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土豪 作者:森罗锦(晋江vip2015-03-08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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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丞雪头痛起来,问道:“流月,是谁在外边吵?”
流月一脸惶恐地在门边答道:“是流花姐姐和那个叫杠上花的丫头,杠上花不准我们把小姐的书搬去姑爷的书房,让我们别觅地方,流花姐姐一时不愤,就同她争了两句,结果互不相让,就成了如今这丑样,流风姐姐去找常妈妈了,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几个丫鬟看慕丞雪累得够戗,便没将这事告到她面前来,却不料那杠上花是个炮仗,一点就燃,她噼哩啪啦烧到院子里来,一进描金居,便指着鼻子把慕丞雪的贴身丫鬟挨个骂了一遍。
原来如此。
慕丞雪一点也没觉得奇怪,新婚之夜她着人把马吊三人组赶出去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姑娘的忿忿不平的眼神了,也对,顾玉麟身边没收人,却不代表没有人自茬枕席,园子那么大,妖魔鬼怪总有那么一两个,平时现不了形,水一浑,妖蛾子就都出来了。
流花在外头笑了:“我家小姐不是主子,难道你是?也不找块镜子照照你那张丑脸,额心脱不了一个‘贱’字,尽说些没体面的话。”
杠上花跳起来:“你说我贱?你敢说我贱?”
流花笑得越发大声:“你还有点自知自明嘛,我就是说你贱,你敢咬我?”
流月战战兢兢地伺候慕丞雪穿衣服,慕丞雪听着听着,却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小蹄子遇上你流花姐姐算她倒霉。”
流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声说道:“流花姐姐骂人我不怕,最怕是彤影姐姐打人,她出手,保准没有三天下不了地。”
慕丞雪将笑容一丝丝收敛起来,站在镜子前细细地照了一照,随手抽了支簪子插在发髻上,悠然道:“流月,你出去找个牙婆子来,我亲自去会会这恶奴。”
下人敢蹬鼻子上脸,那就是管教无方。
这样欺主的东西留在园子里早晚是祸害,还不如早早打发掉。
打定了主意,慕丞雪移步上前,亲手拉开了门。
一束绚烂的阳光打在她水蓝色的衫子上,照得整个人如碧空般澄净。
她特意地仰脸看了看天,才将目光一寸寸地移到了杠上花身上。
那丫头今天也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襦裙,露出了雪白的胸颈,同是三胞胎,看身量她却比清一色和十三幺丰腴一点,撇嘴的时候,嘴角边有一抹淡淡的梨窝,比清一色这样清汤寡水的素面又多了几分活泼,只是眼神却辣得呛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不知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清一色在身边小声地劝说,却怎么也架不住她那份野蛮劲。
杠上花,这名字倒取得好。
慕丞雪的目光掠过了她的脸,径自停在一丛青竹上。
她冷了脸,在场的丫鬟婆子都自动自觉地收了声,各各将眼睛往地上瞧。
唯有那杠上花挑了挑眉头,一脸倨傲地将目光迎上了去。
呵,还蛮有意思的。
慕丞雪瞧了一会儿,终于不徐不疾地开口了:“我听见刚才有人说我不是主子,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站出来回话。”
杠上花傲然上前一步,道:“是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二爷早前有过吩咐,外人不可踏入书楼半步,奴婢这是尽忠职守,至于二少夫人算不算是主子……呵,男人娶妻,只是图个方便,既能及时行乐,还能传宗接代,给个女主人的名头,那也是虚的,奴婢可没有半句说错。嫁进来,生不出蛋,再好看也都只是摆设,又有什么脸面做主子?二少夫人觉得是也不是?”
头一回听到丫鬟对自己来说教,还说得这样荒谬,慕丞雪简直像听天方夜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敢情这丫鬟以为女人的唯一作用就是生孩子和暖被窝,这种不自得的说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就连朱钽这个当皇帝的也没敢对她说过这样话,真是长见识了。
慕丞雪提着裙摆迈过门槛,转眼就到了杠上花面前。
清一色和十三幺撞上她疾厉的视线,吓得脚一软,“扑通”一下齐齐跪下了,偏那丫头还拗着个头,像一只发怒的公鸡般盯着她来看。
有一张好看的脸,还那显赫的家世,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全部倚仗,世道真是不公平。
杠上花暗自磨了磨牙。
“常妈妈,辱骂家主,该怎么罚?”慕丞雪轻飘飘地看过去。
这时常妈妈与流风已经到了,流风手里捧着根手臂粗的木棍,意思已然很明显。
“恶奴不可恕,理当杖毙。”常妈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也没看杠上花一眼。
清一色和十三幺听到那两个字,心尖齐齐一颤,就听慕丞雪不咸不淡地说道:“念她初犯,杖责五十,然后发卖出去。眼不见为净。”
杖责五十?发卖?!她凭什么?
杠上花以为自己听错了,挣扎着要上前问过究竟,后膝盖却被流风用力一顶,当即双腿一软,就跪趴下去,一记闷棍敲在她背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她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就为了这么点事,你就要打我卖了我?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大少夫人……我不服!我不服!”
慕丞雪从乌亮的发髻上抽出一只簪子,在她脸上胡乱比划着,一字字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牺牲你一个,这园子里该有多少人能保得住性命?你学不会做奴才,那就自己滚出去做主子。惹了我,一定没有好下场。”
杠上花一个哆嗦,使劲推了十三幺一把,大声道:“去叫二爷,去叫二爷救我!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十三如同从噩梦中惊醒,扬头就往阁楼里钻。
流风一时没拉住她,当即转头将一控怒火悉数发泄在杠上花身上。
棍子一下下砸上去,像拍在巨大的沙包了。
杠上花哭叫起来:“你这个毒妇,我可是二爷房里的人,将来生了儿子是要抬做姨娘的,你不能打我,你不能……啊!啊!”
常妈妈抬头看了看天,摇头道:“大白天的,发什么梦?”
杠上花指着慕丞雪尖叫着:“你不是好人,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这个毒女人,狐狸精,你迟早会有报应!啊……”
慕丞雪问流花:“在双禧园里的一等大丫鬟每月多少月钱?”
流花不敢挠舌,慌忙敛目应道:“有一缗。”
慕丞雪点点头:“你叫上流雪和清一色,一起去搜这位花姐姐的屋子,她守着书楼不让我们搬进去,肯定不是忠心护主这么简单,那些字画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变成银子却很有看头,给你个机会,去见识见识也好。”
流花眼睛一亮,信了——小姐的嫁妆可不就是几车书几幅画么?
而只在这一瞬,清一色的脸就已白得像纸。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话说我有一块晋江鼠标垫,上面满满地写着“更新”二字,于是花痴的我就在更新前面都加了一个“林”字,嘿嘿嘿嘿……
【懂?
☆、就爱横着走
十三幺、清一色、杠上花都是顾家的家生奴婢,她们的母亲龙婆原是佟氏的陪嫁丫鬟,后来这丫鬟嫁给了老管家的儿子,就有了这三朵花。
龙婆是个有福气的,三个丫头也是自小乖巧懂事。
佟氏看着喜欢,便将她们放在了描金居里伺候老二顾玉麟。
顾二平时足不出户,最喜欢待着的地方就是那座书楼,所以杠上花比起其他两个姐妹,对着顾二的时间就要久得多,那相处的情份自然也不同于旁人。
慕丞雪嫁进了顾家,洞房花烛夜当晚就把描金居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杠上花揪着心,听着顾玉麟惨叫了半夜,心都快碾碎了。
要说恨,那也是有些来由的。
流风的棍子打下去,杠上花突然就不叫了,只瞪着一双溜圆的杏眼,像是要把慕丞雪生吞进去似的。听到慕丞雪说让流花和清一色去搜自己的屋子,她更是莫明其妙地笑起来,那笑声像母鸡报喜似的,咯咯咯地恕A鞣绱蜃糯蜃牛尤淮虿蝗ナ郑鹆艘簧砑ζじ泶瘛�
常妈妈见这事一时半会也完不了,干脆带着流月搬了张几案放在院子里,又把椅子也扛了出来,香炉点上,茶饼泡上,慕丞雪就施施然坐下了。
慕丞雪手边放着本册子,正是彤影从大少夫人蒋千水手里借来的名册。
名册下面压着一张生宣,那是流雪把各处下人的关系都理了一遍,有亲眷关系的都拿朱笔勾注好了,一目了然。
打蛇看七寸,慕丞雪拿杠上花开刀也不是没有思量的。
一来这丫鬟看着就不聪明,二来也是因为她母亲的这层关系。
奴不可欺主,顾家是有钱,但并不意味着,是个人都能在屋里捞上钱。
慕丞雪看人从不用眼睛,她用的是脑子。
既然皇上赐婚不能休,那七出之条就对她就没什么威慑力,除非天家判她和离,否则,这里还得她说了算。顾家只是因为生意来往和户部的关系近,不可能言达圣听,她嫁给了顾玉麟,不啻于小池塘里住了一只大闸蟹,由她横着走都行。
常妈妈不动声色地为慕丞雪递茶,不卑不亢的模样令在场的几个小丫鬟看着看着就傻了眼。
杠上花已经被打得见血了,这位面色慈祥的妈妈却是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甚至没朝地上多看一眼。这园子里的婆婆妈妈哪个不是爱打听喜八卦的,素日里糙得很,又哪得她这般矜贵大方?众人都想,龙婆这个管事妈妈的位子,只怕要保不住了。
顾玉麟被饿得气若游丝,被十三幺风风火火一把拉起,脑子还没清醒,就听见门外一声惨号。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像头发怒的狮子,冲着慕丞雪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儿啊为娘给你讨个公道,你别急,夫人和大少夫人就要来了。”
杠上花听见母亲的声音,这才“哇”地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直冲云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爹死了。
常妈妈和流月、流风等人哪见过这样唱作俱佳的表演,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慕丞雪却是高高兴兴地捧着杯茶,勾起唇角无声地笑起来。
那出戏,比起御前的那些六品七品的言官,真算不得什么。
她想起旧日在殿上死誎的朝臣,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太假了。”
“太假了。”
顾玉麟也这样说。他胡乱披了几件衣裳,伸头往院中一瞧,顿时头大如斗。
龙婆那德性他是知道的,她哪该姓龙,她应该姓赖啊。
如果不是慕丞雪杵在那儿,顾玉麟很可能掉头就走了,只盼躲得越远越好。
但看一眼慕丞雪那高高在上的样子,那胸中一股邪火喷薄而出,便是想也没想就跑出去了。
可怜被饿得太狠,他脚步不稳,这一路走得急,到了慕丞雪面前竟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响,居然跪着了。
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常妈妈忍不住心里一声哀叹——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姑爷莫不是个软骨头?以后小姐的路不好走哇……
慕丞雪胡闹归胡闹,却没想过自己的相公竟会为了一个下人对自己下跪,但看他脚步虚浮,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
顾玉麟这一跪,她立即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让开了,显然不肯受他的大礼。
顾玉麟见她如此,不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不过是故作大方,做给下人看的。
他玉面发青,不等彤影上前搀扶,便自己站了起来,原本清澈的眸子像是被真火点着了,恨不得蹿出两簇火苗。
“慕丞雪,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小花她犯的什么错,值得你这般大动肝火?”
顾玉麟上前一步,便挡住了慕丞雪头顶的阳光。
小花?叫得可真亲热,难不成她真是他的人?慕丞雪为着顾玉麟看人的眼光摇头叹息不已。
这相公比当年的朱钽还要过去三里路,只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哪。
这样也好,看得穿,就不用苦苦算计了。
不过这个丫头,却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
她不是不能容人,但能在她跟前说上话的,绝计不会是这种泼皮小奴。
“她没犯错,是我心情不好,想打人罢了,谁让她吵着我睡觉的?”
顾玉麟像只炸了毛的猫往面前一站,慕丞雪突然就不想说真话了。
“你、你一句心情不好,就要打杀下人,你分明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老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前世是造了什么孽竟摊上了这样无良的主子?小花,小花……是为娘的不好昂昂昂昂昂……为娘的把你往火坑里推了啊啊啊啊……”龙婆借机发挥,卖了十倍力哭叫起来,把林子里的鸟惊飞了无数只,常妈妈听得脑仁痛,只得扶住了额头。
顾玉麟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她吓走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