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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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飞’,每次听到她这么叫我就特想揍她。我问他揍了吗,他摇头,她可没你漂亮,可那张脸已经够丑了再揍还能见人吗。
杨果说那是阿飞头一次提起他自己的事,做哥们那么多年他却是说给我听。很久以后我知道了一些阿飞和那个叫他‘飞飞’的女孩的故事,与我和杨果竟是不可思议地相似。只是他,或者说是那个女孩,没有得到老天的眷顾。醉酒时他曾又笑又哭地问杨果‘跳舞的都是有身手的么,如果她也像你的女人那样是跳舞的是不是就只会断一条腿?’的
有时候我在想爱情究竟是多么精深奥秘的东西,究竟要历经多少岁月才能参悟得透。杨果、阿飞,他们不过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们懂什么叫爱吗?杨果只懂李唯雅本来就是他的,阿飞只知道那个女孩是他唯一喜欢的‘丑女人’。爱情,大概是世间最难懂的佛经。
走的时候在途中遇见了一队少年,见了杨果个个朗声喊着‘杨老师’。居然叫他老师?!还以为他说教学楼是最烦人的地方是因为不喜欢上课,原来是不喜欢给一群蠢小子当英语老师。全天下最不适合他的职业就是这很需要耐性的老师,难怪他会那么深恶痛绝。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有‘老师如此高的身份就不难解释我能参观这里的原因。
他羞赧地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炫耀。”
阿飞他们叫他‘馆长’,是因为他是这里最常去图书馆的人,自由的时间全待在这里。他原本不好学,可是在这里面除了看书什么也不能做。图书馆大多时候是摆设,就那么几本破书,能看的只有几套全新的不知谁为赶潮流弄进来的英文教材。念书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两年的时间就把这些书全吃进了肚子。那时候少管所正好要找英语老师,‘老倌儿’就推荐了他。
他当这个老师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这里年满十八周岁剩余刑期超过两年以上的人就要转送到监狱。少管所虽然并不像他刻意让我看到的这样美好单纯,但绝对没有真正的监狱那样黑暗复杂。他十八岁还有三年的刑期,原本是要转送的,是杨叔叔的疏通和他这个老师的身份让他留了下来。这里面就属他年龄最大,提前半年保外就医也是要他在年满二十一岁前离开少管所。
“也就是说你的英文很厉害?”我问。
他仰眉得意地说:“和你这个大学生比是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可不是你想的文盲。”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文盲了!”
“没,没,算我说错了。”
“‘你这个大学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果然还是在怪我!”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我告诉你,我没有怪你害我成了大学生,你就不能怪我害你成了文盲!”
“我害你成了大学生?这话怎么说起?”
“难道不是?就是你害我的!”
曾经大声宣言要一起念高中、一起上大学,可如今…却只有我独自一个人…
“呵,女人!”
果果,是我害了你,你却还要费尽心思来减轻我的罪责,让我情何以堪…
&52 翘首未来
定时回奶奶那里吃饭也是为了给爸妈通电话报告他们我与奶奶‘同住’的一切。这天吃过饭后与妈妈通电话,她说都快要开学了你还舍不得回来吗。快乐得不知时日的我这才惊醒,两个月的暑假要结束了,我要与杨果分别了。想到这儿,大脑还没有给出哭的指令眼泪就开了闸。
没给奶奶说再见就跑了出来,杨果不停问我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说了什么。我埋头一个劲儿的哭,急得他围着我跳脚,一双手圈在我的脖子前比了又比。我肆无忌惮地哭着,心想自己是一定是世界最可怜的人,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与恋人相聚却又让我与他匆匆分别,别的女孩恋爱是那样简单容易,我却要经过重重磨难……的
越想越觉得悲伤,越是悲伤越要抒发这情感,泪水就这样一路洒了回去。
“还要不要?”
用光了纸巾杨果又递来一大圈厕纸,泪水本来已经流得差不多,一见这熟悉的东西又涌出两行来。
“李唯雅,算我求你了,你存心让我短命是不是?”
“假期结束了。”我擦了擦掉眼泪说。
他大叫:“什么?!你就是为这个哭得要死要活?”
“没错!”将手中的厕纸用力砸向他,接着把身旁的一盘黄橙也扔了过去。他难道就没有舍不得,一点也在意与我分开吗!
他一边大骂着一边闪躲到角落,等我扔完以后满脸怒气地冲到我面前,可在下一秒就垮下了脸,叹着气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这个学校?不喜欢会计这个专业?”顿了顿又竖起眉毛来,“还是说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不是…”我转开身不想看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就那么想我回学校去?”
他微愣,随即掰过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我当然想,难道要你别念这书了?唯雅…”大手拨开我汗湿的额发,光洁的额头靠了过来,“我不想你走,你说怎么办?”
终于听到我想要听的话,掩饰心中喜悦故作骄傲地说:“凭什么你不想我就得听你…”
我的话没有说完,只觉得一双嘴唇突然被湿润的东西包含住,还没明白过来一条滑溜的东西就闯开了我的牙齿窜进了口中…
唇粘着唇,再无知我也知道他这是在吻我,只是这吻和从前不一样,他怎么就把舌头伸进了别人的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只知道他的舌卡在我的牙齿间合上就会咬着他,所以我只能傻傻地张着嘴,像脱了颌似的。
持续了快两分钟他才停下,我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他很不好意思不敢对上我的眼睛。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不一样’的吻?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迷醉,只是不讨厌…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喜欢,还是因为他那好闻的烟草味。
“我不想你走,可我现在还没有本事能留下你…”他贴近我与我相拥着,小声央求,“唯雅,只要学校一放假你就来找我,好不好?”
“恩。”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打定主意就算是逃家也在寒假再见到他。
两天以后我收拾好东西动身返家,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离开却是一个装得满满的大行李箱,里面全都是杨果买给我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他说他知道我没出息,一定不会自己去买这些,所以他多给我一些不然我又得变回以前那丑死人的模样。
临走前他交代了许多,让我爱干净一些要经常清洁假肢,每天都要清洗左腿端还要记得抹润肤霜,有人欺负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不准太懒要准时去食堂和餐厅用餐,不准接受‘小杂毛’的玫瑰情书等等。他也知道我在操心什么,他说他会先去报考驾校,等真正恢复自由以后就去找一份工作。他说就算没有念过高中、大学,就凭他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我相信,我相信他能够轻易做到,如果他没有背负那五年刑期的记录,如果别人没有把‘坐过牢的’和他划上等号…
上车前我一直在心里念着‘李唯雅冷静,为了你们还有日后还有将来理智点。’是要冷静是要理智,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回头抓着他不放,不顾一切地跟他回去再不管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车开动时他已经离开,走得那么干脆那么毫不留恋,我用外套捂着脸压住哭声,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电话里是他哽咽的声音,‘李唯雅你答应过的,要是不来我一定不放过你!’说完就挂断了线。想到他皱脸大哭的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我的未来,一定没问题!
※
淡紫色的吊带衫,浅蓝色的七分裤,白色的丝袜和凉鞋,当我一身清爽的装束出现在爸妈眼前时他俩震惊了很久,不敢相信面前站的人是他们的女儿。
我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妈妈忘记了原本要教训我的打算,在家的几天里不停问起我在学校的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使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可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就如那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变得开朗的原因,发现写信的人是杨果的那时。
大学的第三学期,我在同学眼里仍旧是少言寡语的人,只不过改变以前终年不变的穿着,或许没有以前那么难以亲近但也没多大变化。
这一年夏末我有了一个特别的追求者,余小娇。听着也知道这不是男生的名字,没错,这个要求和我交往的人是个女孩。我知道会有一些人和常人不一样,他们喜欢同性而非异性。同性恋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肮脏的代名词,那时候敢公诸于世的人几乎没有,她却对此毫不隐瞒,这也是我最佩服她的一点。
很多人也包括我都搞不懂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会喜欢同性。一张清秀的脸是她最不满意的地方,因为不够‘Man’。隐藏在男装下的是高挑匀称、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符合模特的标准,可她不仅喜欢女人且对其要求更是古代男人的标准。记得她是这样求爱的,‘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少可一个个比男人还悍,像你这样既漂亮又贤良淑德的就难找了……’而我在她做出过分举动时回她的是一记狠脚踢,用左脚。这一踢让她跛脚了一星期,也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倒不是因为她被我给踢怕了,而是我破碎了她‘贤良淑德’的梦。对她来说女人的长相是其次,但必须具备‘贤、良、淑、德’,遵从三从四德更好,如若不然,再漂亮她也不会欣赏。
我没有做成她的女友,却在不知不觉中与她成了较为熟识的朋友,大概是因为我们在旁人眼中都属异类,异类遇上异类很容易就成了同类。她让我叫她‘余’,不准连名带姓地叫。与她出双入对了几次别人也就以为我们好上了,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男生示爱的礼物,这也好,省得我每回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物归原主。
和杨果一块儿时我尽力给他节省每一分钱。他倒好,一点也不体会我的用心,临走了还花了不少钱给我买衣服。回学校每一次他打来电话我都会挂掉再打过去,任他怎么抗议都无效。那时电话费不便宜,几乎每天都要和他煲电话粥,原本还算宽裕的生活费超支越来越严重。于是我跟着余做起了我的第一份兼职。
那是份看来轻松却一点也不轻松的活儿,在商场里促销化妆品。原本每一个销售台只要一名销售员,余告诉老板就当我俩是一个人好了我们只要一份底薪。她将我安排在高座上,不断地拿各种试用品往我脸上糊,每完成一个妆后就大声吆喝引了众人围观,再指着我的脸宣扬‘美女是怎样炼成的’把销售的产品吹得天花乱坠。还别说,反响真不一般,我们卖出去的东西是其他人的三四倍,从中的提成相当可观。
我虽然只是充当‘调色盘’但一点也不比余轻松,一整天下来脖子酸得要人命,不断上妆卸妆的脸又痒又疼,最难受的是当她化上‘暖’妆的时候我还得一直向人微笑,笑到嘴角抽筋也不能停。
余一向追求‘Man’,可没想她的化妆手艺有如此高的水平。她说都是练出来的,以前和一个非常臭美的女人好过,那女人爱美却又懒惰,只好由她来代劳。一提起这她的脸上就绽放出幸福的光彩,让人不由自主地陪着她笑。我想,同性之间也有爱情的吧,虽然旁人无法理解。
一次尝到了甜头后来就如法炮制,做啤酒小姐她负责吆喝‘拉客’,我只负责坐着桌前递出酒杯甜声说‘先生请喝’。校园代理则相反,我负责穿得花枝招展站在遮阴棚外当壁花吸引过往的人,她在里面拿着扩音筒字正腔圆地念宣传词。我们还做过家教、翻译、礼仪,这几个不需要‘合作’,可没有她我是做不来的,始终是缺乏勇气面对别人质疑我左脚的目光。
想来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历,那两年在异乡的生活我才能挺过去。先是高思源,再是余,大恩难谢,对他们我唯有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一生。
刑期年满后杨果在一家钢材公司当起了销售员,知道经理是因为与他爸爸熟识才给了他这份工作他毅然辞职离去。等拿到驾照以后他在家私城做了司机兼搬运工,虽然累也不如那坐办公室的贵气高尚但工资还不错。
他说他的英文比我差一点点,其实我是知道的,即使我念过高中又上了大学,仍是比不了在少管所里自学的他。从小他就展现出了极高的英语天赋,英语也是他唯一一门喜欢且下功夫学的课。那一句‘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