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雏菊曲-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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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颛福一骨碌起了身,嚷嚷道:“母妃,奶娘以前给我讲的都是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什么的故事,你刚刚讲得都是帝王将相的故事,不好听!”
我微微一愣,问:“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的故事?”
颛福兴奋起来,像模像样的讲道:“是呀。就是说有一个砍柴的小男孩不小心把自己的木斧掉进了湖里,他哭啊哭,突然出现了一名老人,那老人是个神仙。他先从湖中捞出一把金斧,问:‘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说不是。后来那神仙又捞出一把银斧说:‘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依然摇了摇头。最后那神仙又捞出一把破旧的木斧,问:‘这是你的吗?’小男孩这时才高兴的点了点头。神仙很感动,最后把三把斧子都送给了他…“
我听完了偏着头问他,“那么你能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什么呢?”
颛福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得意的晃着小脑袋,回答说:“诚实呀,这则故事是说做人要诚实最终会有善报的。”
我轻笑出声,认真的说:“我看不是。这则故事是说不要对不该撒谎的人说谎。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事做之前都要掂量好轻重,掌握好分寸,将这套功夫做好了会受益无穷,否则就将得不偿失。”
颛福眼神中有些困惑,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母妃,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我温和的笑了笑,叫他躺下,再次为他掖好被角,说:“所以以后要好好听母妃讲帝王将相的故事,听得多了,你就懂了。”
皇上晚上来到雎鸠宫,闲谈了一会儿,突然感慨的说:“朕今天见到景昭仪了,她消瘦的厉害。听说自从母后过世后,景昭仪每每哭晕过去,此忠此孝真是让人感叹万千啊。。朕打算过些时日,将她晋封为孝德妃,爱妃的意思如何?”
我心中一惊,那一刻甚至差点端不稳茶杯,但是很快镇定下来,微微笑着说:“景昭仪此份孝心的确值得后宫众妃嫔们学习,被封为德妃也是应当的,皇上自己拿主意吧。”
皇上点了点头,又品了一口茶,起身说:“你今晚早些歇息吧,朕今晚去看看景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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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8章 婷仪(1)
章节字数:3404 更新时间:07…10…20 12:18
我愤怒的将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镜明这时一向会跑来出谋划策,果然他小心的问:“小姐既然如此生气,刚刚为什么不劝阻皇上?”
我冷笑了一声,说:“皇上连封号都已经想好了,难道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镜明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小姐以前未免太过轻敌了。小姐只知子以母贵,殊不知母也以子贵。南赢王做为皇长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况且景昭仪乃九嫔之首,服侍皇上也久,即便被晋升为妃也是让人没话说。”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景昭仪被提升为妃,那么南赢王争夺帝位的竞争力就大大提升了。”
镜明也严肃地说:“情景不容乐观啊,何况以小姐现在的身份。且不说皇上中意哪位皇子,若是皇上不幸意外崩逝,那么南赢王凭借长子身份和自己母妃的地位,就将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小姐到时成了太妃,又与新皇帝有过节,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可是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我沉重的说到。
镜明高深莫测的一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姐当初和南赢王产生芥蒂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侍女,现在做个人情再还给他一个侍女不就得了。”
我一惊,连忙拒绝说:“善?不行,当初我没答应他,现在也不会。”
镜明呵呵一笑,摇头回道:“小姐这就有些不了解男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善善当初不过二十多岁,尚算是风华正茂;而现在已经三十出头,纵然天生好容貌,在男人眼中也不过是明日黄花了。纵然小姐想给,恐怕南赢王也看不上眼了。奴才的意思是小姐挑选一名年轻貌美且又对你忠心的侍女送给南赢王,况且在南赢王身边安插一个我们的人,以后他若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能明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听了冷哼一声,说:“南赢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想不到我们是要在他身边安插内奸,他不可能要的。”
镜明半眯着眼,得意的说:“所以我们不能主动给他,要等着他上门来要,然后我们就顺水推舟给他个人情…”
我了然,原来是要找人魅惑南赢王。
我在脑海中寻思着我的几个侍女,最后说:“那么就是花溅泪了。”
经过几年的调教和熏陶,花溅泪已经历炼出来了,说话办事都足够的圆滑,而且前些日子大病一场,现在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是出落得更加标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她在太后的淫威下都不曾背叛我,这才是我放心让她去的真正原因。
只是,心中略有愧疚的是,她刚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却又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确是过于残忍。况且这种婚嫁大事对少女来说应该最是重要的吧,我能理解那种感受,因为我自己正承受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男人的痛苦。然而我狠了狠心,将那仅有的负罪感抛之九霄云外,再次坚定的说:“让花溅泪去。”的b5
镜明没有回话,不置可否。
然而当我第二天宣布这个决定时,花溅泪竟然拒绝了。
我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唯我命是从的花溅泪竟然会违抗我的命令。
她跪在我面前噙着泪对我说:“小姐,花溅泪这条贱命都是您的,可是奴婢真不想嫁给南赢王,听说他好美色又花心…奴婢真的不想去服侍那种男人。小姐您原谅奴婢原谅我吧…”
我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起身离开。
花溅泪恸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无比哀戚的唤了一声:“小姐…”
我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实际上心乱如麻。
下午时我再次召来了花溅泪,我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指了指旁边朱木矮桌上一碗棕黑色浓稠的药,说:“你喝了它吧。”
我盯着她,她若是有一丝犹豫我就杀了她。
然而她神色一动,却没有踌躇,而是从容的拿起那精致的药碗放在嘴边。
她流泪了,于是那棕黑色的液面便起了几个小小的涟漪。
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了,她的神色变得舒缓多了,她再次跪拜说:“谢小姐赏赐。奴婢不怨小姐,是奴婢自己有罪。只是希望小姐以后能保重自己,花溅泪以后不能服侍您了…”
然后她起身向每个宫人鞠躬后离开。
她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苍老,已经有几位侍女流下泪来。
我突然喊住了她。
“花溅泪,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你去打扫庭院去吧。”
她愣在原地,缓缓地回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姐,您不杀我…”
我冷漠的盯着她,说:“我不原谅你。只是…我不杀你,我要你代替绿吹和吉祥接着活下去…”
花溅泪离开了,我不禁笑起来。我自嘲地说:“真可笑,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善心了…”
不,若是换作以前,即便如何痛心,我也不会饶过她。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后的事,我对绿吹吉祥愧疚了,对能死里逃生的花溅泪也手软了。
婷仪神色忧郁的看着我,半晌她看着我小声地说:“让奴婢代替花溅泪去吧。”
我愣愣的看着她,她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般再次坚定的说:“让奴婢去完成小姐的计划吧。”
我说:“婷仪,你该知道,嫁给南赢王不是去做妃子,而是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如果事情败露,那么你的命运也许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婷仪回答说:“即便事情败露,奴婢也决不会连累小姐…”
我心中一颤,第一次那样仔细的审视着婷仪,只见她美丽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坚强和决绝,我第一次对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婷仪。”
婷仪听了有些诚惶诚恐,慌忙跪下说:“奴婢承受不起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
婷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微红着脸说:“只是奴婢怕自己说了大话。奴婢愚钝,姿色也不过平平,怕不能受宠于南赢王…”
婷仪的担心不无道理。婷仪纵然美貌机灵,然南赢王阅人无数,恐怕早就习以为常,若想得宠且长宠也未尝不是一件棘手之事。
我想了想,说:“若想吸引南赢王,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明天我带你拜访一人,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第二天,我找到了元遥。
虽然“琴棋书画”是对高贵仕女的情操要求,然而教育时则更多的是偏重于琴与书,所以也许女子中能弹得一手好琴和写一手好字的女子不在少数,然而会下棋和作画并且精于此道的则是少之又少。在这之中,南赢王对作画之痴迷则是众所周知的,因此婷仪若能略懂此道加上她本身的聪明美貌,定能在众女子中脱颖而出,获得南赢王的青睐。
而元遥之画风新颖醒目,只是他自己不知宣扬,外人所知不多,若婷仪能学到元遥之皮毛,也应该可以应付南赢王了。
他看到我亲自来访,有些惊讶,然而平日里忧郁的神色却覆上了一层明亮的颜色。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目光,而是拍了拍手叫婷仪过来说:“请你教她画画。”
婷仪给元遥施礼说:“以后仰仗大人多加提点。”
元遥没有看婷仪而是一直注视着我,说:“好。”
我心中有所动,元遥你都不问我这样做的理由就答应我吗?
我小声地说:“元遥谢谢你。”
他冲我微微的笑了,就如冬日里煦暖的阳光化开了冰寒的积雪。他轻轻地说:“对我还用说谢谢么?”
我略红了脸,却转移了话题吩咐婷仪说:“你只有大致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紧迫,希望你每日能心无旁骛,专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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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9章 婷仪(2)
章节字数:3042 更新时间:07…10…23 12:39
婷仪(2)
因为一个月后景昭仪才会被封为孝德妃,所以我才断定南赢王应该还会在宫中滞留一个月。而这段时间就成为了婷仪争分夺秒的日子,我则吩咐宫人们仔细照料她的身体和饮食。尽管依稀可以看出婷仪脸上的疲惫,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却还不错,甚至晚上时也不肯休息继续练习书画,宫人们甚至打趣说:“婷仪这是迷上作画了。”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婷仪甚至还兴致勃勃地与我谈论当日的收获,可是后来她的脸色却逐渐蒙上了淡淡的忧伤,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我曾关心地问她是否遇到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几番欲言又止,但最后却只是说:“奴婢只是有些累了,小姐请不要担心。”
半个月后,我拿出一张宣纸放在婷仪面前。婷仪神色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犹豫,但最后还是吸了一口气提起了笔。过了几个时辰,婷仪将作好的画呈到我面前。我展开墨迹未干的画,仔细地审视起来。
画身背景是蒙蒙细雨,画中是一条青色的石板小路,路上一身着唐裙姿态窈窕的仕女低眉手举一把水红色宫伞,为脚下一朵红色小花遮风挡雨。那女子脸上尽是惆怅哀怨之色,描画得最是惟妙惟肖。其他景色则略显粗糙,则是美中不足。
我合上画卷,赞叹说:“画得意境很美。虽然稍有缺陷,但能在半个月内有如此进步,很了不起了。”
婷仪低下了头,微微红了脸。
我交给宫人们传看,他们都咄咄称奇,交口称赞。
如意兴奋的说:“婷仪姐画得真好。不过我见过的那些画卷都会在侧边注明画名,婷仪姐的这幅画叫什么?”
婷仪默然,过了一会儿轻声说:“叫《惜花人》。那女子怜惜花儿,其实她自己却比花儿还要可怜…”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婷仪何以说出这样惆怅的话来,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婷仪走后,镜明过来问:“婷仪果然不负众望,小姐应该很高兴自己的用意即将达到,却为什么是闷闷不乐之色?”
我叹了口气,说:“婷仪似乎有什么心事。”
镜明微微一愣,然后不以为然的说:“也许她是不舍得离开小姐吧。”
“若是那样就好了,我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镜明正色说道:“小姐,奴才相信在您那里也许会有再一却绝对不会有再二。花溅泪已经打乱了一次咱们的计划,那么婷仪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顺利嫁给南赢王的。小姐为了自己的长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要下这个狠心啊。”
我沉声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