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傲爷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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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品三扬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古文全一个踉跄,他顺势又给了颜灏一脚,嘴里不停大骂:
“不提起来尚忍得住,这一提起,我郭老六恨不能生啖了你这一对活杂碎,他奶奶吃到我们哥儿头上来了?面子里子全成了你们的,这一大伙人忙了一大阵,却变成替你两个出力啦!”
捂着紫红肿涨的面孔,古文全苦着脸道:
“我知锗了,郭六哥,我早就失悔啦,我原不该存起这样的贪念,留下如此的继漏,郭六哥,我给你叩头,给你赔罪……”
郭品三气哼哼的吼叫着:
“闭上你那张臭嘴,奶奶个熊,把我兄弟们耍得团团转,叫我们丢尽了颜面,憋足了闷气,只这几句话就想完事?古文全,你未免过于天真,也将我‘十三人狼’看得太容易打发了!”
古文全吞咽着口中的血水,边打恭作揖的道:
“我不敢,郭六哥,我决不敢这么盘算,我既然有错在先,开罪了各位,自得有个法子向各位弥补,端求各位高抬贵手,已是感恩不尽……”
郭品三望着他们头儿--如今算是接近问题的焦点啦,乔少坤板着面孔,不徐不缓的道:
“这才像几句人说的话,古文全,你且将你弥补的法子讲出来,我们合计合计看能否接受。”
又吞了一大口血水,古文全嗫嚅的道:
“首先,大当家的,我分得的那一万六千五百两银子双手奉还,颜灏的那一份,我也会说服他全数吐出,涓滴不存。”
一直默不出声的颜灏顿时心火上升,他怒视古文全道:
“用不着你丑表功,我分到的这票银子自会全倒出来,你管你的事就行,我的问题无须你操心!”
古文全故意摇头叹息,一派委屈模样:
“好人难做啊,便老伴当一朝到了紧要关头,也只顾得自己啦……”
乔少坤骤而阴沉沉的笑了,笑得古文全后颈窝的汗毛直竖,背脊泛凉,但闻这位“十三人狼”的瓢把子出声道:
“那九颗黑珍珠,粒粒圆润细致,毫无暇疵,黑得晶莹,黑得透亮,乃是举世罕见的精品,古文全,照你的算法,才卖了三万三千两银子?”
这一下,古文全的表情才真个惊慌了,他急切的解释着:
“大当家,乔大当家,照说那九颗珠子品质极佳极纯,是不止三万多银子,但却要正卖正买才行,若是销赃的黑路货,如何能按市面上的价钱出手?这还是我,换了别人,只怕连三万多银子也卖不到,大当家是内行,是明白人,务祈察鉴,我绝对没有欺瞒大当家!”
乔少坤慢慢的从齿缝里把声音逼出来,透几分待要吃人的味道:
“珠于是我们的,古文全,所以要照我们认可的价钱出卖,你说的价码,我们不同意,你听懂了么?我们不同意!”
古文全鼓肿着腮帮子,可怜兮兮的道:
“但是,大当家,但是当初说好了交由我权宜处置,只要我认为价码合适,便可出让,大当家,那时可不是这么敲定的么?”
乔少坤无动于衷的道:
“不错,是这么敲定的,但同时也说好你得按期按数将珠子的钱款交给我们,并没有连本带利让你独吞的这一条,对是不对?”
古文全窒噎含混的道:
“这个……呃,是没有,没有这一条……”
微微扬起面孔,乔少坤接着道:
“你们不遵守双方约定,横起贪念,我们在珠子的价值上就只有维持我们盘估的原则--古文全,我们认为这九颗珠子的价钱,应该比你出手价钱要高得多!”
古文全呐呐的道:
“那……大当家以为该卖多少钱才叫合适?”
伸出一只巴掌,乔少坤干脆的道:
“折之再折吧,五万银子是少不了的,你说这是不是相当公道?”
就算老天爷给古文全做胆,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不公道;一个劲的点着头,他笑中透着哭腔:
“公道,公道,大当家出的价码真是再公道也没有了,谁要说这个价码不公道,谁就是睁眼瞎子外加混帐王八蛋……”
一侧,郭品三暴叱道:
“既然公道,你先把五万银子交出来,接着再定规其余的事!”
古文全急忙指着颜灏道:
“郭六哥,钱是我和颜濒对分的,我这二万五千两不会少奉一文,他的那一份,却要他自己负责拿出来……”
黑脸立刻泛了青,颜灏愤怒的叫道:
“天打雷劈的古文全,你你你竟也当众含血喷人?我连头带尾只分了一万六千两银子,却从哪里再多加这九千两?”
古文全哀哀切切的放低了声音:
“颜灏,我们是老伴当,相信我,这也是为你好,谁叫我们做错了事来?犯了过失,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们一人多掏九千多银子,说不定还能少受活罪,保个全尸,否则,一朝人家开始将我兄弟凌迟碎剐起来,任你呼天抢地,情愿再凑几个九千两都来不及啦……”
颜灏悲恐绝望的跺着脚,哽哽咽咽的呻吟:
“都是你害了我,老古,都是你害了我;你不听我的劝,又愣把我拉下水,这下可好,不但舍了财,性命也眼看着赔将进去……”
断喝一声,郭品三形似怒张飞:
“住嘴,你两个当这是什么地方,又在什等人面前?居然哭啼吵闹不休,真正大胆放肆,若再不知收敛自制,看我不割下你们两只舌头喂狗!”
乔少坤阴恻恻的开口道:
“怎么样,你们难兄难弟商量好了么?”
古文全强笑道:
“就照大当家的价钱,我和颜灏每个人自掏腰包,多赔上一万七八千两银子罢了。”
乔少坤冷硬的道:
“我们不领情,古文全,因为这笔银子并不算你们赔出来的,而是‘十三人狼,原本应得的利益!”
细小的喉结在古文全粗短的颈节颤动,他只有应承着:
“是,是,大当家不用领情,半点也不用领情……”
那郭品又大喝道:
“钱呢?现在就给你家列祖列宗们拿出来!”
古文全哭丧着面孔道:
“郭六哥,我与颜灏这趟出门,是另有要事待办,身上几十两散碎银子是有的,却如何会携带着大笔钱财?所以必须等到--”
挥起一掌,郭品三又将古文全打了个四仰八叉,满嘴溅血,他凶神恶煞般哮叫:
“你这个该死的猪猡,事情到了这地步,犹敢拖拉推搪、胡言狡赖?我告诉你,银子若不立即交出,眼下就先片你两斤人肉!”
古丈全赖在地下,果真杀猪似的干嚎起来:
“大当家,你得替我作主说句话啊。我要是有意拖赖,便叫我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叫我变鬼也变个孤魂野鬼,大当家,我发誓没有谎骗各位……”
一幕一场的把戏,君不悔都静静观赏在眼里,他要等着看、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浑然忘我之间,他恍若不知自己与管瑶仙也是局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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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爷刀第九章:尔虞我诈幻似真
第九章:尔虞我诈幻似真
这时,乔少坤才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道:
“品三,便暂且放他一马,莫再打了,这老小子说的话多少亦有几分道理,我谅他也不敢担着脑袋哄骗我们,你瞧瞧他那副德性,像有这个种?”
不等郭品三有所表示,古文全已一骨碌爬将起来,又是打恭,又是作揖,还带着胖脸上斑斑未干的涕涎:
“当家的菩萨心肠,当家的果真是明镜高悬,体察入微啊,我哥俩身上虽说不曾携得有现成银两庄票,却决计少不了列位的分毫,只待列位随我到了地头,便可如数敬奉。”
乔少坤寒着面孔道:
“别扯些闲淡,你们到底把钱财隐藏在何处?”
古文全哈着腰道:
“大当家,我只晓得个人的藏钱所在,至于颜灏那一份,却必须问他本人才知道……”
身子抖了抖,颜灏凄凄惶惶的道:
“不劳你们过问,我自己说了便是,我的钱,全放在家里寝居间床头边上那只红木矮几的第二层夹层内……”
乔少坤满意的“嗯”了一声,两眼直盯着古文全,道:
“那么,你的钱呢?你的钱又藏在什么地方?”
古文全忽然目映泪光,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把脸盘转朝向君不悔,模样中含着无限的痛苦与委屈,连声音也透着如此的伤感:
“不悔,你也跟随我这么些年了,这趟生意所得,原说好买上几顷良田,顶下两家铺面,就此安安稳稳过那太平日子,你顺便亦可娶房妻室传宗接代,我主仆二人后半辈子都不用操心了,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偏生砸了我们的希望……经过情形你全看在眼里,不是我不履行前言,乃是形势所逼,难逐心愿……”
说着说着,他仰起面孔,让那两行清泪顺颊流淌,泪水流过他血污狼籍的脸颊,便印下两条婉蜒淡白的痕迹——表演之逼真,神态之鲜活,几乎连君不悔都受了其沧然情怀的感染,第一个反应竟是满心凄楚。
怔愕之后的管瑶仙立时发觉情况不妙,这杀千刀的古文全岂木是有心栽赃?执意要将一口莫须有黑锅扣在君不悔的头顶?惊怒之下她用力拧了犹在懵懵懂懂的君不悔一把,同时尖声叫嚷:
“姓古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又岂会与你同流合污?谁跟随你这么多年?哪一个又要和你卖田置产?你完全在自说自话,意图嫁祸于人,谁宿了你,谁就是疯子!”
古文全又是一声浩叹,神色沉痛的道:
“二姑娘,你不必怀恨在心,专挑这个节骨眼上报复于我,不错,是我阻止不悔与你交往,也是我反对这头婚事,但你却怎生能以怨我怪我?你不想想,你们凤城吕家乃是书香传世,又独竖武帜,地方上名门大户,你自小娇生惯养,盛气嚣凌,不悔一个半调子江湖人,却如何与你搭配得起?再说你凤城吕家三代无男,生的女儿是招赘,我迄今未娶,指望的就是不悔将来能在子嗣当中继其一予我队续香烟,若是任由你二人成亲,岂不断了我与不悔的后代?二姑娘,我是情非得已,你……你就好歹宽恕了我吧!”
随口编造的故事,在古文全哀伤又幽屈的娓娓诉说下,竟和真情实境一样,尤其两边双方俱在现场,他却瞪着一双眼愣朝上套扣,这份功力,这等胆量,加上这层厚皮,不但把一个君不悔听得张口结舌,管瑶仙气得面青唇白,甚至连他的老伙计颜灏也迷迷糊糊,分不出是真是假了!
片刻的僵窒以后,管瑶仙才算定下神来,她愤恨得不住跺脚,指着古文全鼻尖的那只手都在发抖:
“真正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凭你一张臭嘴就能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就算你舌灿莲花,亦难以无中生有,以虚做实,古文全,你是骗子,是个老奸,是个诈术大王,只有心智不全的人才会相信你!”
古文全垂下脑袋,居然颤巍巍的踉跄了一步:
“你要骂,就尽情的骂吧,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争,什么可指望的?”
于是,乔少坤一声冷笑,恶狠狠的冲着管瑶仙道:
“姓吕的丫头,我没有发疯,更非心智不全,我知道我该相信谁,更明白事情的真假虚实,你给我乖乖安静下来、这里还没有你叫嚣的余地!”
古文全连连拱手,是替管瑶仙求情:
“启禀大当家;二姑娘出身名门大户,环境优裕,习性自也娇纵了些,务乞大当家见怪不怪,惠加矜恤体谅……”
重重一哼,乔少坤火辣的道:
“我管他什么凤城吕家,什么名门大户?在这里只得由我作主,谁也休想耍刁使蛮,一朝惹翻了我,再是娇纵的习性也能给她捏成一团!”
管瑶仙气急交融,不由激动的大叫:
“你们都是些白痴、都是些蠢材呀?这古文全明明是在唬弄你们、哄骗你们,你们竟么全当了真?我说过我二人从不认识他,以前也从未见过他,你们却为何不信?甚至我的姓名也是他瞎编的,我姓管,不姓吕,我这一辈子都没去过那叫什么凤城的地方……”
古文全深深的呼吸道,目光阴晦的瞧向君不悔:
“不悔,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帮着二姑娘在这个关头陷害我……不悔,那笔钱,唉,你叫我怎么说?又叫我怎么办?”
君不悔满头雾水的道:
“那笔钱?你是说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