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当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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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弱女子,倒是有本事呢。”
妫婳赶紧一拜道:“回王爷,小宝前段日子受伤了落到臣女后院里,是臣女把它救起来的,臣女每日给它包扎换药,因而小宝才与臣女亲近一些。并不是臣女有什么能耐把它驯服的。”
沧漓汐慵懒一笑,神态妖娆,他信步走过来,忽然伸手扶起妫婳,低低一笑道:“本王又没怪你,婳儿又何必如此惊恐?”
这么亲昵的举动,这么暧昧的话,弄得妫婳浑身一震,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起来,手足无措地任他扶起来,想挣脱,但碍于他王爷的身份又不敢乱动。妫婳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噙笑,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她,眸光深处凝集着不知名的光芒,看得她心惊,妫婳赶紧又低下头去。稍稍使了点劲欲挣脱开他,玉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妫婳已经惊得发抖了,不安地唤了句:“王爷!”沧漓汐眼里闪过一丝戏弄的光彩,嘴角噙笑的弧度更大,低低笑了两声,才放开惊慌失措的妫婳。妫婳一经脱手,立刻把头垂得老低,悄悄退出老远,甚至躲到角落里去了。
见了这场面,妫岚也看什么来了,这个楚王可是花名在外,一经他看上的女子都势在必得,如今的妫婳又如此单纯貌美,怎么脱得了他的虎爪?妫岚心里自然是又急又怕的,赶紧找了个理由打发妫婳走道:“三妹,哥哥叫下人煮了茶水,你去看看怎么这么久都没送上来。”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
妫婳傻傻地点点头,朝两位王爷一福,赶紧逃一般地跑掉跑了。临出门时,心里忽然起了一丝执念,让她情不自禁地回头,便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睛,那墨玉般的瞳孔暗流沉沉,然而,却淡定得陌生,放佛不认识她。忽然注意道旁边的楚王一直在定定看着她,笑容诡异暧昧,妫婳吓了一跳,便匆匆回头跑下去了。
一直赶回到自己的雪海园,沁玟唤了声:“小姐。”然而妫婳心事沉沉地没有应答便进了自己的小屋了。关上门,妫婳掀起衣袖看了看腕间的水晶串珠,心里隆起朦胧的旧梦,让她泪流满面。
那串水晶串珠,颗颗晶莹剔透,如琉璃似星眼,每一颗上都精细雕刻着不同的纹彩,飞龙玉凤,祥云海月,每一处凹凸处都在灯光下闪烁着剔透的光芒,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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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被这夺目的光芒刺痛了眼睛,又似是看倦了,月太妃懒懒地收回目光,轻轻地往躺椅后背靠,四肢舒展,单薄的朱红福纹长袍宽宽地包住曼妙的躯体,云袖长裙滑落在地,绸缎光滑,流光溢彩,长发只用了一只玉钗散散地疏了个髻,满头青丝闲散滑落下来,为她昳丽的容颜更增添几分慵懒媚态。
夜已弥漫整个京城,宽窗外檐牙飞翘的宫殿间宫灯煌煌。沉静了一会儿,久到刘福以为太妃已经快睡着,悄悄转身,想要退下差人送上暖毯给太妃盖住遮寒时,太妃却忽然开口淡淡地问:“手链是在哪里拾到的?”她的声音很清明,分明她刚才是醒着的,并没有睡着。
刘福惊了一下,忙回身拜道:“回娘娘,是奴才在静生殿附近拾到的。”
静生殿,那是冷宫。太妃凤眸微睁,长睫被灯光投下一排剪影,显得更清长妩媚。“为何要奉来给本宫?”她的语气很淡,仿佛没有情绪。
刘福愣了一下,不太听明白太妃的意思,但小眼睛一转,就听出来了。他吓了一大跳,立刻跪下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妃眸光轻转,瞥了他一眼,嘴角不屑地勾起,冷冷一笑道:“自作聪明的狗东西!”
刘福吓得冷汗直流,只得拼命磕头求饶,磕得头皮都渗血了。太妃又忽然淡淡地道:“你去把清流叫来。”
“是……”刘福如蒙大赦,暗暗舒了口气便匆匆退出去了。月妃慵懒地转头,纤纤玉手拾起水晶手链,指尖摩沙着颗粒,忽然清浅一笑。
注:开章那首诗出自《东周列国志》第一百八回末,即该书结尾那首诗了。
五,楚王沧漓汐。
清流跟在刘公公身默默地走进内殿,到了内殿,也不敢多看,便跪下去,双手触地,恭敬地俯首,叩拜,然后直起身子,低着头,默默地等候娘娘发落。
太妃眯眼细细看着她,几天不见,这丫头果然变化了不少。容貌依然清丽,但再也没有当初天真活泼的样子了,更多的,只有淡然。
人只有再经历了一些挫折伤害后才会变得淡然吧。月妃淡淡地想,手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摩沙着水晶串珠,闲散地盯着清流的容貌。玉颜洁中带粉,纯中带艳,妖娆如牡丹,双眸明澈如秋水,这样的容貌,美中带着贵气,和这别致的水晶手链倒是挺配的。
太妃轻笑了一下,似清淡,又似嘲弄。忽然抛了手链,把它扔到清流面前冷冷地说道:“这手链倒是挺适合你的,拿去戴着吧。”
刘公公一惊,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太妃一眼,眼里有些不可置信,但也不敢有异议,又静静地低下头去。
太妃的声音无形中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清流不说话,甚至都不抬头,淡定地,默默地就把链子拾起来戴在手上了,然后又规规矩矩地跪好,仿佛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太妃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噙出一丝很淡很模糊的笑,玉手抬起,摆了摆,说道:“退下吧!”
清流俯首拜了一下,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后退而去了。
太妃闭上眼睛小憩,沉着声对刘公公道:“禁卫军暂代统领的折子发下去了吗?为何汲墨兰久久不见进宫复命?”
刘公公拜道:“娘娘,折子已经送下去了,只是汲府却搬出先帝御赐的无上宽容金牌来拒绝了。说汲公子的母亲,即汲府中书令大人的大夫人过世差两天才满三年,汲大公子乃长子,理应多守孝几月的,所以不便进宫代职,说是至少要缓一月再说。”
太妃清丽的眸子流转了一下,露出嘲弄的清冷的光泽。心里冷哼:什么无上宽容金牌,哼,总有一天她会把这汲家的保护盾收掉!还有什么长子多守孝,不过是嫌官位不好不想进宫的借口罢了汲府门阀世家百年不倒,原来是这般算计着子子孙孙皆身居高位才保持住的。
心里虽如是想,但碍于汲府大家族尾大不掉的势力,太妃还是温和大度地浅笑道:“好,既然汲大公子如此重亲守孝,也是可嘉可奖的高华品行,本宫就准许他一月后再进宫代职吧。”
刘公公点点头,忽然看到外面有内侍匆匆跑进来,他便走出去,听了一下小太监的报告,又匆匆走进来,弯腰拜道:“娘娘,齐王殿下已经回到京城了,此时正在殿外求见。”说完,偷偷抬眼看了太妃一眼。
太妃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秋水墨玉般的水眸里划过些许惊愣,随即又恢复镇定,幽幽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冷声道:“本宫已睡,王爷一路操劳,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堂上再见吧。”
刘公公领命一拜,便后退出去了。太妃又闭上了双眼,然而此时却是长睫微颤,仿佛心事难平。
夜幕中响起了几声钟声,幽沉肃远,缓缓传遍整个大庆得碧绿,冷风灌进山洞里,火堆摇曳,妫婳发抖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努力向火堆挪了挪。火光照亮她稚气的脸,显出一片淡然宁静,小小的手一根一根地拾起身旁的木柴认真地往火里添。
“为何不说话?”那个她前天救起的少年忽然清冷地问道,他虽然还伤的很重只能躺着不能下地,但听这语气,病伤似乎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妫婳没理他,仍是静静地往火里添柴,仔细地管照这火堆,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
“真是奇怪的丫头,看你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为何会一个人生活在这深山野林里?”
火苗“霹雳破咯”地烧得更旺,但妫婳仍是聋哑一般没有响应。双方都沉静了,时间静静流淌,待到少年已经不想再问她什么而想要入睡时,却忽然听到妫婳抑制不住的轻轻抽泣声。
他惊醒,又问:“为何哭泣?”妫婳仍是没有应答,只是哭得更厉害。少年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她面前,同她坐下,静静看着她。
他也不说话,就一直默默看着她哭,待到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道:“女孩子果然爱哭。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心事?”
“……”妫婳仍然不语。
少年无奈,只得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水晶手链来,牵起她莹白的小手,轻轻为她戴上,和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这是我娘的传给我的,我身上就只有这东西了,这个你且戴着,以后我会凭着它找到你……”
妫婳抬起迷蒙的泪眼楚楚可怜地看向他,便对上他修长俊美,漆黑如玉的眸子。
如斯俊美的少年啊,妫婳只觉得她手上的链子似乎带着他的温度,一波一波地传递进她的心里,让她心里小鹿乱撞,那条链子,似乎也变得特别珍重起来,以至于妫娇要抢走它时她都抵死守护着它,视死如归。
“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要嘛把链子拿出来,要嘛你就跳到河里去死吧!”妖艳美丽的妫娇,却也是狠厉恶毒的。
妫婳看着前面虎视眈眈的丫鬟婆子,还有站在中见得意冷笑的妫娇,再看看身后急湍流淌的河流。如今已是初冬,河水开始结冰,袅袅的寒气看得妫婳心里发抖。但她还是大喊道:“我不会让给你的!”
妫娇气极,娇斥一声道:“小贱女,你真是找死!给我上,把链子抢过来!”
然后一干丫鬟婆子便上来抢东西,妫婳哭着挣扎但终是反抗不了,链子被妫娇夺走了。妫婳被两个丫鬟按住手动弹不得,只能哭喊道:“把链子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妫娇得意地把链子圈在手里晃了晃,笑道:“还给你?你去死吧!”然后走过来用力推了妫婳一把,妫婳“啊——”地一声便落到冰冷急湍的水中了。
妫婳从来没觉得那么冷过,水流一波一波地割着她的皮肉,仿佛在煎受凌迟。而无边无尽的水充盈着她全身,呼吸不到半点空气,让她感到致命的窒息,那一刻的无助,真是比死亡还绝望。
脑子里已经没有半点光明了,只有冰冷,窒息,幻灭!冰冷,窒息,幻灭……
“唔……”太妃呻吟了一声,忽然从梦境中醒来。但还是感觉到很难受,呼吸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掐着她让她好难受,她呼吸困难得地抬手抓了下自己的脖子,忽然抓到一双手,正掐着她的,狠狠地施力似乎想掐死她,使她呼吸不了。
太妃挣扎着吓了一跳,睁开眼努力地瞪着,黑暗中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罩在她身上,双手死死按着她的脖子,掠夺她的呼吸,像一个鬼魅一样狠厉。殿外雨声刷刷,芙蓉宝帐飘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落水的时刻,太妃只感到觉窒息,无尽的害怕和绝望,挣扎着拼命地掰开黑影的手,眼睛也睁得老大想看清那人。
忽然,惊雷一闪,光明划破黑夜,照出一张妖媚的男人的脸来,那双狐妖一样美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瞳孔里有不可抑制的疯狂的火苗,似乎在宣誓着:必死!必死!
“沧漓……汐……呃……嗯……”太妃惊怒了,在做着抵死的挣扎。沧漓汐也一直不放手,越来越狠劲掐着她,誓要把她掐死一般。太妃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脸色发白,眼睛瞪得老大,一切都是将死之症。
她已经绝望了,沧漓汐如此恨她,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放弃了挣扎了,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要溺死了。然而,就在这时,出乎意料地,沧漓汐却忽然松开了手,放过了她。
太妃一经解脱就侧过身子拼命地咳嗽,拼命地咳,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沙哑着音道:“沧漓汐,你要干嘛?谋害太妃,你这是大逆不道!”
夜间凉风刮进内殿,纱幔飘飞,太妃发丝飘洒,薄衣滑落,露出半个玲珑香肩,玉劲无暇,锁骨细巧,胸前的饱满隐隐若现。而此时她正嗔视着他,杏眼因方才的挣扎而水雾朦胧,如秋水宝玉般脉脉含情,不知道是冷还是含怕的缘故,她单薄纤瘦的身子一直在簌簌发抖,这样子,真是显得既性感,又楚楚可怜。
这样的女人……沧漓汐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溢满的思念忽然暴涨起来,想她,想她,想她,疯狂地想她,日日夜夜都想她……
感觉到这沉默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太妃不安地唤了句:“沧漓汐……”
“真想这样弄死你!”沧漓汐忽然暗沉地说了句,便伸出手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太妃惊吓得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啊——唔……”尾音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