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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嫁不从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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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求不满的朱大少爷将床上的小枕投了出去,正中窗棂。通的一声,将那支窗的架子震落下来。也将正端着吃食进屋的红豆和小棠吓了一怔,似锦快手接过了两人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转而一脸谄媚的笑:“少夫人,红豆姑娘,这大热的暑天,受累了。”
  红豆脸上沁了层薄薄的汗珠,垂首道:“这是我份内的事!”
  小棠闻言难掩诧异的去看她,除了司马老儿是朱善兆的救命恩人外,红豆姑娘和朱府实在说不出半点干系,居然还能叫她用份内二字,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都拿出去!”虽然房内摆着冰块祛暑,朱善兆还是觉得烦躁不堪,为此有些不耐烦道。
  “可是——”红豆皱了眉,小棠见之,接口道:“这绿豆可是御赐贡品,好几十两银子呢,外人是见都见不着,你居然要丢?”
  
  因记恨那晚她执意要离去的言论,朱善兆头都未回道:“贡品又如何?如你所言,我就是败家了,即使把这些银子全撒了又如何?凭你也来管我?”
  “你……”眼见那败家子如此不识好歹,她也是气上心头,诅咒道:“不喝便不喝,这种暑天,活该你头顶冒烟,屁股生疮。”
  “陆芸娘!你说的什么混帐话?”朱善兆一掌拍上桌面,蕴了怒意的黑眸狠狠瞪着她。小棠自己也知道这席话说的是过分了点,只那败家子实在有把神佛惹怒的本事。
  “少爷!”似锦见这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朱善兆一把挥开他,道:“通通给我滚出去!”
  “滚我一个就够了!朱大少!”小棠颇有些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爽气,话完,主动往外“滚”去。
  
  看到小棠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朱善兆心下越发烦闷了。负气在桌边坐下,盯着那碗泛着宜人凉气的绿豆汤皱眉。
  其实,他不是要和她吵架的,他只是想问她为何总是想离开朱府。在他的感知里,当日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那她就是朱家人,怎么还可以存在走的想法?抱着这样的想法,出口的话里自然就带上了几分平日也少见的蛮横。
  红豆站在一边,见此,眼中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朱善兆除了外貌叫人惊艳外,脾气也确实异于常人。
  不过,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她要的,只是那相对的完美。
  
  这边,小棠径自出了朱善兆的院子信步往水榭走去。水榭四下垂了些白色软纱,被临湖的微风吹拂出翩然的身姿,带了些不属于人间的飘渺。寻了个位置坐下,不久就听到朱心悠远远的叫她:“嫂嫂!”
  这么热的节气里,她穿着天青色轻纱衣,梳了个双环髻。因为一路跑跳,几缕发丝被汗液黏在脸侧。
  “我们去放纸鸢啊!”抓了小棠的手,她转而急着往外拖。
  “放纸鸢?”
  这么热的天气,兄长喜欢乱发脾气,这做妹妹竟是喜欢去外面放纸鸢?夏日里不是该做些凝神静气的事吗?为何这朱府小姐少爷行事如此奇特诡异?
  “是啊,快走吧!这个纸鸢是恩公谢哥哥帮我扎的!很漂亮的蝴蝶!”朱心悠献宝一般将手中淡色绉纱纸扎的纸鸢亮到小棠眼前。
  
  恩公蟹哥哥?!何方神圣?她狐疑的看着一脸崇拜的小十七,道:“他姓恩公蟹?”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还有如此怪异的姓氏。
  难道是西疆郡业人士?正兀自感慨着,闻的水榭外有一道清朗男声响起:“少夫人,在下姓谢名知同,不姓恩公谢!”
  惶急转身,对上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小棠结巴了:“啊……黑……黑……”
  谢知同对着小棠抱拳施礼,重复道:“在下姓谢!”
  她管他姓蟹姓虾,她只是说那日里他的穿着。
  “恩公谢哥哥!”朱心悠见了他,甚为欢喜的跑过去,挽了他的手臂娇憨的笑。
  原来,恩公、谢、哥哥,是这样分段的。
  
  见她默然不语,谢知同料她还是记挂那夜里的事情,低头向朱心悠道:“少夫人许是乏了,就由我陪小姐放纸鸢吧。”
  闻言,小十七撅了嘴过来扯着她的衣角,道:“嫂嫂只要在旁边看着即好,好不好,好不好吗!”
  望着那双渴求的黑眸,小棠突然忍不下心拒绝。叹了口气,任她拉着往外走去。三人最后选了那水榭附近的坡地放起了纸鸢,本说坐着看的那个人最后竟和个孩子抢起了线团。
  谢知同负手而立,不着痕迹退了几步远离那属于女人的战争圈。
  这朱府,本是不许他这样的男丁乱走的,特别是女眷生活的后院。只是因他这恩公的身份,来去自如。只是朱府其他女眷见了他多是绕行的,大户人家的女眷,本该是这样的。
  不过,这眼前一大一小,并不十分避嫌。
  朱心悠年仅十岁,可以忽略不计;可那盐蔓大家出生的陆小姐竟然也是如此行径就叫人诧异了,难怪师傅司马诀会说,这陆家小姐身份可疑。
  
  正兀自想着,闻的那争抢的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异口同声的惊呼:“哎呀!断了!”
  谢知同举目望去的时候,就见那淡色的纸鸢因少了棉线的牵绊,化作秋日里的一片落叶,瑟瑟抖着往朱善兆所住的院落坠去。
  朱心悠见状,自是拉着嫂嫂一道追着去了。
  谢知同站在那里,并未跟上,身后传来一道肃穆的声音:“知同!”
  “师傅!”敛眉垂首,做出一副恭敬之色。
  眼下的司马诀穿着一身蓑衣,带着一脸猥琐邪恶的表情,实在不是很像他认得的那个长衣淡雅的邪墨长老。
  是以,他不敢抬头,怕忍不住就表现出嫌恶的态度。
  “这几日里,多注意七夫人的一举一动!”
  “是!”
  魔派的人居然帮这朱府抓内贼,传出去实会让武林同道耻笑。也让他自己不齿,只是,师傅和小师妹的话,他无法漠视。
  只能当,二十年行一善了。
  
  朱善兆本在院里纳凉,差点被那天外飞来的纸鸢击中,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等了一会,便见到朱心悠牵着小棠寻了进来。
  “昌哥哥!”做妹妹的到底比那外人知心,见状立时赶上来扶他。
  “似锦呢?其他婆子丫鬟呢?怎的放了你一个在这?”小十七义愤填膺的摆出了主子的架势,四下寻那些下人。
  “别寻了,都被我赶走了!”朱善兆挥挥手,轻呼了一口气。
  
  小棠此时已经拾起了纸鸢,很明显,折了羽翼的鸟儿不可能再回天空的怀抱。叹了口气,低头摆弄起那残破的支架。
  “坏了?”
  没料想那败家子出口的不是质问倒是这般平和的口气,遂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的点了头。
  “昌哥哥会修吗?”
  朱心悠探头,语气里难掩期盼。
  朱善兆对着她,坚定的摇了头,道:“不会!”
  小棠对这答案不意外,要是他说会才有鬼了。摆弄了一会,低声道:“我可以试试!”
  “真的?”小十七和那败家子竟是异口同声,望着那相似的神情,小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是修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被这兄妹俩拆吞入腹。
  
  三人在石桌旁坐下,这朱善兆赶人的时候连她房里的秋若也没放过。因此,她只得自己去寻了棉线,绉纱并剪子这些物什。
  一大一小两双相似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动作:画样,裁纸,上浆,穿线,绑扎。
  “好了!”
  最后,小棠满脸兴奋的将成品举到朱善兆眼前。
  
  当空的烈日不知在何时转为了漫天霞色,夕照的暖橙色光晕撒了她满手。在这异样的华彩中朱善兆眯了眼,脑海中恍然跳出一句:珍簟华灯夕阳后,当垆理瑟矜纤手。
  然后,看到她指尖有明显的伤痕,突然离座站起。
  “呃?”小棠诧异的看着他突兀的举止,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又有哪件事戳到了这大少爷的罩门。
  
  朱心悠倒是全没在意这一出,接过她手里的纸鸢,反复查看,最后喜得扑入她怀里磨蹭:“嫂嫂,你太好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熬粥,修纸鸢,还有和昌哥哥吵架!”
  见她扳着指头竟连吵架都算作自己的才艺,小棠不由脸黑了半截。
  这袭话,去而复返的朱善兆也听到了。忍着笑,将手里的瓷瓶置于石桌上。
  “咦?昌哥哥,这是什么?”
  朱心悠见了那药瓶,好奇的伸出去拿。
  “这是药!”少年脸上浮起一丝热意,扭了头低声道:“消肿去痛。”
  小棠这才抬了头去看他,疑惑出声:“谁受伤了吗?”
  闻言,朱善兆脸更红了,抢过小十七手里的药瓶往她怀里丢。
  “呃,给我的?”小棠依然满脸迷茫的指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嗯!”他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装着不经意的道:“看你那手,伸出去还以为我朱府欺负人!”
  “哦!习惯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先时在月香楼之际,手上也便是大小伤不断的。
  “习惯?”朱善兆闻言难掩讶异的看过来。
  小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忙着改口:“嗯,我比较淘气,年前在家里,便常常不小心弄伤自己!”
  “你还是有机会弄伤自己的。”朱善兆的口吻里竟有一丝艳羡,这下,轮到她傻眼了。
  “此话怎讲?”
  “我自小便离不得汤药,坐一会都有三五成群的人看着,想寻个由头一个人呆着都难。更别说,为了嬉戏弄伤自己了。”
  
  夜风骤起,逐渐吹散了这满地的燥热。小棠为他话里的孤寂沉默下去,这败家子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风光,眼下的他倒更像个被朱家束缚在金丝笼内的小鸟。
  竟连那行房都要郎中准予。想到此,她越发的同情起他来,抓了他的手道:“你要有想做的,就只管去做吧!”
  朱善兆为她这突来的温婉吓到了,在这夏夜时分,竟觉出了一丝寒意。




秋节一轮满

  时序进入了8月,即将中秋的节气里,天气也逐渐凉了下来。
  这日里小棠兴之所致,将自己攒的月钱取出数了数,竟叫她数出了275两的巨款。这些钱就是放到京都咸宁也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是以她盯着那铺了一床的银锭子反复数了八遍。
  直到秋若端了一盘藕盒子进来,才慌慌张张用一床锦被遮了。
  秋若见状,不由满脸的鄙夷,带了些无可奈何的声音道:“小姐,人家这模样都是偷人,你这是做什么?偷钱?”
  “呸呸呸,偷人就算了,谁偷钱了?”
  偷人无罪,偷钱丢脸!
  秋若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青楼出身的小棠就是比一般人敢想。
  
  俗话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主要这贼也不是别人,就是小棠自身那诡异的破财运。回想自己这么些年的失银经过,痛定思痛之下她做了个诡异的决定。即是将那巨款埋到朱家祠堂,请那些闲着也是闲着的祖先们帮着照看。
  于是,乘着某个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明月的黑夜里,她将那275两巨款拖出去埋了。
  大概是因为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手脚都不灵便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挖出个满意的坑。不知幸或不幸,坑刚挖成,银子还未丢下去,就闻听祠堂外的小径上有人声传来;小棠当机立断丢了铁揪,带着银子躲到了祠堂里,那一排神位后面她是万不敢去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猫到了长明灯架身后。
  与此同时,月亮也扭扭捏捏从一大片乌云背后现身,将这漆黑的院落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小棠为此抱着银子在灯架后缩成一团,将自己想象成灯架的一部分,妄图掩耳盗铃。
  幸而,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只是在祠堂外转了一圈,便循着来路返回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棠又等了一会。直到那月亮也耐不住寂寞的重新躲到了乌云身后,这才抱着银子从灯架后爬出来。然后,伴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狗吠声,将银子匆匆埋了。
  等她走后,从树上下来一个黑影,皱眉看着埋银处那把被仓皇遗落的铁楸。此时,月亮又一次露出了自己大如圆盘的脸,将自己的光华洒落到树下的男人身上。剑眉星目,身形修长,沐浴在妖娆月色中的赫然是谢知同。
  今夜,本是去监视七夫人的,岂料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此刻,他敢百分百肯定:这少夫人,定不是那盐蔓陆氏世家的小姐。
  那么,她是谁?她和那七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干系?月色又一次被乌云掩盖,也遮蔽了谢知同眼底的一抹异色。
  红豆,知不知道她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翌日,小棠尚不知身份已被人窥破。因昨夜睡的太晚,今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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