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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嫁不从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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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佑二十年,十二月初三。
  朱善兆房内燃着一炉熏香,袅袅白烟浮在空气里,似是九重天外的仙境。小棠端了药进房,视线被这烟雾笼住,一时辨不出方向,直到似锦红着眼来唤她,“少夫人!这边!”
  撩开床帐,床上的少年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失了人形,两颊消瘦,眼窝深陷,手上青筋突起,骨节清晰可见。
  吸了吸鼻子,小棠轻道:“败家子,喝药了!”
  枕上的人头及不可闻的摇了摇,“不喝!”
  “不喝药,病不会好!”
  “不喝!”他似是攒了全身的力气,伸手去推她。
  手上微晃,药汁扑撒了几滴出来。她由此想起了大婚后第二次见面,床上的少年骄横的打翻了她手中的金钱翅。那个时候,朱善兆还不是这副鬼样子,他还能冲她吼;冲她发火,朝她扔东西;不会连骂人都使不上力气,更不会连人都推不动。
  “少夫人!”似锦站在一边,声音已是哽咽,“还没找到司马神医吗?”
  
  静默了一会,小棠摇头,这几日,连红豆和谢知同都不辞而别了。朱天明为此重金悬赏寻人,连帝君都通报各地官府为朱家少爷遍寻神医,可惜,拖了这一个来月,依然毫无头绪。
  “走吧,我好不了了!”朱善兆又一次开口,气若游丝。
  “不会的,败家子,你会好起来的!”鼻头酸涩,伸手去拭他嘴角的血泽。
  “呵?好起来做什么,和你吵架?”他微微侧头,避开她的手。
  小棠的手僵在半空,“为什么,我们总是吵架?”
  “不知道啊!”闭了眼,他扯出一抹无奈的笑痕,“你不是一直想走吗?我死了,你一定能回家的,我爹,不会叫你守寡!”
  “你好起来,我便不走,一直陪着你!”冲动的握了他形容枯槁的手,心下泛起淡淡的酸涩,连带的眼角有了湿意。
  “你是哄我的。”他转了眸看她,灰败的眼里似是像是落了璀璨的星光,突然显出一丝生气。
  “不是!”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续道:“你若好了,我一定不走!”
  “好!”
  他想起年前在院里玩的瞎子摸人,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他和她,还是冤家对头。只是,她偏偏捉住了他。
  于是,16岁的朱善兆,第一次有了念想。
  
  活下去,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为了,不再一个人。
  
  司佑二十一年,正月初一。
  听着窗外热闹的爆竹声,朱善兆苍白灰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
  “又是一年!”
  “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小棠替他掖了掖被角,笑容格外灿烂。因是新年,众人俱换了新衣,朱善兆穿了袭绛色棉袍,袖口领口围了一圈白狐毛。明明是年前量的尺寸,现下穿上,竟是显大了。
  为此,似锦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偷偷掉过多次眼泪。秋若撞见了几回,也不好意思出面。只是今日里新年头一天,他居然又抹眼掉泪的,自是按捺不住跳出去道:“似锦,你哭什么?大新年的,多晦气!”
  “我这是心疼我家少爷!”
  “有你这么心疼的吗?”望着他一脸鼻涕眼泪,秋若心软之下递了自己的手帕过去,“快擦擦,要不老爷看到说你!”
  “秋若姐姐,少爷会好的吧!”似锦不去接手巾,只是抓了她的袖子。
  秋若一时怔在那里,眼眶慢慢红了。连御医都说,朱善兆已是药石罔顾,她还敢做什么保证?
  
  “他们都说,少爷会死!”放开秋若的袖子,他慢慢蹲到了地上,“我7岁起,便在少爷身边了。他不是坏人,只是……”
  “只是脾气有些大!”秋若抽了抽鼻子,插嘴道。
  似锦闻言轻笑了下,索性坐到地上,仰头道:“他脾气大,但是并不曾伤害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即使是报应,也太过残酷和武断了。
  
  夜里,七夫人独自来到了朱善兆房里。似锦和小棠一起离开,将时间留给这对母子。
  “瑞儿!”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她止不住的泪流满面,“是娘,对不起你!”
  朱善兆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满是熏香飘起的白烟。
  “……把这熏香熄了吧!”她颤颤的伸出手。
  “不用了,如此难找的熏香,丢了岂不可惜?”
  “瑞儿,你说什么?”
  朱善兆摇头,不愿多言。早在族祭那晚,他便知悉了母亲意欲害他的事实。不愿揭穿只是抱着一个希望,可惜到头来希望落空。
  他总是要死的,只是有点不安,这样死去,他明媒正娶的妻要怎么办?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她惶急的站起来,“为何,为何还不说?”
  “我的命,是娘给的!”他抬了眼去看她,烛光下,七夫人美丽的脸庞显得诡异莫名。
  “瑞儿!”她失声痛哭,“对不起!”
  “只是希望,你不要对心悠做这种事!”朱善兆闭了眼,轻咳几声。
  “我不想的!我不想,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退后几步,“如果老爷知道了你不是他亲生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更不会放过郭家。”
  其实,她怕得只是自己安逸的生活受到影响,他的母亲,骨子里还是个千金小姐。心里,也便只有那些东西。
  最后,朱善兆抽回了被她握住的手,“以后,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慵懒无力的太阳斜斜挂在天际,惨淡的日光撒在身上,聊胜于无。
  这日里,朱善兆精神尚好,便催了似锦找人将他搬到院里,杏树的叶子已经落光,偶尔有北风卷过,枝桠在风中痛苦的呻吟;石桌上的珊瑚藤也早已枯萎,留下些破败的枝叶在风中颤抖。
  “叶子,何时会长出来?”朱善兆身上搭了一袭棉袍,遥望着空无一物的枝头。
  “开春吧!”
  “那个时候,我们去踏青!”转眸去看身边的小棠,他微扬唇角。
  “好!”
  她点头,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便是好字。
  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心遂人愿。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
完工!




朱门恩仇泯

  司佑二十一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时辰,碧川未首富朱府却是白绫缟素一派凄楚氛围,门前的大红灯笼被换下,白底黑色的奠字醒目而苍凉。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卷落了房檐下一道白绫。路上的流浪狗,摇着尾巴扑到了白绫上,撕咬一番后,抬腿撒了一泡尿。尔后,精神抖擞的走远了。白绫浸在尿液里,仰望着朱府高高的院墙,无助的颤抖。
  
  朱府后院的祠堂内,停了一口黄花梨木的上等棺材。棺木旁搭了个法台,几个穿着灰色褂子的老道,手拿一柄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正在为朱家早亡的少爷做法事。边上还坐了一大群黄衣僧人,伴着笃笃木鱼声念诵经文。
  朱府众家丁俱是腰缠白绫,满目悲凄。似锦秋若也身带重孝,四目通红。
  拖了两个多月,朱家的独苗,终究没有保住。
  朱天明负手站在祠堂门前,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眼窝凹陷,神态疲累;大夫人穿了一身素服,脂粉未施,神情哀戚的望着满室惨白;朱心悠偎在奶妈身边嘤嘤哭泣;七夫人则带着贴身丫鬟,拿了一叠纸铜钱在一边火化。
  
  十八年前,她也是个怀春少女。身为郭家小姐,自是极受荣宠,岂料会被父母半卖给朱天明这样的人家作妾。心底自是不忿的,可惜父母之命不得违抗,便只能死心待嫁。
  意外就发生在出阁前的某日,京都市集的一撞,叫她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本是西域郡业的皇子,因为两国缔约,就被送往尹固京都做了质子,时时受人监视;而她虽是大家小姐,也是做不得自己的主。像是戏本上唱的,这两个同命相怜的人私定了终身。
  他说,会在十五那日的月下等她,抛弃一切去过全新的生活;结果,她排除万难的去了,却找不见他的人影。最后等到的,是父母亲族的绳索和拳脚。
  
  就这样,七夫人带着满腔的悲凄和不甘嫁到了朱家。朱天明先头已有六房妻妾,面对她这个新来的,虽不至于欺凌,也不见多亲厚。没多久,她发觉自己怀孕了,孩子,自不是朱天明的。赶巧,朱天明那段时日里新得了个生子秘方。众人便以为这是托了那福。
  
  彼时,朱天明的老母尚未过世,在侍女的搀扶下,眉开眼笑的盯着她的肚子道:“易蓉啊,朱家的香火就靠你了!”
  这一刻,心底的不甘和委屈尽数爆发,她恨透了这个孩子,恨透了朱家,甚至害怕孩子父亲那双异于中原人的眼眸会遗传到孩子身上。由此,动了杀机。
  几次险些落胎,都是她刻意为之,这孩子却是命硬的很,没有死去。怀胎仅八个多月,她便在茅坑中产下了孩子。
  幸而,他一点都不像那郡业皇子。只不过朱善兆每活过一天,都会令她想起那个食言的男人,痛苦和懊悔早已吞噬了她的心灵。七夫人郭易蓉早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郭家小姐,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
  看似精心为朱善兆准备的食物,大多是与他有害。连其后不喜小棠,也只是害怕那冲喜之说应验。包括那百褶子的事情,她和福妈也是事先知道的。只是不止她,连大夫人也是有察觉的,诗棋究竟是她的侍女;但是,为了各自的欲望,她们都没有明说。
  现下,人死如灯灭,万事皆成灰。
  一切的恩怨情仇,也到了终结的时候了。
  
  小棠跪在棺木边的蒲团上,一脸茫然。他死了,败家子不在了,代嫁的事情也便是完成了。接下来,朱天明一定会遣她回盐蔓。她可以离开了,明明是自由了,为何心下如此酸涩,眼中一直有什么东西鼓噪着要出来。
  “老爷,你不说是神仙旨意冲喜的嘛,你看看,瑞儿现下都躺在那里了!她就是个煞星!我一早就说过,可你不听我的。”七夫人站起来,对着小棠发难。朱善兆即已不在,她也不必留着。
  朱天明闻言极迟缓的回头,定定看了她一会,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陆芸娘,你即刻收拾细软,带了你陆家的人和东西,滚出朱府!”
  如此虔诚,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仙大人还是没有降幅于他。朱家嫡族仅剩的血脉没有守住,这庞大的家业,便要交到旁系朱氏手上,叫他情何以堪?
  丧子之痛和紧随而来的强烈挫败感紧紧笼罩着他,一寸寸勒紧了他的咽喉。如此的负面情绪,通通发泄到了小棠身上。
  
  “小姐!”秋若在她身边蹲下,怯怯开口,“我们怎么办?”
  “……走!”开口的声音极为干涩,陌生暗哑的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她噙着泪,看着小棠脚步虚浮的走了几步忙伸手去扶。朱府众人恍若未闻,只有似锦眼圈红红的跟出来。
  三个人穿过水榭,他终于忍不住抓着秋若的袖子哭了出来:“秋若姐姐,少爷走了,少夫人和你也要走了,你们都走了。”
  秋若眼眶泛热,哽咽道:“似锦,过了年,你便16了。长大了,就不能再动不动哭鼻子了。招人笑话,以后找不到老婆。”
  “我……不要娶老婆,那会像少爷一样的!”
  小棠闻言,忍不住弯了唇角,“不会的!你……和你家少爷不同!”
  他没有那个少年一样沉重的黑眸,也没有那个少年一般倾城的笑容。他和他,有那么多不同,怎么会一样。
  
  朱善兆不在了,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解脱了,自由了,她不是陆芸娘,她是不知爹爹名姓的小棠。
  可是,他不知道——
  “小姐!”秋若捂着唇,震惊的看着小棠。
  “怎么了?”她扬起唇角,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早已被遗忘的泪水,冲垮了最后的堤坝,在脸上肆意奔流。
  不明白这么多的眼泪,究竟从何而来。
  
  夜凉如水,惨白的月色落在祠堂里,似是结了一层寒霜。几个穿着素服守灵的侍女小声交谈着。
  “少爷这样,也是解脱了!”
  “是啊!不知少夫人何时走的?”
  “午膳没用就被老爷赶走了。”
  “前段日子,朱府还很热闹。这下,少爷走了,便是什么都没了!”一句话,引来无数唏嘘。
  “说起来,那红豆姑娘走的才叫诡异,竟是招呼都不打,人就不见了。”
  “神医和谢公子也都是如此,委实奇怪。”
  “莫不是——什么神神鬼鬼吧?”有人起了话头,越发诡异,“听说,昨夜里少爷诈尸了?”
  “呸,什么诈尸,那叫还魂!”
  “还魂?”
  身边突然掠过阵阵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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