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纸世界 作者:血色的翼(晋江2012.04.16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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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看到了，她便能想到，Reborn付出代价换来的，并不只是去这个世界找到她，还有，一双能够看清她所生存的世界的眼睛。
　　……
　　只可惜，那个女孩又笨又傻地什么都没看见。低垂的小脑袋被压低的黑色棒球帽遮去一半，女孩子的脑海里，依旧浮现着之前那个少年体贴地将帽子递给她的动作。
　　她没看到Reborn身上的伤痕，没注意到Reborn明显苍白很多的脸色。
　　……
　　她什么都没注意到。
　　男人的眼神如鹰隼般，始终胶着在女孩头顶那不属于她的帽子上，他凝固的眼神中，映上无比鲜艳的黑白对比，那顶黑帽子在女孩苍白的发丝上格外显眼，或许，对这个男人来说，甚至有些扎眼吧。
　　他的眼神滑过她脸侧的划痕以及那顶黑帽子，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女孩发丝上沾着的尚未抖去的灰尘，以及长裤膝盖位置磨损了的痕迹。
　　Reborn什么都没说，那只扶着门框的手轻缓地垂了下去，而后，男人如同往日一般，换上那样一张冷漠没有表情的假面，扣上门栓。
　　然后，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这样不说话的状态，已经维持很久很久了。
　　并非冷战，并非刻意，只是，着实没有什么要说的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沫沫已经以所谓的“爱”的名义，将Reborn视为了一个遥远的过客。
　　因为女孩永远也不敢相信爱情，因为女孩永远也不敢去仰望那个男人。
　　所以，她看不到他在默默中为她做过的事情，所以，她只懂得，将他的那些好意，视为是利用，嘲讽，或是怜悯。
　　“其实不吃饭也不会饿的。”
　　望着桌上那一盒尚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沫沫小声喃喃着抬起头，望向传来声响的方向。
　　这一次，Reborn留给她的并非如同往昔般，是一个冷冰冰的背影，沫沫所看到的那个完美的侧影上，他的脖颈依旧光滑，毫无伤痕爬满的假象。
　　白沫沫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另一半的肩膀，爬上一条如游龙般的伤痕，几乎布满了他的整个后背。
　　白沫沫眼里的Reborn，永远都是这样完美，且深不可测，还有就是，永远永远，没有软弱的一面。
　　可是她忘了，Reborn不是神，正是人类而已。
　　再彪悍的人类，都会有软弱一面，再无情的人类，都会拥有一丝一缕的情感，唯一的区别只是，他藏得很深，一般人不会察觉而已。
　　所以白沫沫所了解到的Reborn，恐怕只是，那个完美而冷漠的皮囊吧。
　　……
　　但是，每一次他买回来的关东煮，都很好吃。
　　是的，这已经不是Reborn第一次给她带吃的回来了。虽然每次沫沫都会小声地说，其实自己不需要吃东西也行，并且会补充一下，可以不用再麻烦她的事，但是，总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分明Reborn买回来的关东煮，跟她那次留在他家里的，是一样的品种和一样的分量。
　　……
　　沫沫安静下来，乖乖地一勺一勺往嘴巴里塞吃的，虽然知道他没在看，依旧吃得一脸幸福，沾到鼻子和下巴上时，她就会小心地用舌尖舔掉，或是拿纸巾擦干净。
　　也在电视里看到，女生吃东西弄到脸上时，会有男生细心地替她擦去，用一脸温柔宠溺的笑容。
　　那一幕太过甜蜜，曾让折着纸看电视的白沫沫手一抖撕下了千纸鹤的翅膀，之后调皮的晓飒曾经模仿过这样的动作，结果，他半透明的身子径直穿过她脸上糊着的鲜奶，逗得她和引一番哄笑。
　　……
　　由Reborn来干这种事的话……
　　白沫沫尝试着在脑海里构思这一幕，然后，成功地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分明没有自己的分量吧。
　　可是，又为什么会给自己带关东煮呢？……可是，又为什么插手管她转入冰帝的事情么……是因为对自己冷眼不管引的行为而感到歉意么……
　　没可能的，这个男人，早已习惯了站在旁侧目睹别人的生死。
　　其实，他为她做的，只是……为了利益，又或许，是不经思考的随手之举……
　　无论怎么去想，得到的都是消极的答案，终于，白沫沫摇摇头，抿着嘴唇咬着勺子，听到牙齿摩挲着金属制的勺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却感觉不到疼痛。
　　真是种神奇的感觉……
　　虽然不怎么饿，或者说，压根就不饿，但她还是乖乖地把关东煮吃完，走到水池边将余下一些汤汁的纸饭盒放进垃圾桶，然后拧开水龙头细心地洗着金属勺子。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第一次遇到Reborn，那时候他跟风先生一起，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只觉得那是个极不好惹的人，而事实，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抓她回去洗头，洗去黑色的液体之后他看到她纯白的如同薄纸般不可思议的发色，他看到白发白眸的她，质疑她的话，不相信她的过去，却始终没有把她当做弃子丢到一边，他把她捉到他邻居住，开车将她提溜过去换绷带……他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替她化解所有的危机。
　　……
　　她分明，就觉得他是个遥远而无法靠近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们就住在一个屋檐下。
　　明明，是彼此靠得最近的距离，心，却相隔若天涯。
　　——谁要去……相信那种事啊。
　　水龙头忘记关了，细细的水里注满整个水池，而后，一点点蔓延泛滥出来，再然后，便如同倾斜而下雨水浇了女孩一身。
　　穿着苍白连衣裙的女孩有着苍白的长发以及长白的肤色，她蜷着身子靠坐在厨房水池便，任由着流泻而下的冷水浇灌在自己头上。
　　可是……分明就，感觉不到冷啊……
　　……
　　Reborn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沫沫觉得自己是淋得迷糊了，以至于自己脑袋上什么时候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大毛巾，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探出身子拧上了水龙头，以及什么时候，他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头发。
　　……
　　这些事情，她竟然浑然没有察觉到。
　　若是以前，沫沫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发烧烧糊涂了，但是，现在的她，还会发烧么，分明她的脑壳里，空空如也……
　　Reborn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厨房，替她拧上了水龙头，又折身回浴室拿了条毛巾盖在她脑袋上。
　　……
　　沫沫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条温温软软的毛巾，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初识的时候，忍不住地，她将往昔与现在做了对比，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
　　往昔种种全然是由巨大的谎言和骗局编织而成，所谓的幸福，琐碎，点滴的美好，不过都是子虚乌有的一纸空谈。
　　于是，便在陡然间，什么都没有了。
　　……
　　可是，她哭不出来。
　　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第五章

　　白沫沫很少照镜子。
　　至少，从认识Reborn以来，就很少在意自己的样貌了。
　　……
　　为什么呢……？
　　因为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顾不上来，自己这张作为面皮的外表吧。
　　……
　　反正，也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这张脸。
　　这个肉体。
　　甚至，那些记忆。
　　——全都是假的。
　　……
　　幻术的起点，白沫沫能猜想得到，换言之，她那一日所经历的事情，有一部分是现实，另一部分则是幻术。
　　出现在自己面前，被白娅的灵魂缠上身的少年是幻术在她脑海中构建的产物，而与校长的对话，应该是真实发生的事。
　　因为，白沫沫的确转来了三班，也的确，收到了校长的礼遇。
　　……
　　很多事情，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
　　与世隔绝许久，很久没过上正常女孩子生活的白沫沫，正是在被班主任领进班级来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领略到了这一点。
　　面对班级下面几十颗人头，白沫沫承认自己宁愿去拍摄现场，对着闪光灯和镜头自在地将纸艺节目。
　　自我介绍，原来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
　　……
　　公事公办……就好了吧。
　　于是女孩小心地垂下眼睛，心里忐忑的同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把头发染成普通的黑色，再戴个黑色的隐形眼镜来做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白沫沫，请多指教。”尽力将话说得口齿清晰些，女孩欠了欠身，然后便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退到了班主任身后一点的地方。
　　而很意外的，面对她的自我介绍，讲台底下倒是没出现议论纷纷的情况，白沫沫并没有抬起眼睛，所以既没有看到后排座位上那个面容英俊的华丽少年，也没有留意到全班同学盯着自己的眼神……都有种乖乖的感觉。
　　随后是班主任简单地敷衍了几句，指了一个位子让女孩坐过去，于是白沫沫从讲台上抱起属于自己的那一大摞课本和参考书，刚准备下讲台，便忽然有个学生在讲台下举起了手。
　　那是个长相普通的男生，然而在白沫沫要走下来的一瞬间他“刷”一下将手举了起来，高举在空中的手臂伸得笔直，一副有话不得不说的样子。
　　“山田同学，有什么要说的吗？”班主任是个挺年轻的女老师，声音温婉，脾气很好。
　　名为山田的男生一下子站起来，如同机关枪一样毫不犹豫地就朝向白沫沫，发射子弹般蹦出来一句话。
　　——“我想请问白沫沫同学，你跟白娅同学是什么关系？”
　　手里抱着十几本书的白沫沫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愣在那里，她的脚刚迈出还未来得及落地，女孩摇晃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但是，手里的书依旧是没有薄纹，噼里啪啦地摔落在地上。
　　但问话却没有结束。
　　那个坐在第一排，与白沫沫的位置很靠近的男生非但没有帮她捡书，反而不举手也跟着站了起来，尖锐的语气直逼向脸色苍白的白沫沫。
　　“白沫沫同学，你知道么，白娅同学失踪了，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女孩是做梦都没想到白娅生前居然也在这个班里就读，更不知道在她转来学校之前，白娅到底对这个班里的男生进行了多少洗脑式教育。而面对这样的指责和怀疑，她只觉得完全没有道理……甚至，会有委屈的感觉。
　　分明，最该死的就是白娅，不是么。
　　但无论怎么说，白沫沫一脸呆滞地就站在讲台边缘，双手还维持着怀抱书本的动作，而她手里的书散落在地上，全班同学就这样瞪着眼睛看她。
　　……
　　换成脸皮再厚的人，这种场面，也都够尴尬了吧，就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撒谎而后被揭发了一样，那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喂，你们闹够了没有，上课时间别做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啊恩？”
　　那个声音的语末有着婉转的音调，而整句话里，俨然代赭石说不出的冷嘲和热讽。
　　白沫沫的第一个反应是，那个声音很好听。
　　而第二个反应是，这个声音很熟悉。
　　当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声源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的光芒中，那个银灰色短发的少年。
　　他的头发是那种像是银色又像是紫色的奇异发色，这是白沫沫在曾经生活的世界里难以看到的漂亮颜色，像银子，又像宝石，这个少年的脸型非常的好看，下巴尖削，五官却分明，鼻梁很高，线条非常好看，眼眸很深邃，却明亮，而他整个人，虽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黑长裤，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傲气得不可一世的感觉。
　　正是在她中幻术时，脑海里所浮现出的那个身影。
　　显然，这个少年的发话很有威胁力，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站起身的两个男生虽然面露尴尬的神情，但依旧恶狠狠地剜了白沫沫一眼，才不甘愿地重新坐下来。
　　而白沫沫呢，则感激地想向那个少年点点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无视自己先坐下来了，于是她只得走下讲台，狼狈地蹲下身，红着脸顶着众人的视线将自己的书本收拾好，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脸涨得通红窜到自己的位子上，觉得气氛很尴尬也压抑的情况下，白沫沫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着的是谁，是男是女，长成什么样。
　　年轻的女班主任似在教学方法上很有一套，她并没有被这次的小插曲影响到上课的心情，依旧心情愉快地给班上上课，若不是白沫沫脑海里乱成一片根本没法听课，她也会发觉这个年轻女老师上课的质量非常高。
　　但事实上，一节课下来，她甚至不知道班主任教的是什么课。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下课后，依然有不少人盯着她看，上课的时候还好，似乎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