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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野浪小迎春0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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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虑嘴角一搐,差点一拳挥出去打断赵府老爷的话──顺便打断他的牙。 

  花迎春的肌肤有多柔软多滑腻,花迎春的丰盈浑圆,花迎春抱起来有多温暖多舒服──关、姓、赵、的、屁、事?! 

  他比姓赵的更清楚花迎春的身体多像团软绵绵的云,尤其是当他吻她时,这朵云彩会染上艳丽的赤彤,就像衬着红日一样,从头顶红到脚趾,如果不是她的发色太深,说不定连每一根发丝也会红透透;他比姓赵的更明白花迎春的丰盈浑圆有多诱人,握在手掌心的触感多甜腻──姓、赵、的、管、这、么、多、有、他、马、的、屁、用?! 

  「不知道这姑娘许人了没?年龄看来是大了一些,不过收来做妾应该很不错……哪家的闺女?」赵府老爷问着一旁的管事。 

  「应该是花家饭馆的雇员。」 

  赵府两主仆还在交头接耳,严虑已经先行一步迈开步伐,以高颀身躯挡住任何可以投射在花迎春身上的视线,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花迎春身后,手掌一扯,将她的发辫解开,弄乱她一头长发,将她背部那汗濡的美景全数掩盖在青丝后头。 

  花迎春吃惊回头,看见严虑一脸肃杀,不明所以,不懂他怒气冲冲所为哪桩——难道光是瞧见她,都会让他不开心至此吗?! 

  她眼底有伤,咬着唇,双掌不自觉交叠在腹间,靠着孩子的存在给她力量,仿佛必须如此,她才能有勇气维持骄傲地与他平视。 

  「你干什么?!」她板起脸,看着缠绕在他指节的系发绳,一把抢回来。 

  「被看光了还不自觉?!」严虑的表情比她更冷。 

  「看光什么?」她不懂,反问他。 

  严虑说不出口,只能冷硬虚应,「看光妳日渐宽阔的腰围!」 

  「你──」花迎春像被一股巨大的闪电劈到,轰得她每一根头发几乎都要竖直起来,她瞠着眼瞪他──还不是你造的孽!是谁害我不得不变成这副模样?!我没叫你赔钱补偿我腰围宽了几呎,你倒先嫌弃起我来了?!──她差一点就这样回吼他,幸好她及时再度咬住唇,才勉强咬住回嘴的冲动。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哼! 

  宝宝,你看你看,这个就是你糟糕的爹爹,你看你看,他对娘一点都不好,对不对?真是混蛋,对不对?长大千万不要孝顺他,有没有听到?花迎春很小人地对着腹中娃儿默声数落。 

  「严师傅,您认识她?」赵府老爷没忽视两人诡异的一来一往。 

  「不认识。」花迎春比严虑更快反驳,瞧也不瞧他,转身继续将菜放在桌上,一忙完便盖上篮子。「盘子我们明天会有人来收拾顺便结清帐,谢谢惠顾。」说毕便转身要走。 

  她的一句不认识让严虑错愕,她否认得太快,不留余地也不假思索,急于撇清两人的关系,严虑是被她错身而过时发际的迎春花香给震回神智,他几乎是立刻跟上她。 

  「我们不认识?!」他对她熟透透了,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 

  「这位公子,你不要用装熟这种劣等手段调戏良家妇女,我们本来就不认识。」花迎春不但撇清关系,还将他当成纨绔子弟般,用嫌恶的口吻重申一次。 

  「花迎春,妳再说一遍试试!」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她仰起下颚,回嘴。 

  够狠够潇洒,比他这个男人还要绝情绝义,对待弃夫绝不手软。 

  严虑心情复杂,她越否认,他越想逼她承认——承认什么呢?承认他就是那个活该倒霉被她狠狠撂来休书休弃的可怜前夫?他应该要比她更想否认那段失败的婚姻,难得她如此上道,不与他藕断丝连地牵扯不清,主动抹杀往事,他如果打蛇随棍上,跟着她一块装傻作戏,不会有人再去想起他倍受屈辱的姻缘,他何乐而不为呢?偏偏他反常,竟然不想就这样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形同陌路。 

  花迎春越过他,抱着大竹篮往赵府大门走,严虑伫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天她决绝地离开严府,让他好想好想要── 

  「严师傅?严师傅?」赵府老爷的大脸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自禁扬在半空中的手掌停顿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赵府老爷没临时出现,他恐怕就要伸手去擒住花迎春,擒住她之后呢?他不清楚,只能抡握着拳,将它收回腿侧。 

  「严师傅,您也中意那个姑娘是不?我让人去探探她的底,我自己也颇中意她这型的美姑娘,不过当然严师傅喜欢的话,我是不会与您相争的。」赵府老爷笑吟吟地想讨好严虑,以为严虑真如那姑娘所言,是因为看中她而想用手段与她攀谈,甚至不惜假装与她熟稔。男人嘛,见到美人儿难免心猿意马,他懂他懂,就连他也想趁机去摸摸那美姑娘的柔荑小手,调戏调戏她哩。「赵福,还不去?」 

  「是,属下立即去。」 

  「不用了。」严虑出声制止赵管事的多事。「我清楚她的底细。」他眸子冷冷的,调向赵府老爷,眸中的凛冽让赵府老爷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被瞪……呃,被敌视的缘故何在。 

  赵老爷陪着笑,严虑却没陪着他一块笑,就在赵府老爷要抹去额边滑下来的冷汗,顺便询问严虑为何瞪他瞪得如此出神时,严虑先开了口。 

  「赵爷,我看这园子的建造,我无能为力。」他不与赵老爷同桌用膳,反而走回放满画稿的石桌,收拾纸张,连片纸屑都不留。 

  「咦?!为、为什么?!我们不是相谈甚欢……」 

  「因为你的品味太怪异,严某恐怕难以胜任。与其日后造出来的园景不对你的味儿,不如早些承认自己的无能。」 

  「严师傅何出此言?您、您的设计稿,我非常非常的满意呀……」 

  「你觉得她漂亮?」严虑突然问。 

  「呀?谁、谁漂亮?」 

  「刚刚那个姑娘。」严虑还在瞪他。 

  「很漂亮呀,眉儿黑黑,眸儿大大,唇儿小小,标准的美人胚子……」赵府老爷答得战战兢兢,看见严虑蹙眉,他心一惊,「难道严师傅不这么认、认为吗?」 

  「你竟然会觉得她美?!你的眼睛瞎了吧?!你这么肤浅的品味哪可能会懂我绘在纸上的清灵脱俗,又哪里配得上『白浪摇天,青阴涨地,一片野怀幽意。杨花点点是春心,替风前,万花吹浪』的绝艳景色?!挖什么荷花池?!你会懂荷吗?!你会赏荷吗?!」严虑冷言轰他,字字不留情面。「她美?她美在哪里?那两座小山似的眉毛?!还是那对水灵灵的大眼?!还是那红艳欲滴的小嘴?!她美在哪里?!」 

  「她她她她……她不美!她一点都不美!我光看到她就伤眼!」赵府老爷被逼问得满脸是汗。严虑咄咄逼人,分明就是要逼他说出这番话,而他也说了,严虑紧绷的脸庞明显放松,满意了他的答案。 

  「很好,算你还有眼光。」严虑就是不喜欢听见有人在他面前夸花迎春,说她有多美、多艳、多迷人,他知道她是美丽的,但那不干任何人的事,听到有人赞美她,他心情恶劣。 

  「那园子的事……」 

  「明日再谈。」严虑将手上的纸卷塞给随行小厮,人便走了。 

  「这严师傅真奇怪,夸其它姑娘美,他在气什么呀?说她美是我没有眼光?!什么怪论调嘛……」赵府老爷忍不住在严虑背后嘀咕。他也只敢在严虑背后嘀咕,要是当着严虑的面说,惹得他大老爷一个不满,又撂话不替他建园子,那才真叫得不偿失。 

  严虑追着花迎春出了赵府,她正站在府前石阶上左右张望。 

  「三子不是说送菜到隔壁吗?怎么不见踪影?人不见也就算了,连马车也不见了?别叫我从这里走回饭馆呀!」她轻踱着脚步,引领而望,日正当中,阳光热热辣辣,她一小步一小步朝阴影方向退,想缩身找块荫凉的地方藏,这一退几乎又快退到赵府大门口,她退着退着,背脊撞着了人,眨眨眼抬头,除了严虑还会是谁呢? 

  怎么这么快又二度相遇了?花盼春的诅咒还没完吗? 

  花迎春故意叹气给他听,彰示她有多不情愿遇见他,又故意将脑袋撇向另一边,搜寻着花家饭馆的另一名跑堂三子。 

  「我送妳一程?」 

  她瞟他,又立刻转开眼。「我爹叮嘱过,不要随便上陌路人的马车。」 

  严虑要不是够理智,他会当街在这里打她屁股! 

  「我们成亲一年,我对妳熟透了!妳还敢再说我是陌路人?!」 

  「喔?」她那对漂亮细致的柳眉挑动,微微的,连带长长的黑睫也跟着轻搧。「熟透了?好,我的生辰是几月几日?」她考他。 

  头一个问题就问倒了严虑。 

  他真的没去记她的生辰,那重要吗? 

  「我最喜欢的颜色?最大的兴趣?最常说的话?喜欢的食物?讨厌的食物?」花迎春每问出一道题,嘴角的冷勾就越深,与其说她在笑,不如说她是气到隐隐抽搐。她的问题都没有刻意要刁难他,这些答案都是浅显易见的,他们成亲一年,要知道这几个简单答案根本不成问题! 

  宝宝,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坏爹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点心思都没有放在娘身上过,你看你看!过不过分?!过不过分嘛!你现在把耳朵捂起来,对,因为娘要骂一些小孩子不能听不能学的粗话── 

  她吸气,吼了:「严虑,你真是个他娘的天杀第一号大混蛋!」还敢大言不惭说跟她熟透了?! 

  「妳问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谁会费心思去记?」严虑自知理亏,却也觉得她太钻凿细节。 

  「你是九月十四亥时生,肖龙,最喜欢的颜色是墨黑色,最大兴趣是画园林图,最常说的话是『安静,不要吵我』,最喜欢吃辣,讨厌清淡的食物。」花迎春插嘴,一项项细数出来。他口中无关紧要之事,她全都搁在心上,没有刻意去牢记,就只是生活在一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无心却又深刻地记下来的。「你除了知道我叫花迎春之外,还认识我多少?」 

  将他视为陌路人一点也不污蔑他! 

  「我知道妳喜欢迎春花。」 

  哼,这也敢拿出来讲? 

  「我更知道你讨厌迎春花。」所以才会在她离开严府之后,下令将她之前种植的迎春花全数砍尽杀绝。 

  「我只是想顺道送妳回家,有必要拷问我一堆难题吗?」娶她时都没这么困难。 

  「那么你应该看出来我刁难你,就是不想让你送吧?」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严虑撇唇,为她的不知好歹而冷嗤。 

  严府小厮已经将马车驶近赵府门口,严虑望向她,她还是不瞧他,他听见自己心里在叹息,却不想表现在脸上,他上了严府马车,小厮「驾」的一声,马车驶离。 

  花迎春一直叫自己朝反方向看,就是不要目送他离开,那种感觉好象被人拋弃下来一样,她讨厌这样想,她是有骨气的,不接受他的讨好,从头到尾都是她不要他的。 

  但是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挪动双眸,往马车消失的街道而去。 

  「宝宝,你看,他真没耐心,都不知道要哄人,我哪是真的要刁难他?只是气不过嘛。」她摸着小腹,可怜兮兮地苦笑,「你说,有哪个丈夫会完全不明白妻子的喜好?我问的那些很难答吗?我太过分吗?结果你看到了没,他的表情多困惑,好象我多坏多恶劣似的……他不知道,当他说出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时,我好难受。」最后这四个字,她没了声音,以为没说出口就不会有人听见,包括她自己,只要听不见,难受就不会存在。 

  花迎春滑坐在石阶上,沮丧得像失去泰半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好象坐着好久好久,满脑子想着她刚刚问他时,他脸上的神情;想着他坐上马车前时的眼神;想着自己以前也时常这么孤伶伶地坐在房门口等他,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回房也从来不会温柔地给她一个拥抱,有时她想挨近他撒娇说话,他还会赏她一句「不要吵我」的警告,径自埋首于绘制园景图间……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不体贴她、不关心她、不理睬她,要听到他多说几个字就必须激怒他、跟他吵架,否则他根本不会费心听她说半个字。她也想好声好气与他分享一整天的生活趣事,收到退稿单时也想假哭地扑进他怀里,要他陪她一块臭骂退她稿子的那些瞎眼书商,赖着要他安抚她,说她写得好,是那些书商没眼光…… 

  像现在真好,她不用再因为他对她的冷淡而哭泣,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了,他皱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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