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全集-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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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马多可夫叫道,「我也是一个人溜出来的。」
「什么?」托洛诺夫睁开眼。
「我也只是一个人,朋友。」
「天啊!你害死我了。」托洛诺夫像凶神附体似的,猛的弹了起来,不要说马多可夫呼喊的声音追不上他,纵是用共产主义无线电也追不上他了。
马多可夫一阵毛骨悚然,他有点胆怯,几乎也要像托洛诺夫一样跳起来逃回去。不过他到底已是少将受降司令官的缘故,稍微定了定神,发现四周仍然平静。而也想起他自从离开长春之后的厄运,仅只为了女人,他就没有一次顺利,每次当他快要达到目的的时候,都被一些该死的贼胚们打断。这一次,他宁可冒再大的危险。
「管他们妈的什么吧,」他哼了一声道,「我非痛快的自由恋爱一下不可了。」
于是,马多可夫挺起上身,再一次的欣赏那昏迷中的少女。她微弱的呼吸着,嘴角的血止住了,中国女孩子们面颊上特有的红润颜色仍没有褪去。马多可夫快活得大叫而特叫,一把撕开她的上衣,从撕破了的衣缝中,挺出两个软绵绵的乳房,他不由怪笑起来──「妙啊,活像政治委员桌上的白面包。」
接着,马多可夫在那凛冽的西伯利亚冷风中,褪下那少女的长裤,露出了她棉质缎面的红色三角裤,这种象征共产党无产阶级,以及象征进步和前进的鲜红颜色,映着初曦的阳光,反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猛烈的射到那匹日本九州种名马的眼睛上。那匹马显然的是属于人吃人社会资产阶级的,具有浓厚的反动意识,所以禁不住这个考验,他的眼睛一阵撩乱,觉得千万条鞭子向他没头没脸的抽下,又觉得无数可怕的怪物向他张开血盆大口。于是,他惊恐的昂起头来,长嘶了几声,高高的举起前蹄,拚命的狂奔起来。
这正是马多可夫刚要把那少女的红色三角裤撕开的时候,忽然间,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还没有等他破口大骂,嘴巴就结实的磕到马路的石子上,身子已被拴在脚踝上的缰绳拖起来了。
这个激烈的变化,使马多可夫魂飞天外,他打算用手抓住一点东西,可是双手像着了火似的开始流血,十只指甲全都破裂了,仍然没有用。他的身子在地面上拖着,发出嗤嗤的响声,刹那间他大声哀叫道──「看上帝的份上,饶恕我这个做错了事的虫蛆吧,我并不知道我不该恋这种爱的,我发誓,指着马克斯发誓……啊,同志,我亲爱的兄长,主啊,停一停吧,他的脑袋要碎了,老爷呀,饶我……」
马多可夫深信他是落到中国反动份子手里,这一回一定要被恶毒的拖死了。他哭着,喊着,吃力的哀号,用各种他认为能发生效果的话大声叫着。他恨他不会中国话,但他仍用俄国话乞求,一方面他希望其他红军同志万一听到,前来救他。一方面也希望那些恶毒的反动派因他凄凉哀惋的声调而发生资产阶级的怜悯温情。
不过,那匹马被他可怕的叫声所惊,跑得反而更快,马多可夫的眼睛不久就被尘土迷住,头颅像顽童滚动着的雪球一样,在地面上跳起落下,落下又跳起。衣服稀烂,皮肤擦到地上,跟谁在剥他的皮似的,热辣辣的痛入骨髓。最后,他的头重重的一撞,觉得天地旋转,就再也张不开嘴了。
六
仅仅在人民医院──满洲国时代日本大东亚共荣医疗院住了两天,马多可夫的伤势就痊癒得差不多,他那些创伤只不过是外伤而已。但是,就在这两天之内,他警觉的把握住机会,一共吃了六杯牛奶,十六杯咖啡,十二个牛排,三十七碗奶油汤,六十一个苹果,以及不必计算的白面包和牛油。除了这些,他还仔细的欣赏当护士的中国小姐们特有的白嫩的手──那是他在俄国女人身上所从没有见过的,这些白嫩的手不时的按他摸他,使他坚决的立下志愿,宁愿割掉一条腿来继续这种享受。即令住在克里姆林宫的史大林同志,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他兴奋的用屁股在弹簧床上蹭了两蹭,悠然的吹起口哨。
在他悠然的口哨声中,一群人走进病房,塔维斯基的后面的是王达声,吴蓝可,另外还有几个手中捧着鲜花的中国共产党同志。
「又是献花?你们这些吝啬鬼。」马多可夫扫兴的说。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同志向他鞠躬致敬之后,并没有把花递到他手上,而一直走到桌旁,插进花瓶。
「司令官同志,」王达声走到他床前,忧伤的说,「你的伤势和中国人民的伤心成正比例……」
「什么是正比例?」
王达声不自然的笑了笑,「司令官同志,当你光荣负伤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中国人民十分的关切,并且对于那些反动派,挑拨离间的阴谋家──以及嫁祸于人的修正主义份子,感到不可名状的愤怒和痛恨,他们一致向人民政府要求彻底调查,叫那些无耻,下贱,污秽,说谎的猪猡……」
马多可夫呻吟起来。
「当然,非彻底调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人民坚决的要求揭发这种阴谋家反动派,丧心病狂的暴徒,昧尽天良,侮辱人民的……」
马多可夫打一个寒颤,那僵住了的嘴角淌下来涎水。
「少将同志,无论如何,以共产党辩论的观点,苏俄红军一滴血,抵中国人民一条命,」吴蓝可插嘴说,「就在前天,我亲眼看见一个红军军官同志死在公路上,司令官同志,你大概已接到报告,那就是托洛诺夫军法官,他已为人民而壮烈牺牲了。」
「托洛诺夫?」马多可夫紧张问。
「是的,」塔维斯基在一旁说,「这家伙再也用不着害怕遣送回国了。」
马多可夫叫道,「吴蓝可同志,你是说托洛诺夫真死了吗?」
「真死了。」
「感谢史大林同志──他怎么壮烈牺牲的?」
「说起来托洛诺夫同志的死,中国人民真感到无限羞惭,托洛诺夫为了顾虑红军现阶段所处的环境,不愿跟那些阴谋家反动派扩大争闹,而只转身回来,可是因为他走得太快的缘故,等到巡逻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栽倒到地上了,我们曾请来全抚顺最最顶尖又红又专的名医来治疗他,都没有能够使他回生,因为他的两个肺已破裂了。」
马多可夫用手捶着床,「荣耀归于托洛诺夫,」他高兴道,「正因为如此,我对那把我打下马来,又把马?恶毒的拴到我腿上的两个坏蛋,绝不放松。」
吴蓝可更是慷慨激昂了。
「中国人民一定帮助红军完成这个任务,」他用力使他的眼中喷出火光,「我将在另一个报告中报告少将同志一个好消息,就是那一次──空袭演习那一次,你命令搜查的那些人民死敌,我们已查出来几个,而且把为首的叛乱份子生擒活捉了,那个家伙伪装的本领真大,只是他瞒不过人民的眼睛,终于被看出破绽。原来他伪装成一个工人,和那个伪装他儿子的人,正在房间里秘密会议,虽然他找出很多人证明他确实是那儿子的父亲,甚至警察局的户籍,和医院里的出生簿,都是这样记载,但这更十足证明他是如何的阴险恶毒和深思熟虑,远在四十年前就布置好了,一旦失败时的遁词和掩护。果然不错,在人民警察严厉而公正的审讯之下,他向人民低了头,坦白的承认他的罪行。我们已开始广泛的搜捕他的同党,做到无枉无纵的至善之境。」
「你的觉悟很高,思想也很进步。」
「谢谢你的夸奖,」吴蓝可谦虚的说,「我们做的这一点点成绩,比起红军从事的人民解放战争,真是微不足道。另外一件要提出报告的是,关于拆卸机器,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纯洁无私的劳动竞赛之下,全体工人同志都激起无产阶级奋斗的热情,一致愿意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
「这没有什么稀奇的,」马多可夫说,「在我们苏俄,一个工人同志,每天至少工作十八个小时,至于在撒马尔罕劳动改造营里,还有自动自发工作到二十个小时的呢。」
这话像射出的枪弹一样脱口而出,连俄国人也呆住了,但吴蓝可却主动的解决了这个窘境。
「这大概是因为抚顺刚刚才解放了的缘故,等人民政权巩固之后,我们就可以做到工人同志每天工作二十小时以上的水准了。现在,他们的工作时间虽然很少,但他们工作得却很努力,也很彻底,效率也很高。截至目前为止,不但已装走了一万二千吨机器,就是支撑煤矿隧道的坑木,也已拆下来七十万根。少将同志,我敢向你保证,用不了两年,雨打水浸,就塌个一干二净了。我们知道,铲除那个国家的生产力,是消灭那个国家抵抗力最有效的方法,指导员脱可列夫同志每天都要视察好几遍,他曾经不断的表示过满意。我们深切的盼望少将同志,也能早日莅临督导。」
「我现在就去,听说有些机器比火车头还大,简直像神话一样玄妙了。」
房间中的人争着阻拦他,可是,马多可夫早已下了床,高声叫护士小姐拿皮靴来。
「没有关系,」他瞥了一下护士小姐的手,「你们以为我和那些资本家一样,整天躺到床上,一点也不腻,一点也烦吗?除了头顶那个伤口还有点痛之外,其余的我已经不把它们当作一回事了。」
走到医院门外,从街道的另一边驶过来一辆俄军卡车,张超从卡车上跳下来,向马多可夫「啪」的一声行了一个军礼。
「中国人民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出至诚的感激,司令官同志,日本军队枪械,红军已接收完毕,现在请求司令官同志给红军同志们下达命令,请他们准许中国人民徒手战士,开进市区来配备武装。」
马多可夫呐喊起来说,「你想得比做梦还舒服,缴来的日本军械要运到赤塔,你滚到赤塔去配备武装吧。」
张超鼓起无产阶级的勇气,向前跨一步。
「这是政治指导员脱可列夫同志的吩咐,」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这是他的文件。」
「你是什么人?」
吴蓝可满面堆笑的向他重新介绍,特别强调张超在中国共产党的地位,马多可夫听了之后,就接二连三的大叫里约林。
「克利加,」塔维斯基提醒他,「大概马蹄踢到你脑子里去了,这里是人民医院。」
「我要找他发一个通知出去,盛大欢迎那些徒手的人民解放军同志进入抚顺,对于任何反对份子,都要深入的调查,给与无情的打击。」
然后,他和塔维斯基肩并着肩,低声的问──「乏里亚,听说你在受降典礼上出了乱子,脱可列夫同志很不高兴你,是吗?」
「我警告你,你别得意,他不仅不高兴我一个人。」
「还有我?」马多可夫紧张说。
「脱可列夫的那匹马,你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骑去了,使他受到惊吓,这几天一直胃口不好,稻草里如果不放黑豆,他就不肯张口,将来回国后又怎么养得起呢?所以脱可列夫恨透了你。而且,在受降典礼的时候,到处都找你不到,你以为他会怎么高兴你吗?」
马多可夫咽了一口唾沫。
「可是倒楣的还是我,」塔维斯基说,「脱可列夫临时决定要我充当你那个受降司令的角色。我从没有这种经验,也从没有演习过,穿了一件束身的崭新军服,惶惶恐恐,走进会场,大厅中央摆着一排又高又大的椅子,我以为坐到中央那个椅子上准没有错,谁知道那是留给日本人的位置,我应该坐的位置还在里面呢?」
「就这一点点吗?」
「你还嫌少?这一点点就足够批评我了。」
「听说你签字的时候,半天不知道写什么,累得一头汗珠。」
「这是那个乌龟儿子恶毒的中伤我?我并没有签不出我的名字呀。」
「听说你在很严肃的场面里,老是抓痒,又毫不礼貌的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我那是正统无产阶级马列主义的屁,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