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_by_水之银-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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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领了。”
裴幕天没想到我竟敢在这里说话,睨了我一眼,似乎在斥责我哪里有在他面前说话的份,说道:“你要什麽?”看他眼光,想来真的是把我当成自抬身价的势力小人了。
“在下无功不受禄,侯爷若是瞧著高兴,赏几两银子也就是了,京中我是万万不敢去的,到时候不懂规矩,没的丢了侯爷脸面。”
信兰给威远使了个眼色,双生子心意相通,威远当时也明白了信兰的意思,说道:“父亲,楚先生若是能跟我们来,我们一定会省不少心,楚先生会做很多的事呢。”
裴幕天这时已经抱上秀娘上马,听了威远的话竟然再也不看我一眼,对一个士兵说道:“给我弄匹马,带他上京!”人已经是径自走远了。
信兰到我跟前,面带笑容,小小声说道:“楚先生,你昨日对我和哥哥的教导甚是有用,信兰一辈子都会谨记先生的教诲,只不过……我们两个现在已是有权势之人了,你还是不要再与我讲什麽公平的好!”
信兰小小的年纪,话里话外竟然带出一股说不出的阴狠,我惶然而惊,刚折柔存的道理,我本来要教的是贫家孩子信兰与威远,但是现在,我却显然是做错了,只因他们的身份一夕剧变,再也不复从前!
心中暗暗懊恼,早知道就该告诉他们点天下人人生而平等的道理了,这下子做茧自缚,靖安侯的世子,若是就这麽放著不管,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真的惹出什麽祸事来?他们位高权重,一抬手一投足皆可称得上举足轻重,我本来实在愿意再沾这红尘俗世一点尘埃,但是祸事既然是由我而起,我就不可以再自我推脱,好歹把他们两个引回正路来。天下如何与我无关,但我也不愿祸根在我!长叹一声,我随著卫兵上马东行,马蹄哒哒,大漠飞沙,我随著裴幕天一行沿著古丝绸之路,前往至千里之外的京城──一个我原以为此生此世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
西江月 第二章(上)
更新时间: 10/24 2002
五年的时光匆匆即逝,犹记得五年前我初到京城,也不过年方弱冠,一转眼间重回故地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斜倚在靖安侯府後花园的回阑之上,心中不由得百味陈杂。
“楚先生,侯爷有请。”
“莲儿姐姐何必客气,叫我楚凡就好。”
莲儿脸色一红,不再说话,我暗自称奇。莲儿是侯府中老夫人宠爱的大丫鬟,为人聪明伶俐,落落大方,我来京中十几日,对我极为照顾,这几天却不知道怎麽了,看到我就常常脸红,夏日酷热,冰镇莲子汤,绿豆羹之类的东西也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想了。
“不知道侯爷找我有什麽事?”
“侯爷为少爷找来了几个先生,没有定下来要用哪个,少爷们都说楚先生才学好,侯爷就让我叫楚先生也跟著去看看。”
“我才疏学浅,哪里能够比得过那些才子,也只不过是瞧个热闹罢了。”
想也知道,来的都是些博学之士,楚凡的身份不过是边塞小村的一个穷书生罢了,哪里能比得过?信兰没有存太大的坏心,只不过想要看我出丑罢了。
“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麽人?”
“有国子监有名的赵儒才和孟史谦两位老先生,还有一个是江公子带来的吴剑琴吴公子,江公子和三王爷,七王爷也过来了。”
“好大的阵势,不愧是靖安侯。”
“……依我说,楚先生也不用著急,去了显显才也就是了,这几位都是有了名的饱学之士,就是比不过他们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多谢莲儿姐姐,楚凡自会小心。”善良的莲儿在替我担心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我从小都是独自一人,後来进了师门也只是多了几个师兄,然而却……如果有姐姐的话,也就是象莲儿这样吧?
进了府中大厅,我略略的扫了一下厅中诸人,当中主位上坐的正是靖安侯裴幕天,身边是威远和信兰两个人,几天没见,他们两个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配上裴幕天给的金项圈玉锁链,更显得如粉雕玉琢的一般。信兰满脸的孩子气,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对上我的目光时却是冷冷一笑,眼中奚落之意十足,摆明了要看我的笑话。
我回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大厅左侧坐著江潭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都是满身贵气,气宇不凡,眉眼间倒有三分相似,年长的那个稍显得狂捐了些,想必是三王爷沈渊,年少的那个看上去斯文儒雅,眼神却极为凌利,自然就是七王爷沈静了。
右侧座位上坐了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个唇红齿白的美貌少年,看到我进来也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我恭恭敬敬走到裴幕天近前深施一礼:“侯爷相请,不知有何吩咐?”
“威远和信兰再三夸你才学出众,今天这几位都是京中有名的儒生,你就好好的和他们切磋一下吧。”
“是,多谢侯爷提携。”我转身又向那几个名士一揖:“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两个老儒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那个少年吴剑琴却是抬头向天,一声不吭。厅中每个人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我一个人是站著的,裴幕天有意无意间也没有给我让座,我无法可想之下也只有站在右侧吴剑琴下首。
几年之前的楚寒何曾遇过这等事情?又何曾受过这等闲气?……不过比较起来,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比较好一点……吴剑琴的傲慢的样子实在不讨人喜欢,我那时候可不要象他就好……
正在胡思乱想,猛然抬头,却对上了沈静幽黑的眸子,我心中微动,冲他诌然一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几转,看不出我有什麽底细,便再也不看我,皇族中人,果然气势不凡。
裴幕天很明白我上不了台面:“小儿流落民间多年,难以忘旧,教三王爷七王爷见笑了。”
沈静笑道:“嫂子和两个侄儿能平安回来就是大幸,有时候有点不同样的人来看看倒也新鲜,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沈渊也是大笑,“七弟高见,果然不凡!”
一时间诸人大笑。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被他们如此嘲讽心中也不是不生气,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值:我自认为修身养性这麽多年,岂可因为这点小事就坏我道行?
两个老儒生笑得迂腐,信兰和威远笑得开心,吴剑琴用鼻子在笑,沈静和沈渊,江潭几个干脆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群我不在意的人,我为何要与他们生气呢?!
真是无聊之至!
裴幕天对我老大的不耐烦,“该你了,楚先生。”
“呃……什麽该我了?”
“……三位先生都已经做完了自己的题目,现在就剩你了!”
“请问是什麽题目,侯爷请说。”琴棋书画,我一向自命为样样精通,不信有什麽还能难得住我,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我可以不必理会,但是眼前都是些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以文会友,也是好的。
“当然是四书五经。”
“……呃?……四书五经?!”
“楚先生还有什麽问题?”
“……”真是出丑了。“对不起,我不会……”
师父的杂学大多传与了我,但是凭他如何说法,我就是瞧著四书五经这些个八股文章不顺眼,抵死不学,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看重这个,是了,师父当时就说过,若要玩物丧志就多学学琴棋书画,若要大富大贵则离不开四书五经。
当时我又是说的什麽?
“虚名於我如浮云,要他何用?”
所以若论儒雅风流,师门中当数我是第一等一的一个,只不过我看不上的那些个学问,几个师兄却是没有一个不学的……
“请问楚先生,你所说的不会是指什麽?”厅中众人都是一脸讶异,大概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会四书五经的书生,连沈渊都挑高了眉毛。
“就是没学过的意思。”
“那你还会些什麽?”
“除了这些之外的……”
什麽《孙子兵法》,《战国策》,《资治通鉴》,《史记》……我都可算得上是大行家,不怕你来考。
这种含糊其词的说法不小心惹起了众怒,赵儒才老先生第一个站了出来:
“楚相公真是胸有成竹,老朽就给你出个对子,对上了就算你这一次与咱们平局,你看如何?”
德高望众之人,真的好一个泱泱大度!
“好!你们尽管对,我来给你们做裁判。”江潭兴致勃勃,似他这种人,每天里愁的只是没有热闹好看,难得来了我这麽个可供耍戏之人,他如何能够不乐?
“如此就有劳江公子了。”
“楚先生,我的上联是很简单,‘因荷而得藕 ’”
“有杏不须梅”他挑的真的算是简单,这人倒也不是只会打落水狗的老书生。我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楚先生答得好快!”
“老先生客气了,请说。”
“好!‘竹本无心遇节岂能空过’。”
“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来。”
“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
“长巾帐内女子好,少女更妙!”
“……”
“……”
我跟赵儒才两个人越说越快,到了最後旁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有道是棋逢对手,能遇到这样高明博学之士谈文也是一大乐事。
“停~~~~~~!”
江潭突然大叫,“两位不分胜负,我看就这样好了……再比下去天都黑了。”
厅中诸人皆是一片愕然,显然谁都没有想过我竟然能跟赵儒才对得了这麽多,江潭凑过来细细的瞅了我好几眼,眼神诡异,真有点让人全身发毛。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楚先生博学高才,不知师从何处呀?”
他说归说,手竟伸了过来要拉我的手,我一向都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忙侧身躲开。
沈静大笑:“阿潭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你就不能克制个几天,剑琴还在这里看著呢。”
江潭附在沈静耳边嘀咕:“剑琴才不会管我这些个小事,再说似他这样子的货色,剑琴也明知道我也只不过是玩玩罢了,要是吃这个醋,岂不是自低身价?”
吴剑琴冷笑,在旁人做起来或许有些不雅,他这一笑却是更显得眉清目秀,直如雪雕的冰美人一样。
“到底是阿潭了解我,我的确不会和这等人一般见识。”
瞪我的眼神锐利得却是要把我刺穿,我一副无辜的样子只作不知。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但是又如何能瞒得过我的耳目?这几个人明摆了不安好心是要算计我,我心里头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塞外小村三年,我本以为自已的脾气已是修养得天下少有,没想到旁人一点点对我的敌意就又把我的争胜之心给勾起来了。这大概是多年练武养成的习惯吧,我可无视他们对我的嘲笑鄙视,但是却不能忍受别人对我明显的恶意──而且眼前这几个人都算得上当世上少有的人物,我有这种想法并不为过。
裴幕天一拍手,几个小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都放在一张大桌子上,裴幕天说道:“小儿历劫归来,久居塞外,现在就请几位以‘塞外’为题,在一柱香内各做一幅画出来,没有完成的人就算输了。”
看来真的是没有人把我当成敌手,不然必不会出这等题目,我旅居塞外多年,岂不是明显对我大大有利?
“楚先生还不快过去吗?一会儿香烧完了可就迟了。”
耳边突然传来江潭的声音,竟是离我极近, 我忙走上前两步,避开。
他的调子也没有什麽不好,只不过听起来油油滑滑,我听著就是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与厅中诸人一样,是那种视而不见的蔑视,我转身回望至他的眼睛深处,果然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