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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传记]陈伯达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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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说是去上海研究修改京剧《智取威虎山》,暗中却是去寻觅“棍子手”,写作批判北京市副市长、历史学家吴晗的“大毒草”《海瑞罢官》的文章……   
  陈伯达对于江青此行,毫不知晓。照理,这位“理论家”是“棍艺”娴熟的棍子手,何况又近在咫尺。然而,江青却甩开这位“大秀才”,千里迢迢去上海找张春桥,选中了“小棍子”姚文元。江青避开陈伯达,自然有她的原因:她连中央委员都不是,怎么可以去指挥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陈伯达呢?她当时的职务不过是中共中央宣传部的一个处长,而陈伯达正是她的上司———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理论家”一点也不知道一篇“雄文”   
  正在上海一稿又一稿地秘密起草、修改着,他忙于提出“电子中心论”。   
  那阵子,陈伯达在北京、天津参观了许多工厂、科研机构,酝酿提出新“理论”———   
  发展国民经济,要以电子工业为中心。   
  其实,他的这番“宏论”,并非他的首创。他是从日本、从民主德国那里,接过了这一口号,并企图在中国加以贯彻。   
  1965年3月5日,陈伯达作为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对中国科学院的一些领导人发表如下谈话:   
  最近日本人提出,要“把发展电子技术作为国家方案”;东德提出,电子元件工业成了“整个国民经济的中心”,要将电子工业“作为主导工业部门之一来发展”。日本人的企图是什么?东德的提法对不对?对自然科学和技术,我不懂,请大家认真研究一下,至少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一点苗头。   
  大家可以讨论讨论,抓电子化能不能促进四个现代化的发展,抓电子学、电子技术、电子工业,在各方面会引起些什么连锁反应?   
  为此,要研究一下:电子学与其他各种学科的关系;电子技术与其他新技术的关系;电子工业与其他各种工业的关系;应该这样考虑一下,抓电子化会怎么样?不抓电子化又会怎么样……   
  1965年3月24日,陈伯达又对中国科学院发表谈话,再度强调“电子中心论”。应当说,陈伯达在1965年提出“电子中心论”,无非是强调要重视电子工业的发展,强调电子工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他的这一见解,应当说是正确的。他要求电子工业搞20年规划,迅速把电子工业抓上去,希望在未来20年,中国的电子工业得到大力发展,他的这些意见是有预见性的。   
  然而,在陈伯达倒台之后,一错百错,“恨屋及乌”,把陈伯达提出的“电子中心论”,也作为“大批判”的对象。   
  1971年8月1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电子工业革命大批判写作小组”的文章《“电子中心论”批判》。   
  经过对“电子中心论”这么一连串的“批判”,最后归结到“在政治上是极端反动的,在理论上是十分荒谬的,在实践上是非常有害的”。   
  在中国流行着“因人废言”。否定陈伯达的“电子中心论”,便是“因人废言”的一个典型事例。固然,陈伯达是“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16名主犯之一,但是他并非一无是处。应当说,陈伯达在1965年提出“电子中心论”是有远见的。如今的现代化进程、工业和科学技术发展的实践,证明了“电子”工业确实起着“中心”的作用。             
第十五章 毛泽东召见五“秀才” 
  1965年4月底,陈伯达离开北京,前往长沙。   
  毛泽东住在长沙———湖南省委大院西侧的接待处九所三号,在那里召见五个人。除了陈伯达之外,还有艾思奇、胡绳、关锋、田家英。   
  这5个人,全是笔杆子。   
  艾思奇是哲学家,比毛泽东小17岁。艾思奇原名李生萱,云南腾冲人,早年写了《大众哲学》一书,颇有影响。1935年,25岁的艾思奇加入中国共产党。笔者访问艾思奇夫人王丹一时,据她告知,“艾思奇”这笔名的来历有三:一是“爱”“思奇”之意,即喜爱独特地思索;二是热爱马列主义之意,“思”即马克思,“奇”即伊里“奇”(亦即列宁);三是他不怕冷,冬日穿衣甚少,得了个雅号“爱斯基摩人”。艾思奇为“爱斯基”的谐音。   
  1937年10月,艾思奇来到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任主任教员,尽管艾思奇比毛泽东年轻得多,但深受毛泽东尊重。现存的1937年底毛泽东致艾思奇的一封短函,便足以看出毛泽东如何看重这位富有才华的青年哲学家。   
  思奇同志:   
  你的《哲学与生活》(引者注:艾思奇在《大众哲学》之后的另一著作)是你的著作中最深刻的书,我读了得益很多,抄录了些,送请一看是否有抄错的,其中有一个问题有疑点(不是基本的不同),我请你再考虑一下,详情当面告诉。今日何时有暇,我来看你。   
  毛泽东是在艾思奇抵达延安之前的一个月———1937年9月,便亲笔作了《艾著〈哲学与生活〉摘录》。艾思奇来到延安之后,毛泽东又亲自去看他,跟他探讨哲学问题。从那时起,毛泽东就很重视这位“秀才”。   
  胡绳也是老资格的“秀才”。早在1949年7月,中国社会科学工作者代表会在北平召开发起人会议时,他被推举为常务委员。1956年,当中央历史问题研究委员会成立时,他是11名委员之一。据关锋回忆,在“秀才”之中,大家都习惯地称他为“胡大师”。   
  至于关锋,原名周主峰,又名秀山。1919年7月,生于山东省与河北省交界的庆云县,因此他曾用“庆云”作过笔名。1933年,14岁的他参加中国共产党。1938年担任中共山东乐陵县委书记。1939年起改名关锋……他只上过中学,并未上过大学。1950年,他出任中共山东分局宣传部理论宣传处处长。两年后成为山东政治学校校长。1955年,中共中央第四中级党校在山东成立,校长夏征农,副校长为关锋。对于关锋的升迁而言,1956年是关键的一步:他被借调到中央政治研究室,从山东跨入首都。这个研究室在北京万寿路一幢并不显眼的小楼,却是“藏龙卧虎”之地。他与陈伯达、康生、胡绳在那里共事。   
  当《红旗》创刊之后,陈伯达把关锋调到那里。不过,最初交给他的任务,似乎与《红旗》本身的业务无关———要他编《思想理论动态》。这一内部刊物的第一读者便是毛泽东!尽管编这一内部刊物,使关锋能有机会直接为毛泽东服务,但是关锋觉得乏味,干了半年之后,便改任《红旗》编委。   
  据关锋对笔者说,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他引起毛泽东的注意,是因为他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中国哲学史的研究方向》,文末提及应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研究中国哲学史。毛泽东向来对中国哲学史有兴趣,便翻看了关锋的文章,十分喜欢,竟写下一段批示。于是,关锋这支笔,便受到毛泽东的青睐。   
  毛泽东把陈伯达、艾思奇、胡绳、关锋、田家英找来,为的是一起商量,落实一项工作:在1963年,毛泽东便已提出,全党要学习《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等6本马列主义经典著作。这一次,他建议为这6本书的中文版写序。他召来5人,加上他自己共6人,正好每人给一本书写序。他自告奋勇,要为《共产党宣言》一书写序。   
  不过,在长沙,他们只是做准备工作。毛泽东召集他们,读一段书,论一段,为的是集中大家的智慧,以便写好序言。   
  就在这个时候,陈伯达在毛泽东那里见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编印的《毛主席语录》(此书在1966年底再版,林彪写了《再版前言》)。   
  “这是在给我编《论语》!”毛泽东打趣地指着语录本对陈伯达说,“听说,中宣部也在编这个东西。”   
  陈伯达吃了一惊。他身为中宣部副部长,居然不知道中宣部也有人在编《毛主席语录》。   
  在陈伯达看来,不论解放军总政治部还是中宣部,都没有资格去编《毛主席语录》,最权威的编者理所当然是他。何况,谁编《毛主席语录》,那就意味着谁把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大旗抓在手,陈伯达岂肯把这杆大旗拱手让人!   
  回到北京之后,陈伯达马上找人,着手编选一本最富有权威性的《毛主席语录》———   
  “理论家”最喜欢赶浪头,他的注意力已经从“电子中心论”转移到新编《毛主席语录》上去。   
  不过,他编的《毛主席语录》尚在进行中,便被来自上海的惊人消息打断了,以致他再也没有心思把新编的《毛主席语录》编完……   
  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汇报》突然推出洋洋长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署名姚文元。   
  报纸一到北京,北京震惊了!   
  中共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兼北京市市长彭真的反应是:   
  “批判一个副市长,竟然不和市委打个招呼,他们想干什么?这不是对同志搞突然袭击么?姚文元的文章简直是胡说八道!纯粹是学阀腔调!”   
  刘少奇逐字逐句细读姚文元的文章。彭真给刘少奇挂电话,询问他对此文的看法。电话是王光美接的。   
  接罢电话,王光美对刘少奇说:“彭真同志来电话,想征求一下你对批判吴晗《海瑞罢官》的意见。我说少奇同志还没有看到这篇文章,再说他对吴晗同志不大熟悉,很难发表什么意见。你看,这样回答可以吗?”   
  刘少奇作了明确的反应:   
  “现在只能这样回答,《文汇报》发表姚文元的文章,是毛主席支持的。所以你对外人讲话要格外谨慎。不过,让我说心里话,这篇文章写得并不好,缺乏实事求是的分析,靠的是仗势压人,我不赞成这样做。”             
第十六章 与江青互相利用 
  从毛泽东的谈话里,陈伯达马上判明了毛泽东的态度。陈伯达飞快地把毛泽东的这段话,转告江青,给江青帮了大忙。陈伯达事先对姚文元的文章也一点不知。看了文章之后,他马上意识到此文非同凡响,必定大有来头。   
  他很快就弄明白,此文的幕后指挥乃是江青。   
  从毛泽东的谈话里,陈伯达马上判明了毛泽东的态度。陈伯达飞快地把毛泽东的这段话,转告江青,给江青帮了大忙。《海瑞罢官》的作者吴晗,又是如何反应呢?他对友人王麦初说:   
  “我写的《海瑞罢官》,经上面(指党中央和北京市委负责同志)看过,有的还修改过,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我怎么会反党?我相信这件事早晚会弄清楚的。”   
  “大左派”们的反应如何呢?   
  关锋居然也对那篇“雄文”的背景毫无所知。当上海《文汇报》驻京记者找关锋谈看法时,关锋居然把姚文元的文章当作“学术论文”谈了一通。   
  陈伯达事先对姚文元的文章也一点不知。他比关锋“政治灵敏度”要高得多。看了文章之后,他马上意识到此文非同凡响,必定大有来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冷落了!   
  “哼,姚文元算是什么东西!”陈伯达有些愤愤。他知道姚文元是姚蓬子之子,当年姚蓬子被捕在《中央日报》发表叛党声明,他也都知道。这一回,起用姚文元来写这样的“大文章”,把他这位“理论家”撂在一边了!何况,“保密”工作做得那么严格,对他不透半点风声。   
  他很快就弄明白,此文的幕后指挥乃是江青。他急于弄清详细的背景,特别是弄清毛泽东的态度。姚文元的文章发表后,北京的《人民日报》、《北京日报》保持沉默,不予转载,也不发呼应文章,南北严重对立。由他主编的《红旗》,也未敢轻举妄动,未对姚文元的文章作出直接反应。他只是赶紧在1965年12月8日出版的第13期《红旗》杂志上,发表了戚本禹的文章《为革命而研究历史》,作为一种特殊的呼应。   
  毛泽东在杭州。陈伯达巴不得能够去一趟杭州,从毛泽东那里摸清情况。真巧,机会来了,姚文元的文章发表后20来天,毛泽东电召4人前往杭州。这4个人是陈伯达、艾思奇、胡绳、关锋。不言而喻,毛泽东电召这几位“秀才”,为的是继续讨论半年多以前在长沙尚未了结的为6本马列经典著作中文版作序之事。至于田家英,因是毛泽东秘书,已在杭州。   
  几位“秀才”赶到杭州,不巧,毛泽东感冒了,说是大家分头先看看那6本书。几天后,毛泽东通知陈伯达,一起前往上海。他们去了上海,多日未回杭州。于是,艾思奇便与关锋结伴游杭州,胡绳则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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