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 by 天空(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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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擎感到自己的力量与理智正在逐步的恢复。
天麟确实是他的好儿子,在某方面。有些事谢擎知道,就在叶利莽撞地泄漏了谢天麟的秘密之后。
谢家从不出产蠢货。在谢天麟走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应该计划好整条路。
他跟那个警察的——谢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令人恶心的,污秽的,而且,是完全错误的——无论是什么,他不可能永远保住这个秘密,所以,他在准备,比如谢天麟恩威并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包括在回来的路上拔枪杀人。这很好,谢擎并不会因此而暴怒——作为下一代家主,谢天麟就应该如此——但是很可惜,叶利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还有什么惊喜?”谢擎微笑道,“在你那个性急的床伴帮你爆料了之后。”他嗤笑道。
谢天麟曾经为此恨过单飞,直到现在,他依旧是。那个混蛋轻率的行为几乎毁了他的全部希望!他让他失去了所有反击的可能——除了服从,就是死路。
但事实已经如此,他接受它。
“对你来讲,大概新鲜的只有一样。”镇定地,谢天麟回答,“从前我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不同。我想要的不是得到谢氏,而是毁了它。虽然我的人手不足以跟你抗衡,但在目前恐龙搭线、强敌环伺的时候,足够了。”
或许现在谢擎打算撕碎了他,但这一点不重要。
他回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带来这条消息。
他在谢氏,无论什么境地,都一样可以做到对自己人的控制——只要不是转向警方,他始终拥有他们的忠诚。
并不可能对峙得很久,这很明显。
他会坚持到最后一秒。
谢擎重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细致、不带任何感情的,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谢家的人不会做这种自杀式的傻事,他们精明而且谨慎,他们崇拜权利也珍惜性命。他们有野心同时有手腕。
从前的谢天麟也是如此,聪明——狡猾,但却远没有这般决绝。他见过一个人是这样的,他的名字叫单飞。
“阿德,带他回地下室。”甚至拒绝看谢天麟一眼,谢擎冷冷地对阿德道。
青年保镖沉默地执行命令。
“明天我跟华安琪有个约会,”谢天麟淡淡地道,斜睨着他的父亲,“你知道。”然后,转过身,他跟随着阿德走出去。
他是被头发上轻柔的抚摸惊醒的。
充满了温暖的安定。
但却是单飞此刻避之不及的的触碰。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够假装麻药的效力仍然没有过去。
可惜的是他很忙,不能无限制的躺在病床上。
“妈,你怎么来了?”略微动了动头,不着痕迹的让开母亲的手,单飞睁开眼睛。
“到底卷入什么了?”在是一个警司之前,单郑芳芳首先是一位母亲,而天底下没有一位母亲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子浑身青紫淤肿而且肩膀多了个血窟窿虚弱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搞成这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处这样一个位置,胆大是对的,但是一定要精明,要谨慎。像你这么鲁莽又大意,有多少条命也不够……”
“哎呀~~~~”单飞似乎是企图抬一下胳膊盖在眼睛上,但显然肩头的疼痛阻止了他,这个习惯了被枪口顶到脑门的警察之星大声呻吟着,“好痛……”
“又想转移视线?你给我少来这一套!”单郑芳芳立时揭穿了儿子的小伎俩,顺手就在他的头上来了一下子,但仍然小心地扶着单飞靠坐起来。
“哎呀!”挨了一下的单飞抗议地大叫道,“老妈,你真的是来探病的?”他怀疑地问,非常郁闷。
“当然不是!”比起母亲这么个职称,单郑芳芳此刻更像一个上司,“我想知道我儿子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至于很迷惑。”她愤怒而且焦急的目光热辣辣地落在单飞脸上。
“这不是很明显?”单飞有点心虚地垂下头,小声嘟囔着,“莽撞,大意,懒,笨,可以多项选择。”
单郑芳芳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挺直了腰板,双手抱胸,沉默地注视着儿子。
现在肩膀的疼痛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了,单飞不自在地动了动,考虑着吃饭好还是喝水好——不行,现在当然不是好时机,他不能对老妈全盘托出,显而易见,无论是“他爱上了个同性”还是“男朋友是黑社会”都不太像令人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如果再加上为此停职/受伤/危及生命,那么老妈的反应决不会是悬念——但或许这法子对单郑芳芳不好使,毕竟刚刚的装可怜计策已经完全失败。
“阿飞!阿……飞……Madam!”急匆匆地闯进门来的叶利看到单郑芳芳时略微结巴了一下,视线在这对母子之间逡巡着。
单飞简直要爱上叶利了。“老妈,我跟阿利还有件案子要谈……我们O记的……机密,你明白的,是吧?”他对叶利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后者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鞋在这里。”伸出一只脚,叶利从床下将单飞的鞋子勾了出来。
“我以为小飞在停职,”不动声色地,单郑芳芳指出,“按照规定他不能再参与案情了——这是纪律,对吧?”
单飞发出了一声濒死的呻吟:“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们老板打算弄死我,你们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叶利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咳嗽得满脸通红。
单郑芳芳无奈地看着自己那个吊儿郎当但却异常倔强的儿子——她知道他不打算说,而通常,他打定主意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强迫他改变主意。这是个奇迹,一个孩子居然能够继承父母双方的全部……缺点。“你是在暗示我应该跟你们蔡Sir聊聊么?”单郑芳芳知道这是单飞最不希望发生的,他不希望在自己的仕途方面有任何母亲提携的痕迹。这个孩子的傲气尤在父母之上——他经历的挫折太少。
“如果你能跟特首聊聊那就更好了。”出乎母亲意料,这一次单飞并没有跳起来极力反对,而是懒洋洋地回应道。
单郑芳芳有些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若有所思,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小飞,假如你不能改改自己毛躁急进的毛病,老妈恐怕就要跟上帝去谈了。”她站起身,探过身,帮单飞整理了一下半敞着的病号服。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打算,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做事方法,并不想让老妈插手。单郑芳芳知道自己或许能够帮助他,提携他,但却不应该这么做。因为……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处理自己的事务,如果他要求。
“傻儿子,”用力的揉了揉单飞的头,单郑芳芳向门口走去。叶利急匆匆的闯进来,然后沉默地站在床前,很明显,两个小伙子有些机密的事情要商量——或许很危险,作为一个母亲,芳芳本能的排斥,但,她强迫自己离开,留给他们一点空间。可能不久的将来她就会为此刻的理智而懊悔,这是从单飞投身警界以来她每天必经的矛盾挣扎,但是她放手让儿子去做,同样是因为她疼爱他。“还有,”站在门口,她迟疑了一下,“就快过年了,小飞,等你出院的时候回家来住吧……跟阿利学学,做事稳当一点。”
在单飞敷衍地应承着老妈的时候,叶利再次因为被自己呛着而咳嗽。
单郑芳芳不忍心看着这两个孩子手忙脚乱。
她走出房间。
或许她也需要做些准备——她放手让儿子去做,但并没保证自己一定袖手旁观,是吗?
首先,她认为应该从蔡航入手,因为儿子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莫名态度
“他怎么说?”房门刚刚阖上,单飞便急忙问道。
“他很愿意跟我们……确切地说,是你,合作。”叶利耸了耸肩,“不过那个杀手不太合作——他什么都不说。”
“可以想象。”单飞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我想或许可以找人来说服他……你怎么了?”抬起眼,单飞被叶利的面色吓得心中一突,本能的作出最坏的猜测,“有什么问题?他怀疑我们?”
“接下来……我担心不能照应你。”叶利沉着脸道,“蔡航委派我到内地去协助办理一个跨地黑帮的案子,我放假的申请被驳回……真他妈的该死!”他愤恨地一脚踢开面前的小几,“不过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
爆裂的火花在单飞的眼中闪过,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老兄,”他摊开了手脚懒散地伸展了一下,“相信我,暂时我还没打算死,蔡航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你打算回家吗?”沉默地看了单飞一会儿,叶利拉过刚刚被踢开的小几坐了上去。
“能不能容我强调一下,我受伤的是肩膀不是脑袋?”单飞翻了翻眼睛,“我老妈子很开明,同时更强悍。现在最大的梦想应该是在她跟前隐身——如果我还剩一定点脑浆的话。”
叶利双手抱胸——很好,这是目前所有人对待他的标准姿势,单飞暗中总结,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此洋洋得意——侧过了头,挑着眉看着病床上的白痴,“你肯定会很乐意跟Madam聊聊,如果你不是有太多的~~精液的话。”他嘲笑道,不理会单飞“嘿,老兄!”的抗议,“你知道你那点破事儿可不像是个能够隐藏的秘密——回家会安全点。”最后,他认真地说。
单飞恨恨地磨牙,“我知道,”他嘀咕道,“不过不是现在。她是下一个里程碑,排在谢擎那个老东西之后。”
“如果你能……”叶利切断了自己的话头,因为有人推开房门。
杨帆探头进来,“嘿,你在,”他对叶利道,“正好,我表姐崴了脚,在门诊呢。”他挑了一下眉毛,“算不算个好消息?”
哦,如果不是现在,那么是个好消息。不过现在看起来实在没那么好。叶利吞下了一声古怪的嘟囔。他挣扎着。杨光在楼下,需要一个能变成绅士的青蛙,而叶利恰恰迫不及待的想要飞过去;该死的单飞在这里,很符合他一贯特色的,讨厌的,非常不会选择时机的需要可靠的照应。对于此刻的单飞来讲,没有什么人是可靠的——叶利感到诧异,这个古怪的生物怎么就这么擅长自掘坟墓呢?好吧,就这一次,等过了这个危机,他会亲手杀了单飞。
“你打算去探视一下吗?”恶狠狠地,叶利对单飞道,同时,不容拒绝地将这个病号从床上拖下来,“看起来你很渴望似的。”
“对,我是很渴望!”单飞从牙缝里响应道,“那么你能松手了吗?很痛!”他渴望吗?是,在床上靠着,吃点东西,打个电话,上趟厕所——这是他所渴望的,他的计划中还不包括杨光,如果他有得选择的话。
杨帆看着他们两个,诧异而且郁闷地。“呃……我觉得阿飞在床上躺着比较好,”他结巴了一下,道,“看起来他是他们之中伤的比较重的那个,等下我表姐会上来看他。”
“我看他好得很!”叶利断然否决道。
“好吧,那我能单独跟他聊聊吗?”杨帆气急败坏地道。“我姐在楼下等着帮我拌住你呢,你最好别让她等太久,她的脾气可不好!”
两声抽气声,叶利和单飞迷茫地眨眼。
“阿帆……”单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感激,尤其在叶利的脸色看起来散发着青黑色的光芒的时候,于是,他决定心照。
“我想知道你惹了什么麻烦,”杨帆耸了耸肩,放弃了,“我看得出来,你处境很危险。我不知道……谁应该信任……大家看起来都很诡异。”迟疑了一下,但是最终他还是迎着叶利悲愤的目光坦诚道,“很抱歉。”
“当然!”叶利不忿地叫道,对自己遭受到的待遇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忘记了自己曾经编过一个结结巴巴的谎话来骗自己正在指责的对象——出于同一原因。“我想不出……”噢,他想起来了,“……你有什么可以不抱歉的……”声音突然降低了一个音阶,他用惯性说完整句。
单飞踌躇了一下——这是他命运走向的分水岭。他可以选择信任或者不信任,但是无法选择是否毁掉人生。
好吧,如果他连朋友都不能够信任,那么,他的人生将比被革职、被讥笑、被逐出家门而且前途尽失更黑暗。
“建议我们都坐下,找个舒服的姿势,”耸了耸肩——Shit,痛——单飞道,“这不是一个传说,也不会从‘很久以前’开始,但是它很长。”
他选择一种叙述方法,希望,他的朋友们,哪怕是不能够接受他,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