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恋师尊(最新完结版)-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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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
她心底划过一丝光芒,忍不住屏住呼吸,问得谨慎。
“卫先生最后一个进入毒龙潭,彼时神主大人已生了悔意,他褪去了身负的地卷咒文,三魂七魄俱损,如今也与一个活死人没两样了。”
赫鹄氏低垂着眼睑,沉闷的声音仿佛含在口里,沈青柠费力的听清,不由抬首,锐利的目光落在他僵硬固执的面上。
“我能救他?”
赫鹄氏沉默。
“我能救他么!”沈青柠眼中迸射出焦虑的光芒,便要伸手揪住赫鹄氏的襟口,眼前那七尺的汉子却噗通一声猛然跪倒。
“大人,祭祀未成,您如今三魂只剩一魂,七魄留下三魄,自身尚且危难,怎能耗费精力冒险救人!”
夕阳斜照在她安静的眉眼上,空寂的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慌。
许久,她低沉的声音飘出来。
“带他来,我要救他。”
这世上若是连卫锦也不在了,她活下去还有何意义呢。
她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死亡,只是害怕孤独一人而已。
只是她如今魂魄不全,为卫锦聚魂只是更多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力耗费真元,却终还是赫鹄氏做了金宗的破血咒,用自己的功力替卫锦挽回了一条性命。
性命虽救了,他体内的蟫回散却也愈加厉害,终日再也离不开那些雪糁人肉的汤药。沈青柠去探他,便只是虚弱的笑笑,一个月的时间,却久远的仿佛沧海桑田,恍若隔世。
她说:“师父,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
他只是摇头,沉默,被她问得急了,便只说:“不能……不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你不记得与我说过的话了?”
她眼中含泪,问得字字刻骨,他却只是浅笑,轻抚她的额头。
“傻丫头,你怎的忘了,师父这一辈子与你说过几句真话?!不过是骗你安心走上祭坛……罢了……”
她怕了,便死死抱住他,怎样也不肯放开。
只是第二日,他还是走了,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留了书信,只说回紫衣谷养伤。
刚刚还温暖的掌心,突然便只剩一片空落落的寒凉。
她疲惫的坐在庭院里,看见赫鹄氏小心翼翼的从来汤药补品,连与她说话亦是小心翼翼,忽然发觉自己竟能这样平静的看着他离去。
一夜长大,一夜苍老,世事经历的多了,便让人疲惫倦态,千百年前她是个胆小鬼,宁肯沉睡也不愿面对,如今依旧胆小如鼠的装傻来逃避伤痛。
真傻。
她笑笑,便把汤药一饮而尽,转头笑着对赫鹄氏说:
“赫鹄叔叔,这些日劳烦你了,聚魂损及三魂七魄,你也伤的不轻,便去安心休养吧。”
赫鹄氏还要争辩,可见了她眼里的执着,便只微微颔首,说了半个月即可出关,便独自闭关疗伤去了。
*
这一年,天下局势骤变。被贬到彬州的太子终于打回了国都,斩了怀安王,夺回帝位。朝野风云变色,数不尽的权臣高官一夜之间被抄家灭门
智国侯薛茂的长子在衮州起兵助太子复国,智国侯一门便成了忠臣良将,智国侯终又化险为夷,在这风雨飘摇的危急关头竟又成了护国忠臣,三朝元老的位子屹立不倒。
七月景预帝登基,称国号正和,封薛茂护国公,世袭爵位。八月,这权倾一时的智国侯府便办起了喜事,智国侯五子薛以勤大婚,双喜临门,一时间,普天下无人不艳羡这智国侯的好命。
而那一年的江湖,亦是风波迭起,血雨腥风。
江湖中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各大门派的青年才俊无不为其美色迷惑,为在美人面前博得一席之地而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
圣衣剑的七公子更是为了这个女人而同门相残,七公子死了两个,盛极一时的圣衣剑门也至此分崩离析,一夜衰败,在江湖上掀起轩然□,江湖人无不叹息红颜祸水。
而这个站在风波中央的女子,却忽然在大年之前销声匿迹了——消失的那么干净彻底,仿佛就从未存在过这样一个人,而满江湖的腥风血雨只是那些江湖客的幻觉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仗剑走天涯了。
男人的话本来就是水分多,这娃咋就这么老实…_…|||
相忘江湖
大年三十的下午,她冒着寒风细雪,就这么突然推开紫衣谷的门,见了他微楞的眼,笑得干净。
“师父,我回来过年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便大踏着步子进门,拍落兜帽斗篷上的细雪,走到他身旁的火盆前,轻轻的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察觉到了他定定的目光,忽而转头冲他轻笑。
“今年的除夕夜,恐怕会有大雪呢。”
他忽然惊醒,匆忙收回那焦灼的目光,心里有万千激流便冲撞着他干涩的喉咙,却最终只是回旋在那躲闪的眼眸里,缓缓漾开。
他别开脸,只是淡淡道:“是呀,是个大雪天。”
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生涩干燥,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她听见自己心如擂鼓的声音。一年之中,她声嘶力竭的挥霍着自己的感情,她以为已经耗尽了心理的情爱缠绵,却怎么今日只是在见了他一眼,却还是心痛的快要死去。
她转身,掩藏那水光晶莹的眼,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向屋外走去。
“师父,就快过年了,你怎么连年货也不备……我路上买了不少上等食材,今年的年夜饭我来下厨,保证你喜欢……”
她大声叨念,压住喉底的酸涩,没一会便搬了许多包裹进屋,忙里忙外了许久,忽而又想起什么,也忘了自己满手油腻,便从厨下风风火火的跑回他身边,在那堆包裹里翻出一个大盒子送到卫锦面前,满面得色。
“师父,这些都是百年雪糁,个个品相一等,马车里还堆了些品相稍差的……一见到这些雪糁,我便知道师父定然喜欢,便都搜罗回来了……”
她满面笑意,一双大眼睛忽闪着轻轻眨了眨,仿佛是幼年时做成了什么大事,便等着师父的赞许。
他浅笑淡然,白皙修长的手打开那雕工精美的木盒,沉声轻叹,“的确是品相甚佳,放在药庐里吧,莫要被冬雪冻坏了。”
冬雪推开了纤细的窗,夹着淡淡的冰晶扑进温暖的室内,她忽而轻呼一声,便跑向厨下,那正烧的菜传出淡淡的焦糊,却带着一丝他不敢奢望的幸福。
除夕夜,果然是大雪夜。
屋子里火炉烤的温暖燥热,餐桌上菜式丰盛,她轻声细语,巧笑倩兮,他安然平静,温若暖玉。明明是一张完美的画卷,却太过完美而变得梦幻失真……
元月十五,一清早卫锦便匆匆出门,到了深夜依旧未归。
白日里她清扫了凝雪师父的木屋,又去给师父上香扫墓,到了深夜,打开了屋门,放那清霜般的月光洒落了满室,纤指在古朴的琴弦上轻轻一拨,便是一阵琳琅悠远的鸣响。
那些悠远的琴音,便围绕着屋梁,回旋不去,世界突然安静的只剩下了这回旋的一道乐音,空旷得可怕。
她忍不住环抱双臂,微微瑟缩,抬头,却不经意的瞄见仙女阿姨的塑像,一双温柔的眼,那么安然平静的俯瞰着自己,仿佛是在安抚着她的惶惑孤独。
伪装的幸福和无畏,在那一刻土崩瓦解,显出颓然的灵魂,空茫惶惑。
从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从她在见到他那温润冰冷的笑容起,她就早该知道,这一年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
这一年里,花花世界的纸醉金迷在她的眼里却仿佛无色无味的一场空梦,而唯有站在他的身旁,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生存。
她以为可以伪装成痴傻,便默默守住这奢求的幸福,他却永远都只是那样一个简单的转身,留下冰冷的背影,她便败得溃不成军,败得一塌糊涂。
月圆之夜,雪霁天晴,偶有一丝轻薄的浮云流纱般掠过天幕,带来一丝低吟浅叹般的惆怅——
雪停了,明日定然是个晴天,也许又该出发了。
师父在哪里呢?难道要留书辞别……
*
月沉西山,嘎吱作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满室腥涩的药味刺激着鼻息,他张开生涩的眼皮,便看见袖角那一丝清淡的血迹,唇角轻轻勾起,明明是笑意,那如玉的面上却带着难掩的凄凉冰冷……
肮脏、虚弱、苍白……自从聚魂重生之后,蟫回散的毒性愈加猛烈,几乎日日离不开解药续命。
他就如同那见不得光的老鼠,依附着人血残羹苟延残喘,维系着这卑微的性命,而她却仿佛是天空中那一轮初升的明月,皎洁美好,正处在人生最美的时刻,他如何能忍心拉着她一同沉沦堕落……
脚步声终于消逝在呼啸的风声里,她终究是走了。
这不是正和了他的心意,便是永世不见才好,才不能让她再见了自己这样卑微肮脏的样子。便让过往那些温暖安静的笑成为她心里的一个永恒的面具,遮掩去自己丑陋的模样……
*
冬去春来,夏如烟过,转过萧瑟的秋,到了冬雪漫天的时候,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这一年江湖出奇的平静,没有妖异祸乱的女子,也没有盗窃雪糁的贼人,连出色的剑客也没出一个。
转眼,年关将近,卫锦清扫了草庐,煮雪烹茶,执着一卷残卷临窗而阅,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到那安静的门扉上,仿佛是在等着什么时候,突然被人推开,便看见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这一等,便从十五等到了三十。除夕之夜,他端坐在满桌的菜肴前,面前是一杯清酒,心里却藏不住空虚黯然。
这丫头,是真的恨他了。
刚刚斟了一杯酒,那房门却突然被猛地破开,仿佛是一阵疾风掠过面颊,便见到眼前一张明若春光的笑颜。
“险些错过了……外面好冷啊,买了最快的马,跑了三天三夜,总算是没有误了时辰。”
她的脸颊手掌冻得通红,面上却尽是欢喜,解开了冰凉的斗篷,便闪身坐在了他对面,见了他的微楞,笑道,“师父,这年夜饭可真丰盛,错过了着实可惜。”
“是呀,转眼一年便过了。”他淡淡的掩去了眸子里的流光,留下的便只是温润的平静。
看着她忙着大口吃菜,一面津津乐道这一年的过往,忽而恍如一梦,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说不出的陌生。
这一年她又长高了许多,黑了,也瘦了,那纤细高挑的身材却透出了几分飒爽的英气,连那双明澈的眸子似乎也明亮的耀眼。
此时站在眼前的少女,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又像是剖开的璞玉,光华四射,纵使是劲装粗衣,却难掩夺目的光华。
这一年,她真的长大了……他偷偷的叹息,心里有一丝落寞,一丝寂寥,眨眼间却又隐去不见,便只剩下温润的笑,淡淡的看着她,吃的开怀。
“今年开春的时候,东陆唐家的新造了一艘大船,我便随着大船出海,从百利港出发,一路南下,经过婆箩海湾,一直走到最南边的桑汧国……”
她大睁着眼睛,双手不时的比划着,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一路的见闻。
说起那婆箩国的采珠女,有着如猫一样的眼睛,在海底竟能发出莹绿的光芒,屏息潜水半个时辰,身子被水蛇还柔软。
又说起桑汧的碧海楼,建在水底,金珠玉砌,比起龙王的水晶宫也毫不逊色……
一夜的时光,便在她眉飞色舞的讲述中偷偷溜走,他并不插言,也不困倦,便只是静静的听,微笑仿佛是一面亘古的面具,贴合在脸上,连自己也憎恨厌恶,却又不得不倾力维持……
青柠带回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得满满当当,而带回来最多的,却是珍品的雪糁。
她每日忙里忙外,把那些陈年的书册掸尘晾晒,整理药庐里的草药丹丸,一路忙到了初十,转眼,却又到了离去的时候。
初十的早上,她早早去给凝雪上香扫墓,又拜祭了仙女阿姨,门口的马匹包袱早都准备妥帖,便暖了一壶清酒推开了卫锦的房门。
他从书中抬起头,见了她眼里的留恋不舍,眼神不由一黯,却又匆匆别开。
“早些启程吧,不要错过了时辰,夜里无处过栈。”
“师父保重。”她在桌上斟满两杯清酒,一杯递到他面前,也不等他,便举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在胸腔里浇出一条火热的线,在胃里回旋了一道,便又转冲上鼻腔,激得眼里一酸,便起了泪意,却被她死死压住,转身便蹋着重重的步子出了房门。
门外一声嘶鸣,一溜马蹄声后,草庐便只剩下窒闷的安静。
*
离家的第三年,她在夏禇和屺迳的边境抢了个山寨,自己便当了山贼头,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杀最狠的人,日子过得潇洒得近乎没心没肺,那浪荡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