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与春娇(下)(典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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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不好?”他像只佣懒的猛兽,伸展结实的身躯,轻易将她压倒在床上。
她怒瞪著他,双眼喷火。
“有什么不好?!我是镇长啊!未婚就在男人家里过夜,大家心里会怎么想?”
“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他满不在乎的笑著。
她恼火的咬了他胸膛一口。
“嘿!”陈志明一缩。
春娇乘机翻过身,坐在他腰上,一手插腰,一手戳著他的胸膛,训斥他的无知。
“这里是乡下,可不是大城市,民风相对的保守。要是让人知道,我——”
“带头淫乱?”他微笑著,甚至还故意挺腰,顶了她一下。
“陈、志,明!”她红著脸咒骂,感觉到那灼热的坚硬。
“抱歉,但这是早上的正常反应。再说,你一大早就穿著我的衬衫,坐在我的腰上,又喘又叫的,我要是没有反应,你才真的要担心!”他双眼发亮,一脸期待的说:“所以,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如——”
“你休想!”她满脸通红,飞快离开他腰上,再度跳下床,插腰面对他。“我在跟你谈正事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
“可以,当然可以。”他叹了口气,遗憾的坐起身,看著在晨光下生气勃勃、娇艳无比的小女人。“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
她微微一僵,思绪飞快转闪。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聪明的小脑袋里,很快跳出一个主意。
“我们到车库,从你车里弄一桶油出来!”她说。
“然后呢?”
春娇转过身,脱掉先前因为太过慌乱不小心穿错的过大衬衫,套上自己的衣服。
“然后,你载我回镇公所。”
“我载你回去?”他盯著那优美的背部线条、和包裹在丝质内裤里那诱人无比的粉臀,思绪有些涣散。
“对,你载我回镇公所,在两条街外放我下来,我自己再提油走回去。”她转过身来,才一回头,就看见他色迷迷的表情。
她红著脸,把衬衫丢回他身上。
“看什么看?你没看过啊,快点把你的衣服穿上!”
他终于回过神来,再度露出懒洋洋的笑,大手抓起扔到头上的衬衫,一边穿上,一边问:“你提油走回去,又能怎样?”
春娇双手插腰,抬起下巴,信心满满的回答:“我可以说,我把车子停在镇公所是因为车子没油了,所以请警长送我回家。”
他看了她五秒,然后开始纵声狂笑。
天啊,亏她想得出来!
被激怒的春娇,气得猛跺脚。
“陈志明,都是你害的!你还敢笑?!”
他笑得几乎停不下来,惹得她更生气了。
“动作快点啦!我愈早到,就愈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还在笑。
“起来!给我穿好衣服!”她在床边跺脚,反覆不停的催促他。
终于,在她的急切催促跟恼怒得几乎要爆发的杀意下,陈志明一边穿妥衣服,一边被她又拉又扯著,往车库走去。
第十二章
“你可以下车了。”
“你确定?”
“确定。”
“没人在看这边吗?”
“没有。”
停在街道旁的黑色悍马里传来男人莞尔的醇厚嗓音,以及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对面呢?”
“也没有。”他回答。“就算有人,你从这边下车会被车挡住,对方也看不到。”
“那到底是有没有人啦?”她恼火的逼问,虽然偷偷摸摸的缩在座位下,但气势不减半分,仍旧对他颐指气使。“你前后左右都看一下啊!”
女王的命令,他哪敢不从?
陈志明嘴角噙著笑,乖乖转头查看四周。
“报告,前方没人,后方没人,左边没人,右边也没人,啊,左前方十一点钟方向,有辆机车骑过来了,过来了——”他举起手,跟对方打招呼,然后才又继续报告:“是邮差阿邦。现在他在九点钟方向、七点钟方向,转弯了,好了,他消失了。”
“你觉得很好笑吗?”她仰著小脸,怒瞪著他。
“不。”陈志明回头,视线垂落,看著缩在角落的她。“我觉得很好玩。”
“转头转头!不要看我,”她连忙喝叱。“会被别人发现的!”
“是是是,我不看。”他依然照办,俊脸转回前方,但薄唇上的笑意却又加深了几分。
瞧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有脸笑得连双肩都在颤抖,春娇又恼又气,几乎想重重的踹他一脚。
可惜,情势比人强,她还有个重大危机得解决,没空理会这个王八蛋!
决定自力救济的春娇,不再倚靠陈志明观察四周,而是鼓起勇气,冒险的探头往外看——
很好,这边车道上前后左右都没人。
她转头。
噢喔,对面车道上虽然有人。但是,没关系!人行道的两旁都有七里香的矮树丛,可以提供掩蔽,她要是下了车,七里香的矮树丛,还能为她提供一些遮蔽。
那些七里香,可是她上任后,为了美化镇上环境,特别申请经费种下的。真没想到,当初种下的矮树丛,竟会在这个时候有了重大的贡献。
啊,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吗?
镇长万岁!林春娇万岁!
在心里为自己呐喊过后,她转过头去,严肃的叮嘱。“我下去之后,你就快点把车开走,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他回答道,还附赠一串朗朗笑声。
春娇狠狠瞪了志明一眼,再度观察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迅速打开车门,提著那桶汽油,灵巧的跳下车。
陈志明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最有趣的事了!
只见那又娇又俏、身穿窄裙、脚踏高跟鞋的女人,手里提著一桶汽油,肩上背著名牌包包,像小鹿斑比似的跳下车,然后立刻低下身来,像是个预备攻坚的特警,飞快的蹲进矮树丛后,企图隐藏形迹。
她紧张兮兮的左看右看,然后对著他猛甩手,要他快点离开。
那个男人却看著她,开始哈哈大笑。
气死人了!
春娇咬牙切齿,从包包里翻出化妆包,气得要往他扔去。
为了避免她再度犯下公然袭警的罪名,陈志明这才发动引擎,把车子开离现场。
其实,说真的,要不是那小女人气怒得双眼冒火,一副他再不离开就要扑过来咬他的凶狠模样,再加上他今天早上得去瞧瞧张铁东,他还真想要留下来,看看后续会有什么发展。
这有趣的小女人,总是能让他的心情大好。
噙著嘴角的笑意,陈志明驾驶著黑色的悍马,平稳的驶离,不久便消失在街角。
直到车子消失不见后,春娇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蹲在七里香树丛后,躲了几秒钟,故意假装在察看包包里的东西,其实她紧张得心跳加速,持续观察四周。
幸好,这条街并不是镇上的主要干道,来往的人并不多。
确定不会有人,把她跟警长的车——跟警长——联想在一起后,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把包包背回肩上,提起油桶,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往两条街外的镇公所走去。
她才走没两分钟,前方街角就有个中年人,朝著她迎面走了过来。
“镇长,早啊!”
她力持镇定,露出微笑。“罗叔,你早。”
“今天怎么没开车上班?”罗叔好奇的问。
虽然有些心虚,但春娇仍维持著笑容,解释道:“我车子没油了,所以昨天请警长送我回去。今早想说天气不错,就干脆走路来上班了。”
“对啊,天气不错,走走路很好!”罗叔似乎不觉有什么异状,笑著朝她点点头,就跟她错身而过。
春娇松了一口气。
但是,不到几秒,罗叔突然转了方向,快步经过她身边。他双眼发亮,像在努力控制著兴奋的情绪。
“呃,那个——那个——我——”
“嗯?”春娇眨了眨眼。
“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跟老王约好,今天要一起去爬山。”他绞尽脑汁,这才挤出一个借口。
“爬山?”她愣了一下。
现在都超过七点了耶,这时候去爬山,会不会太晚了些?
罗叔的笑容有点僵硬,脚步愈来愈快。
“啊,对啦对啦,是爬山啦!我要迟到了,先走喽!”他改为小跑步,笑呵呵的往前跑,像是刚发现了一个非常具有“价值”的秘密,而且还急著想靠这个新发现赚上一笔!
春娇还来不及反应,又一个匆匆走过她的身边。
“镇长,早!”是开超市的林婶。
“早。”她微笑应答。
打完招呼后,林婶急忙往前走去,连问也没问她为什么走路上班,手里还提著一桶汽油。
同样的小跑步、同样的笑容、同样闪闪发亮的眼睛,林婶愈走愈快。
春娇只觉得一头雾水。
然后,卖饼的章妈妈、教书的李老师、米行的阿保、开早餐店的小赵,一个接一个的经过她身边。到最后,那些人奔跑的速度,已经像是在进行镇民运动大会时的百米赛跑项目。
愈是靠近镇公所,经过春娇身边的人就愈多。
而且,那些人的脸上,都有著一模一样的笑容。
他们看来同样的兴奋!
很快的,春娇就发现,那些人的目的地都是开照相馆的王家。他们个个双眼发亮,不断低声讨论,比股市破万点时还要激动,全都群聚在大门深锁的店家前,有人还迫不及待的猛搓手。
急性子的小赵还忍不住抬手,砰砰砰的猛敲门,直到瞧见春娇走近了,才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通常呢,镇上的人们齐聚到王家照相馆,只有一个目的——
下注!
这是小镇上公开的秘密,王家相馆的老板王大伟,对地下赌盘有著疯狂的热爱。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开赌盘,而最受镇民欢迎的则是镇上八卦赌局,此类赌局一开,有八成以上的镇民,都会踊跃参加。
所以说,门前这些人全是要抢著来下注的!
什么爬山啦、赶著上班、有事要办,全都是借口!那些以小跑步超前,群聚而来的人们,都是因为赶著要找王大伟下注。
瞧见他们兴奋不已,又在她面前试图想要掩饰、装作一点事也没有的表情,春娇的心头,突然猛地一跳。
她是老早就有耳闻,陈志明跟她之间的事,早已成为地下赌盘的项目之一,据说下注的人比其他赌盘都多。
难道,这些人赶著来下注的,就是她跟陈志明的事?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
该死!该死!她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没有取回的事,肯定是已经传开了!
喔,她好想掐死陈志明!他明明就答应会在“事后”叫醒她,送她回来取车的!以往每次他都是说到做到,但为什么昨天偏偏就睡死了呢?
看似慵懒,其实随时保持警觉的他,竟也会熟睡到那种地步。看来,昨晚的热战,肯定也让他累坏了……
火热的回忆闪过脑海,春娇深吸一口气,努力推开昨夜的激情记忆。她重拾镇定,独自面对著此生最大的挑战。
虽然,额上冒著冷汗,但是她仍试图露出亲切的微笑。
“大家这么早就赶著要拍照啊?”她明知故问。
大伙儿也跟著装傻。
“是啊是啊,我身分证掉了,赶著拍照要补办。”
“啊,那个——我、我是要来拿员工旅游照片的啦!”
“我是来加洗照片的。”
“我……我……我……我……”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忙著要解释,却也有人反应较慢,我了个半天,还我不出个下文。
就在这个时候,小赵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镇长,你今天怎么没有开车来上班啊?”
所有吵杂的解释,因为这句问话倏然归于寂静,每个人都专注热切的看著春娇,等著她的回答。
那种专注热切的气氛,让她瞬间颈后寒毛直竖,危机感节节飙升,几乎就要破表。
“我的车没油了,所以昨晚就请警长送我回家。”她设法保持笑容。
“是喔。”
“真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
她的笑容跟语气中的镇定,成功的营造出她要的效果。不确定的怀疑因子,开始在人群中扩散,她眼尖的瞧见有些人互看了一眼,有的甚至还露出失望的表情。
为了加强效果,她再接再厉的又说:“是啊,所以,我今天才会提著汽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