内的横梁,单只他一人饮酒,看来是没什么看头的了,却听他口中喃喃自语心下忍不住好奇仍是屏息着爬到了墨偃月上头的横梁之上。
忽而一宫人急忙跑了进来,墨偃月酒杯一扔,面有喜色的道,“他愿意来?”
“禀易王,新月太子说,说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易王早些休息,他便不过来了。”宫人头垂的低低的,生怕上头人一个不高兴他就要跟着遭殃。
“哦?哈哈,天色已晚,好一个天色已晚……”墨偃月抓起桌上的酒壶便往嘴里倒,“给我滚。”
“是。”那宫人只恨不能几步踏出这昭阳宫,连忙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这易王喜怒无常,他可得担着脑袋。
“如今成了太子便开始老成持重起来了,曾经与我一同胡闹的日子,是都忘了吗?是全忘了吗?”墨偃月兀自笑一阵,叹一阵,再是杯不离手,“也好,如今我落魄了,你金贵了,身份不同自然不必往来,免得掉了太子的脸面,也好,也好……”他连说数个也好,仰头喝酒,寄白瞧得分明,他眼旁湿润润的竟然是眼泪?
这样的人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